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谢天谢地 >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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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到她长大了,不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怀春的女人了。

  她心里萌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晉和期待,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尽管,她周围无时不在的充满了暗恋,挑逗,引诱和暗送秋波,充满了形形色色的追求和阿谀奉承,充满了各种手段,各种各样的讨好和殷勤,可辛平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嗤之以鼻,要么冷眼相待,要么落荒而逃。

  因为,她知道她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

  她的心里只装着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哥哥,那个已经远离她的米国栋。

  辛平给米国栋写了一封信。

  这不是辛平第一次给米国栋写信。米国栋走了以后,辛平总是隔一段时间给米国栋写封信,问长问短,问问他过的咋样,收成咋样,家里咋样,有时还谈谈理想,谈谈昨天和明天,谈谈长远和当前。可从来没有谈过感情,谈过思念,谈过牵挂,谈过爱。

  这次辛平决定给米国栋摊开心扉,打开她心灵的窗口,畅开她一个少女的的情怀。

  她想让米国栋飞进她的心灵,倘佯在她的心上。

  她在日思夜想,在折磨和煎熬中,苦苦的等待着米国栋的的来信,等待着他的决定,也等待着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她的心早已经为米国栋筑起了一座爱情的巢穴,一座温暖的小屋,一座只有他才能走进的神圣的殿堂。

  她就这样等待着。一个少女的心在期盼中荡着涟漪。

  她满怀希望的等待着。

  有人说希望和失望是一对卵生兄弟,是一把双刃剑,它既会给你带来欣喜愉悦,也会使你遍体鳞伤。

  辛平就是在久久的期待中,等到的却是让她伤心欲绝的婉言谢绝。

  米国栋在信中是这样写的:平妹,你好。收到你的来信,心情十分的感动,也十分的惊喜。我感到自己是一个幸福的人,因为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都是一种满足和幸福。我们都已经成了大人,到了该成家的年龄。我们都期待能有一个爱自己的人,能有一个陪伴自己一生的伴侣。我谢谢平妹一片炙热的感情和发自肺腑的爱意。可我感觉你的爱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轻率,多么的不切实际和充满幻想。我们虽然一起长大,一起度过了我们的少年时代,又相互的知根知底,也可以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差距,我们的习惯,还有我们的各自的生活条件和环境。你就像一朵美丽的花,一个飞来飞去的胡蝶,一个快乐的天使,一个骄傲的公主。可我却是一个整天光着脊梁,跋山涉水,一身泥一身土一身汗的农民,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连老爹老娘都顾不上的庄稼汉。你就是一朵鲜花,我就是一堆牛粪。鲜花插在牛粪上,岂不让人笑话,岂不是天大的悲哀。平妹妹,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我自己也知道,我从来不敢奢望这样的好事,自己前思后想,深思熟虑,还是不能也不敢接受你真诚的爱。谢谢平妹妹的一片真情实意,希望你能理解哥哥。深深的祝福你能尽快找到你心爱的人。

  辛平看完这封信,眼泪早已噗噗漱漱的涌了出来。她知道,米国栋不是不爱自己,不是不喜欢自己,也不是不接受自己,而是他不了解自己,不懂的自己,不信任自己。

  米国栋心里充满的是自卑和自怨。

  辛平从米国栋的来信中,咀嚼出了米国栋对他的爱,逶婉的拒绝中却透出对她的爱恋,对她的呵护,对她的体贴。她知道,米国栋之所以拒绝和不接受她的爱,其实就是怕她受苦,怕她委屈,怕她过不了农村的苦日子。

  她懂的了他,她理解了他,她也原谅了他。辛平决定亲自去龙头村找米国栋,亲自和他谈谈。再一个,她也两三年没有见米国栋了,她不知道他现在有了什么变化,她心里想他了。

  辛平瞒着父母,请了几天假,她告诉父母说,她想和她的师傅一起去乡下看看,她的父母也知道她的师傅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老太婆。

