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谢天谢地 >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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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谢天实在是太累了,他坐在火车开门处,靠着车厢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慢慢的睡着了。尽管,他被挤的浑身酸疼,浑身的不自在,可他还是睡的那么香甜,那么深沉和满足。

  难怪有些心理学家和哲学家们做出一个毋庸置疑的结论:无论人的心理和肉体承受能力、适应能力在自然界中是最有弹性和不可思议的。

  火车的吱吱的刹车声惊醒了睡梦中的谢天,他一觉醒来,火车已经停在了长沙车站。

  谢天揉揉睡眼惺惺的眼睛,想抬抬麻木的胳膊,活动一下四肢,可他却发现,他的一只胳膊被一个熟睡的女孩紧紧地的搂在怀里,一头美丽飘逸的秀发正靠在他的肩头。

  谢天感到一阵羞涩,脸也泛着红晕,他的心有些慌张和不安。

  虽然谢天从来都不缺少女人的追求和示爱,也不缺少女人的温柔和热烈,可实实在在的,没有距离和一个陌生女人这么接近,还是第一次。

  他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们,也没有人在意这有什么不正常。

  在这个环境当中,男人和女人的拥抱和亲密的依偎都是十分正常和无可非议的。

  谢天想掰开女孩紧紧搂抱的手,想从肩膀上移开女孩的头,可他又怕惊醒她,又怕打破她香甜的梦。

  他的心里止不住的泛起父亲般的爱怜和心疼。

  眼前这个女孩子,应该还没有他的小女儿大,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岁左右,虽然谢天看不见女孩子的脸庞,可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子的稚嫩和青春年少。

  谢天没有动,只是慢慢的倾斜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想让这个女孩子睡的更舒坦一些。

  谢天把脸转向窗外,装做不在意的样子,省的她醒来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大概火车的启动声惊醒了熟睡的女孩,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爬在一个男人的肩头,双手还紧紧地搂着这个陌生男人的胳膊,她即刻感到一种惊恐和无地自容的羞涩。

  她下意识的立即移开自己的双手,坐好了自己的身子。

  她满脸通红的低着头,偷偷的用眼睛瞟着身边这个陌生的男人。

  还好,这个男人爬在车窗上,望在外面时明时暗的风景,好像根本没有在意她刚刚的失态和窘相。

  女孩的心也似乎平静了下来,她又偷偷的瞟了这个男人一眼,发现这个男人还无动于衷的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女孩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是打发无聊的时间,也是掩饰她心里刚才突突的不安。她娴熟的摆弄着手机。

  女孩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还时不时的瞟一下这个男人,她想看看,这个让她脸红和近距离接触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也可能谢天有些累了,谢天转过身来,稍稍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依然靠在车厢端坐在那个角落里。

  女孩偷偷的瞟了一下身边的这个男人,刚刚不经意的收回眼神,然而又情不自禁的偷偷的又瞟了一眼。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男人的脸庞,一个让人看了没有多少记忆的脸庞,一个和大部分男人都差不多,没有十分特殊和出众地方的脸庞,

  这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可当女孩再一次把眼睛移到这个男人脸上的时候,她却没有马上移开。而是定格在了那里。

  这个男人长着一双水一般清澈的眼睛,眼不算大,可十分闪亮,鼻子圆润而挺阔,

  嘴巴虽有些厚实,可让人感到也十分的贴切和洽当。

  这是一个看上去不会让女人烦感和讨厌的男人。

  从他闪烁的眼睛和略有忧伤的神情里,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充满智慧、坚轫、冷静和干练的男人。

  在这个时时刻刻都散发和弥漫着七情六欲的社会里,这样的男人又是那些寡寡欲欢和情场失意的少女少妇们,最具有杀伤力的杀手和猎捕的对像。

  女孩子说不清此时心情是有点失落,还是有点惆怅。她有点莫名其妙的恍惚.

