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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河开着第七眼就出门了,有些院子里也亮着灯,并不是所有人都去看戏的,基本上都是村里上了年纪的人爱看,村委会也下了通知,不看戏的就好好在家呆着,这两天会上偷东西的多,农村人都怕丢东西,基本上不看戏的大人都看着孩子锁了门在屋里了,街上基本没啥人,村里人并不知道这古会也是鬼看戏的日子,只是在昨晚鬼门开的日子,给故去的人烧了点纸钱。
李四河打开大门一看,迎面就是好几十张面无表情的脸,猛地往后一退,掏出那把小刀拿在手里,那些东西也没有进来,而是都在向院子里张望。这门外的巷子里,那可好,黑压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啊,应该都是鬼,男女老少各种衣服的都有,漫无目的的溜达着,交错的挤压在一块,相互嵌入各自的身子里,因为年代久远,有些还没入轮回,鬼有轮回,投什么胎,什么时候入,自有下面的安排,它们意识里只记得自己是在这一块死去的,就都来这片地了。
大门一打开都转身朝着院子望来,身后传来三爷的声音:“四河,关门”,李四河快速站出去,把门带上了,它们又开始面无表情的溜达了。鬼有鬼道,不是自家人,不进自家门,进去了也就是无意识的看看就走。李四河这往前一走,那些东西立马让出一条道,甚至四五个鬼魂交织穿插在一起,毕竟李四河身上阳气太重,李四河心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就是无敌了,随后拍拍脸,可能想多了吧。
院子里,三爷盯着天上的北斗七星,李春光盘坐在白盘上面,两只手指插着那两个洞,白盘慢慢的转着,天上的北斗七星越来越亮了,每颗星好像猛地闪了一下,向下射出一道光,然后消失不见,等到地面的时候也就一瞬间,三爷猛拽着李春光脖子一闪而起,那道光突兀的出现在白盘上方,顺着那两个洞就全进去了,外面看不到一点痕迹,李春光又立马坐在白盘上,双指插在那两个洞里,白盘又慢悠悠的开始转着,其他六个村子守阵眼的李家人,经历了同一件事情。
李四河走出巷子,来到大路,路上的鬼魂都往戏台院的方向走着,远远能看到前面有一道黄光一闪一闪的,看情形李四河知道是哪个叔叔守着大路呢。
开了第七眼的李四河,静静的站在马路中央,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周身没有一丝气息的流动,任由那么大流量的鬼魂经过,只能感觉到丝丝寒气,李四河下过野墓,就是墓口刚打开的时候,冲出来的那股气息,谈不上厌烦,相反李四河还觉得有点舒服的感觉。
李四河朝着戏台院的方向看去,目光越过了好多院子,越过了大门,戏台院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二叔站在水塔顶端,注视着四周,李成叔和天明叔在院墙上站着,不止他们,好多为了能有个好位置的半大小孩子,也爬上了墙头。乡亲们坐满了那一排排石墩,坐不下的都站在后面,老头老太太都爱看戏,嫁到官庄村的闺女们,也把娘家妈请来看戏了,一直流传下来的,村里的年轻人可不怎么看戏了,不知道以后这戏还怎么演了。今天演的是芦花,蒲剧中的经典之一,主要讲述的是后母虐待前妻孩子的故事,看似悲剧,却是一堂伦理教育,头场戏都是剧团的名角,乡亲们一阵阵的叫好。
可他们不知道的却是,看戏的同时,他们身后也有一大鬼群魂在看戏,不过它们却没有一丝声音,一丝表情,互相叠加着挤压着融合着,犹如一片片纸片一样。挤进戏台院的鬼魂越来越多,最后乡亲们的头顶也密密麻麻的飘着一层,阴气越来越重了,二叔眉头紧皱,和墙头上的两位叔叔对视了一下,三人点头,闪了一下,消失不见。
有些乡亲们可能觉得冷了,拿起家里带着的小褥子罩在身上,家里的闺女硬要给带的,都觉得老年人怕夜里着凉,没人觉得是那些东西惹的事,都是正常情况。毕竟农村人晚上很少出来,都早早睡了,可看到戏台上精彩的地方,还是不时的叫好。
