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晚清丧钟 > 第二十二章 武榜眼

?在通往“寒馥居”的必经之路上,一座布满了竹栏、铁蒺藜和鹿角的哨卡像雨后春笋般处立在路旁,十几个独立团的兵士在两个大力士的率领下正在排查过往行人。凡是经过的货物全部征收过税:用车马拉着的征收牙帖税,赶着牲畜的征收牲畜税,有盐、茶的征收厘金税……一时间闹得是鸡犬不宁。过了一炷香功夫,就见“寒馥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伙拿着刀枪棍棒的看家护院在一位头领带领下气势汹汹直奔哨卡而来,到了哨卡乱哄哄地嚷道:“谁让你们设卡的?是不是活腻了?拆了、拆了……”说着七手八脚地上来就要动手,“慢着!”一位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的年轻人从哨卡里走了出来,掏出一张部照在那位头领面前晃了晃,“奉朝廷旨谕,为办理本区团练乡勇、搜查土匪诸事务,特在此地设卡以补充饷粮,难道你们想造反吗?”

  几句话把为首的头领气得脸红筋暴,憋了半天问道:“别拿鸡毛当令箭,我不识字,你是谁?”

  “我是六安团练的守备,在这里设卡有什么不对吗?难道这里不归朝廷管辖?”

  “放屁!收税还有收到家门口的?就是缴税也交不到你这个狗屁不是的团练守备手里,兄弟们,给我砸!”

  黄孛悠闲地站在旁边对哼哈二将说道:“谁的手敢碰咱家的一点东西,就给我剁了!”

  “是,大人。”大熊和许洪二人扛着武器如狼似虎地分别站在哨卡两侧,虎视眈眈地盯着“寒馥居”这伙人,双方一时陷入僵局。

  黄孛见暂时镇住了寒馥居的爪牙,便转身带着郑嘀咕、卫朵上马扬长而去……

  僵持一盏茶功夫,寒馥居的头领首先打破寂静,骂道:“他奶奶的,他们才十几个人,怕什么?兄弟们,给我上!”

  这叫酒壮怂人胆,恶从胆边生,虽然两位凶神恶煞给了头领极大的压力,但是看到已方比对方多出五六人,再加上远离哨卡的“寒馥居”院墙上一群观望助阵人的压力,头领不得不硬着头皮奔向许洪,其余的喽啰一见头领动手了,也各自挥舞着武器纷纷冲了上去……

  站立左侧的许洪等头领冲到离自己两米远的距离时扭身屈臂大喝一声,右脚踢在开山斧的斧背上单膀一叫力,开山斧顺势划出一条弧线奔着挥舞鬼头刀的头领右手腕闪电般削去,“嗡”地一声,握着鬼头刀的手臂瞬间被利斧削成两截,苍白的手腕在空中翻着斤斗落在空地上,面如土色的头领呆如木鸡地看着自己断臂,只到血箭喷射而出时才感到刺骨的疼痛,蹦高嚎叫着捂着失去右手的断臂逃回“寒馥居”。其余武师的下场比他们的头领还要惨!在大熊变态大棒的呵护下一个个拎着只剩皮连着筋、筋带着骨的被砸烂的手腕哭爹喊娘、狼奔豕突。

  当这些残兵败将跑回“寒馥居”时,“寒馥居”的主人已在内院堂屋里与几位亲信商谈着,哨卡上所发生的一切早已有人禀告了“寒馥居”的主人——黄刚奎。

  黄刚奎,道光十九年一甲第二名进士,其身高八尺,比大熊、许洪矮上少许,因为保养好的缘故面色红润,一缕黑色胡须衬着古铜色的丝绸大绒袍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老爷,”坐在旁边的师爷说道:“这黄家大院到我们金寨透着诸多古怪。”

  “是啊,”黄刚奎捋着胡须缓缓道:“虽然我们都姓黄,但是长期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他不能无缘无故地跑来这里找我的麻烦,难道是我们资助鹿牛蒡钱粮的事暴露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可以说得通,但是鹿牛蒡那是五百多人哪!再加上捻匪的协助怎么会败在这个毛头小子的手里?更加奇怪的是经过这样一场浩劫他黄家大院似乎毫发无损,而且还有精力把金寨攻打下来,”这位师爷摇了摇头,“实在是搞不明白。”

  “搞不明白就不搞了,想那么多累不累?”黄刚奎摸着戴在右手拇指上的扳指说道:“关键是看他现在有什么实力,你说,现在他在金寨总共有多少人马?”

