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罗东就和柳老头一起过上日子了,当初柳元道指点他到蓄水池底淬炼骨骼,加之柳元道与自己同是不能通窍的遭遇,自然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因此在生活上,罗东便处处对柳老头给予照顾。
自从罗东决心找出通窍之法开始,红琅便建议他去玄道书阁中寻找古籍资料。因此他每日都会前往书阁,在几十万册的书籍中寻找死穴通窍的线索。
转眼冬天即至,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罗东倒没什么,只是柳老头年老体弱,有一日受了点风寒,便开始卧床不起。
罗东见他孤苦一人,病痛均无人照管,不由联想到六十年后的自己,如果此生不能通窍,恐怕柳老头就是自己未来的真实写照吧?
罗东为他请来医馆的大夫,每日为他煎药,细心加以照料,这个老头没有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在屋子里燃一种味道奇特的香料,那味道倒是不难闻,只是非常刺鼻,罗东每次进他屋子,都被呛得直打喷嚏。
柳老头说这香料是他故乡的特产,有增强人抵抗力的作用,常闻可延年益寿。罗东也不好说什么,每日忍着那刺鼻味道进出,久了也就习惯了。
两人所住之地极为偏僻,除了凝玉和李斌偶尔来看他,一般不会有人前来。
当罗东前去玄道书阁时,偶尔会遇到同门,但他拥有灵兽的事情人人皆知,废掉两个弟子,杀死一个挑衅同门的事情已经传遍全派,黑衣以下弟子看到他,将他当作煞星一般有多远躲多远,包括王天枫在内!所以这段时间倒是过得极为平静。
一直到开春时节,柳老头方才好起来。
这天,天气回暖,春暖花开,柳元道久病卧床,罗东便陪着他至蓄水池边散步。
两人边走边聊,罗东问起柳老头当年何以会走火入魔毁断经脉,柳老头呵呵笑道:“那时候年轻啊,有一次下山遇到一个姑娘,回来之后就怎么也忘不了,还在冲穴之时突然走神,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罗东也笑道:“那姑娘很漂亮吧?”
“是呀,就像……那雨后的芙蓉花一样。”老人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在追忆那雨后芙蓉的动人。
“那,你后来怎么不去找她呢?”
“找她做什么?人家现在已经进入大陆了!”柳元道的脸上依然笑着,语气中却已是无限的失落。
罗东暗想,难怪他一辈子都守在这蓄水池,原来他修仙无望,喜欢的女孩又离他而去,所以才心灰意冷地苟且一生。
“柳老伯,当时你有没有寻找过穴位重生之法?”
“找过!怎么没找过!前些日子你是不是总去书阁?”
“嗯。”
“没用的!那些书籍早让我翻了个遍!大穴毁坏无法可解,像你这样的百会死穴,更是无力回天!”
罗东苦笑:“我知道,只是我不甘心。我妹妹罗晨被飘香殿的人抓走,至今没有音信,每每想到此,我就如万箭穿心!”说到罗晨,罗东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这世上万般的痛,唯有至亲血脉的不幸,最让人刻骨铭心,难以释怀。
柳元道沉默了一阵,突然说道:“其实,死穴也未必就是绝境。”
罗东心中一跳,看向柳元道。
柳元道在一方石凳上坐下,一脸神秘地说:“你可听说过太一药宗?”
罗东点头:“听过。”
太一药宗是周天西大陆中十大门派之一,以药立宗,据说无论是大陆还是圣地中,每个城池都会有太一药宗的铺子。
“传说太一药宗在五百年前,炼制了四百年的一炉珍贵的丹药遭到了雷击,突然爆炸,所有的丹药化为齑粉,却变异出一枚逆天回生丹,那回生丹有将死人复生的功效,不过只能用在凡人身上,所以很可能就藏在圣地之中。”
“将死人复生啊?这与我通窍有何关系?”罗东不解地问。
“死穴若要通窍,必定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柳老头虽大病初愈,此话却说得掷地有声。“当年我听闻此事,费了极大的代价见到药宗的宗主,只是穷我一生,也付不起那高昂的代价,后来年纪大了,就放弃了!”
“哦?什么代价?”
柳元道摇摇头,说起了绕口令:“人间之道,死就是死,生就是生,死了可以重生,却不可复生,否则便为逆天!既然是逆天之物,自然需要非常的代价!”
“那究竟是什么代价呢?”
“你若有缘能见到宗主,自然就知道了!今时不同往日,也许他的要价已经不那么昂贵了,也许更加昂贵,还有可能那唯一的一枚回生丹已经没有了!”
