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涂!当今圣上最忌讳的就是将帅无旨行事。。下面不听上面的指令,这是死罪。难怪那些兵士这样,因为你就是这样。。私自出兵,你一做再做,今发罚你当马夫看来真是应该!”
六郎的脸色越来越白。。。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才回答:“将帅在前敌,就应该根据形势,随机应变,要是回朝请旨,耽搁时间,最后是要以士兵的生命做代价,都是父母生养,血肉之躯,都有活着的权力。。。我宁愿无旨行事,受到处罚,也不能看着将士们白白牺牲。不珍惜士兵的统帅就没有资格做统帅!”
“你是说我不珍惜士兵?”三郎的双睛迸出如火的目光,烧得六郎不由不低下头,声音小的像蚊子:“三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你自以为是可以,但是要敢做敢当,不要自己贪图英名,连累别人替你顶罪。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还能喘气吃饭么?”三郎跨上一步,紧盯着六郎的脸。
六郎很吃惊,不知三郎要说什么,只是嘴唇颤抖地说:“三哥。。什么意思。。”
“父帅本来是这次出征的大元帅,潘美和王铣都是副手。因为你以前胡乱管武安军的事,王铣怀恨在心。。。你多次无旨出击是他们攻击的最好武器。是父亲上殿面君,自请教子不严之罪,皇上才免了把你逮京下狱的旨意。但是父帅也被贬为代州刺史,成了潘美的副元帅。”
六郎听了这话,痛苦地低下头,两手插入浓密的黑发中,“本来爹不想让你再在军队中做事了,他说过,你不是一个当军人的料。是我去向爹求情,爹还是不同意。后来我让紫烟入宫面见圣上,圣上听说,大吃一惊,急忙下旨给爹,让他在军中好好教导你,戴罪立功。爹说他管不了你,我就自动请缨,把你带到我的先锋营严加管教。小六,别这么垂头丧气的,你是块璞玉,只是需要磨炼,来,打起精神,给三哥在爹面前争口气”说罢,三郎拉起六郎,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郎趁着月色回营了,六郎一个人坐在月夜下,呆了很久。。。
直到月上中天,他才慢慢地走回马厩。进了院子,发现黑豆都已经磨好,装进麻袋。石磨上还放着一个食盒,六郎打开一看,原来是精致的夜宵,小笼包子,还热气腾腾的。六郎急忙追出院门,远远看见一个粗壮的矮个子,他拿起食盒疾步追了上去,“杨武”
杨武听到叫声,停下脚步,用衣服袖子抹汗。
“杨武,干了大半夜,你一定饿坏了,这个你拿去趁热吃了,我不需要”
杨武呆了呆,说道:“六少爷,这是三少爷自己的夜宵,他都没吃,让人送来给你。。我怎么好吃将军的夜宵?”
六郎阳光地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小武子,就算是你替我吃的。。”
杨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食盒,高兴地一躬身,转身跑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杨泰毕竟是六郎从小一起长大的,很快就把他要的东西采办齐了。六郎将黑豆分成两堆,一堆里加进榴莲粉末,另一堆加进大黄,番泻叶和巴豆混合起来的粉末,又加上新鲜的青草末,然后把这些紧密包装好,藏了起来。把那份加了榴莲的黑豆粉用来喂马。不出所料,这些战马嗅觉灵敏,闻到恶臭的榴莲,摇头晃脑,根本不吃那些黑豆。六郎于是又铡了青草喂马。一连五天,天天如此。
杨业的左军元帅帐里,正在开会研究对付耶律休哥的办法,这个大辽的北院大王,有名的骁将对杨业下了战表,约他后日会战。地点就在土尔基山前的草原,一马平川,无遮无掩。战表上说,不用斗智使诈,就凭两军实力,在无法藏匿的平原上一决雌雄
杨业皱着眉头,看向偏将以上的在座众人:“大家都说说吧,这个耶律休哥十分狡猾,在草原上鏖战,骑兵势必占很大优势”“这个。。怕是布阵,掩护都用不上”高君宝也叹息说。
“元帅,我的先锋营可以打头阵,我们训练的跳马攻击,已经很有规模”三郎忽然说。杨业沉吟了一下,说道:“跳马绝技固然有用,然而这是六郎从契丹那里学来的,他们也一样会,不见得占多大便宜”“元帅,他已经向我请战。。。”三郎看着父亲的脸色说。“谁?”一直在沉思的杨业随口问。“小六”。
“嗯?他请战?”杨业抬起头,看着三郎。
“是,昨天他在我的先锋营帐外面跪了两个时辰,非要见我,后来他请求让他率兵首先攻击耶律休哥的主力。。。只是。。”三郎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他要求带的兵。。。超过他的军阶。”
“他要多少兵?”
