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入樽,琼浆似瀑。
柳临风自然没什么喝酒的兴致,只是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也不抬眼看萧尽欢。
“公子叫什么名字?”他笑容略带玩味。
“姓柳,名临风。”
“这名字我喜欢,够风liu。”萧尽欢爽然笑道。
柳临风淡漠道:“不知萧楼主找我所为何事。”
“只想找个人陪我喝酒罢了。”萧尽欢说着端起杯来要敬他,他没有反应,只道,“抱歉,我从不和陌生人喝酒。”
“你我都见过两次面了,便算认识了。”萧尽欢顿觉这人有趣,更不想轻易放过他。
好没脸没皮的家伙,他暗自思忖,冷淡一笑,却并不说话。
“今天收获真是不小,本公子竟然和欧阳家的少主过了几招,只是打得还不过瘾,有机会定要再比一次。”萧尽欢一脸的回味无穷。
“萧楼主……为何要来杭州?”柳临风只觉这个时候应该是他们千羽楼大办丧事之时,而这个萧尽欢却跑来杭州城寻欢作乐,实在奇怪。
“找《逍遥剑谱》呀!”他回答得甚是爽快,“尚云亭他剑谱没找着反倒让人害死了,我都怀疑是不是重蝶派的掌门也看他不顺眼把他做掉了。”
剑谱,又是剑谱。
“那不是欧阳家的东西么,为什么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找它。”
“嗤,什么欧阳家的东西,谁找到了就是谁的,修成了上面的剑法,那就中原武林所向披靡了,谁不想要?”
江湖,充斥着的永远是无休止的争夺与打斗,为了天下第一,名震武林,权势名利,多少人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柳临风沉默片刻,只低声道:“你表哥,不是慕掌门害死的,应该另有其人。”
“我知道,我不关心这个。”萧尽欢故作悲哀地叹了口气,“唉,不过,他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还真有点儿可惜。”随即执起杯来,却露出一脸春风得意的笑容,“不过若不是他死了,楼主之位怎会这么快轮到我呢,哈哈。”
柳临风听见这话,不免惊讶:“他好歹是你表哥,你难道一点儿也不觉得悲伤么?”
萧尽欢越发笑得轻狂:“表哥又怎样?他武功比我差,人品又不好,长得也没我帅,若不是靠耍那些阴狠手段,又有皇亲国戚给他撑腰,他能当上楼主?哼,别人不杀他,我都要找个机会要了他的命。”
柳临风只觉这千羽楼的人各个阴险狡诈,居心叵测,以前是尚云亭,现在竟又来了个萧尽欢。不同的是他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隐瞒。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倔样子倒是有几分像欧阳醉。
气氛僵冷下来,柳临风更为沉默了。
萧尽欢微微收敛起笑容,似是发出一声感慨道:“人都死了,说这些到底无用了。若他还活着,这样当着他面大骂他一通,那该多痛快。”
不过萍水相逢,他却可以毫无顾忌地和他说上这么多,根本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感情。
柳临风许是心中亦有所感,始终黯淡的眼神微有光泽。他举起杯盏,一浅笑,清眸如水。
萧尽欢心中莫名悸动,却是从不曾有过的感觉。曾以风liu放浪自许,阅尽万千花丛,处处留情,却并不动情。
而眼前这男子,仿佛一枝青莲般,不染纤尘,淡雅脱俗。不是令人神魂颠倒的美艳绝伦,却比那惊鸿国色,更要缭乱人心。
而眼前之人,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柳公子不是从不和陌生人饮酒么?这回,舍得和我喝了?”萧尽欢缓过神来,盈笑问道。
“无妨。”柳临风一仰头,爽快地将杯中酒饮得彻底。
……
欧阳醉呆在府中已经将近三个时辰了,始终端坐在书房里等欧阳鸿回来。
“不是说好今天回府的么,早知道就不这么早回来了……”
正心里暗自嘀咕,书房的门徐徐打开。欧阳醉一惊,忙站了起来。
“少主,是我,明怀。”
见是欧阳鸿的得力手下明怀,欧阳醉松了口气。
“我爹呢?”
“掌门在无名峰的一线天修炼,赶不回逍遥派。”明怀恭敬道。
“哦……那,什么时候回来?”欧阳醉问道。
“闭关修炼不是一朝一夕,具体要等到何时,属下也不清楚。掌门派属下回来问少主,交代给您的事可办妥了,是否将寿礼与书信亲自送到重蝶派掌门手中。”明怀干净利落地将话传达的滴水不漏。
欧阳醉点了点头:“嗯,都送到了,对了,那个慕掌门……还在寿辰那日当众宣布了一件事,他接受了爹的挑战,要出席今年的武林盟主大会。”
明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道:“属下知道了,今晚就连夜赶回一线天,告知掌门此事。有劳少主。”说罢便欲行礼退下。
“明怀!”欧阳醉唤住他。
“少主还有何吩咐?”
