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事了?
我一听这话,赶忙坐直了身体,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会是古董店出了什么大事吧。
马六指极其焦急的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他的嗓音很沙哑。
我沉思了一会,说今天就走,大概半个多月就能到天台了。
我刚说完这句话,马六指就低沉着嗓子,狠狠的说了一句话。
“你快点回来,谢思那姑娘出事了!”
马六指说完这句话,还没等我回话就挂断了电话,再打就一直是关机。
我心里有些发毛,翻开手机短信,找了几条谢思给我发的,打开看了看,统统只有三个字。
我害怕!
这三个字看在眼里,我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在我走了之后,谢思又住回那凶楼里了?
我不否认自己对谢思还有感情,这种感情并没随着我们的分手跟离别而越来越远,而是发酵沉淀出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怎么了?出事了吗?”
蚩尤三千见我神情紧张,就张口问了一句。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良久才说一句:“你去换身衣服,跟我回天台,我比较着急,你看看能不能买到机票。”
蚩尤三千只说了一声好,就离开了。
我一个人坐在竹屋里,陷入了沉思。按照谢思的性格,想必她也不会选择住在我那小古董店里,但是她一个人怎么敢回到凶楼住?就算是马六指说那幢楼没什么问题了,她也不该回去啊。
我熟知谢思的性子,她是个看上去很坚强、但胆子却很小的姑娘,受了委屈一个人偷偷哭也是常有的事,她心软,基本上扛不住谁的几句语言攻击……,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心理作用,但是我还是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考虑了。
等到蚩尤三千买完票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上午的飞机,我又让她换了身行头,毕竟,在浙江那地方穿一身苗服还是很惹眼的。
蚩尤三千倒也听话,简单的买了一套衣服,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跟一双帆布鞋,很阳光的打扮。当她把缠头打开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头发竟然那么长,一直垂到了臀部。
我再一次让这个苗族娘们给惊艳了一把。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两个就直奔机场赶往天台了,蚩尤三千似乎是第一次坐飞机,起飞的那一瞬间,她死死的攥着我的手腕,闭着眼睛,脸色发白。
我有点想笑,但是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等到飞机真飞到半空中的时候,她又非常兴奋的从窗户上向下看。我莞尔一笑,见过了蚩尤三千的冷淡跟波澜不惊,这样的表情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下了飞机,出了飞机场,我就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古董店。蚩尤三千似乎有些困倦了,靠在座椅上眯着眼睛向窗外望去。
上了车,我就一直在想,谢思到底怎么了,手心里全是汗水。到了地方,刚一下车,王虎就在门口迎了过来。刚下飞机的时候,我就给他打了电话,他站在这里,我也并不意外。
“悲哥,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嫂子就……”王虎搓弄着一双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也懒得再跟他辩驳谢思已经不是他嫂子这件事,迈步就进了古董店的大门,同时问道:“谢思怎么回事,好好跟我说清楚。”
“悲哥,你走以后,嫂子就辞了工作,也没再住回她那地方,而是搬到了咱们店里的二楼,每天帮着看店,六爷也来帮过几次忙。有一天晚上,嫂子遇到了一件怪事,就在咱们店里。”王虎看着我的眼睛,颤颤巍巍的说着。
我跟蚩尤三千坐在沙发上,接着听他的下文。
“那天我奶奶住院,悲哥你也知道,我奶奶身体不好。可是不知道怎么了,那天店里的生意特别火,我也不好意思走开。这个时候,嫂子就说她帮我看着店,我心里一想,明天早点来就行了,就答应了一声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一来就看见嫂子趴在柜台上,本来粉色的短裤T恤杉变成了一条大白裙子,我过去一拍她肩膀,差点没吓死我。
嫂子的眼睛竟然没有了黑眼仁!
