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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
叶雍面部抽搐,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寒战不停。整个人哆嗦着,难以动弹不一会发际已结了层冰花。
“这黄泉圣躯的炼体过程就是在经历千百种磨难。”萧天歌望着浸泡在黄泉水中的叶雍,眼中似乎有着些许期待,“种种痛苦无比恐怖,如同在黄泉地狱中受刑一样。当一个人经受过大恐怖之后,才能真正成长起来。我斩剑阁众多先辈都是这样做的。”
“我传你一句口诀,现在记牢了。”萧天歌高喝道,声音锐利如剑,刺破叶雍脑中痛苦杂念,直指本心。
“黄泉倒转,劫沉不灭。”
“黄泉倒转,劫沉不灭。”
叶雍像是被萧天歌催眠,口中喃喃念着这八个字。瞬间清醒无比,脑中昏沉烟消云撒。冰寒彻骨的痛苦再一次潮水般袭来,大浪拍岸刺激着他的神经!
“啊!”他瞪大双眼,口吐寒气。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这种极度寒冰下颤抖畏惧。如同洪荒永夜,弱小的生灵蜷缩地穴,借着星点篝火抵御吞噬一切的寒冷。
“记住了:黄泉倒转,劫沉不灭。”
萧天歌衣袖一挥,铁盒中九阴雪莲凌空飞起。凭空生出一道气劲,将这千年火候的天生灵药碾成粉末,撒入寒气漂浮的黄泉水中。掐了个法决,天空中一道金光瀑布般倾泻而下,沐浴在叶雍身上。
隐约间,那透骨的冰寒似乎好受了些。然而紧接着,金光势头猛地一涨,爆发出万丈光芒。几个呼吸间,那冰冷的黄泉水竟开始沸腾!
蒸气弥漫间,沸腾的黄泉水破坏着叶雍每一寸肌肤。不一会,叶雍全身就如火烧般开始溃烂。黄泉水中蕴含的煞气尽情的破坏着他的肉身。
煞气冰寒,毫不畏惧极高的水温。一盏茶后,在这蒸气弥漫的开水中,叶雍竟慢慢成了一尊冰雕!坚冰内,叶雍动弹不得,连思维都缓慢了许多。
叶雍双手乱抓,双目圆瞪,在坚冰包裹下保持着挣扎的姿态。唯有体内的心脏在迟缓且坚定的跳动,为全身运转血液。
“时候正好。”萧天歌扫视了一番叶雍。心念一动,突然间出手连打出三十五道禁制,穿过坚冰没入叶雍体内。
叶雍丹田气海处,空荡荡的领域间一枚金丹缓慢的转动。不断向外输送真气,帮助弱小的叶雍抵抗煞气侵蚀,同时匆忙的修补他被破坏的器官。
谢玄留下的本命金丹,在谢玄残存意志的压迫下竭力修补叶雍的身躯。正是这枚金丹毫无防备之时,萧天歌此时下手就是要封印这颗金丹。替叶雍去除这个潜在的威胁,等其真正成长起来后再自己炼化。
裹挟九阴雪莲的药力进入叶雍体内,禁制隐藏在雪莲药力下,伪装成无害的能量靠近金丹。金丹正是筋疲力尽时,突然有股无害的纯能量靠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萧天歌控制着雪莲药力,看似无意的游走到气海,小心翼翼的贴近金丹。
金丹迫不及待的将这股药力吞下。
“成了。”萧天歌神色一亮,三十五道禁制同时发作。形成一张光网,将原本光芒四射的金丹包裹起来。金丹光泽骤黯,在光网中疯狂挣扎。上下攒动,无论何处都被光网柔和的弹回原地。折腾一番,无处挣脱只得老老实实伏在网中。
“呼……”
心境淡泊如萧天歌,都暗地里松了口气。隐藏在雪莲药力中,说得轻巧,实则凶险万分。如果不是千年火候的九阴雪莲药力浓厚,萧天歌操控禁制手段精巧,扼住禁制的波动。才令谢玄留下的金丹毫无察觉,中了圈套。稍有纰漏,金丹闹腾起来,不是叶雍这身板能承受的。
“大师兄果真境界高深。”
把玩先前盛放雪莲的铁盒,萧天歌满心感慨,“转世后,连功力凝聚的金丹都有模糊意识。”萧天歌和梅君河商量时,已经准备了第二套补救方案。唯恐金丹抗拒,伤及叶雍肉身。
萧天歌左手一翻,柔和的真气涌入将叶雍全身覆盖的冰雪消除。同时连点叶雍身上数处穴道,令叶雍动弹不得,僵坐在滚水中。黄泉圣躯这套炼体方法实在是太残忍,极端痛苦下很可能会激发本能直接从池中跃出。
为了防止这样事情发生,萧天歌必须要控制叶雍的行动。人的意念固然强大,但总有崩溃的时候。一旦提前跳出黄泉水,一切前功尽弃。
雪莲碾成的粉末在滚水中翻腾,逐渐混合到黄泉水中。与浓郁的阴煞气结合在一起,散发着强烈的异香。