李四河察觉到了异常,快速向戏台院冲去,阴气积的太重,会使常人折寿的,毕竟下面大部分都是老年人,要是阴气因浓烈而炸散,冲进老人的体内,只怕本来十多年的寿命,也就没几年活头了。戏台院门口的大街上,搭了一个个小棚子,灯泡亮着,人来人往的,都是卖小吃的,有些个小孩吵闹着要吃这个那个,老人就带出来买点,不过人群空档里还是夹杂着一些鬼魂,不是太多,多的都在往戏台院里面冲。李四河闪过人群,跑到戏台院大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切,刚刚觉得有点舒服的寒意,已经有点阴寒了,里面的老乡们可能因为几个叔叔的布置,阻挡了一些寒气,可这鬼魂真的越来越多了,李四河听到身后有个四五岁的小孩在说话:“爷爷,你看,唱戏的跑出来了”,那个小孩的爷爷道:“瞎说,哪有什么人?”,小孩又说了一句:“就在那啊,你看不到吗”,小胳膊还指了指。
李四河顺着小孩的目光看去,又一个枯毛老鬼站在那里,这尼玛下面的人是怎么管理的,怎么老出这种东西啊,李四河心里骂道。二叔和那两个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个老东西的身后,和李四河成三角之势把那个老东西围在中间,二叔跟李四河摇头示意,李四河明白二叔不让自己出手,二叔拿出一把乌黑的绳子,一头扔到天明叔手里,一头攥在自己手里,这绳子是爷爷传下来的,每年冬天都用公鸡血浸泡四十九天,时间久了,就这样慢慢变黑了。天明叔和二叔猛地把绳子往前一绕,往后一扯,搂着那老鬼的身子就拉过来了,一直缠啊缠,就像捆粽子一样,绳子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到手里就和刚拿出来的那把绳子一样,李成叔早已拿好一个符缠着那捆绳子,塞进棉布包里。由于在院墙根这边,没路人注意,二叔对着那个小孩笑了笑,用手指在嘴上比划了一个嘘声的姿势,小孩好像也明白事理一样,眨了眨眼没多说话,也许心里认为是变戏法吧。
年纪大了,了解多了,那个小孩也知道了一些个奇怪的事情,不过这个事情一直到死都没跟任何人说起过,每次在村里遇到李家的人,总是客客气气的打个招呼,是打心眼里的尊敬。
普通的鬼魂还是一直往戏台院里钻,李四河看着二叔道:“二叔,拉闸停电吧,在这么下去不行了,布置的那点东西怕是扛不住这么大压力吧”,二叔没吭声,静静的在想着什么,这鬼看戏,鬼看戏,没戏给鬼看什么?二叔想了一会道:“四河,这事还得靠你,你去乡亲们中间坐着,当个阵眼,我和你几个叔去布阵,今咱们布一个万鬼挡煞阵,以魂挡魂”。
李四河道:“二叔,这事是不是有点绝?”,二叔摆手道:“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也算早点送他们去投胎吧,回头让你爷爷给下面烧点纸,传个话”,李四河点头,朝里面走去,穿过已经彻底快要融合在一起的鬼墙,李四河看到乡亲们还在兴高采烈的看着戏,慢慢的说着好话往里挤着,有些人还不满意,李四河就说:“我奶奶在里面,要接出来”,村里人也都没在意,挪一挪让一让的李四河也就挤到了这戏台院的正中心,跟边上的大娘套个近乎,说想看戏,大娘挪了一下,给挤出一个位置,李四河坐下,看着戏,边上的一群人忽然叫了一声好,李四河看了看戏台,还真是,有人刚翻了一个跟头,也拍手跟着叫好,不过心里面却在琢磨待会该咋办。
头顶已经不是一层鬼了,而是往上黑压压的好几层交织着,李四河盯着上面,边上的乡亲们也没人注意李四河,都在好好的看戏,一个红色的光点在空中升起,隔了一会,远远的地方有一个红点在高空亮起,一个小时,李四河一直盯着天上的红点,一共亮起了七个,李四河知道大阵布置好了,真正的好戏开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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