“嗯……罢了,你回去吧。”欧阳醉终是犹豫着,没能说出口。他想问明怀一些事,此人跟随欧阳鸿多年,他和欧阳鸿在一起的时间远要超过欧阳醉,是他最得力最信任的属下。他应该了解很多关于他爹的事情,还有或多或少,慕寒轻的事情。
不过,他问不出口,即便问了,明怀也不会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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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喝了多少杯,还是许久不曾如此与人对饮过,柳临风微觉醉意来袭,却控制不住自己越喝越多的yu望。
他只手托腮,面色如春晓之花分外动人。
“萧楼主真是风liu之人……呵呵……我柳临风liu连青楼无数,却如何也达不到你这等境界。”
“哈哈,我总要对得起自己的名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萧尽欢笑着为他斟酒,他目光迷离着执起酒杯又是畅快地一饮而尽。
“好个人生得意须尽欢,哈哈……”柳临风勉强支撑起身子,却只觉浑身软绵无力,一个趔趄险些倒地,却被萧尽欢一把揽入怀中。
“柳公子,你醉了。”
柳临风意识朦胧,他听不清他的话,只是一味地胡乱摸索:“哪儿就这么轻易醉了……还没喝够呢……”
萧尽欢捉住他的手,在掌心紧握,歪头极是邪气狡猾地一笑:“那今晚,我们……“
话音未落,柳临风已经倒在他怀中,睡意温吞。
轻抖着的纤长睫毛,绯红如凝脂的脸颊,他的一个呼吸都是楚楚动人,对他完全就是一种媚惑的吸引。
如果,我今晚要了你呢……
萧尽欢手指轻抚过他光滑的脸庞,情不自禁地正要印上一吻。
一束冷光袭来,萧尽欢猛然睁眼,抬手,秀中暗藏的折扇飞速抽出,在手中迅疾展开如同屏障般抵住了那锋芒。
欧阳醉流殇剑的剑锋,戳在了他的折扇扇骨上,那看似脆弱的扇面却并未破损,完好无缺。
四周气息骤冷。
“把你的手拿开,混蛋。”欧阳醉低沉着的声音压抑着愤怒,那样子同白天擂台上所见的男人判若两人。
萧尽欢不屑地用鄙夷的眼神注释着他,轻笑道:“凭什么?”
欧阳醉恨不得将眼前这厮大卸八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再说一遍,放开他,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不放。”萧尽欢最烦谁威胁他,从来颐指气使习惯了,也最烦谁跟他说话没大没小。
柳临风微微睁开眼,仍就迷迷糊糊云里雾里。他扭头,望见满目怒色的欧阳醉,思绪瞬间清晰。
他推开萧尽欢的怀抱,惊慌向后退了几步。
萧尽欢本欲拉他回来,他本能地一味躲闪,却没承想身后栏杆太低,背后一个不及防,整个人直挺挺地坠下楼去。
根本连感到恐惧的须臾片刻都没有,柳临风瞪大眼睛望着一脸惊恐的萧尽欢,双眸紧闭。
这牡丹楼的邀月台举架颇高,堕下去的人定是性命难保。
一个拥抱,来得及时。
安稳落地的一瞬,还觉身体是虚悬的,周围空气绵软荡漾着男子沉重的喘息。
柳临风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欧阳醉气喘吁吁地眉头紧蹙满目怨气。
“喂你,被我抓到和别的男人鬼混你也不至于跳楼寻死吧!”
柳临风显然醉意全消,却愣愣地注视着欧阳醉的眉眼抿了抿唇。
“回家去,还有,别再见那混蛋,我要晚来一步你被吃了都不知道。”并没有一丝埋怨他的意思,欧阳醉更多的是担忧。
柳临风不觉笑出声来,伸手拂去他额角零星汗珠,笑问道:“你在吃醋?”
“对,怎么了?”欧阳醉理直气壮。
“没什么,想不到,你也会吃醋。”
“总之别的男人碰你就是,不!行!”
……
萧尽欢站在栏杆旁望着下面情意绵绵的两个人,虽心有不甘,但他们彼此关系好的,真是容下第三个人都困难。
的确,论他的轻功,伸手,跳下去救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那一刻,他竟犹豫了,就在他犹豫的瞬间,欧阳醉已经抢先一步跳了下去。
萧尽欢转身,自嘲似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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