  辛平坐上火车,又转了汽车,在蜿蜒起伏的山路是癫菠了两三个小时,天快黑了才在一个荒凉的小镇上下了车。

  那个小镇就叫龙谭镇。

  辛平在记忆中还知道这个小镇,还记的通往龙头村的那条蜿蜒起伏曲曲折折的山路。

  辛平抬头看看天,已经有些朦胧,她担心自己在天黑之前,能不能到达村里。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可她感到,如果住在镇上,她可能更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这个荒凉的地方,会不会出现什么不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想到这里,还是横下心来决定继续赶路。她不但想尽快见到她的米国栋哥哥,不想耽误时间,也不想住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辛平加快了脚步,简直是一路小跑。山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路边树木参天阴阴森森。辛平顾不了这些,虽然她一路的提心吊胆,惊惊梀梀。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又渐渐地漆黑一片。天空只有斑斑点点的星星在闪烁,耳边也只有松涛般的风声在回荡。

  辛平仍然没有停下脚步,仍然在磕磕碰碰前行。她无数次的被山石绊倒,又无数次的爬起来。她知道,她离龙头村越来越近,她离米国栋越来越近,她离她的希望越来越近。

  她已经听到山下哗啦啦的河水的奔流声了,她已经看见黑漆漆的夜里,那忽明忽暗,闪闪烁烁,时隐时现的光亮了。她知道,那就是她的故乡,也是米国栋的家龙头村了。

  在一个村民的指引下,辛平沿着一条青石铺成的小道,来到了一个石屋前,她透过屋里灰暗的灯光,趴在门缝往里看看,而后,推开了那扇房门。

  米国栋和父母亲正围在一个石桌吃饭。桌上放着一小竹筐红薯和冒着热气的馒头,一小盘咸菜和一小碗红彤彤的辣椒,屋里弥漫着玉米粥的香气。

  米国栋正在低头吃饭,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来看见站在面前的是风尘仆仆的辛平。他急忙放下手里的饭碗,吃惊的问:平妹,你咋来了?

  两个老人看见一个陌生漂亮的女孩子进来,也疑惑的问:国栋,这是谁呀?

  米国栋一边忙着给辛平打水洗脸,一边高兴的说:爹,娘,这是咱们邻居辛叔家的闺女,我在人家家过七八年恁都忘了?我跟他爹学打铁。

  两老人笑着连连点头:没忘,没忘,咋能忘呢,好多年不见了,这转眼就长成大闺女了。看长的多俊,多招人喜欢。国栋,快给平盛饭。

  辛平一边洗脸一边说:大大,大娘,我回来少,十来年没有见过了,恁俩老身体还怪好吧?

