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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墨剑入得城中到出城,中间不过盏茶时间,太叔莺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儒雅的身形却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着梳理着燕臣颈脖处的毛发,而后尽可能的感受着阳光的和煦和这城的轮廓,这些或许以后就是最温暖的记忆了,然而就在他们走出一段时间后,墨剑抬头看着前面那片来时熟悉的松木林,那里有一个老人正负者手,他的另一支手上托着一个鸟笼,里面有一只火红色的小鸟正上下翻腾。
“前面是帘幕后的哪一位?”墨剑微笑询问。
“洛王池解九城。”老人平淡答道。
墨剑微愣,而后将目光转向老人手上托着的鸟笼中不断扑腾的小红鸟,挑眉道:“没想到连解九爷都出马了。”
老人并不多言只是曲臂向前,而后平掌微翻,顿时墨剑所在之地猛然刺出无根尖锐的石刺,这石刺如同牢笼一般将两人和毛驴围拢,而后闪耀起一团绿色光芒,细细看去却发现那是细密到了极致的飞蚁,墨剑第一次显现出肃穆的神色,如同太叔莺所知,墨剑最强的是他的神符,所以他从自己袖中抽出一张明黄色的空白符纸,而后用手指在上面挥动,他的手指极快,片刻后将符纸捏碎飘散在风中,周边的绿色飞蚁被燕臣尾巴一扫砸死一团,可是却有更多的粘附在它的屁股上,咬出很多细密的伤口,然而这符纸飘散处,周边好像忽然涌现一团迷蒙水汽迅速冻结,将所有的绿色飞蚁冻成了极为细小的肉块。
老人点了点头缩回手却将鸟笼打开,里面的小红鸟飞出鸟笼的那一刻,一团火焰瞬间将它全身包裹,片刻后如同涅槃一般飞出一只巨大到了极致的凤凰,它全身燃烧着红色的焰火,看上去圣洁无比,就在这时,那个从进城开始就一直显示不满喘着白气的毛驴,又因为那些细密的绿色小虫总是咬自己的屁股,于是十分愤怒的发出一声长嘶,而后化作一道白光腾飞入空中,赫然是一条浑身雪白的蛟龙。
“如果不是因为它太懒,或许它化龙的时间能往前推十五年,既然还未化龙,那就不是火凤的对手。”老人喃喃说道,话音刚落,火凤便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口中一团火焰将雪白的蛟龙包裹焚烧,这火焰较之昆仑山的太虚神火更为霸道,白蛟在空中飞舞竟然甩不掉这火星,只能不住翻腾悲鸣,墨剑的脚尖在身下画出三个圈儿,以这三个圈儿为中心,从地面中竟然涌出一条由水元素凝结而成的水龙,在空中一阵翻腾绕着白蛟缠绕而后破碎,这白蛟落地之时已经变成了一条被烧黑的黑蛟,躺倒在地奄奄一息。
老人看到这一手赞赏点了点头:“太叔罗姬的千波水冶符咒你已经掌握了精髓,果真是后生可畏,假若你今天不死在这儿他日成就必然远胜于我!”话毕又微微叹息。
墨剑沉思而后朗声道:“我不想死,我想试试。”
“试试便试试!”老人淡漠出声。
墨剑从怀中掏出一枚薄如蝉翼的金箔而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不断挥洒着殷红的血迹,片刻后他将金箔符文燃烧成一团金黄色的小球,一口吞入肚中,老人并没有阻止他的作为,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然而他的没有却开始微微皱起,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
“神魂附身?”
墨剑原本的实力处在不息境三重上下,然而他现在的气息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上升,当他的气息已经浩瀚深邃到不可测之时,老人终于动手了,他的袖中有一柄用黄铜铸造的小剑,这柄看上去便如三岁孩童的玩具般粗糙且轻薄的小剑却带着一股霸道无匹的气势直接洞穿了墨剑的肩膀,然而过度喷涌的灵力却也将老人的手臂轰成碎末,老人不懈怠,火凤自然也不甘心,于是一团庞大到极点的火焰瞬间将墨剑等人包裹在内。
老人看着那团火焰却眉角狂跳,因为里面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让他大气都不敢喘,能带给他这样压迫感的人究竟有多久没有碰到过了?他很清楚,海王神袛留在这世间的力量是一汪无根之泉,而请神附身更是一个浪费到极致的行为,然而他低估了太叔罗姬对自己唯一女儿的重视,也轻估了墨剑外表儒雅却内心果决,于是这红的微蓝的火焰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轻轻搭在老人的咽喉处,而后将他整个脊椎给扯了出来。
火凤一声悲鸣却没来由的被一只布满龙鳞的爪子给撕扯成了碎片,在这天空中洒下一蓬血雨而后成了白蛟的腹中餐。
墨剑再无一丝力气倒在太叔莺的脚前,她艰难的拖着墨剑的身体朝着东面前行,如果是四年前她或许会手足无措,然而来天启大陆尽管只是她的负气之举,可是无可避免的让她逐渐成长,她也清楚天启大陆上有很多老人和父亲一样实力强绝且对海龙宫抱有敌意,然而从未像今天这样贴近死亡的她心中却在想着假如不语回到城中看不到自己了,应该会有一丝难过吧?!
