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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大少爷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够保持镇静处变不乱。他先把路十方移到其他房间派人照顾,然后才沉声对那名丫鬟说道:“快去把二少爷找来,但绝对不可惊动其他人,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丫鬟战战兢兢地应声而去。过了一会,路二少爷急步而来,一踏进门口也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路大少爷简单讲述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路二少爷毕竟是军人出身,此时也冷静下来了。他把房门关上,走近床前查看了一番,然后愤愤地说道:“看样子应该是活生生地被人挖掉了心脏,手段之残忍实属罕见,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如此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路大少爷一脸沉重地说道:“老二,此事颇有些蹊跷,若是山间土匪谋财,不见得要伤害人命,若是他人寻仇,却为何不直接冲我们而来?”
“莫非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路二少爷说道。
路大少爷摇摇头,走近床前指着那新娘尸体胸前的大洞,说道:“老二,你再看看这伤口的形状,有何特别之处?”
“伤口杂乱不整血肉相连,不像是普通利器切割所为,倒像是直接用利爪抓挖而成,但平常人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路二少爷有些迷惑。
“二弟,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听过的传说吗?”路大少脸色有些凝重,仿佛若有所思。
“山人红!”路二少爷脱口而出,心底顿时冒起了一股寒气,尘封在脑海中的儿时记忆隐隐约约地爬了上来。
路家村长久以来流传着一个诡异的传说。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路家村里有一户财主,生有一子三女。长子成婚三天后便外出经商,留下新婚妻子独守空房。为排解嫂子夜晚寂寞害怕,三位妹妹主动要求轮流到嫂子房中同床共寝。
某日晚上,大小姐梳洗完毕便按往日一样来到嫂子房间。只见房内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隐约听到床上传来一些吃东西的咀嚼声,便问道:“嫂子,你在吃什么?”
“我在吃炒豆子呢。”嫂子捏着嗓子在黑暗中回答道。
炒豆子是路家村少年男女所喜爱的日常小食,是用普通的青豆加油加盐拌炒而成,平时身边都会装上一小袋,无聊空闲之余磕上几颗解解闷。
“那也给我一点吃吧。”虽然觉得嫂子的声音似乎有点奇怪,但听到有炒豆子吃,大小姐就把疑惑抛到了脑后。
“啊哟,最后一颗都让我吃了,没有了。”嫂子急忙说道。
大小姐心想,平时有啥好东西嫂子都会跟自己分享,这回有好吃的怎么可能不预留一份给自己呢?嫂子一定是在开玩笑,想故意捉弄自己而已。想到这里,玩闹之心顿起,也想着要捉弄回嫂子才行,于是便从身上摸出火夹子,悄悄来到床前,猛然一下子打着火,一边还故意沙哑着嗓子说道:“我是妖怪,快把炒豆子拿出来。”
可是等大小姐看清眼前的一幕时,整个人几乎心胆俱裂。只见微弱的火光下,一个满头披肩红发的怪物正坐在床上,尖如鹰爪的双手捧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正啃着,整个下巴染满了鲜血,此刻正瞪着两只幽蓝突兀的大眼睛看着她。而嫂子则面目扭曲地躺在怪物的旁边,胸前被挖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看样子已经死去。
大小姐震惊之下几欲昏厥,摇摇晃晃地转身想逃出房外。却见那怪物迅猛一跳,便将大小姐按倒在地,接着伸出那尖如鹰爪的手往大小姐心房处猛力一抓,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便被挖了出来。可怜大小姐还没来得及吭上一声,便已气绝而亡。那怪物捧着心脏开始大嚼起来,很快便将整颗心脏全部吃落肚子。怪物摸摸肚子,似乎还未吃饱,在房内转悠了一下,便从衣橱内取出衣物穿上,走出房外去到二小姐的闺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房内的二小姐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问道。
“我是嫂子,大妹今晚肚子不舒服,你能过来陪我睡吗?”怪物说道。
“好的,我待会就过去。”二小姐没有丝毫怀疑,立即应允。
怪物闻言,便转回房内,钻入被中躺在床上等候。不一会,二小姐便依约而来,朦胧中看见嫂子裹着被单躺在床上,便问道:“嫂子,你睡着了吗?”