我赶忙就给六爷打了电话,六爷来看了,说是糟了阴,我也不懂是啥意思。六爷连着给嫂子看了几天,嫂子也确实好了起来。不过,从那天起,嫂子就开始变的神神叨叨的,嘴里一直念叨着别找我别找我,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六爷就把嫂子带到自己家里去了。”
我颤颤巍巍的点上一颗烟,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指了指旁边的蚩尤三千,跟王虎说:“叫三千姐。”
王虎一直都很听我的话,叫了一声。
我站起身望向窗外,一边抽着烟,一边默默思索着。
经营这古董店多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生意那么火的日子,这其中必有古怪……
我越想越不对劲,突然回想起在去云南前的那一晚,在我店门口一直站着的那持油纸伞的白衣女子,心底猛地一颤,后背都泛起了一片凉意。
眼睛没有了黑眼仁,那就是眼睛全白。这种情况在《百鬼夜谈》里可从来没被提起过,但是,我曾看过一篇报道。
说的是在一九八四年,英国曾发现过许多眼睛全黑者的事,据目击者称,眼睛全黑的小孩都是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孩童,有男孩也有女孩,他们的眼睛完全没有虹膜或眼白,看起来十分恐怖诡异。
为此,我还特别查阅过相关的古籍,在中国,这样的事情也曾发生过,不过,都是在古代。
在神话传说中,全黑眼球者,代表已死之人或者失去灵魂的人。我不知道这眼睛全白代表了什么,但想来也不会好到哪去。
我掏出手机给马六指打了过去,电话还是关机,我担心马六指出了什么事,便叫上蚩尤三千一起奔着马六指的地下室去了。
……
刚一进马六指的屋,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发霉味道,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六爷,却没人回话,屋子里面也是一片狼藉。
我顿时有些发慌,心里想着,马六指和谢思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我不敢进去寻找,生怕看到他们死相凄惨的尸体。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回过头,就看到马六指站在我身后。
“六爷,你走路怎么也不出个声呢,吓死我了。”我拍了拍胸口,有些抱怨。
“嘿,咱俩谁跟谁啊,这位是……”马六指呲了呲牙,转眼瞧见蚩尤三千,问我道。
“苗族妹子,你叫她三千就成。”
“三千姑娘,我,马六指。”马六指也不含糊,拍了拍自己胸口,蚩尤三千也是对他报以一笑,两个人算是打过了招呼,混了个脸熟。
我把凳子上的垃圾扫到地上,坐了上去,看着马六指,问道:“六爷,谢思人呢?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
“这姑娘怕是碰见阴魑了,现在这模样,我看了都揪心,你六哥我长这么大还头一次碰见这么一档子事。”
“阴魑是什么?”我眨了眨眼睛,这个名词我可从来没听到过。
马六指指了指我,刚想说话,蚩尤三千就接过了话茬说道:“马六爷想说的应该是阴喻吧。我在古书上看到过,相传鬼怪聚集最多的是镬铎岛这个地方,那里由魑、魅、魍、魉四只鬼镇守。
魑,喻氏;魅,李氏;魍,王氏;魉,梁氏。所以魑魅魍魉又有喻李王梁的说法。一般世人都是从电视上得知这种东西的相貌,也就都以为魑魅魍魉就是外表高大、红身、尖耳、头上长角的怪物。
其实魑魅魍魉,就是鬼。《史记,五帝本纪》索隐引服虔提到过,魑魅,人面兽身四足,好惑人。
那阴喻就是一种类似于魑魅的鬼魂,想必那位谢姑娘也是被它蛊惑了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赶紧找到这阴喻对症下药的话,恐怕她会有危险。”
蚩尤三千的一番话把我给说愣了,就连马六指都笑不出来了。一个苗婆子竟然懂得这么多,不过,我现在已经顾不上怀疑蚩尤三千了,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她嘴里的那个“阴喻”。
想一想也挺好笑的,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过人找鬼的。
“谢思在哪里,先让我去看看她。”我对着马六指说道。
“她就在我那卧室里,她现在的模样……总之,你别被吓到就好了。”马六指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
我没说话,径直开了那卧室的门,刚一推开,就看见一个近乎是****着身子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我心里微微一疼,走了过去。
谢思的上半身只剩下一件内衣了,下半身还套着一条脏乱的白色裙子,柔顺漆黑的头发也变得略显干枯。
我刚走过去,她便抬起头看我。我那刚伸出去的手猛地往回缩了缩。
那张本来柔美精致的鹅蛋脸现在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蜡黄色,一双眼睛犹如鬼魂一样变得惨白,没有黑眼仁。眼角更是拉出三四条诡异的红线,一直延伸到耳后,脸上都是泪水。
我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蹲下身子就把她揽在了怀里,鼻子酸酸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别怕别怕,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身体很凉,还在不停的颤抖,我不由得把手紧了紧。
她颤颤巍巍的念着我的名字,一声声的林悲,宛若刀子一样刮着我的心脏。
“别怕,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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