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六郎毕恭毕敬地答道。三郎施展轻功,大踏步地登山,毫不费力,只片刻就来到后山的一处小丘。回头一看,六郎比他落后两人之踞。三郎站定,严厉的目光盯着六郎的脸,不说一句话。
六郎感觉到了三郎的威严和压力,他静静站着,垂手而立,目光平视,脸上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山坡上风大,吹得杨三郎火红的战袍随风猎猎飘舞,如同一团熊熊火焰。六郎没有战袍,只是一身校尉的甲胄,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
“杨校尉,你的解释?”三郎声音虽然低沉,却流露出一股不能招架的威严和霸气。
“将军,不关士兵的事,你要责罚,就罚我吧”六郎面无表情。
“杨校尉,你出身将门世家,谅必熟读兵书,请问三国诸葛公的兵权篇如何?”三郎转过身,倒背双手,忽然提高声调问。
语音未落,六郎已经朗声应答“夫兵权者,是三军之司命,主将之威势。将能执兵之权,操兵之要势,而临群下,譬如猛虎,加之羽翼,而翱翔四海,随所遇而施之。若将失权,不操其势,亦如鱼龙脱于江湖,欲求游洋之势,奔涛戏浪,何可得也。”
三哥问这些话的意思六郎当然体会得到,所谓兵权,就是将帅统率三军的权力,是将帅建立自己的威信的关键。将帅有了威信,才能抓住统领军队的要点,有了威信才能象一只猛虎,插上了双翼一般,不仅有威势而且能翱翔四海,占据主动。反之,将帅如果失去了威信与权力,不能指挥军队,就好象鱼、龙离开了江湖,难以求得在海洋中遨游的自由。六郎想到这里,单膝跪下,说道:“将军,一会儿演武结束时,末将自然给你解释。”
三郎听到这话,双眸中精光一闪,猛然回身,严厉的目光盯着六郎:“好,本先锋拭目以待”
六郎问道:“将军还有别的事么?如果没有,末将告辞”
“嗯”三郎冷哼一声,伸手入怀,几乎把一个小包袱拿出来给六郎,想了想,又放回去了。沉声说道:“杨校尉记住,丈夫一言,快马一鞭。”
望着六郎快若惊鸿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在山岗下,三郎默默地叹了口气。
旌旗招展,号角嘹亮,三郎的铁军每次演武完毕,一定会进行一个总结大会,表彰勇敢而且武艺好的士兵,当场嘉奖,如果有怯阵者,也当场惩处。所以高大的点将台两侧立着两类不同但都引人注目的东西,左侧是彩旗飘扬,下面有盛放美酒的高桌,上面还放有一些新铸造的刀剑,剑炳刀柄上都系着大红的绸带,一看就是奖励之物。右面则是另一番景象,竖着几面黑旗,下面是一丈宽的柳木条案,条案的四角都竖有铁环,上面系着粗大的绳索,正好可以把人的四肢手脚捆缚于铁环之内。柳木条案的旁边放着几只大桶,里面盛满凉水,凉水里浸泡着藤条,牛皮鞭子还有手腕粗的柳木棍子。两面都有执法军兵守护。
杨三郎面无表情,脸色略显阴翳,登台就座,早有传令兵传下令去,先是表彰这次演武表现独特,异常勇武过人的十名军卒,赏了他们新造的刀剑。。
然后该轮到处罚有罪士兵了。三郎缓缓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威严的目光扫向东北角那群曾经向六郎行跪拜之礼的兵士。只这么一瞥,那两队士兵的千夫长已经自动出列,来到柳木条案下,扑通跪倒。
“嗯?你们这是何意?”三郎目光炯炯,只是冷冷问道
“将军,我们违反军中礼法,私自。。私自向六少帅行礼。。我们既是千夫长,难逃其咎,愿领军鞭惩处。”
“你们明知故犯?”
“将军,我们这些人都是和六少帅同生共死过的。。汴梁保卫战,我们和六少帅一起守城,绵山逃离拓跋羽翰的伏击,又是六少帅单骑解围,我们逃得生路。。这次和潘美元帅一起被围,还是六少帅力挽狂澜,我们对他是敬若天人,他命运多舛,虽然官运不济,但是我们跟着他出生入死也无怨无悔。。所以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六少帅,我们就。。情不自禁。。我们虽然做错了礼数,却毫无对将军您不敬之意。。”
三郎淡淡一笑,吩咐:“拿酒来”。早有人端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盏女儿红。三郎拿起酒杯,走到两名千夫长身边,说道:“同生共死,誓不相忘,这样的士兵才能组成战场上战无不胜的铁军,两位虽然礼错人不错,大战在即,杨晃焉能自毁利刃?来,满饮此杯,望众弟兄和杨校尉一起战场立功,杀敌建勋!”
“我等追随三将军,大战辽兵,万死不辞。”在一片欢呼声中,三郎归座,目光不经意地扫向校尉队列的最后,明显,他没有看见那个英挺颀长的身影。
三郎刚要张口问,就听见传令官大声禀报:“将军,校尉杨景自缚荆条跪于辕门请罪”。三郎听到这里,脸上毫无惊愕,倒是闪过一丝儿不易觉察的笑意。“传他上来回话”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点将台前,一个英武的身姿缓缓走进,下身一条白色的练功裤,上身赤裸,背上斜背一束荆条,态度闲雅,举止从容。
走到台前,双膝跪倒,将身上藤条摘下,双手举过头,朗声说道“末将以往训导部下偏颇,致使今天军前失仪。这些士兵本杨景旧部,然景未能引导他们令行禁止。难辞其咎。故而愿受将军处罚“
杨三郎脸上毫无笑意。目光犀利威严,盯着六郎,一言不发。四周寂静的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六郎跪着,腰板笔直,头略低下,没有正视三哥严厉的目光“
‘杨校尉,本先锋想听你陈述过失‘三郎的声音相当严厉,在场的人不由得替六郎捏把汗。
”末将最大的过失就是私自行事,已经不止一次无令出击。景自愧给部下恶劣样板,致使今日才有士兵越礼事。末将愿为自己的自律不严负责“又是死一般的安静,三郎仍然盯着六郎看。
六郎不再在沉寂中对峙,站起身来径直走向那个黑旗下的柳木条案,走到近前,一眼瞥见两个千夫长胀红了脸想说话,急忙用眼神制止。看着六郎明亮坦然的目光,两个千夫长眼圈红了。
六郎定定神,站在柳木条案前,深吸一口气,俯身趴了上去
掌刑士兵手里拿着粗绳,提着那桶浸泡着鞭子,军棍和藤条的凉水,眼睛望着三郎,只等他的军令。
”杨景,看来你自以为是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本先锋可曾下令打你军棍?元帅多次说过你这个毛病。来呀,把他拽下刑台,到本先锋座前听后处置”“
六郎脸红了,跪在三郎的座位前,一声不哼。
”校尉杨景屡犯军规,虽然非为私利,然军法整肃不可荒废,今着他出战时为校尉,在营中罚做杂役,管理所有马厩,猪舍及营房洁净。小惩大戒,以观后效“军法官按照三郎的军令琅琅有声的宣读。
夜已经很深了,六郎还没法休息,过几天要在土尔基山前的平原和耶律休哥部决战,要把所有战马都收拾停当。他忙着钉完马掌,又去磨黑豆,这是马的精饲料,必须按时完成。一弯闲月挂在半空,看着六郎挥汗如雨。他穿着一条中衣,光着脊背,不停地推磨。忽然一个黑影一闪,溜进了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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