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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子随行的三人听他一声令下,各自站开,把徐易和张重虎围在中心。张重虎见徐易被对方揭破,知道不能善了,反倒镇定下来,对徐易轻声道:“一会儿听我的,我让你走,你便快走,不要管我,记住我的话!”
不待徐易回答,张重虎左手拉着徐易,虎吼一声,向其中一人扑去。那人见张重虎竟敢主动攻击,倒是出乎他意料,双手成掌,击向张重虎,要把他逼回去。这时张重虎已经扑到,并不管那人击向自己的双掌,右拳“呼”地一声,击向那人胸口。
“砰”的一声,双掌击在张重虎身上,张重虎右拳也狠狠击在那人胸口,那人对张重虎出人意料的攻击准备不足,双掌最多只有五成力道,而张重虎的一拳却是结结实实的全力一击。
“哗!”
张重虎后退一步,吐出一口鲜血,便强自站定,带得徐易一个踉跄。那人被张重虎全力一击,虽然修为较张重虎高得多,却准备不足,吃了个暗亏。虽未受伤,却身形不稳,被拳劲击得后退丈余方才止住,三人的包围圈也露出一个缺口。
张重虎奋起神威,左手加力,“呼”地一声,把徐易甩了出去,口里吼道:“快走!不要回头!”
徐易腾空而起,张重虎这一甩用尽了全力,被甩出十余丈远方才落地,徐易爬起身来,叫道:“张二叔!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不走!”说罢向张重虎奔来。
那中年汉子一直负着手,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动不动。这时喝道:“明生,你干什么吃的?”
那被张重虎击退的叫做明生的汉子被中年汉子一喝,脸色铁青,对张重虎咬牙切齿地道:“区区猎户,竟敢向我出拳,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两个,不要出手!”制止住两个想扑向张重虎提伙伴,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喀吧喀吧”的声音,一步一步,向张重虎走去。
徐易这时已奔了回来,看这叫明生的人要对张重虎出手,也不客气,调起全身劲力,使出《三寸劲》拳招,一拳击向那明生的背心。那中年汉子看徐易劲力充沛,拳发风声,不由心里赞一声:“这山里小子修为倒来过得去。”
那明生一步步逼近张重虎,并不看徐易,结结实实受了徐易一拳,“砰”地一声,徐易只觉自己的拳头犹如击在钢铁之上,拳头隐隐发痛。那明生像没事人般,轻喝一声,后退一步,背部猛地撞在徐易身上,徐易如遭雷击,只觉全身无力,软软倒下。
张重虎见徐易不肯自行离去,虽知即便他肯跑,希望也是非常渺茫,但仍不愿看到徐易返回。看徐易被那明生一撞即倒,心中焦急,他方才身中两掌,已身受重伤,此时情况并不比徐易好多少。这时见那明生狞笑着朝自己走来,心里暗叹一声,奋起余勇,冲向明生。
“啪!”
一声轻响,明生轻轻巧巧避过张重虎一拳,一记掌刀切向张重虎右臂,张重虎右臂立时应声而折。
张重虎痛喝一声,势如困兽,左手扫向明生。这次明生却不再闪避,直接一拳击出,又是“啪”地一声,张重虎左臂再断。
明生不待张重虎动作,伸脚一踢,张重虎右腿应声而折,失去支撑,倒地不起。张重虎两臂一腿被明生折断,强忍着剧痛,躺在地上,双目如火,怒视明生。
徐易身不能动,不由心中大恨,张重虎对自己处处照顾,犹如父兄一般。刚才强敌环伺,拼着身受重伤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丝逃跑机会,他此刻见张重虎受人折辱,比自己受此折辱还要难过,嘶声叫道:“张二叔!”
张重虎叫道:“徐易!是二叔无能,连累了你。你不要怕!咱们男子汉,死便死了,绝不向贼子服软!”他见明生出手残忍,知道今日二人生还无望,便不再客气,宁死也不愿坠了气概。
明生怪笑两声,拨出腰间匕首,蹲下身来,用匕首在张重虎身上慢慢擦试,狞笑道:“区区猎户也敢大言不惭!大爷有的是手段,任你便是铁打的汉子,在大爷手里炮制炮制,让你想死都不能如愿。”说罢举刀刺下。
徐易见明生还要折辱张重虎,不由目眦欲裂,口里“啊,啊”叫出声来,双手拼命用力,欲把自己撑起来。
“慢着!”
正当那明生匕首将要刺入张重虎身体之时,中年汉子出言制止。他看着想要爬起来,却又一次次徒劳无功的徐易,道:“小兄弟,只要你把在什么地方见过我骆师兄的事说出来,我便作主,放了你们如何?”
徐易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此时愤怒欲狂,血贯瞳仁,一边爬向张重虎,一边嘶声叫道:“敢动张二叔,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
张重虎见徐易如此,叫道:“徐易,徐易!”
