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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完后,穿着一身黄色道袍的张道长,就缓缓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父亲按照他的指示在院子指定的地点摆放了一张桌子,张道长很快的就把这张桌子布置成了一个法坛。
布置完法坛,张道长单手托着一个罗盘,在院子里来回的走走停停,父亲也跟着形影不离。张道长每走到一处,就在地上抛一个小坑,在坑里摆放一些鹌鹑蛋大小的黑色石子儿,然后再把坑填埋起来。这样的坑一共有八处,在院子里形成了一个圆圈。
虽然看不懂这道士在干什么,但跟在道士屁股后面的父亲却能认出来这些石子儿摆放的图案。那图案不是八卦又是什么,八卦是常见的,只是每一个卦图代表的具体意思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正对着客厅的门,在两个和门等宽距离的坑上插着两面小旗,一面小旗上拴着一根红绳子,绳子另一头拖在地上。大街门里正对着也有两个坑,也是和大门等宽的距离,依旧插着两面小旗,只是这两面小旗上并没有绑绳子。而剩下的四个坑被踩的平整,上面什么也没有。
四面红色的三角小旗,上面都用篆书写着一个“敕”字,在旗的边角上,是一圈看不懂的花纹和图案。整个院子都被小石子儿和四面小旗布置成了一个阵法,从高往下只能看到地上插着的四面小旗。
张道长从黄布包里拿出了香炉、黄表纸和供品等一应用具,整齐的摆放在法坛之上,又拿出了一面铜镜斜靠着香炉,再用一块红布盖在了上面。最后拿出一个塑料袋儿,打开袋子将里面装的香灰全都倒入了香炉里面。
不得不说,一个小小的黄布包里居然能装下这么多东西,一应俱全包括香灰都是自带。难道这黄布包里还另有乾坤不成,这让父亲十分的好奇,差点儿都没忍住,想上前打开黄布包看个究竟。
张道长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额头也微微出了汗,看着时间尚早,就进了里屋对父母说:“二位可要牢记我说的话,不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出这间屋子,也不能发出声音来,否则坏了我的大事……你儿子可就不太好救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威胁啊,不过为了我的安全考虑,为了不出任何差错,父亲还专门把大门从外面锁好,然后从大伯家绕了进来,顺便嘱咐了大妈几句锁了后门,这才满意的回来向张道长报告。
忙完这些天也黑了,张道长看了看时间“时辰已到,要开始了。”说完就看到父母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并且还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张道长走向床边,命母亲将我平放在床上,打开襁褓后再次裸露出了我的身体。虽然青紫色已经褪去,可是皮肤还显得有些黑,拿出符笔蘸了朱砂,就在我的头顶画起了符文。
“咦?”张道长正在弯着腰画符的时候,突然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疑惑的侧过脸向背后的墙角看去,但是很快的又转过脸接着画了起来。
符笔一直从头到脚的在我身上如笔走龙蛇,慢慢地全身都布满了繁琐且看不懂的符文。画完后,我身上呈黑、白、红三种颜色,在符文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慎人和诡异。
张道长又拿过剪刀,伸手就要剪我的胎毛。这一举动着实把一旁的母亲吓了一跳,赶紧伸出手去阻拦。可是当看到张道长的眼神后,母亲又强压着紧张和恐惧,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咔嚓”一声,我头顶上的一撮胎毛就被剪了下来,张道长捏着剪下来的胎毛神情凝重的走了出去。
来到了法坛前,将我的胎毛整齐的放在了法坛上,又用笔在黄表纸上振笔疾书地写了起来。刚劲有力的字体颇有大家风范,就凭着这一手好字,也许不当道士也是一代书法大家吧。
写完后,张道长站在法坛前突然闭上了双眼,双手不停地掐诀,同时还念起了一段咒语,“天眼,开”。
其实,在道教古籍中并没有“阴阳眼”和“天眼”之说,其实阴魂并不是我们用眼睛看见的,而是感受到的。确切的说,是一种磁场的感应,后世因为讹传,也就有了这样的说法。
阴魂有阴魂的磁场,人也有人的磁场。当人的磁场和阴魂的磁场连通之后,我们就能“看”到鬼了。就像是收音机的频率一样,你想听哪个台就要调到哪个频率。这种磁场,在西方的灵学研究当中也是得到过证实的。
直到眼睛突然睁开后,拿起了三炷香点燃,行了叩拜大礼插入了香炉,然后跪在地上又念起了一大段的祷文。张道长念完了祷文后起身,拿起了黄表纸点燃,放入了火盆之中。然后绕着燃烧的火盆踏起了罡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此时天上的星星就像是棋盘上的一颗颗棋子一样,还在不停地闪耀着,皎洁的月光把大地都照成了一片银色。寂静的院子里响起了朗朗的祷告之声,阴阳顿挫的祷词在偶尔的虫鸣娃叫声中显得极为的悠扬好听。
待在里屋的父母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这一切,莫名的高度紧张了起来。身着道袍的张道长诵经礼忏唱赞吟偈,步虚旋绕脚踏罡斗,一改往日疯癫不着调的样子颇有仙风道骨之气,使得父母二人顿时在心里升起了对张道长的崇拜之情。
张道长这一系列繁琐的工作其目的,都只是为了以本身分化出一丝元神直达天庭,将表文呈于各位功曹仙官。这些都是进表,而“表”是道教中按照所求目的写的书信,通过进表才能将所写的“书信”送往仙府门第。
这跟以往电视上看到的道士做法不太一样,电视上都是为了效果,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手持桃木剑,跟玩儿剑法一样很好看。而张道长的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观赏性可言。