······
天启以北葛工山脉的西南部有一条河叫做半月河,附于陀砚山一侧因其日光被山峰遮蔽形如半月而闻名,锦绣山水在本就处于干燥炎热风沙漫天的北方来说是一处极为罕见的宝地,人们听到半月河第一个想到的却是陀砚山上那尊高高在上的帝王石像和那座几乎横跨半座山腰的金黄色陵墓,陀砚山处在天启的西北角,故而十分贴近天启极西那座带有传奇色彩的西昆仑山。
因为对天启王朝的开创者的敬仰以及对这处奇特地貌的由衷叹服,每年都会有很多人聚集在茶坡燃礼贡佛,拜的却是耸立在陀砚山顶的景应帝王的石像,对先辈贤者的祭拜是庄严而又肃穆的,人们不清楚那个从半月河走出的少年是怎么一步步兼并城池成就霸业,但是他们却知道当天启皇朝建立的那一刻,人民终于逐渐从战乱中脱离,家园终于不再分崩离析,仅凭这一点他就足以配得上‘景应’二字。
走在细碎松软的沙土上,三胖意兴阑珊挥舞着手中的藤条,这是他从不语城带出来的,虽然因为长期的缺水和断根已经变成了一根褐色的藤鞭,他却仍然舍不得扔掉,或许是心中的某些情感作祟,然而不管是什么,南宫一剑是不在乎的,他看到了半月河边传来的阵阵白烟,以前他和三胖呆在帝陵的时候总是觉得这里过分死气,可是离开了半月河过后他却有些想念帝陵中漂浮的哪些先贤的魂灵,很多人都不知道,半月河是他按照匠神的意思挖的,河水底部有圣心果维持着水源的生机,所以不用担心风沙对河水的影响。
沿着石梯朝上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落在他们身后一个昼夜脚程的埠苗镇的茶馆里,一个没了一只脚的老人拄着拐杖正坐在外面的桌子边喝茶,如果不语在场的话恐怕会惊叫出声,那个即便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都能让人感觉到阵阵邪气的人不是陌生魔还有谁?然而几年过去了,他似乎越发的平淡如水脸上冷漠如初,身上穿的还是一套打满补丁的旧麻衣服。
“叔叔,买包茶叶吧?这茶叶可香了,是我爹赶早采的春茶,保管你喝了第一口就想喝第二口!”旁边一个半个儿大的小女孩,脸上脏兮兮拎着一个菜篮蹭到这个看上去有些可怜的怪大叔旁边,开始推销自己的茶叶,却被茶馆的老板娘斥责一番让她别打扰客人,女孩扁着嘴不理会,从下朝上望去却看到了这位怪大叔左眼黑漆漆的空洞,顿时被吓的退后几步。
陌生魔兴许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向自己推销茶叶,淡然扫了一下女孩却惊异发现她浑身体质特殊,是传闻中的‘寒蚕之体’,这种极北之地玉女宫中最为推崇的圣体竟然出现在一个乡野茶馆中,顿时有些微讶,而后询问道:“我买一斤茶叶,问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这种交易小女孩连想都不用想顿时点头点的如同一个拨浪鼓。
“前面是不是有一个陀砚山?山上的帝陵里有什么人?”陌生魔考虑一番问道。
小女孩顿时如同一个小财迷一般眯着眼睛笑道:“大叔,你问了两个问题哦,不过看你是新来的,我就当做一个问题回答你好了,但是你还得再问一个问题,哦陀砚山的确在前面靠近半月河,山上有景应帝的陵墓,但是我没有去过哦,好了问题回答完了,茶叶三文钱一斤!”
“你个瓜娃子就知道坑蒙拐骗,都让你酒鬼老子教坏了!”茶馆中老板娘叨叨斥责叉着手走出来撵开小女孩,而后转过来笑着对陌生魔说道:“对不住客官,小孩子不懂事别在意,茶叶不用买,那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山上的帝陵中我有一次跟我男人上去送过菜,里面住着一老一小两个和尚还有一个红头发的道士,但他们只是让我们把菜放到了别院门口就让我们离开,所以我们也没进去看过真正的帝陵。”
陌生魔点了点头,叫过扁着嘴的小女孩,给了她六文钱道:“我说话算话,这两斤茶叶你给我留着,等我下了山回来拿!”话毕将钱递到小女孩的手中撑着拐杖离开了茶馆。
“南宫,三年一别,我又回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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