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喝了一口酒，回忆了一下，缓缓道来。
“话说这闹妖怪的事，要从三个多月前说起，我记得有天夜里，我正在自家院子里喂猪，突然就觉着脚下一晃，紧跟着就听见一声闷雷，震得墙上都往下掉土面子。我下了一跳，连忙出了家门口。这时候村口已经聚了不少乡亲。我就连忙问是怎么回事，可都没人知道，大伙儿胡乱猜测，说什么的都有。有个老太婆就说，这是山里神仙的炼丹炉炸了，嚷嚷着赶紧进山拾仙丹去。”
“呵呵，这老太婆还挺能瞎想的。”油菜花呵呵一乐。
“你还别说，还真有人信，当晚就有人商量着明天一起上山拾仙丹，我一听就觉得不靠谱，就回去睡觉了。谁知第二天下午就听见别人说，后山松狼河边的狼山塌了，半边山塌了啊，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大家都说一定是炼丹炉炸了，把山给崩塌了。这一村子的人立马炸了锅，农活也不干了，一个个背着包袱就上山拾仙丹去了。”
冯明川一听来了精神，连忙追问：“那后来呢？”
刘黑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继续说道：“你还别说，七八天后我又听人家说，在后山崩塌出一个山洞。大伙都说那里边有当年闯王李自成藏的宝藏，我一听也来了兴趣，就赶紧随着他们一起去后山瞧瞧，刚出了村口，就看见两个小伙子抬着一口破箱子进了村。”
“哦？是什么样的箱子？哪里找到的？”冯明川问道。
“哎呀先生，你别插嘴啊。老哥，你接着说。”油菜花说道。
“我也说不准，看样子是个老玩意儿，什么朝代的我说不清了。据那两个抬箱子的人说，箱子就是从狼山崩塌出来的山洞里捡的。我当时隔着老远就看见箱子里装着好多铜钱。这一下可了不得了，大伙都去后山山洞里找宝贝去了。我也去了，我还捡了不少铜钱呢，可是除了铜钱，其它像是金条了玛瑙了什么都没有。”
“什么样的铜钱，老哥你手里还有吗？”
“有，就是这种铜钱。”刘黑说着把一枚铜钱递给了冯明川，“送你了，反正也花不了。”
冯明川接过铜钱，他看了一眼，觉得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收起铜钱，继续听刘黑说下去。
“后来大伙不死心，把山洞翻了个底朝天，竟然在里边发现了一个被泥土石块封起来的小山洞。于是大伙儿都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就给扒开了，进洞后发现里边有一个匣子，我当时也在场，看的清清楚楚，里边装满了鸽子蛋大小的球，这些球有点像空心琉璃球，每个里边都装着一些粉末，说来也奇怪，这粉末还会发光，蓝汪汪的还挺好看。”
刘黑吃了口菜，继续说道：“当时大家谁也没见过这玩意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所以谁也不敢碰。有人就赶紧回村找族长。族长带着几个年长的村民来到这里后，对着这个东西仔细瞅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此时大家就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有说是仙丹的，有说是鬼葡萄的。”
“鬼葡萄？那是个什么东西？”冯明川问道。
“哦，鬼葡萄是我们老家的一个传说，是用来吓唬小孩的。说是以前横山里住着一个鬼婆子，她种了好多葡萄树，但是这些葡萄可不是普通的葡萄。叫鬼葡萄，只要人吃了它，就会化作鬼怪，到处吃人。”
刘黑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当时在场的有个叫马橛子的人，他这人胆子特别大，伸手就抓出来一把，这一抓不要紧，有个小球没抓牢，掉到了他脚旁边，被他不小心一脚踩碎了，里边的粉末一下子就好像活了似的，跟条蛇一样，滋溜一下就钻进了马橛子的身子里。马橛子立马就迷糊了，一头就磕在地上，手里抓着的小球都被他给一下压碎了。我的妈呀！太吓人了！四五条发着蓝光的小蛇，嗖嗖嗖的纷纷往附近人的身子里钻，钻谁身上谁就马上迷糊躺地上。我当时吓得拔腿就跑，再也没敢回去。”
刘黑停下来，喝了一口酒，抹了把嘴，继续说道：“那天可把大家吓坏了，谁也不管地下迷糊的几个人，都没了命的往家里跑，再也不敢留在那个山洞里了。可是等我们回来后，没几个小时，马橛子那帮昏过去的人竟然自己回来了，他们回来后就和没事儿人一样，平时什么样还什么样，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来。但是，可怕的事情没过几天就发生了。”
刘黑接过二狗递来的一支香烟，划着火柴，深吸了几口继续说道：“大约过了没几天，马橛子就不正常了，天天各家各户的借粮食，他可不是要饭的，他说他家的东西都吃光了，还是饿。那天我家里摆酒席，给我哥哥家的孩子过满月，他也去了，坐下后就开始吃，没完没了的吃，一顿饭吃了一锅馒头，把我们都吓傻了。大家怕他撑死了，连忙劝他，可谁也劝不住，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几个人合伙给他绑了起来，送到了族长那里。你猜怎么着，我们去的时候，族长那里还绑着五个人，都是那天在洞里迷糊的人，症状和马橛子一样，都是吃不饱，喊饿。”