  谢天可能有些乏困,他抽出一支烟想点燃,可看看身边的女孩,他又重新装入烟盒。

  谢天揉揉疲倦的眼睛,打了几个哈欠,又转身望着窗外。

  女孩看在眼里,一边低着头玩手机一边说:你如果想抽就抽吧,我不介意。

  谢天有点不好意思微笑着:谢谢,我不抽了。

  女孩子也不再理他,一个人继续低着头玩手机。

  谢天这才看到,这是一个长相漂亮,眉清目秀,楚楚动人的女孩子。

  女孩子穿着打扮并不时尚,而是当今最为普遍的体恤衫,牛仔裤,旅游鞋。

  可从这极为常见极为普通的装束中,可以看出,这也是一个充满现代气息的女孩子。

  过了几分钟,大概女孩子玩累了,还是感到无聊,她关上了手机。

  她也想合上眼睛迷糊一会。她知道,她的路途还十分的遥远。

  可是,她无论怎样努力,怎样在心里默默地一遍遍的数着数,她还是无法抑制心中那莫名其妙的兴奋和清醒。

  她自己也说不清,是怕自己睡着了再出丑,还是压根就没有睡意。

  她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腿上,随着火车的轰鸣,她的思绪也张开了翅膀。

  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米之涵。

  她的家乡在那个黄土高坡的西南方,一个叫安康的地方。安康其实不是她的家,她的家离安康还有一百多公里,还要坐两个多小时的汽车,才能到她的家紫阳县龙谭镇龙头村。

  龙头村是个山清水秀,静谧安详的小山村。山上重峦叠嶂,树木茂盛,山下流水潺潺,奔流不息。远离城市的暄啸,没有都市的浮躁,倒像一个幽静而又原始的世外桃源。

  可也就是这样美丽的山村,却由于它的偏辟和偏远,由于它的山峦叠璋,崎岖婉延,也使它交通不便,出行困难。

  也因为这个原因,龙头村的村民们,虽然守着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守着丰盈天赐的山山水水,村民们一代代一辈辈依然过着贫穷落后的日子。

  米子涵就出生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虽然他的父亲米国栋是个勤勤恳恳,而又不言劳苦的老实人,可他风里来雨里去,爬山涉水,累弯了脊梁累折了腰,也没有把他那个家整治的齐齐出出,幸幸福福。

  米国栋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米子涵是老大,米子轩是老二,是个儿子。

  妻子辛平是他初中的同学,也是在一起长大的邻居。不但两家老人有世代交情,祖辈恩德,俩人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辛平十分的贤惠,从不高声言语,只知道默默地低头干活,为男人分担责任。

  两个人没有过高的文化,只勉强上完了初中。可俩人非常懂的事理,懂的人情理道,懂的高瞻远瞩。

  姊妹俩继承了父母的遗传基因,不但人长的漂亮帅气,而且都聪明勤奋。姐弟俩都是学习的尖子。

  四年前,当紫阳高中把陕西师大录取通知书送到米国栋家里的时候,女儿米子涵没有流泪,而是父亲米国栋掉起了眼泪。

  米国栋祖祖辈辈都是文盲,大字不认一个。轮到他,正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家里连锅也揭不开,愁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哪里还想着上学。可辛平的爷爷是个祖辈相传的铁匠,早年领着一家人出了山,在山外的一个一马平川的地方落了户,靠打农具和给牲口订掌过日子。

  辛平爷爷一家虽然也不富裕,可靠着这个一马平川的种粮大县,每天都有活干,每天都有进项,虽然劳累辛苦,可生活也算过的滋润。

  女儿辛平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自然要把她送入学校上学,可辛平死活不去,哭着闹着非要和跟着父亲学徒,已经十岁的米国栋一起去。父亲看看已经跟了他两年聪明伶俐的米国栋,也动了恻隐之心,也就随了女儿的心愿。

  就这样,米国栋也就和辛平一起读到了初中毕业。

  辛平的父亲不但是米国栋的岳父,还是他的师傅和恩人。

  米国栋初中毕业,正是国家改革开放的初期,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承包土地后的农民,已经没有多少人用牲口犁地拉车了,人们都用上了拖拉机小四轮,就连那些祖祖辈辈都离不开的锄头犁耙也渐渐地没有人使用了。

  自然,辛平父亲的铁匠炉也不再红火,也无人问津了。

  米国栋不傻,他看着师傅一家,渐渐衰落的生意,看着一家人愁眉苦脸的哀叹,他决定离开这个养育他八年的家。

  已是十六岁小伙子的米国栋告别了他的师傅,他执意要回到他祖祖辈辈生活的山村,回到那个虽然贫穷,可让他日夜思念日夜牵挂的父母身边。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他到了该为父母分担,该是承担责任的年龄。

