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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森冷如刀,森冷如刀的抽气声自人们口中发出,凿进了人们的耳朵里。这声音冷的像冰,却比冰更加锋利。
大黑牛的表现让所有人侧目,也让一些心存侥幸者,信心爆棚。
他可以,我为何不行?
很快,第二个测试者走上擂台。
年轻人,皮肤干瘦,干瘦的就像老头,却长着一张年轻的脸,怎么样形容这样的脸?大概是矛盾吧,明明应该充满了鲜活与生动,却表现的死气沉沉。
他是谁?
所有人的疑惑,在第一轮轻功测试中,他是最后几个上场的人,所以见过他的不多,认识他的,就更少了。
他走的很慢,但无停顿,一步一步的,稳重而有力,脊背挺的笔直,代表着他的倔强。
“我来试试。”他说,语调与表情一样,一成不变。
柳青芙抿嘴微笑,巧笑嫣然,却并不说话,仿佛只需要穿着这个裁剪合度的湖水绿衣衫,站子一边盈盈而笑便可。
这男人也没不理会她,看也不看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试金石前,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障碍。
此刻,试金石恢复原状,大黑牛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从表面上看,它黝黑、光滑,闪烁着黑光,如同绸缎一般。
就像想象中一样,这是最好的测试功力的材料。
这汉子也不言语,运起一掌,也不见武魂,也没有气势,平平的在试金石上一按。
嘶~
掌下渗出阵阵白烟,当他抬手后,试金石上已经出现了一道一寸深的掌印,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恰到好处。
正是这恰到好处给人的震撼却比刚才大黑牛一尺深的掌印更大,这样的控制力,这样的收放自如,便是许多内门弟子也不如。
“我通过了吗?”他说,语气一如既往。
柳青芙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这缝隙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当然,恭喜你,通过了测试。”
她甚至看也不看那掌印一眼,便宣布了这个消息。
男子离开,一个人走,天地间的寒气仿佛更重,寂寞也就更浓,众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由他离开,没有人出声,甚至连鼓掌叫好的声音也没有。
有些人,天生就不需要别人为他鼓掌叫好。
直到那人走远,一切恢复原状。
赫连墨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我也能做到。”
一向不够言笑的林平竟破天荒的调侃了一句:“你可以?”
赫连墨面色一红,支支吾吾道:“大概吧,我一定可以。”
这两句相互矛盾的话,说明了他的底气不足。想要在试金石上留下印记不难,想要云淡风轻的留下印迹也不难,但若要控制到一寸的痕迹,还要云淡风轻,却是难上加难。
赫连墨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但也没有信心爆棚,若他真的能做到,一定会理直气壮的说:“这没什么,小意思。”
现在他犹豫了,那便代表他做不到。
韩闯和林平都知道这一点,但不约而同的没有点破,只是一脸淡笑的盯着赫连墨,直将他盯的头皮发麻。
“好吧,我承认我做不到。”他摊开两手,说道。
又有一人走上擂台,老熟人,白玉京,依旧一袭白衫,一尘不染,风度翩翩。
“柳姑娘,我来了。”他说,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赫连墨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淡笑中的韩闯,口中嘟囔道:“看来你的情敌可不少。”
韩闯哑然失笑,他从不将白玉京当成情敌,第一,他并不爱柳青芙,爱她的是这具身体的前一任主人,第二,柳青芙不喜欢白玉京,从此刻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淡淡的敌意,就能够看出。
但不知为何,白玉京的眼神让他极不舒服,恨不得在那俊秀的面庞上,狠狠的打上两拳。
可是——
他忍住了。
“白公子,开始吧。”柳青芙说,语气淡漠的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事实上,她真希望自己和白玉京是一对陌生人。
白玉京自讨没趣,眼神里掠过一片黯然,但很快就调整心绪,来到试金石前。此刻,前一人留下的一寸深的掌印还未消失。
柳青芙见状,蛾眉一挑,冷冷的道:“再等等。”
白玉京摆了摆手,道:“不需。”话音未落,一掌按下,同样没有想象中的雷霆之势,只是轻轻抬起,轻轻放下,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在残留的掌印上轻轻一抹,便将那掌印抹去。
“我通过了吗?”白玉京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双眼痴迷的盯着柳青芙。
柳青芙讨厌这痴迷的目光,但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看了一看,冷冷的道:“白玉京,通过了。”
这一次连恭喜两次都削减了,足以看出她对白玉京的不耐。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的,会表露,不喜欢的,也会表露。
白玉京失望的离开。
失望不是因为测试失败,而是因为又一次在这个女人面前失败。
一个又一个武者上台,有欣喜,有失望,也一些庆幸。
正午,太阳高挂,高挂在天顶的太阳,终于扫去了幽幽谷的森冷,就连春风也活了过来,拂动着人们的面颊。
柳青芙屹立于风中,面若挑花,俏生生的盯着韩闯,她希望韩闯赶紧上台,但韩闯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
赫连墨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们是不是上了?”