那明生笑道:“黄师兄,这山里小子不惊吓,怕是疯了。”
“疯了?”那叫黄师兄的中年汉子呆了一呆,一闪身把徐易抓在手里,徐易被他一抓之下,筋骨无力,作不出任何动作,只是口里依然叫道:“我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声音嘶哑,面目狰狞。
那黄师兄见徐易这副面目,心中不喜,说道:“小子,今日便只能怨你命苦了,下辈子投身个好人家!”说罢一掌向徐易天灵盖拍去。
眼看黄师兄一掌便要击在徐易头上,却突然滞了一滞,无力击下,仿佛空气中有一股力量阻止了自己这可以把徐易头部击得粉碎的一掌般。那黄师兄只觉毛骨悚然,喝道:“谁?”跟随黄师兄的三人听他突然怒喝,不明所以。
“哎……这又是何苦,赤子之心,可怜,可怜!”
一人从空中轻漂漂落下,便落在黄师兄面前,伸手一抓,把徐易从黄师兄手里夺过,细看徐易面目。
黄师兄四人见此人从天而降,生怕此人向自己动手,想要护住要害之处,却发现身子不能动弹,好像被禁锢一般,不由大骇。
那人好像没有看到四人一般,也不理会张重虎,只把徐易抓在手里,静静看着。
黄师兄看那人没有向他们出手的意思,胆子又壮了一壮,客气道:“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在下百药门弟子。在此办事,冲撞了阁下,还望阁下勿怪!”
百药门乃是北疆第一门派,门徒数万,雄霸北疆,声威赫赫,抬出百药门来,不怕此人不给面子。
岂知那人并不理会,又看了会徐易,方才把徐易放下。自言自言道:“原本你没有资格一睹仙子芳容,但如果不救你,只怕仙子知道了会怪罪于我。罢,罢,罢!”
那人说完,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卷轴,有些不舍地打开,面向徐易,然后豁然一指点出,点在徐易眉心之处。
徐易初时见张重虎受那明生折辱,恨不能以身相代,他深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善隐藏,露出致命破绽所致。这让徐易对这四人包括自己都异常激愤,他恨对方三番五次找自己麻烦,包括骆自华找上门来最终害死了和自己相依为命的苏体仁爷爷,现在还不罢休,还要向张重虎下手;同时痛恨自己无能,在别人面前处处都是破绽,害得张重虎受此折辱,只怕性命也会不保,自己对此却无能为力。
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无力感,让徐易几欲发狂。他自幼在小村长大,小村之中俱是心性淳朴,与人为善之辈,并无强者为王的觉悟。
待见张重虎被折断手腿,那明生居然还不罢休,恶毒地将匕首刺向张重虎。徐易再也控制不住,只觉一时发怒冲冠,热血上涌,脑里“轰”地一声,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杀光眼前这些人,这些人先是害死爷爷,现在又要害张二叔,他绝不能饶过这些人,一定要杀了他们!
一念既起,徐易只觉恶人便在眼前。他拼命撕咬,恶人被他撕扯得面目全非,杀死了一个又一个。徐易心中快意,“嘿嘿”而笑,你们敢害我的亲人,我要把你们杀光!
不知撕咬了多长时间,面前的恶人积尸成山,徐易并不满足,四下张望。突然听到“哎!”的一声叹息声,声音幽幽,似感怀,似追忆,又似怜悯。
“谁!”徐易恶狠狠在四下张望,“给我出来!我要杀光你们!”
一个白衣女子悠悠出现在徐易面前,幽幽道“杀了这么多人,公子还没杀够么?”
徐易嘶声道:“不够,不够,远远不够!我要杀光你们!”声音凄厉,宛若夜枭。说毕张嘴狂笑,扑向那女子,露出白生生的牙齿。
那女子怜悯地看了徐易一眼,双手合什,宝相庄严,嘴唇轻动,似在低语。待徐易冲到她的面前,女子轻喝一声“临!”伸手一掌,轻拍徐易眉心。
徐易对这轻飘飘的一掌看在眼中,却怎么也避不过,待她一掌拍到,只觉混身一振,便不能动弹分毫,呆呆站定,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衣,长裙曳地,一头黑丝挽于脑后,以木钗固定,这木钗便是她唯一的饰物。她以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看到这双眼睛,徐易便再也无法转过目光,似有魔力一般。它像爷爷的眼睛一样慈祥,像张重虎的眼睛一样严厉,像牛姐姐的眼睛一样调笑,像张猛的眼睛一样友好,那眼睛中,还有更多的,徐易做梦都想得到的,疼爱和关怀!母亲!徐易失声痛哭。
女子怜悯地看着徐易,露出温和神色。良久,方才轻喝一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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