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相思乱 > 第三十七章 灵鹤山庄

?绝忧谷,悬情宫。

  “啪!!”

  一记耳光,声响回荡在悬情宫空冷华丽的厅堂之中。紫令应声倒地,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她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庞,满目哀怨与委屈地看着青衣男子。

  “我说过什么?新宫主没有即位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看来我是太纵容你了。”他凌厉冷寒到骇人的眼神,连一旁的斩笑看着都心里阵阵恐慌。

  “我……我都是为了给宫主报仇……我有什么错?!”她仍旧满心不服,怒喊道。

  青衣男子冷笑道:“报仇没有错,你错在太不懂事。自作聪明,邀功心切。”

  “我!”紫令遇上他的目光,话卡在了喉中不敢再多言语。他那微微闪烁翡翠绿色的双瞳,此时看上去,如同一只残虐的狼。只是他一身潇洒,气宇不凡,那可怖的锐气隐藏得不露声色。

  “你不是不明白,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比杀了慕寒轻和欧阳鸿,还重要的事。”青衣男子虽然言语仍是低平的声调,但可以感觉到,他不言而喻的愤怒,“因为你的莽撞行事,险些酿成大错!”

  “就是就是。”斩笑见紫令挨了训斥心中越发得意,忙调唆道,“大哥说的对,紫令姐姐就是不知悔改,应该呀好好惩罚她一下。”

  青衣男子缓缓转过头,冰冷彻骨的目光盯着斩笑的脸。

  “她若受罚,你也逃不了,你的错更大。”

  斩笑惊得慌忙躲到无邪身后,悄悄杵了他脊背几下,无邪无奈求情道:“念在斩笑是初犯,且饶他这一遭罢,我以后会好好看着他的。”

  “哼。”他走到一旁优雅地坐下身,端起茶杯来,轻呷了一口。思忖片刻,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宫主仙逝后,我们四人苦心支撑悬情宫多年,大家情同手足,新宫主尚未继位之前我虽名义上为四护法之首,但心里一直当你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姊妹,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在这紧要关头沉住气,齐心协力,我们悬情宫重振江湖,便可计日而待了。”

  其余三人皆是静默。

  一直寡言的无邪上前一步皱眉道:“我总觉得现在出手其实未尝不可。”

  紫令忙道:“大哥,如今宫主之位空悬,我们应该现在就找到新宫主让他继位,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

  “不行。”青衣男子冷冷打断,“时机尚未成熟,绝不可轻举妄动。我不希望我们四个中任何一个起了异心。”他低落眉眼,幽幽道;“我何尝不希望新宫主继位,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希望。”

  “现在慕寒轻,还有欧阳鸿那个儿子,都是咱们的障碍。”无邪阴冷道,“你现在化为另一个身份潜伏在杭州城,一定要看他们紧一些。”

  “这个我自然明白,但我并不那么心急。等到一切昭然若揭之时,什么羁绊,就都不复存在了。”

  紫令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慌失措道:“那今天……”

  青衣男子目光炯然凝聚,神色低沉:“不该结束的不会这么早结束的。你们现在通通给我分头去寻探,没有结果,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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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寒起带着欧阳醉骑马到达鸿门关时夜已深,天骤降大雨。泥泞的林间山路令马匹的行进举步维艰。欧阳醉由低烧转为高烧,干裂惨白的嘴唇被冰冷的雨水打湿,始终陷入深度的昏迷。

  他解下外衣裹住他的身体,而自己浑身上下早已被淋得彻底,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就要……就要到了……”

  慕寒轻这样轻声安慰着他,即使他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如同死了一般,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背后,可是他还是喃喃地与他说着话。

  他视线仿佛也被雨水打湿,前方的路,朦胧着,看不真切。心里也乱,脑海里,也乱。

  ……

  记忆辗转回到二十多年前的春天,碧空如洗。

  杭州城的桃花开得繁盛而奢靡,虽然是淡雅的粉,但却不失妖娆的香艳,百转翩跹的花瓣比绝色女子脸颊的胭脂还要动人三分。

  欧阳鸿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天练完剑,跑来西湖边上的酒庄坐到夜色依稀,然后捧着酒壶站在断桥上,看四周亭台楼阁灯火通明,湖上游船歌舞升平。一派热闹的祥和。

  “船家!划快些,再划快些!”