  “不超过二百人!这已经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了,不知老爷有什么想法?”

  “嘿嘿,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趁着他现在人单势薄之际灭了他,到时候我看黄家大院还有谁传宗接代?”说着站起身对门口的武师喊道:“召集所有的护院到院子里集合,我们要血洗金寨,事成之后各个有赏。”

  不到半个时辰,三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护院武师在黄刚奎的带领下冲出“寒馥居”气势汹汹地杀向金寨,看着远处落荒而逃的哨卡练勇,挎着一张三尺大弓,手握一把宽背大砍刀,骑着一匹大白马跑在前面的黄刚奎兴奋地喊道:“弟兄们,杀死一个赏银一两,抓住黄家大院的狗屁守备赏银一百两,给我冲啊!”

  黄刚奎的大队人马转眼间就来到了哨卡,不用吩咐,手下的武师三下五除二就把哨卡清理的干干净净,接着马不停蹄地高举着刀枪呐喊着继续杀向金寨,半柱香的功夫就冲到了大院石墙外。但见石墙上稀稀拉拉地站着几十人,大白天地还举着火把,也不知想搞什么名堂,透着古怪。

  黄刚奎拍马来到前面,对着石墙上的人喊道:“上面的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搞什么旁门左道,只要放下武器开门投降我就饶你不死,要不然,我就要血洗金寨衙门,杀你个鸡犬不留!”说完摘下大弓,拉弓搭箭“嗖”地一声射在华夏独立团的旗杆上,箭尾还兀自不停地晃动,看得黄孛是惊诧不已,还真有能人啊!这么远还能射这么准,这要是射我还有命在吗?吓得黄孛心里也是一阵发凉,强压着惊慌说道:“下面的武榜眼听着,我不管你是武榜眼还是武****,我就是为了给我的兄弟们找条活路来的,让他们人人有地种,人人有饭吃,可是你挡着我的路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也不是不明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来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枪快!”说完直勾勾地盯着黄刚奎,气得黄刚奎是暴跳如雷,“哇呀呀呀,呸!你个乳臭未干的黄家杂种,今日我就让你黄家断子绝孙。”说完又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顺势搭在弦上,刚拉开个半月就听“碰”的一声枪响,红白之物就从武榜眼的脑门里流了出来,一头从马上栽下一命呜呼。

  枪声就是命令,十几名独立团的士兵同时点燃瓷瓶开花弹奋力地投进人群,“轰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炸得这群武林高手是哭爹喊娘,惨不忍睹。

  须臾大门缓缓打开,马杰率领着三营趁势冲杀过去,离得远的“寒馥居”剩余武师调转马头转身就跑,还没跑多远,一道用麻袋堆积的障碍横在路中,几枚开花弹同时也撇了出来,“轰隆隆”连续的爆炸声炸的武师们人仰马翻,哼哈二将身先士卒趁势跳过麻袋冲入剩余的武师当中,双方就像两股洪流猛地撞到一起,混战中不断有人倒下去,伤兵的哀叫声、杀声、骂声和兵器的撞击声搅在一起,杀得是腥风血雨,日月无光。