罗东素日知道他总爱装得神神秘秘地卖关子,便点头,郑重其事地问:“柳老伯,您说的可是真话?”
柳元道微微点头:“自然是真话!老头子这把年纪了,骗你做什么?”
罗东蓦然起身:“柳老伯,我这就去太一药宗!”
“哎,别激动别激动!”柳元道拉他坐下。“你到哪里去寻太一药宗?”
“我听说各个城池都有太一药宗的铺子!”
“难道你认为那逆天之物可以在药铺买到吗?”
罗东复又坐下说:“请老伯赐教。”
“你必须要找到药宗炼药的总部所在,然后才有可能见到他们在圣地的宗主。不过太一药宗的炼药之术乃是他们立足大陆的根本,所以无论是在大陆还是在圣地,炼药之所都设立在极为隐蔽的结界之内,外人根本去不了!”
柳老头说着递给罗东一张拜会名帖。“这个,是当年我费了极大的心思,穷我所有的积蓄才换来的。此帖叫做‘筑鼎之约’,正是五百年前回生丹诞生之时,其炼药师亲手所绘制的八张鼎帖之一,誓言得鼎帖者方可换取回生丹。你拿着它去石羊城的紫霞山庄,找他们庄主王林。”
罗东打开名帖一看,里面却一个字都没有,只是有一个四足鼎,而且看起来像是用笔画的,不由奇道:“这名帖倒是很奇特,一个字也没有!”
柳元道又自储物袋中取出一顶陈旧的面罩草帽,微微笑道:“这草帽我在伏禹神庙开过光,平时都舍不得戴,你拿着吧,说不定可保佑你逢凶化吉!只是里面的道人说了,一旦草帽破开了三条口子,就不灵了,你可要注意着不要弄破了!”
罗东收下,能不能保佑逢凶化吉是未知数,但这草帽前带着面罩,倒省了碰到熟人的麻烦了。
罗东将自己乔装成圣地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年,特地找了一头白色带蛋形座骑的星头鸟,以遁符离开玄道山的范围,躲开某些有心人的眼睛,慢悠悠地往石羊城方向飞去。
石羊城是圣地凡人世界里有名的服装之都,老百姓的穿着服装潮流大多从此地流出,本来距离玄道山并不十分远,要是青色星头鸟的话,一天即可到达,但白色星头鸟却足足飞了七天,才慢悠悠地晃到目的地。
此时正是黎明之时,天刚微亮,偌大的石羊城笼罩在一片轻雾当中,看不见其真面目,唯有城门口三个硕大的瘦金体大字:“石羊城”格外醒目。
大陆里每个城池的牌匾都是给空中之人看的,所以标识都会很明显。
罗东降落在一处人烟稀少之地,戴上柳老头给他的旧草帽,草帽前方带着黑色面纱,正好可以挡住脸。
天很快大亮,路上行人渐多,他向几个半大孩子打听了紫霞山庄的去处,正好距离他降落之地仅半个时辰的路途,便索性信步行去。
石羊城是服装之都,街道两旁俱是大大小小的服装饰品店,男装风流倜傥,女装千姿百态,然而罗东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老狗!你走路不长眼睛吗?”一声怒叱声传来。罗东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华丽风流的年轻人,头戴金冠,手拿折扇,正对着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怒喝。
那老者头发花白,有些凌乱,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一脸唯诺地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金公子,我老眼昏花,没看到您……”
“没看到?你眼睛瞎了吗?我看看!”那年轻人用手里的扇子挑起老者的下巴。“这不没瞎吗?没瞎怎么会看不见?”他说着用扇子猛地抽向老者的脸。
老者惨叫了一声,半边脸顿时肿得老高,牙齿也飞了几颗,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显然,那个“金公子”是有些修为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别说劝解的,甚至连一个围观的都没有,也不知是人们是看惯了这样的情景,还是根本不敢看。
“红琅,他什么修为?”只有修真之人方能看出来别人的修为。
“筑基初期,快要进入中期了。罗东哥哥,你不要管!这些凡俗之人的凡俗之事天天都上演,小心别暴露了身份。”
然而罗东却已不动声色地打出一道气剑,一只尚握着扇子的手赫然掉落在地,只听得那位金公子如杀猪般嚎叫起来:“啊!我的手!我的手……”
“啊!公子,你的手!”
“谁干的?是谁?”
“快找大夫,止血……”
他周围的随从们如炸锅的蚂蚁一般嚷起来,尽皆慌乱奔走,罗东微微一笑,转身便走。
然而,身后却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喝:“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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