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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绛雪的胜利即不可思议,又在情理之中。
不可思议的因为她以一敌五,取得了一场胜利,清理之中却是因为,她是清风阁的弟子,清风阁的弟子赢,是理所当然的,她们输了才是奇迹。
无论如何,当欢呼声响起,林绛雪的名字进入了每个在场观众的心中,她的胜利将成为传说,在极快的时间内传递到东南域各地,而被她战胜的琼林宗,则会被永远的钉死在耻辱柱上。
现实就是这样,有时太过残酷,但残酷仅仅是针对胜利者,是胜利者的美酒。
明月照进了酒楼里,清冷的光顺着窗棱爬进了房间了,颜赤扬坐在房间里,有酒的圆桌旁,他在笑,笑着喝酒。
他喝酒就像喝水,一杯接着一杯,没有停歇。
坐在他对面的秦香儿,则一脸肃穆的表情。
“这个林绛雪不简单,”说话的是秦香儿。
秦香儿也用琴,琴香阁最强的姑娘,当然用琴,她用的是一把上等楠木制成的瑶琴,可就算她用上这把琴,也达不到刚才林绛雪的效果。
颜赤扬又喝酒了一杯酒,喝完之后出人意料的听了下来,笑着说道:“当然,她是一个特别的姑娘。”
秦香儿冷哼一声,白了颜赤扬一眼:“你看上她了?依你怪剑颜赤扬的名声,什么样的姑娘不是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颜赤扬大了笑起来,身体化作灵光,下一刻便出现在秦香儿身边,不由分说的将她揽入怀中,对着她的耳畔轻轻吹着气:
“放心吧,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秦香儿推开他,冷冷的道:“你们男人都说这句话,今儿说我只爱你一个女人,明儿说你是我唯一的心头肉,可到头来却是不同的女人说的。”
颜赤扬笑了,道:“我发誓,我的这句话只对你说过。”
秦香儿白了他一眼,心中充满了甜蜜。
“那你怎么说林姑娘特别的。”
“她确实很特别。”
颜赤扬手拖着下巴,喃喃道:“你没注意到她的眼睛吗?”
“眼睛?”秦香儿眉头紧蹙,“是的,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秦香儿自己的眼睛也很漂亮,但相比起林绛雪,却也自叹弗如,如果说她的眼睛像是悬挂在夜空里的星星的话,那林绛雪的眼睛就是漆黑夜空里,最亮的两颗星。
一念及此,秦香儿又吃起醋来,脸上露出不愉的表情。
颜赤扬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看上她,只是就事论事。”
“那你还说她的眼睛漂亮。”秦香儿白了他一眼。
颜赤扬错愕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何时说她眼睛漂亮了。”
秦香儿道:“就刚才,我都听见了。”
颜赤扬更加错愕了,说道:“那是你说她的眼睛漂亮,我可没说,我只是让你想想她的眼睛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香儿心知自己错怪了颜赤扬,不禁脸红了红,羞涩的低下了头。可出于女子的矜持,她又不方便直白的承认错误,于是嗔道:“难道她的眼睛不漂亮吗?”
“漂亮,当然漂亮。”颜赤扬啧啧道,忽然看见了秦香儿那逐渐转冷的眼神,赶忙说道:“再漂亮也没有香儿的眼睛漂亮。”长久在女人堆里厮混,让他养成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而且说的动听,说的腻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再越漂亮的女人越喜欢听到别人的赞美,秦香儿也不例外,听到这话,心中就和吃了蜜了一样,但嘴上仍然说道:“明明是人家姑娘的眼睛漂亮,我哪里抵的上万一。”
颜赤扬一听此言,便知道秦香儿已经消了气,于是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我让你注意的不是林姑娘的眼睛是否漂亮,而是她的眼睛里是否有感情,你可曾记得,她在弹琴的时候,眼睛里完全没有感情,就像一只木偶拨弄着琴弦。”
秦香儿开始还不觉得,听颜赤扬这么一说,倒也想起来了,忍不住道:“你说的没错,我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想在想来就是这个问题,她的眼睛里没有感情。”
话未说完,秦香儿就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若她的眼睛里没有感情,那琴声为何能表达出如此充沛的情感?”