  田庆庚跟着黄孛来到战场边,见剩下的百八十个“寒馥居”的武师还在负隅顽抗,除了大熊和许洪明显占据优势外,其余的独立团士兵还真占不了多少便宜。这些武师还真是不是吹的,武艺确实技高一筹:使棍的棍法密集,呼呼生风;使枪的崩、挑、点、拨自然流畅;使刀的劈、撩、斩、刺好似猛虎;还有一些鞭、拐、钩等很少见的冷兵器看得黄孛是眼花缭乱,再这样打下去即使胜了也会损失惨重,忙叫田庆庚,“快,把那个武榜眼的头给我砍下来,挑在你枪尖上我有用处,”说完带着郑嘀咕、卫朵二人冲向战场,“啪”的一声枪响,黄孛高举着火枪喊道:“别打了,听我一句话,你们的老爷已经被打死了!”战场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黄孛指了指刚跑过来的田庆庚枪尖上的人头喊道:“你们看,这就是黄刚奎的人头!你们还愿意为一个死人卖命吗?他能给你们什么好处?他能给的我都能给,他给不了的我还能给,我不仅让你一个人吃饱,我还保证让你的家人全都吃饱!”

  “你拿什么保证?”场中不知是谁用不信任的口气问道。

  “嘿嘿,”黄孛悬着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只要你答话事情就好办,“我拿土地和房子,只要加入华夏独立团,一个月之内所有的人都会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屋,而且一辈子不用缴税!”

  听到黄孛这斩钉截铁的回答,大势已去的“寒馥居”武师们你瞅我、我望你的互相观望,不知是谁首先仍掉武器,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纷纷放下武器,黄孛趁热打铁地说道:“愿意参加华夏独立团的我们热烈欢迎,不愿意的可以发放盘缠回家,怎么样?”

  “好!我们就相信你一回,反正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一个头领模样的腰插一根长长烟袋锅的中年人人喊道。

  “那好,”黄孛指了指马杰、田庆庚说道:“这两位暂时就是你们的首领,现在随他们返回韩家冲进行休整,过两日你们就可以领取你们的土地、房产,有家室的就把他们接过来,好不好?”

  大家互相望着,这是真的假的?一时场上无一人应答,闹得黄孛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憋得脸红脖子粗,想发泄又无从下手,只能尴尬地说道:“信不信由你们。”说完带着自己的亲兵护卫悻悻回到院内,离老远就喊,“东篱,东篱,我回来了!”

  冯东篱从内院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伤亡有点大了。”

  “伤几个?”

  “几个?最少得十几个!”黄孛无奈地坐在椅子上说道:“所以我现在是特别着急,真想拥有更多的火枪和开花弹,可是现在就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更别说……算啦,说了你也听不懂,对了,你现在手里有多少人手?”

  “还是五十多个,怎么公子需要人手?”

  “嗯,你今日得去趟‘寒馥居’,多带一些人手,我把许洪也派给你,”说着黄孛站起身走到门口和许洪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又返了回来,“你把武榜眼的家人交给许洪就行了,至于他家的下人都赶出“寒馥居”,你就领着弟兄们好好地清查一下他的家财,明日回来向我汇报,”黄孛又从衣兜里掏出那张老耿头给他的清单,“还有这个,这是韩家冲的清单,有时间你都看看,另外黄家大院的清单我已叫我姐姐整理着,过几日就会有消息了,到时候看看我们一共有多少资产?这些资产到底能养活多少人,?特别是今个冬天的粮食够不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冯东篱激动地站起来说道:“怎么样?公子,我说得不错吧?”搞的黄孛一头雾水反问,“什么不错?”

  “前几日我就说过,‘公子是个干大事之人,跟随公子闯荡一回说不定还是我人生一大快事呢!’怎么公子忘了?”

  “啊,”黄孛恍然大悟,这小子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几天前的闲话也被他搬出来抖搂抖搂,自己还不能搪塞,只能谦虚地说道:“这才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以后的路长着呢!你说呢?”

  “是、是、是,那我今晚就不回来了,明日我们再见。”

  看着冯东篱离去的身影,黄孛是感慨万千,这是什么世道啊?找个识字的都不容易,更别说人才啦!像冯东篱这样的人要是有个八九个,不!哪怕三个那也是烧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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