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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不少史学家认定,“谢瞳”当作“谢曈”,在此处不做细究,沿用《旧五代史》的写法)“谢瞳,字子明,福州人。唐咸通末举进士,因留长安,三岁不中第。广明初,黄巢陷长安,遂投迹于太祖,洎居门下,未尝一日不在左右。”(《旧五代史》(梁书)列传十)这个人对朱温说了这么一句话“黄家起于草莽,幸唐衰乱,直投其隙而取之尔,非有功德兴王之业也,此岂足与共成事哉!今天子在蜀,诸镇之兵日集,以谋兴复,是唐德未厌于人也。且将军力战于外,而庸人制之于内,此章邯所以背秦而归楚也。”简单说来就是“将军,黄巢没几天好日子了,唐朝还是正朔,早晚会打回来的。将军在外苦战,内政被庸人所制,以前章邯就是因此背叛秦国而归楚的”。
朱温驻守同州时,和朱温对峙的是唐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王重荣这个人在唐末也是比较厉害,原为马部都虞侯,黄巢攻入长安后,从河中节度使李都投降。投降后,两人负责在河中征调物资与士兵,黄巢居然放心这么两个降将,估计手头里也没啥人可用了。
唐僖宗跑到蜀地后可能觉得安全了,开始召唤兵马围攻黄巢。于是王重荣干脆直接逼迫李都重新归唐。李都无奈啊,被逼的没办法啊只好又叛了回去。可能李都觉得带兵这活实在不是人干的了,就留下王重荣一个人在河中。李都干嘛去了呢,广明元年(880)为太子少傅,中和元年(881)复兼户部尚书,充盐铁转运等使。回去当文官去了,专心写诗去了。《全唐诗》还存诗一首《戏答朝士》。
说回王重荣,李都走后,他就成了河中节度使,可见王重荣这个人还是很忠心与唐僖宗的,以至于后来邠宁节度使朱玫立李煴为帝,朱玫被杀后。李煴逃往河中。他杀李煴,拥僖宗复回长安,可惜后来又被自己的部下砍死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面对王重荣,有一点让朱温很不爽,因为王重荣拥数万精兵,朱温发现自己打不过他,没办法只能向长安的黄巢求救。结果求救信老是被负责军务的孟楷扣压,估计俩人仇不小,而且起义军内部也开始混乱腐败(无奈,总是这样。起义军总是还没安定下来,就会用比原来想要推翻的目标更快的速度腐败下去。后世的李自成、洪秀全都没能逃脱这种命运。)
所以朱温就发愁啊,然后谢瞳就对朱温说了上面这么一段话。
于是朱温就向对面的王重荣这个曾经的敌人加同事,以及未来的同事投降了(这关系也真是够了),临走还顺手砍死了不被待见的监军严实。于是,朱温终于归顺了唐朝,回归了政府的怀抱。
可怜的唐僖宗听说这一消息居然大喜过望,连呼“是天赐予也”。真是傻得可爱,但不管怎么样,朱温在唐政府下依然收到了重用。下诏任命朱温为左金吾大将军、河中行营招讨副使。还顺带帮朱温同学改了个名:朱全忠,唐僖宗果然想的很天真。
随后朱温又被任命为汴州(今河南开封)刺史、宣武军节度使。朱温与各路唐军合围长安,都不用跑路,转个方向就行。和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兵戎相见这种事,对朱温来说简直毫无压力。朝秦暮楚、反复无常这种事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实在不用太过惊讶。手足相残,父子相争,兄弟反目也没啥好奇怪的。这种乱世,仁慈、人性在手握兵权的人眼中,实在要不得。还是活着重要,正因为对这种乱世的恐惧,也导致了大宋的文人牢牢的压制着武将。
被孤立在长安的黄巢自然无法抵挡数路大军,只得退出长安,突围奔向河南。途中,黄巢大将孟楷(就是之前老阴朱温的那人)攻打蔡州(今河南汝南),蔡州节度使秦宗权投降。在黄巢死后,这个秦宗权居然取而代之,继续反唐,看来这位老兄也想试试当皇帝的感觉。朱温追着黄巢一直打到汴州,此后,朱温便开始将汴州作为他的根据地,苦心经营,汴州最后更是做了后梁的首都。
随后朱温解陈州(今河南淮阳)之围,打得黄巢一点脾气都没有。又与唐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的精锐骑兵合击黄巢军于郾城(今河南郾城),黄巢于中牟(今河南中牟北)北面的王满渡再次大败,大将葛从周等归降朱温。
唐僖宗看到抢了自己长安的黄巢被打成这样,心里高兴啊。一高兴就给朱温加官进爵,于是加封朱温为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沛郡侯,后又进封吴兴郡王。
随后,李克用率众一路追杀黄巢的军队到封丘(今河南封丘)。黄巢只得收集散兵东奔兖州。六月十五日,武宁将李师悦与尚让追至瑕丘(今山东兖州),黄巢再次败走,与外甥林言(就是当初和黄巢一起起义的八人之一)走至泰山狼虎谷的襄王村(今山东莱芜西南)。林言见大势已去,便乘机杀了黄巢及其家人。林言持黄巢等人首级欲向感化军节度使时溥献功,却在半路遇到沙陀博野军,他们杀了林言,将林言及黄巢等人首级一并献于时溥。