韩闯笑着摇摇头,道:“不急。”如此两字,若让柳青芙听到,少不得要怒骂一声。
赫连墨下意识的瞥了柳青芙一眼,一咬牙,道:“你不上去,我可就上了。”说完,大步走上擂台。
赫连墨腰间挂着两支笔,两支判官笔,一看就是擅长刺穴功夫的武者,但凡擅长刺穴功夫的武者,功力大多不深。
为何?
若是功力身后,何须用刺穴这种麻烦的功夫。
没见过他的一些人,对他并不看好,报之以嘲笑。
赫连墨视这些嘲笑如无物,走上擂台,对柳青芙说道:“师姐,他不愿意上,我上来了。”
你上来有什么用,柳青芙狠狠剜了他一眼,语气不耐的道:“那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后面还有许多人。”
赫连墨微微一愣,手挠着脑袋,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柳青芙。
是表情吗?
他已竭力营造出一种如梦春风的微笑。
那是语气?
他柔声细语,就像一名读书人。
那是长相?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如昔,相信也是面冠如玉的。赫连墨的不自信,只有在韩闯面前才会出现。
当然,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师姐,温柔一点,温柔一点好。”他好死不死的说道。
柳青芙气的牙痒痒,恨恨的道:“谁是你师姐,你是青竹宗的弟子吗?快点测试,别耽搁了时间。”
她这一番轻轻拿起,慢慢落下的话,倒是着实了两人有关系的事情,看的台下诸人讪笑不已。
就说韩闯,他冠玉般的脸,就笑开了花,直到柳青芙狠狠盯了他一眼,才低头敛目,故作出一副深沉姿态。
赫连墨见柳青芙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只能失落的摆了摆手。
漂亮姑娘谁不希望,可漂亮的姑娘不喜欢自己,自己又何必自找没趣了。
“只是可惜我那韩家兄弟,天生一个榆木脑袋,你若不去点透,他是不会明白的。”赫连墨想。
韩闯若是知道赫连墨将自己形容榆木脑袋,一定会用手中的深海铁木剑,将他刺个透心凉。
要你再说我是榆木脑袋!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之前回家族参加年会,也有躲避柳青芙之嫌;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这一点。
春风从西边吹来,从东边而去,带来了野花的杂香,草木的芬芳,香的有些异样,与平常的草木野花之香,略有不同。
擂台上
赫连墨走到试金石旁,笑容一敛,严肃起来。
每当他打架前,都会异常严肃,无论对手强弱,都会一视同仁;所以他才能在取得一次又一次战斗的胜利。
他认得清自己,同时绝不轻视对手,每一次出手绝不留情,正是这种态度,成就了他江南打架王的威名。
现在他要面对自己从未面对过的试金石,一个没有生命,死气沉沉的对手。
这样的对手才是最令人不安的,你不知道他有什么弱点,不清楚他的强弱,所有经验,一概无用。
你所能相信的和凭借的,只有自己的实力,毫无疑问,赫连墨有这样的实力,但他仍然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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