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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西北坊,依山傍水,是个风水极佳的好地方,也是上京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竞相在这里置办家业的地段,在上京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果西北坊里没一套两进以上的宅子,出门都不好意思报自己的名号。
“大老爷,这事儿确实是小的带兄弟们做的,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万子良斜肩松胯,站在不大的中堂里,一副毫不在意任何事任何人的脾性。
“做的好,也做的不好,”白钰捋了捋颌下的长须,“做的好,是说你事情办的确实利索,旗穷你练兵的本领不错。做的不好,是说你自作主张,自以为没有留下把柄,岂不知皇帝要动谁,根本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借口。”
“嘿嘿,小人只知道用自己的方法为主子们分忧,至于对不对,那不是小人考虑的问题,”万子良邪笑道,“小人见烔少爷回来见过大老爷后,大老爷便闷闷不乐,这才带人去把那些畜生杀了个干净,至于杨家那些人,不过是顺手宰了,让下面兄弟们见见血,练练胆子罢了。”
“唉,你要知道,做下人的,最重要是听命行事,”白钰叹息着,“有自己想法是好,但不适合做下人,你把参与的人带走,自生自灭吧。
“记住,西北的战马往来运送以及粮草药物,一直有你的份子,杨易培育出精品幕山兽,有取代战马的迹象,所以负责西北养马的白锡恶向胆边生,与你一拍即合,以三成份子买通东城门城卫黄炳,可惜未能做掉杨易这小子。”
“确实可惜,若不是他那个白痴二哥舍命挡了小人一刺,他早已是个死人,”万子良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小人此去,却是海阔凭鱼跃,未必会被抓到,只是可惜了锡老爷,必死无疑。”
“你知道就好,”白钰挥手说道,“去吧。不管你带他们做什么,每年上交三成所得,过个十年八年,再去二老爷军中混个前程,说不定有一天能有改姓白的福分!”
“谢大老爷!”万子良起身离开。
“派人跟上,等他们聚集起来,全部干掉,一个不留!”白钰长身而起,“让白锡全家上下自裁吧,找个庶出的孩子过继过去,留下他这枝的名谱传承,利钱加一成,从我这里出。”
“叔叔的伤无大碍了吧?”慧雯公主看起来似乎刚刚哭过,眼睛通红。
“这。。。公主请节哀,臣惶恐,不敢当公主叔叔之称。”杨易依足礼节,虽然华夏礼仪还没有到女儿嫁给天子,父母见了女儿也要跪拜的变态程度,但上下尊卑仍是重中之重,不可僭越。慧雯公主尚未过门,毕竟还是公主。
“母后刚刚来过,只说我肚里的孩子,毕竟也有皇室血脉,所以绝不能堕胎,”慧雯不再坚持称谓,“但是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母亲的意思,是。。。”
“公主和杨大人,真有夫妻相啊!”一旁的小宫娥似是多嘴的说道,“奴婢瞧着公主的脸型和鼻子,简直和杨大人一模一样。”
“多嘴!”慧雯娇声叱道,“下去自己掌嘴,一个个没点眼力劲儿,都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杨易颇为无奈,说起来还是表姐弟关系,当然长的有几分相似,竟然被看作是夫妻相,同时又忍不住腹诽这对母女果然没一个好相与的,一个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硬是舍得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一个颠倒黑白勾引男人的水平堪称一流。
皇后的意思明明是干脆把慧雯许给先天智力不行的杨惑,这公主转头就欲试探杨易的意思,甚至想要来个先斩后奏。
“公主,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杨易挑了挑眉毛,“恐怕经此一事,皇后娘娘也知道我们兄弟三个福薄,怕是沾不上公主的福分,那我杨家也只有父亲大人的气运足够,又有皇上庇护,说不定将来,臣要称公主一声姨娘,这孩子也得硬着头皮叫一声弟弟了。”
“你!”慧雯杏目怒瞪,“你们杨家没一个出息的,一个只知道撩拨,却没胆子做,非得本公主用了些药,才半推半就。一个傻子每天只知道准时在殿前站岗,还有你这个病秧子,瞧你这比女人还弱的身板儿,能不能硬起来还在两下,本公主肯屈就,那是你的福分,竟然还推三阻四!”