“我的天,这就是把活人放在滚水里煮啊。”叶雍面部扭曲,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偏偏萧天歌方才印在念头中的“黄泉倒转,劫沉不灭。”在他脑海回荡。具有无穷的法力,一次次将他从昏厥的状态中唤醒。让他清醒敏感的承受着地狱般痛苦。
叶雍从未听闻过这种痛苦。
历黄泉地狱之恐怖,成万世不朽圣躯。是为,黄泉圣躯。
在萧天歌气劲操控下,叶雍紧闭着眼没入水中。整个人混元抱团,如赤子婴儿浸泡在沸腾的黄泉水中。他身体动弹全处于萧天歌控制,在这种极度痛苦下只能忍受痛苦。将念头集中在“黄泉倒转,劫沉不灭”这八个字上。
但这种烈火烹煮的感觉实在是恐怖,叶雍运转《元神不灭藏》努力使念头混元无破绽。神经在强烈的刺激下,总会令他从无念无我的境界中退出。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每一寸肌肤都被煮烂。黄泉水中的阴煞之气,如蛇虫般钻进血肉腐蚀、啃咬。
“我不相信!再恐怖的痛苦的都可以承受!”叶雍心中狂喊,强行运转《元神不灭藏》,令自身意识更为清楚。完整的去感知身体每一寸的痛苦,默念萧天歌传授的八字诀。他心中承着一股倔强,不去隔绝逃避。偏要竭力承受,与恐怖争斗一番。
萧天歌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斩剑阁的弟子每个人都经历过这种恐怖。黄泉水中游散的九阴雪莲的药力,一点点渗入叶雍的身体。九阴雪莲的阴气柔和无害,配合着本命金丹不时散逸出的真气,凝练叶雍的气血,重铸他的骨骼经脉。
“想不到他竟有这般胆量,不去运转《元神不灭藏》摒除痛苦。而是清醒意识,感受着每一寸痛苦。固有胆魄,但却笨了些。”萧天歌暗自想道。
他传音入密,声音直达浸泡于黄泉水的叶雍脑中。
“人族天生弱小,无神通禀赋。为何仍是天地间的主角?因为人在幼时就有了思想,有了心。强弱的区别,本质上不在肉身而在心。”
“所以修炼之人常说道心。练武也是修心,是要让思想彻底掌控肉身。痛苦也是肉身感知的一部分,只要你学会驾驭念头,就可以驾驭这种痛苦……”
萧天歌立在水池边缘,以无上密法紧张地为叶雍锻骨洗髓。
“你凝聚精神,竭力感知这种痛苦。固然是强壮了心灵,但终究是太笨太被动。要有杀伐进取之心去和痛苦去战斗。”
“去和痛苦战斗?”叶雍略微迟疑。他集中精力,思想敏锐随即就明白了萧天歌意思。脑海中云开雾散,透彻了许多,触摸到了黄泉圣躯的精髓所在。
“是要我运用念头,将思想中掺杂的痛感意识击碎吗?”
叶雍运转《元神不灭藏》,精神搜索全身每一处地方。与感知到的痛苦作战。
“去死吧!”叶雍的念头在脑海中怒吼,将所能感知到的痛苦尽数斩杀。旋即又生出无数痛苦,在一次次交战中他的精神在逐渐壮大。顷刻之间,叶雍浑身也舒畅了不少。每一个痛苦意识被击碎,相应的某处痛苦就会有所缓解。
黄泉水在萧天歌星辰真火煮烧下猛烈的沸腾。玉池中的水面剧烈翻滚,气雾蒸腾连周围的景象都看不真切。先前全身的烫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九阴雪莲散落在黄泉水中的药力,不断地涌进叶雍的身体。每刻都有乌黑、恶臭的汁液从他毛孔渗出。世界万物皆有驳杂,凡人在日常生活中无论是饮水、进食还是呼吸。都会或多或少的吸收一些毒素、废物。这些正是人生病衰亡的主要因素。
修炼很关键的一步,就是要祛除这些杂质。所以武者要洗髓造血,炼气士要辟谷食气。
黄泉圣躯这套炼体秘法下,叶雍精气神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骨骼经脉中大部分废物已被排清,至于某些药力难以抵达的穴道。就只能靠叶雍自己修为增长后,以气洗穴清理了。
叶雍此刻的资质已经可以用天生仙胎来形容了。放到外面,绝对是朝廷、门派争抢的天才。悉心培养,必是镇压一方的武道巨擘。
静静地的躺在水中,萧天歌已经感觉不到叶雍身上传来任何负面情绪。他神色恬淡,呼吸有序,似酣睡的婴儿处在香甜的梦境。
萧天歌下巴微扬,叶雍资质如何他倒不是多重要。总有手段可以改造,况且斩剑阁无数念头来哪一个不是天资卓越之辈?反倒是有些寻常资质的人,最后站在了巅峰。
他所欣赏的,是叶雍石头一般的性格。倔强,永不服输。
还是那句,练武就是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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