黄巢死后,其从子浩率残部流窜,号“浪荡军”。昭宗天复初年(公元901年),进攻湖南时,为湘阴土豪邓进思所伏杀。至此唐末农民起义结束。
但是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个影响了两个朝代的小插曲。之所以称之为小插曲,是因为在这个战乱不休的年代,这只能称得上一次不成功的暗杀。
“五月甲戌,帝与晋军振旅归汴,馆克用于上源驿。既而备犒宴之礼,克用乘醉任气,帝不平之。是夜,命甲士围而攻之。会大雨雷电,克用因得于电光中逾垣遁去,惟杀其部下数百人而已。”(《旧五代史·梁书》)王满渡大败黄巢后,朱温邀请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到汴州休整军队。武将聚一块怎么可能不喝酒,有次李克用喝高了,可能是心里早就看不起卖主求荣的朱温。当时李克用才二十八岁,又是一军节度使,手握重兵。年轻气盛的看不起朱温很正常,就对三十二岁的朱温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什么话没有记载,不过从事后朱温的反应来看,估计这几句话触到了朱温的逆鳞,不然也不会因为几句醉话而成生死大敌,一直纠缠的子孙后代。总之,朱温异常不爽,趁着天黑命人围攻,估计还放了把大火。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可偏偏遇上大雨,那你也没办法,于是李克用得以趁乱逃走,只杀了李克用几百名部下。两人就此结下生死大仇。就像当初诸葛亮火烧司马懿,天降大雨一样,这都是命。所谓命运弄人,关于命运之说在随后还会多次出现。因为有些事情,小子才疏学浅,除了命运二字再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不过这个时候的朱温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件事情,他这时已经被势力越来越大的秦宗权盯上了。
黄巢死后,秦宗权继续反唐,妄自称帝,并攻占了河南的许多地方,焚杀掳掠,成为与朱温独占中原较量的大阻碍。朱温派人到山东募兵壮大队伍,又向兖州(今山东兖州)的朱瑾、郓州(今山东东平西北)的朱宣寻求支援。经过数次激战,于汴州北面孝村大败秦宗权,秦宗权元气大伤。大败秦宗权后,朱温为了扩大地盘,转而向曾经帮助过他的朱瑾朱宣兄弟二人下手,大败二人后。
文德元年(公元888年),朱温全力围攻蔡州。唐僖宗任命朱温为蔡州四面行营都统。文德元年(888年)三月六日,唐僖宗李儇死于长安(终于提到了他的名字)。唐昭宗李晔即位。但是这时候李唐皇室的生死已经没有人去在意了。
同年五月,朱温大败秦宗权于龙陂(今河南汝南南),进逼蔡州城下,攻入北门。数月激战,十二月秦宗权被部将申丛执送汴州。秦宗权押送长安处死,朱温加检校太尉、兼中书令,进封东平王。随后朱温率兵攻克徐州,时溥及其家眷自焚于燕子楼。并再次与朱瑾兄弟大战,擒杀朱宣,朱瑾逃奔杨行密,随后朱温转而占领太原、榆次等地。
至此,朱温占据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中原大地,成为最大的地方割据势力。从25岁参加黄巢起义军,朱温苦心经营二十余年,他将向他的终极目标进发---称帝。而随后老赵家的男人也终于要登上历史的舞台!
这段历史是属于男人的历史,男人持刀夺取自己想要的一切。然而却有一个小女子却在这段历史中,为人所惊叹。可惜的是没人知道这个女子的名字。
唐僖宗中和四年(884年)秋,七月,壬午,时溥遣使献黄巢及家人首并姬妾,上御大玄楼受之。宣问姬妾:“汝曹皆勋贵子女,世受国恩,何为从贼?”其居首者对曰:“狂贼凶逆,国家以百万之众,失守宗祧,播迁巴、蜀;今陛下以不能拒贼责一女子,置公卿将帅于何地乎!”上不复问,皆戮之于市。人争与之酒,其余皆悲怖昏醉,居首者独不饮不泣,至于就刑,神色肃然。(《资治通鉴》第二百五十六卷)
这么一个引颈就戮的女子,在临死前当着皇帝和文物百官的面,问了这么一句话“现在来怪我,当初你们是干什么吃得!”若不是在唐末,不是在五代十国,必定是可以青史留名的一代奇女子,然而这个时代注定不属于女子。
令人感到嘲讽的是,秦宗权在前往刑场的路上,呼曰:“宗权岂反者耶?顾输忠不效耳。”观者大笑。“秦宗权是会谋反的人吗,只是一片忠心报效无门而已。”连一个弱女子都不如,徒增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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