  白衣翩翩的三位青年伫立船舷之上,其中一个不停催促着掌船的中年男子,笑容明朗。

  “师弟,你看那边,多漂亮!”另一名白衣男子遥遥指着远处绽放夜空之中的火树银花,忙揽过安静独处于一旁的美貌男子,欣赏这紫青山中难得一见的繁华美景。

  他抬起柔美的眉眼,顺着他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望去。

  闯入眼帘的,并不是那满天绚丽烟火,而是伫立在断桥之上,扬起脸庞,潇洒饮酒的俊逸男子。

  他的目光紧随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无不流露出落拓倜傥的侠气风范。

  欧阳鸿已经喝了整整一个下午,虽然意识清晰,但行动间微有摇曳,似是已经醉意盎然。

  他眯起迷离温润的眼眸,亦望向天空中璀璨的烟火,深深陶醉其中。

  “暂得金吾夜,通看火树春。停车傍明月,走马入红尘……呵呵呵……”

  不经意间碰触到了放在阑干上的酒壶,欧阳鸿匆忙伸手去抓,却已经来不及。

  酒壶垂直坠落而下,逢上的,却正巧是他的船。

  白衣男子伸手接住,酒壶上仍余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哎,我的酒!”欧阳鸿一声惊呼,却眼睁睁看着那船从桥洞下游了过去。

  他轻笑着摆弄手中酒壶,蓦然回首。

  欧阳鸿呆怔看着他,连方才脑海中还思忖着要说的话,也忘了。

  他轻笑着摇了摇酒壶,学着他方才的模样,扬起脸来,清酒如瀑,畅快淋漓。

  饮罢,一笑嫣然。

  船在渐行渐远,他挥手,白衣随风。那酒壶平转着,飞回至欧阳鸿手中。

  欧阳鸿爽然一笑,将壶中花雕饮得彻彻底底。再抬眼时,游船已消失在远处阑珊灯火的夜色里。

  回去的路上,他心里始终是醉人的暖意,不知是因为那壶酒,还是,那个人。

  “师弟,你都乐一路了,到底在乐什么呀?”

  他看着满目疑惑的白衣男子,悄然笑着,却故作神秘。

  “只是,遇见了个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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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有时可以治愈一个人的心伤,而有时,只能伤得更深。

  慕寒轻将身后欧阳醉滚烫的手牢在自己腰间,心神恍惚,浑身虚寒无力。

  前面漆黑的山路,在不远处,终于看得见依稀的灯光。

  “醉……”他湿冷的手牢握他的手掌,欣然笑着,“我们到了……”

  *******

  三更天,灵鹤山庄。

  后花园书房的灯仍旧亮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已渐歇,只是依然淅淅沥沥洋洋洒洒。

  夜微寒,高挑男子披着孔雀翎的披风立于书案前,专心致志地勾勒着一张美人画像。

  “庄主。”

  许是过于投入,他并未听见门外侍女的召唤声,仍在一丝不苟地精细雕琢着卷上的图画。

  “庄主,庄主?”

  他不耐烦地抛下手中毛笔,蹙眉问道:“何事?”

  “庄主,有客来访。”

  “客?管他什么客,只说我歇下了不见便是。”说罢又执起笔,思量一瞬,又问道,“是谁可报名了不曾?”

  “是重蝶派掌门,慕寒轻。还带着个受了重伤的公子。”

  *******

  赶到正厅堂时,他便见慕寒轻已经一身疲惫地瘫坐在了地上,而怀中搂着的,是个毫无面色,睡得昏昏沉沉的年轻公子。

  慕寒轻闻见脚步声,抬头,嗅到来自他衣裳上淡定凝神的熏香香气。而那洞悉似的目光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听雪。”慕寒轻只觉唤他名字的力气都是虚弱无力的。

  “唷。”公孙听雪歪头戏谑笑道,“我以为大半夜的是鬼来了呢,没想到是你呀。”又细细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笑得更欢了,“你是爬来的还是走来的,瞧瞧这狼狈样儿,我差点儿就没认出你来。三年未见竟过得这般落魄,怎么?重蝶派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

  慕寒轻哪里有心情和他调侃,只看着怀中人,虚弱道:“听雪……你能不能救救他。”

  “你求我吗?”公孙听雪认真问道。慕寒轻缓缓点了点头:“我除了你……真的想不到别人了……”

  “嗤。”他翻了记白眼,郁郁道,“你也就有事儿的时候想着我,虽然是你出面求我,但这人,我也不是谁都肯救的。”

  “你,一定要救他。”慕寒轻青蓝眸子中闪烁的光亮,何其迫切与渴求。甚至不留任何余地的坚定不移。

  “好了好了,我最受不了你这么看我。”公诉听雪撇了撇嘴,摆了摆手,招来几个下人,吩咐道,“扶着这位公子,到暖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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