  国栋爹嘿嘿笑着:还中,还中,重活也干不了了,都是国栋干。这些年多亏这孩子,扒扒擦

  擦的还能过。唉,也苦了这孩子了。二十三四的人了,还没有个人家。

  米国栋连忙说:爹,辛平刚到,让人家吃饭,别说这不吃劲的。

  国栋爹连忙说:吃饭,吃饭。

  一家人又坐在了饭桌上。

  虽然没有炒菜,辛平就着咸菜和那碗红彤彤的辣椒酱,呼呼噜噜喝了两碗玉米粥,还吃了一块红薯。

  这顿饭辛平吃的非常香甜可口,吃的舒舒服服,还吃的满头大汗。

  吃过饭,米国栋安排两个老人睡下,他和辛平来到屋后的山坡上,他知道,辛平这次来一定有很多话要给他说。

  屋后有一条用石头沏成的台阶,曲曲弯弯,高低不平的小路。

  路的终点是一块被米国栋整理好的平平展展的山坡地,坡上长着一棵两人都抱不住的核桃树,树下还有一个一米多长,光光滑滑的石条,石条四周摆着方正的石头,算是凳子了。

  这个地方是米国栋用来休息的地方,他累了困了烦了,就会自己沏上一壶茶,坐在这里一个人静静地想着心事,一个人静静地品茶,一个人静静地迷上眼睛歇一会。

  米国栋牵着辛平的手,慢慢的,一步一个台阶的爬到坡上,走到树下,又认真的用抹布把石凳石条擦的干干净净。

  米国栋说:妹子,坐下吧。

  月亮飘忽在天空,时隐时现,时明时暗,朦朦胧胧,飘飘渺渺,就像一个含羞的少女。

  风轻柔的,拍打着树叶哗哗啦啦的吹过来,夹带着山里幽幽的清香。

  山已经隐入了黑夜,望去就像一片黑色的雾。只有山下的河水,还在哗哗的流淌着。

  米国栋和辛平在石头上对面坐下,米国栋还细心的在石头上给辛平铺了块干布。

  米国栋坐下只低头抽着烟,等着辛平说话。

  辛平望着对面的米国栋,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望着他厚实的身影,她知道米国栋已

  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子汉和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尽管米国栋显的十分的开心和掩饰不住的激动,可辛平从他稍纵即失的笑容过后,看到他的心底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苦楚和无奈。

  他的家确实是过的艰难,也确实的穷困潦倒。用一句话形容是家徒四壁。家里除了几个装着粮食的大缸,除了两张晃晃悠悠的木床,除了一些农具以外,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虽然他的房前屋后码着整整齐齐的木料,屋里墙角摆着装满木耳和干山菜的纸箱,可他却仍然过的让人心酸。

  辛平终于打破了沉默:哥,你的信我收到了,怕给你解释不清,也怕你不理解我,我想想还是来一趟,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谈谈,你相信妹子了,就是咱的缘份,你不相信妹子了,妹子也不赖着你了。咱俩都二十好几了,都该成家了。

  米国栋叹口气:说啥相信不相信的,我从小在恁家生活了八年,还能不了解你吗?当年要不是你哭着闹着,我可能还上不了学,也不会有这点文化。那时候都是孩子,也没有改革开放,也分不出谁家过的好,谁家过的孬,谁条件好,谁条件差。可如今你看看,我过的是啥?我们这一家过的是啥?不说跟要饭的一样,也没有多少区别,那屋,跟猪窝似的,那能进去人?我知道你心眼好,知道你忘不了咱俩一起长大的情份,知道你还牵着挂着我这个哥,可谈情说爱,还要一起过日子,可不是咱小时候过家家闹着玩。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家,你能过吗?你能适应吗?你能受的了吗?你那个家再不好,也是县城,也比这山沟里好,也比这猪窝强,你们家再穷,你也是工人,你妈也是工人,你爹还做点生意,你哥还是大学生,总是有进项有收入,恁家就你一个女孩,谁不让着你,宠着你,还能有你的罪受?虽然说,叔和姨心眼也好,恁一家人都不是眼皮往上翻的人,也不会嫌弃我,可看看我现在这个情况,谁想把自己的亲闺女往火坑里推,谁不想让自己的亲闺女找个好人家,找个幸福的家庭呢?

  米国栋一口气说完,又默默地抽着烟。

  辛平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她感觉米国栋每句话都说的有道理,她一时不知道咋反驳他。

  她只有流泪。

  山下的河水仍哗哗的奔流着。

  辛平哭够了,平静了一些,她理理自己的思绪,也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米国栋听。

  辛平说:国栋哥,你说的我都想过了。不就是穷吗?不就是苦吗?不就是累吗?可国栋哥,你不是每天都在过吗?你父母不也是每天都在过吗?全村的老百姓不也是每天都在过吗?有谁苦死了吗?有谁累死了吗?有谁穷死了吗?你们都能过,你们都没有放弃,为什么我不能,为什么我不敢,为什么我没有这个信心,为什么我要放弃?再说,现实条件不是爱情的唯一,感情才是爱情的基础。如果没有感情,没有爱情,就是给我一个天堂,我也不稀罕。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会去。国栋哥,你说我说的对吗?

  米国栋气的忽的站起来说:那是我的命,不是你的命。我的命是老天爷的安排好的,可你不是,你也不应该来受这个罪。

  辛平也气的跺着脚:米国栋,我不知道你变的这么庸俗,这么没有出息,这么让我失望,这么自暴自弃。难道你没有想过改变吗?没有想过发展吗?难道一辈子穷下去,苦下去,挣扎下去吗?