刘黑掐灭烟，拿筷子夹菜，边吃边说，“族长就赶紧喊郎中，郎中来了，把完脉后大吃一惊，说是这几个人的脉象是阴阳两旺，气血极盛，盛的吓人，这脉象放正常人身上，早就被自己的内火烧死了，医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病的记载，治不了。族长一听就急了，又赶紧请神汉，不请反倒好，请了可是惹祸了，太吓人了。”
刘黑举杯吱喽一声抿了一小口，可能觉得不过瘾，抬手整杯下肚，然后继续说道：“神汉来了后，说这是饿鬼附体，要做法三天三夜驱鬼。族长就给他找了单独一个院子，把六个人抬了进去。可是第二天在去看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六个人身上开始长东西，有长犄角的，有长尾巴的，还有多长出一对胳膊的，各不一样，但是都挺吓人的。族长就埋怨神汉驱鬼无能，神汉也是个倔脾气，就是不服，说是不治好这几个人，他自己以后就不干神汉这一行了，族长一看他这么说，只好留下他继续做法。可万万没想到的是……”
刘黑说到这里，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第二天我们再去看时，就发现六个人跑了三个，剩下的三个围着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正啃着那，我们上前看他们吃的是什么，这一眼看的我浑身的汗毛一下就立了起来。地上的那堆血肉，外边包的不是神汉的衣服吗？我的娘诶，三个人把神汉给生吃了。那景象，那一堆血肉，我是一辈子也忘不掉！”
刘黑说到这里，筷子也没闲着，夹起一大块红焖肉填到了嘴里嚼了起来。寒香雪看他吃肉的样子，差点没吐出来，一阵干呕，冯明川连忙扶住她，喂她喝了一口水。寒香雪扶着冯明川的胳膊，小脸煞白的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咕噜一声，刘黑把肉咽下去，继续说道：“族长一看这架势，连忙喊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剩下的三个人绑了起来。这次怕他们再跑了，特意用胳膊粗的绳子绑了十几圈。大伙商量拿这三个人怎么办，族长一狠心，说杀人偿命，就喊人把铡草刀拿了过来。族长不愧是以前当过兵，下手就是狠，一刀下去，马橛子的脑袋就掉了下来，可你猜怎么着，马橛子竟然没死，身子还在那里不停动换。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刘黑说着，伸手咔哧一下掰下了烧鸡的脑袋，放到了嘴里一通乱嚼。寒香雪见状又是一阵干呕，连忙往冯明川身上钻，双手托起冯明川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耳朵上。冯明川心领神会，双手紧紧捂住寒香雪的耳朵。
刘黑把啃剩下一半的鸡脑袋往桌上一扔，擦了擦手继续说道：“族长一看砍不死他们，就告诉我们几个，把他们绑上石头，扔井口里淹死。我们一听连忙照做，不一会儿，就把这三个人扔进了井里。我们站在井边上看了一会，还真管用，没一会他们三个就没动静了。真的给淹死了，大家还是不放心，后来几个人一起用土把那口井给填平了，这才放下心来。事后我琢磨着，那洞里边匣子里装的绝对不是仙丹，就是那横山鬼婆子种的鬼葡萄。”
刘黑捡起半个鸡头，又吮了两口，“可是后来，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毕竟跑了三个，万一回来了怎么办。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没过几天，村里就开始死人，我一看就知道是被中了鬼葡萄邪的人变成的妖怪给咬死的，而且，没过几天，我去河里洗澡时，又发现河边上飘着十几具妖怪的尸首，所以我琢磨，一定还有其他村子的人着了鬼葡萄的道。我一看不好，就连忙回家收拾东西，带着全家老小走水路逃到了保定府。”
刘黑说到这里，抬手一杯酒下肚，“所以，咱们这次去狼山渡，要先坐火车，去松狼河的上游，那里有个地方叫狼头村，在那有个小站，我们就在狼头村下火车，然后租船走水路，沿着松狼河顺流而下就到狼山渡了，因为那些妖怪们怕水，所以只有走水路才是最安全的路线，各位明白了吗？”
油菜花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老哥他娘的想的还真是周到，要不是你，没准我们这次去狼山渡小命儿就交代在那里了。”
刘黑嘿嘿一乐，“知道为什么了，那还不赶紧去买票？”
二狗闻言，立刻起身，“各位先吃着，俺这就去。”说完大步流星的出了饭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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