进表完毕之后,张道长拿起法坛上的那撮胎毛放入了火盆中,刚放进去就“刺啦”一声,瞬间燃烧成了灰烬。
突然就在此时,在大门口处平地升起了一小股卷风,这股卷风从大门口的两面小旗中钻了进去,刮的小旗都“啪啪”作响。
张道长猛地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来了”,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客厅门口,拿起了拖在地上的绳头,迅速地绑在了另外一面小旗上。绳子与地面平行,绷得紧紧的还在颤动。
再看那股龙卷风,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后就直奔着客厅而来。可龙卷风还没冲进客厅,就被门口的绳子给拦住了。这根紧绷的红绳子顿时就剧烈的震颤了起来,随着“刺啦”一声,一股带有灼烧气味的黑烟就冒了上来。
“啊……”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尖叫,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刺的人心肺难受头脑欲裂。
母亲看到这一幕,害怕的差点儿喊叫出来,幸好父亲及时捂住了母亲的嘴巴。张道长的神奇我父母也是见识过的,但那也只是画符治病而已。现如今,让两位老实巴交的农村人看到这些,实在让人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在那个年代对于经历过“破四旧”、“立四新”都还在心中信仰着国家主席,唱红歌反迷信的老百姓来说,这一切都是让他们无法承受的。虽然他们看不见冤魂恶鬼,但的确看到了绳子的震颤和冒出的黑烟,再加上那一声让人恐怖的鬼嚎。这一切的一切都彻底的颠覆了普通人的认知观,只会让人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也就是父亲胆子能大一些,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以示安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母亲安静下来。
再看院子中间的那股龙卷风,卷着沙尘四处猛烈地冲击着,可是冲了好几下始终没能冲出院子里的那个圆圈。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那股卷风又直奔大门口而去,打算逃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张道长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铜印扔到了大门口的两面小旗中间。角度、手法和力度恰到好处,铜印犹如一座山一样,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再看那股卷风,眼看就要冲出大门了,却被突如其来那枚铜印撞了个正着,又是一声惨叫“啊……臭道士。”
当铜印落地之后,再次呈现出了奇异的景象。整个院子都被一层几乎以肉眼可见的气流笼罩了起来,就像一个圆顶的玻璃罩倒扣在了地上一样,而且气流还在滚动。
突然,有一道微弱几乎不可察的灵魂之力使气罩荡起了层层的涟漪,张道长转过头看向了涟漪的中心点,这个地方就在两个院墙之间的夹角,正好处在阵法之外。
哼……张道长一声冷哼。
张道长双手负于背后面向那股阴风,冷冷的说道“尔等孤魂野鬼,不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却跑到这里危害人间。若是你们及时回头,贫道愿为尔等解冤度桥,让你们早日投胎。若是执意妄为,休怪贫道打得你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阴风化作了三只鬼魂,其中一个故作镇静地说道“哼,别以为你是个道士我们就害怕了。”
“就是,别以为你是道士我们就怕了。”中间这只小鬼附和的说。
另一只小鬼胆怯的说道“喂,这可是道士耶,咋能不害怕呢。我们跑吧,别最后连鬼都没得做了。”
中间的小鬼又看着第一只小鬼嗫嚅的说“是啊,我们跑吧,别连鬼都做不成了。”
故作镇静的那只小鬼鄙夷的瞟了一眼总是随声附和的这只小鬼“你个墙头儿草的东西。”,而后又正色的看着张道长说道“我们可是鬼呢,三个还怕他一个?”
张道长汗颜的低下头“一群跳梁小丑居然也敢这么无视我的存在吗?”
另外两只鬼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三只小鬼就张牙舞爪的再次合成了一股阴风,朝着最薄弱的地方冲去,他们已经探明,最容易突围的就是那根红绳子。
张道长从腰间摘下三清铃,冷哼一声:“冥顽不灵”。左手持剑指嘴里念念有词,右手高于头顶有节奏地摇晃起了三清铃。
阴风迅速的朝着绳子撞了过去,每撞一次都会刺刺啦啦的冒出一股焦灼的黑烟,就连红色的绳子变得焦黑了。张道长不慌不忙依然摇晃着三清铃,丝毫不担心阴风的冲撞。虽然红绳变成了黑绳可依然很坚韧,随着阴风的冲撞而不停地颤动着。
阴风每冲撞一次就会被削弱一分,如果再继续这样盲目的冲撞,它们只会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可它们又不死心,无奈之下只好调转方向冲着张道长而去。
它们是要做最后鱼死网破的挣扎,可它们的挣扎是徒劳的,张道长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找死”张道长怒喝一声,双手掐诀脚踏罡步。
“本无可执,勿妄求定,法界圆融,无分净垢,一体包容,和气弥漫,任运游止,随遇皆安,吾奉太乙救苦天尊令”。
“定”
张道长双手持印指向阴风,随着一声定字落音,针对灵魂作用的定魂咒就把阴风定在了原地旋转着,不能前进分毫。
“嘿嘿”
张道长一声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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