需知道音乐与演奏者是相通的,音乐里所带的情感,就是演奏者当时的情感,而林绛雪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情感这种东西,却能将其在音乐中表达出来,这是秦香儿闻所未闻的情况。
“这是为什么?”她凝视着颜赤扬问道。
颜赤扬微微一笑,回道:“其实很简单,她将感情抽走了。”
颜赤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和他说了同样的话。
“其实很简单,她将感情抽走了。”
说这话的正是韩闯。
论及对林绛雪的了解,他比颜赤扬更胜一筹,只是不愿意相信林绛雪会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才在这时才得出结论。
而整个结论又是令他心碎的。
遥想当年两族年会之前,他与林绛雪在岳鹤楼的一场初见,那时这个女人就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不是清风阁,如果不是青竹宗,他与她不会分开,那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可能也就不是聂青青了。
聂青青当然明白这一点,她了解韩闯对于林绛雪的复杂情感,但却丝毫没有嫉妒,她相信韩闯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就像他曾经每一次这样做时一样。
虽然两人是情敌关系,但乍一听到林绛雪做出这等不智的事情时,聂青青心中依旧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她错了。”她说。
韩闯叹了口气,说道:“她的确错了,但却有错的理由。”
聂青青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理由让人放弃做人的情感,成为一支只知弹琴的木偶。”
韩闯叹息道:“清风阁。”
聂青青恍然大悟。
每个宗门弟子都热爱自己的宗门,宗门就像他们的根,不容许任何人去破坏,并非每个宗门子弟都有韩闯这种离开宗门的勇气,甚至许多人,对于宗门是盲从的。
“你是说,清风阁的长老们逼她?”
韩闯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应该是她自愿的。”
“她为什么自愿!”
韩闯没有说话,但他却知道林绛雪是因为什么。
两人的谈话引起了韦红琼的注意,她看了两人一眼,开口说道:“你们和绛雪很熟?”
聂青青白了韩闯一眼,赶忙说道:“不熟不熟。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而已。”
韦红琼叹了口气,说道:“我和绛雪倒算是熟悉,从前她不是这样的,都是那个该死的——”
她刚要说那人的名字,就被金三富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韦红琼怒道。
金三富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而是先看了韩闯一眼,然后道:“绛雪的事情就不要说了,都是一些陈年往事。”
韦红琼被金三富这么一打断,心情正是郁闷之极,又听金三富拿出了这么一个理由,当下说道:“我说胖子你怎么了?不过是说一些过去的事情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不让我说,我还偏要说了。”
她不顾金三富那近乎哀求的眼神,继续说道:“绛雪会变都怪那个该死的家伙,若不是他,绛雪也不会变成这样。”
聂青青哧哧的一笑,促狭的说道:“那个家伙是谁啊?”
“还能有谁,还不就是韩家的韩闯吗?”韦红琼双手叉腰,就像一支圆规。
她的模样逗笑了聂青青,只听聂青青说道:“那个韩家的、韩家的韩闯,到底怎么招惹林姑娘了?”说话间,还不时用眼神挑衅着韩闯。
韩闯能说什么?只能苦笑而已。
韦红琼没有注意到聂青青的小动作,继续说道:“那个韩闯最不是东西了,绛雪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竟然对别人退婚。”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聂青青笑着凝视着韩闯,眼神却颇为不善。
韩闯知道不能再让韦红琼说下去了,谁知道再说下去,会把他描述成怎样。
他打断了韦红琼的话:“咳咳,据我所知,是林家先提出的退婚。”
“那也是韩家逼得!”韦红琼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那个韩闯明明是个绝世天才,却偏偏装出一副废材的样子,这才惹得林家先提退婚。”
这一句话把韩闯雷的外焦内脆,他第一次听说这种理论。
聂青青哧哧的笑了笑,轻声道:“那也不能怪韩闯啊,说不定人家当时真是废材。”
韦红琼显然对此嗤之以鼻,只听她说道:“什么废材?废材能在两族年会中胜过绛雪?正是因为他胜了绛雪,绛雪才在心灰意冷之下加入了清风阁。”
“咳咳!”
韩闯又咳嗽了两声,说道:“据我所知,我可不是这样。”
韦红琼瞪了他一眼,不悦的道:“你是谁?又知道些什么?我可是云州城主的女儿,又是绛雪的闺蜜,虽然当年不在云州城,当这其中的情况没人比我更清楚。”
这下不光是韩闯了,就连金三富也觉得无语。
韦红琼不知韩闯的身份,他却早已猜出,这在正主面前说别人的不是,若是韦红琼事后知道了韩闯的身份,不知会羞成什么模样。
金三富连忙咳嗽了两声,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韩家的废材之名可是人所公认的。”
韦红琼看了金三富一眼,冷笑道:“胖子,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是韩家那个家伙的玩伴,你当然帮着他说话。”
“你不要是林绛雪玩伴吗?”金三富小声嘀咕。
“什么?”韦红琼冷笑道。
“没什么。”金三富脑袋摇的就像拨浪鼓一样。
韦红琼冷哼一声,道:“要我说,一定是那个韩闯心机深沉,想要退婚又不想名声受损,所以故意装出一副废材的样子,好让林家先提退婚,自己再以已经受害者的形象出现,博取同情。”
无论是聂青青还是金三富,此时都已经无语了,他们不得不佩服韦红琼的想象力,毕竟能凭空勾勒出这么多画面,没有出众的想象力,肯定是不行的。
聂青青偷偷看着韩闯那张无奈的笑,不停的笑着。
韦红琼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对韩闯说道:“李大柱,你说我说的对不。”
聂青青和金三富的视线唰的一声聚集在韩闯脸上。
就见韩闯一脸坚定的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那个韩闯太不是东西了,这样的人,千万别人我遇见他,我见一次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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