  米国栋心好像被触动了一下,他低着头坐在石凳上,默默不语。

  辛平继续说:国栋哥,我啥也不怕,啥苦都能吃,啥罪都能受,你能受的我都能,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就要嫁给你,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米国栋激动的说:你,你,你傻呀?你脑子有问题吧?我一个人受这样的罪还不够吗?我咋能让你吃这样的苦,受这样的委屈,我不愿意。

  辛平站起来,走到米国栋的身边,她扑进米国栋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米国栋没有想到辛平会这样,他想推开她,可他没有力量,没有勇气,此时此刻一个男人的血气方刚被一个女人融化了。

  他们就在那个静谧的夜晚,就在那个万籁俱寂的山坡上,就在那棵浓密的核桃树下,就在那个没有月亮的黑夜里,他们伴着河水的歌唱,伴着清香的山风,他们完成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最神圣的超越,最完美的脱变,他们的精神和肉体得到了升华和洗礼。

  半年以后,辛平辞去了县城的临时工,在父亲无奈的叹息中,在母亲扑扑簌簌的眼泪中,嫁到了那个他们世代居住的龙头村,走进了米国栋那个灰暗的石屋。

  母亲总是坐在房门口的水泥墩上,嘴里嘟嘟囔囔的流着眼泪,父亲总是摇着头劝老伴:别说了,别说了,这是她的命,她的命啊。

  一年以后,米国栋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就是米子涵。又隔两年他们又有了第二个孩子,米子轩。

  也就在米子涵五岁的那年夏天,一赶人来到了龙头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挎着照相机的记者,有戴着眼镜拄在拐杖的老翁,还有大腹便便打着领带的干部。他们围着山围着河爬高上低的转了三天,又是写又是画又是照。

  村里人好奇,跟着他们屁股后问:你们这是干嘛?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兴奋的说:乡亲们,你们等着吧,这里马上就要开发了,这是咱们县,也是咱们市开发的第一个旅游区。你们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那赶人走了,可老百姓睡不着了。他们天天盼日日等,他们等着那个干部说的那句话,他们盼着能过上好日子。

  终于,有一天开山的炮响了,轰隆隆的机器开进来了。几百个民工一下子涌进了龙头村,住进了各家各户。

  沉睡了几百年几千年的大山也被惊醒了。

  龙头村的老老少少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露出了开心的喜悦。

  几个月后,一条宽畅的水泥路,从山脚下一直修到了村里,修到了每家每户的门前。

  又是几个月后,村口挂上了一个牌子:紫阳龙谭旅游风景区。

  尽管景区还在建设,尽管景区还是那条河,还是那些水,还是那座山,还是那些树,可经过电视,报纸,广播等媒体的宣传,龙头村立即成了全国人们向往的地方,成了人们心中美丽的天堂。

  人们骑着车,坐着车,开着车从四面八方涌进了龙头村。

  他们大把的花钱。这里的一切他们都稀罕,这里的所有的山货他们都喜欢,村民家里的核桃、山楂、柿子、木耳、药材、甚至是红薯野菜也被蜂拥而来的游人扫的一干而净。

  米国栋也发了点小财,他卖光了所存的木耳,卖光了他挖的药材,也卖光了他所有的山货,就连他放了几年的山木也被开发商买完了。

  米国栋第一次开心的笑了,辛平没有笑,她却哭了。

  她为自己的执着,为自己的付出,为自己的等待哭了。

  米国栋是个有心人,是个聪明人。他和辛平商量,来村里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住的地方不够,条件也不好。城市人讲究,不惜钱,咱们搞个家庭旅馆,又能吃又能住,保证能挣钱。

  辛平相信自己的男人,连连点头:中,中。

  钱不够,米国栋就给乡亲们借,就给信用社借。七借八凑的,就这样,龙头村第一家家庭旅馆开业了。

  米国栋的家庭旅馆生意十分的好,当他一挂出牌子,他就没有停过手脚,忙的一塌糊涂。子涵子轩还小,也帮不上忙,只有他夫妻二人像小磨一样的转,可当每天晚上两个孩子入睡后,夫妻二人咧着嘴清点那满满一盒子营业款的时候,两口子都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米国栋夫妻俩累并快乐着。