那怪物也不答话。二小姐以为嫂子已经睡着了,不由笑嗔道:“这嫂子,还说叫我来陪她,自己倒先睡着了。”因此也不再发问,钻进被子里顺势就搂住了嫂子。
二小姐平时有搂着嫂子睡觉的习惯,可是这一搂之下,却发现感觉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以往嫂子的身体是温软光滑的,可今日为何却是硬梆梆毛茸茸的感觉?忍不住掀开被子一看,只见一张老树皮般的丑陋脸庞映入眼帘。可怜二小姐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那怪物的利爪已对准她的心脏狠狠地抓了下去。
那怪物似乎吃上了瘾仍然意犹未尽,又跑到三小姐的房门前重施故计。只见三小姐房中仍然亮着灯,看样子还没睡。那怪物敲了敲门,说道:“三妹,我是嫂子,大妹今晚肚子不舒服,你能过来陪我睡吗?”
房里传出三小姐的声音:“哦,要不嫂子今晚就在我房中歇息吧?”
“别人的房间我睡不惯,你还是过来我房间吧。”怪物说完,便匆匆掉头走了。
三小姐觉得有些奇怪,以前嫂子也在自己房间睡过,怎么这回却说不习惯呢?三小姐是个心细之人,走到房门处透过门缝望着走远的嫂子背影,突然发现衣裙之下竟然露着半截尾巴!
三小姐吃了一惊,心里已经肯定方才说话之人决非嫂子本人,立即赶去父亲房中报讯。财主闻言大惊,立即召齐家丁人马,赶去儿媳房中。一进门,只见房内倒卧着三具尸体,均已被挖去了心脏。正躺在床上的怪物见恶行败露,马上从窗户处跳了出去。财主大怒,立即下令家丁追击出去。
一时间,整个府院内人声鼎沸,灯火通明。那怪物似乎并不害怕,也没有刻意躲藏,东跳西窜地与追击的家丁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怪物的攀爬跳跃能力非常强,一会儿跃上屋顶,一会儿尾巴悬梁,家丁们始终奈何不了它。
玩了一会,那怪物估计没啥兴趣了,尾巴一翘,几个跳跃就出了府院,没入了村道黑暗中。家丁们呐喊着,举着火把也紧追而去。村中乡民此时也被陆续吵醒了,各家本是同祖同宗,一听说有怪物害人,马上自发地组织起来,举着火把,敲打着铜锣,在村里展开声势浩大的地毯式搜索。
很快,村中某处传出一声惊呼:“快来人,怪物在这里!”
村民立即蜂涌而至,高举棍棒追打着那怪物。说也奇怪,那怪物似乎天生铜皮铁骨一般,棍棒击打在其身上竟然毫发无损,还会龇牙咧齿地用尖爪进行反击。只是眼见人们越聚越多,那怪物似乎也有些害怕起来,只能东窜西跳到处躲藏,刚好逃进一户人家的厨房里。
厨房里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灶台旁边忙活,突然看见这么一个怪物闯了进来,吓了一大跳,情急之下顺手就抓起灶台上的杂物碎件砸向怪物。只听怪物惨叫一声,身上竟然冒起了嗞嗞白烟,然后就慌不择路地从厨房窗户跳了出去。
中年妇女先是一愣,再看地上撒满了自己胡乱扔出去的粗盐,有些粗盐上还残留着些许烟气。中年妇女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立即对着追击进来的村民们喊道:“怪物怕盐,用盐撒它!”
那怪物似乎受了伤,变得更加狂燥,挥舞着利爪对追击的村民展开攻击,好几个村民身上都挂了彩。但是很快便有村民从家中取了粗盐过来,一把一把地朝怪物撒去。怪物身上着盐之处均冒起股股白烟,吃痛之下便发足狂奔,径直往后山方向逃去。
那怪物攀爬跳跃非常迅速,一会的功夫就把追击的村民远远地抛在后面,最后消失在大山之中。此时已是深夜,考虑到安全问题,村民们停止了追击。第二天一早,路家村所有青壮年继续上山搜索,无奈山林面积广阔,终无法再觅得那怪物的踪迹。
很快,路家村的后山上有一头红发怪物专门挖心吃人的消息被传了开去。由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亦人亦妖的怪物,村民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山人红”。后来,路家村的村民也形成了一个习惯,每晚睡觉之前都会在枕头底下备上一小袋粗盐,以防山人红的突然袭击。
但自此以后,山人红再也没有出现过,但传说依然流传了下来。路十方的两个儿子虽然在省城长大,但偶尔也会回老家小住,因此对这个传说并不陌生。直至今天,村里老人在教育不听话的孩童时都会吓唬道:“再不听话,今晚就让山人红把你抓走。”
因此,“山人红”这个名词在路家村的孩童心目中,是个恐怖和可怕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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