“五千”
“嗯。。。这个。。。就算给他五千兵,耶律休哥是五万人马的阵列,他逞什么能?”杨业有点生气。
“元帅。。。我也是这么说他,不过。。他说他有克敌制胜的办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三郎瞟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监军王铣,朝父亲使了个眼色,接着说:“元帅,他没告诉我,您要不要呆会儿去问他?”
夜幕下的军营安静肃穆,杨业轻骑简从,只带着杨安,两人进了马厩院门,就看见一个瘦高的背影,穿着马夫的背心,正在奋力铡草。
是六郎正在轧草,已经午夜了,这两天马匹没有吃黑豆精饲料,光吃草,就要多喂几次。所以六郎的工作量多了三倍都不止。
忽然一只大手搭上他的肩头,六郎猛然回头,爹爹杨业严肃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清癯严厉。
“武功荒废至此么?怎么来人也没发现?”杨业冷冷地问,他心里其实十分担心六郎在大辽期间把武功荒废了。
“低。。。元帅。。”六郎转过身,扑通跪倒:“戴罪校尉杨景参见左军元帅!”
“杨校尉,几天不见,怎么又穿上马夫的号坎?看来你是三天一大错,天天有小错.”杨安听着杨业冰冷的声音,已经有些不忍,眼圈红红地看着六郎。六郎不语,直挺挺跪在地上不动。
杨业说:“讲吧,你的攻击计划,讲得对,你就可以带兵,讲得不对,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你的马夫,别半瓶子水来回咣当”
“禀元帅,我把北国马匹最爱吃的黑豆拌青草里加了最大量的泻药,出击时,我带兵将它撒在战场上,这样只要北辽马匹吃了这饲料,半刻钟内就能腹泻不止,继而虚脱。。为了达到这个计划,我们还应该在明日火烧辽军马料场,这个办法就更完善了。”
杨业听了,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的办法?害人害己。。。难道我们的马匹就不吃黑豆青草?”“元帅,我已经把它们训练得不吃黑豆了”六郎抬起恳求的目光,明亮的大眼睛如寒夜中的皎月,澄澈无暇。
杨业看见这目光,心头颤抖,这还是一年多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六郎。这目光熟悉又陌生。这张英俊的脸。。。杨业心头紧缩,眼前不断晃动着那日廷杖之后停尸房里一尾破芦席下盖着的爱子。赤裸的身体上斑驳的血迹和淤斑,惨白如纸的脸上紧闭的双睛,当时是多么想看到那缓缓抬起的睫毛下露出一双这样的眸子!
看见父亲盯着自己看,竟然忘了回答,六郎低下了头。旁边杨安连忙解围:“老爷,六少爷怕是饿了,一直干重活,我带了点宵夜,您和少爷趁热一块儿用了吧”
杨业盯着六郎看了好半天,听到杨安的话,突然厉声说:“少爷?谁在这里当少爷,说来听听,杨安,你也是个老兵了,军营之中有规矩,我杨业军中马夫的口粮难道不够吃?还是有人克扣军粮?嗯?”
杨安吓得不敢再说话,他太了解杨业,杨家公子在军营中,战场上,是什么军阶就有什么样的待遇,是绝不能越制搞特殊的。
瞥见六郎的手腕上还有淡淡暗褐色痕迹,杨业心中一动,对六郎说:“杨校尉,你起来吧”六郎挺身站起,发现父亲的目光仔细地打量自己的双腿,六郎心头一热。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只好站在那里,等着父亲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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