  离家几十年的老岳父岳母也回到了龙头村。辛平的哥哥弟弟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一个个都挺有本事,都在外面上了大学,都在外面娶了媳妇,都在外面参加了工作。除了逢年过节回来看看老两口,家里平常也只有他们俩人守着那座两层小楼,老两口感到寂寞和无聊,感到孤独和心烦。

  他们想起那个当年让他们生气的女儿,想起那个不听话不挣气,十头老牛也拉不回头的闺女,想起那个整天让他们牵肠挂肚,又心疼又怨恨的辛平。

  自从辛平一意孤行的嫁到龙头村以后,老两口又气又恨,就从来没有去看过女儿。辛平也知道,父母亲生自己的气,也赌气没有回来过娘家。

  这一分离就是六年,六年虽然不是太长,可发生的变化太大了。

  米国栋和辛平商量,师傅师母老了,兄弟们又不在身边,就是咱们离的近,咱是不是把老两口接过来,让他们也看看家乡的变化,也看看新的龙头村山山水水,也好照应他们的生活,也尽尽咱们的心意,也好孝敬他们几天。

  辛平也欣然同意。虽然自己当初不听父母劝阻一意孤行,惹父母生气,可时间已经过去六年,可不管是她还是父母,心里总装着那个永远都抹不去的情结,永远都忘不了血缘连在一起的关系。

  当辛平领着已经上学的米子涵,六年来第一次踏进父母家的时候,辛平还是止不住的流起泪来。父母老了,父亲已是满头白发,牙也掉了,原来挺拔的身板也弯了,母亲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走起路来一歪一扭。她的老寒腿犯了。

  辛平抱着父母哭了一阵,哭够了,把米子涵拽到父母的跟前:爹,娘,这是俺闺女,恁的亲外孙女,今年六岁了,家里还有一个男孩,也四岁多了。

  两个老人搂着子涵又亲又摸:多乖的孩子,多俊的孩子,和恁妈小时候长的一样漂亮。

  辛平赶忙让米子涵叫姥姥姥爷。

  吃完饭辛平说明了来意,让两位老人收拾收拾跟她一块走。

  两位老人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去,不知道孩子们让不让他们去,也不知道米国栋会不会戴见他们。虽然,米国栋是他的徒弟,可是在他和辛平的婚姻上,老两口给他有伤害。

  辛平再三的解释,苦口婆心的说服,老两口在给儿子们打了电话以后,终于答应去住几天试试。

  辛平领着父母在县城坐上汽车,直接坐到了龙头村,到了家门口。

  老两口一路上脸上堆着笑容,一路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路上只说着一句话:看看,看看,多好,多好,真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

  下了汽车,米子涵牵着姥姥姥爷,跟随着辛平走到一座三层的小楼前。

  辛平说:爹,娘,这就是咱的家。

  老两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脸疑惑的说:辛平,这是真的吗?你可不敢哄俺。

  辛平笑着拎着包包裹裹的一直走在前面说:爹,娘,恁跟着我走吧,俺不会哄恁,不是咱家咱敢进吗?

  米国栋正在给客人做饭,看见辛平上来,急急忙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慌慌张张的跑下楼来,大老远就喊:师傅,师母,爹,娘,恁慢点,我去扶恁。

  米国栋高兴的也不知道该叫啥好了,一路小跑的跑过来,笑嘻嘻的扶着两位老人,走进一楼的客厅。

  就这样,老两口在这个他们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在这个如今风景如画的山村住了下来。

  两年后,老两口看着米国栋的生意越来越好,客人越来越多,就把他们原来的老屋让米国栋拆了,又盖起了一栋小楼。

  米子涵也是一个天资聪明的孩子,也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孩子,她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一直成绩优秀,四年前,她考上了省里的师范大学,成了龙头村第一个大学生。

  今年她大学毕业了,半个月前,她接到了广州一所中学的面试通知,她放下父亲给她安排的家庭旅馆服务员的活,匆匆忙忙的赶到广州,面试一结束,她又匆匆忙忙的坐上火车赶往家里。

  就这样在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谢天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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