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柔软而厚实的地毯,用浓密而细软的长毛织成,踩上去就像踩在棉花里一般。
寒墨语呆呆的望着脚下的地毯,心里估算不到它的价格,站着一动不敢动。她望着自己沾满泥土的破旧草鞋,甚至有些后悔就这么冒然的踏进来。
她抬起头来,开始用好奇而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大殿。
房廊上雕梁画栋,行云流水一般的锦绣花朵被朱红、嫩粉、鹅黄、翠绿、天蓝等各种明媚的颜色所渲染,明艳而美丽。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而美丽的富贵牡丹图,浓重的色彩将那种雍容富贵的感觉渲染的淋漓尽致。画的下方,两张太师椅靠着墙放着,中间隔着一个精致的长腿方几。
寒墨语的目光扫过右手边,那里靠窗的地方是一张长榻,榻上铺着厚厚的土黄绣金坐垫。榻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方形矮几。
正当寒墨语望着矮几上的那枚玲珑剔透的琉璃小香炉出神的时候,寒长御从珠帘的另一端出来了。寒墨语连忙回过头来。
“母亲叫你过去。”寒长御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柔和的笑意。寒墨语却觉得心里猛地一阵揪痛,连忙避开了寒长御的眼睛,跟着寒长御进了帘帐内。
帘帐内,一个一身红衣的美貌女人正靠在软榻上,目光冷冷的盯着寒墨语。那美貌女人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美目红唇,抹着艳妆,戴着满头金玉华钗,身着一身绣着牡丹团花的深红色锦衣,显得十分雍容华贵。她的脸上隐隐透出一种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寒墨语心下了然,眼前这名雍容华贵的红衣女子,便是寒府的当家女主人,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寒夫人。
“母亲大人,这就是您丢失多年的孩儿,我的亲弟弟,我终于把他找回来了!您快点儿来看看。你看,他的眉毛眼睛,还有他的鼻子,长得多像父亲大人啊!”寒长御一脸的喜悦,伸手将寒墨语往前拽了几步,又上前去扶寒夫人起身。
寒墨语在寒夫人逼人的目光下,浑身犹如针扎一般不自在。她望着眼前那个尊贵而陌生的女人,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站,手放在哪儿,说些什么。
寒夫人伸出手搭在了寒长御的臂膀上,然后缓缓的起了身,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朝寒墨语走来;深红色的团花裙尾长长的拖在了地上,像极了一只未开屏的孔雀。
寒夫人还未靠近,寒墨语只觉得一股寒气陡然升起,抬眼望了一眼寒夫人凛冽的眼神,便不敢再看了,连忙低下了头。
“母亲,你看,这孩子额头上的胎记,和您告诉我的一模一样,是个花瓣形的呢!”寒长御嘴角微微翘起,然后伸出手拨开了寒墨语额头前的秀发。
寒墨语下意识的偏开头躲了一下,又停住了,战战兢兢的站着,任由寒长御的手抚在自己的额前。
“我几乎要把全国都翻了个底朝天,才从一个偏远的吴家村里找到了他呢!”寒长御的脸上露着一丝得意的神情,“当我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还不敢确定,可是看到女婢莫春兰的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是您丢失了七年的孩儿,寒墨语啊!您快点儿来看看,是不是他?”
寒长御说着说着,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喜悦和激动。说着,寒长御转过头来,一脸笑意的望着寒墨语,道:“快点儿过来,让咱娘好好看看你!”
寒墨语抬起头来,对上的却是女人那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寒夫人伸过手来,寒墨语感觉到她有些微凉的手指尖触碰到了自己的额头,一阵头皮发麻。寒夫人看过那枚胎记后,又伸出尖尖的手指,托起了寒墨语的下巴。寒墨语被弄得生疼,被迫抬起头来。
“很好。模样倒长得有几分像将军大人。”寒夫人冷冷的说道,嘴角露出一抹疏远的笑意。
寒墨语恍然间觉得,那寒夫人看她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母亲看孩子的眼神。反而,更像是看着自己的仇人。原本有些茫然和忐忑不安的寒墨语,心里升起一股疑惑。难道是哪里出错了吗?难道是离别的时间太长了吗?怎么会这样?
那样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该有的神情。寒墨语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这个目光阴冷的女人,腹中升起浓浓的疑惑。她渐渐的想起,记忆中,那场大灾过后,她被寒府的婢女带回了寒府,也是在这个大厅见到了寒夫人。
可是,那会儿的寒夫人,望着她的眼神虽然陌生,却没有现在这样的阴冷。哪怕是挤出来的笑容,寒夫人脸上也是有一丝的。
“看母亲说笑话了。不是长得像,而是就是真的,千真万确的正主儿。我从当年逃走的侍婢莫春兰手里夺回来的,能是假的吗?这次肯定错不了啦。”
寒长御笑道,“难不成母亲还为之前带回来的那几个冒牌货而生气吗?”
说着,寒长御又连连推寒墨语的肩膀,说道:“快点儿跪下来,拜见你的母亲啊!”
寒墨语被寒长御连推带按,终于有些不情愿的跪了下来,叫了声:“孩儿给母亲大人请安!愿母亲大人福寿安康!”这句台词,还是回京城的路上,仆役们教她说的。
“哼哼!”寒夫人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衣衫褴褛的寒墨语,说道:“叫的倒挺顺溜的。那就留下来吧。”
寒墨语脸上一阵尴尬,抬起头来,却见寒夫人脸上闪现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寒墨语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寒夫人已经转过脸去,对着寒长御温柔的笑道:“煜儿,你这一路上一定累坏了,吃了不少苦,赶紧回屋好好休息休息吧。”
寒墨语跪在地上,眼见寒夫人对着寒长御那种温柔的表情,再对比她对自己的冷漠态度,心里陡升一股酸楚和妒意。
“母亲大人,墨语已经认了您,您看什么时候选个吉日,再拜一拜祖先的灵位,当众让墨语认祖归宗呢?”寒长御说道。
寒夫人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寒墨语,冷声说道,“认祖归宗就不必了。”然后转头对身边的侍婢说:“带下去安置吧。把秋月阁的屋子打扫一间出来,就安置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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