  师傅没有挽留他,因为师傅知道这个孩子的思想,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个孩子的内心世界。俗话说,三生看老,从小看大。

  米国栋走的那天,辛平哭的很伤心,哭的让米国栋说多少好话都哄不下来。米国栋扶着泪水涟涟的师妹,心情沉重的出不了家门。

  师傅看着自己的女儿,哭的跟泪人一样,知道女儿大了,也知道了女儿的心事。可他总不能让他们俩一直这样下去,一直是难离难分。

  师傅走过去,狠着心把米女儿拽开吼道:让她哭,让她哭,让她哭三天三夜。国栋,你走吧,别理她,真把她惯坏了。十几岁的大闺女了,还不懂事理。国栋,到家安置好给师傅来封信,不忙了来看看你师傅。

  米国栋两眼含泪扑通一声给师傅跪下,磕了一个头,抬起腿头也不回的的走去。

  米国栋回到了离别八年的龙头村,看到已两鬓斑白的父母,看到哥哥姐姐都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家里只剩下两鬓斑白的父母,他有些心酸。

  村里也给米国栋分了山林,分了几亩梯田。米国栋想凭着自己的力气,和父母一起好好的把这个家整治好,也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米国栋和父亲起早贪黑,风里雨里,严寒酷署就长在自家的田地里山林中。可几年下来,粮食是够吃了,也不会饿肚子,可长成的树木没有要,采下的山果卖不了,栽培的木耳只有自己吃。

  因为村里没有一条像样的出山进山的路,因为村庄太偏僻,出不去也进不来。

  米国栋和父母一家,除了缸里的粮食,还是一贫如洗,就连节来礼到柴米油盐的零用钱,也得靠卖个鸡蛋,养个鸡崽来换俩钱应付。

  米国栋几次想出去外面闯闯,几次都张张嘴又咽了下去。

  他看看两个颤巍巍的老人,他又于心不忍。

  就这样,米国栋背负着精神和生活的沉重压力,又过了六年。

  他长成了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小伙子,长成了一个方方正正,魁魁悟悟的男子汉。

  他到了该成家的年龄。

  自从米国栋离开辛平的家,辛平哭哭闹闹的几天不吃饭,不起床。在父母亲和哥哥的又哄又劝苦苦劝说下,辛平才慢慢的释然了心里的恋恋不舍,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精神状态。她毕竟还是一个刚刚十三四岁的孩子,一个刚刚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对爱情,对男人,甚至对性,还没有什么完整的意识,还没有什么期待的感觉,也更不知道,她对米国栋依依不舍的根本所在。

  她只是感觉,她少了一个和她朝夕相处的哥哥,一个整天哄着她让着她逗着她护着她的哥哥,一个让她一会不见就到处喊着嚷着叫着的哥哥。

  在辛平的心里,米国栋就是她的依靠,就是她的快乐,就是她一辈子的主心骨。

  米国栋刚走的一两年,辛平倒没有什么过多的想念,心里也显的平静和坦然。

  辛平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三个弟弟。虽然,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是父母的宝贝,可哥哥辛钢学习成绩优秀,又是家里的老大,父母也想让他能出人头地,考上大学,为家里壮个门面。

  由于家庭经济的诘据,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让女儿辛平辍学,又通过在县里当领导的一个曲里拐弯的远房亲戚,让辛平进了一家街道小工厂当了一名临时工。

  就这样,辛平在这个街道小工厂干了三年,用微薄的收入贴补家用,也给父母减轻了一些生活压力。

  就这样,伴着艰难的岁月,辛平从一个羞羞涩涩的少女,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女孩,从一个对生活,对世界,对未来充满好奇,热情,希望的女孩,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漂亮端庄,妩媚动人的女人。

  她像一朵盛开娇艳夺目的花,像刚刚升起的太阳,像挂在枝头红彤彤的苹果,让人喜爱,让人陶醉,让人赏心悦目。

  她成了这个街道,这个工厂,甚至是这个城市,一道亮丽而耀眼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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