“公主教训的是,臣确实没有这个福分,”杨易微笑,“臣奉旨组建督骑营,深感责任重大,须回去仔细斟酌,先行告退。”
“快滚,夜已深,皇城即将落锁,你仔细着些,免得被人看见,坏了本公主清誉!”
“臣告退,”杨易嘿然一笑,“劝公主一句,胎气尚未稳固,不要玩儿的太花,免得动了胎气。孩子保不住,皇后娘娘一定会杀人,公主想再怀上杨家的骨肉,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滚!”慧雯公主脸色变了几变,看着杨易和自己确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就不怕我告诉父皇?”
“公主和黄岐的事,宫内已人尽皆知,只有公主自己以为瞒过了所有人罢了,公主以为从你嘴里说出去的话,有几个人会相信?”杨易转过头,脸上肌肉不断蠕动,变得和杨战般棱角分明,“你看,你我现在一点夫妻相都没了。”
杨启年候在皇城的角门处,看到杨易被小顺子送出来,急忙迎了上来:“世子,皇上拨了正南的宅子给侯爷,新府的一应事务,都已安排妥当。督骑营的印信也已经送到,官服上是从四品的印子,还挺大方的。”
“你把手下的人,该转的都转到督骑营编制下,”杨易翻身上马,“明天拿着我的印信,去把该调的人都调过来,咱们可得好好给皇上弄一批上等的坐骑出来。”
“嘿,北方鬼族蠢蠢欲动,长城年久失修,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皇帝选在这时候削藩,真是愚蠢之极。”
“他太高估自己了,自以为积蓄够了能量,妄图一举削弱各公侯军权,将大军掌握在皇室手中,”杨易遥望北方,“到时候御驾亲征,鬼族寒骑再凶狠,也能拿人命堆死他们,换了下一茬的兵将,可都是忠于他姓华的,而不是各个公侯了。”
“可惜,他不知道真正和他一条心的,也只有姓黄的罢了。”
“是啊,这天下,谁当皇帝并不重要,谁能保证这些大家族的利益,谁就可以当皇帝,”杨易冷笑道,“我杨家千年帝皇,一手促成了这种局面,未尝不是防着现在的情况,只是先帝太过无能,华雄又好歹算是他的女婿,才无人愿意为杨家挑起大战罢了。”
“是啊,侯爷卧薪尝胆几十年,如今一旦亮明天下正统的旗号,华雄不想死的话,只能禅位,毕竟一个侯爷的位置空了出来,足够所有人砸上大把赌注去抢夺。”
“你有没有想过,砸了赌注又没有抢到的人,我杨家该怎么补偿他们?”
“嘿,长城以北,南诏以南,东海对岸,西域以西,无限广袤的土地等着他们去占领分封,”杨启年嘿然笑道,“世子真龙降世,又有中土大地取之不尽的资源,当然要重现当年始皇帝横扫八荒的盛世,拓土万里再添个十道八道侯爷公爷,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此言甚得吾心!”杨易朗声大笑,“你们这些狗崽子,到时候都争点气,别让那几家抢的太多了!”
子时刚过,一条矫健的身影在高低错落的房顶上来回穿梭,避过了几波巡逻的羽林卫,终于来到了南国公的府上,此人在院墙上略作观察,便循着园子深处的一点灯光而去。
“大兄,你觉得今天杨家的灭门惨案,是谁做的?”羽林卫梁副都统匆匆进了亮灯的房间,端起桌上的热茶灌了一口,才气喘吁吁的说道。
“梁宽!不要总叫我大兄!万一人前脱口而出,岂不是大祸临头!”坐在太师椅上的南国公刘熙挺了挺胸膛,似乎要发火,顿了片刻,又靠回椅背上,“你自出生便和奶娘的孩子调了包,虽然不至于清贫,也受了不少委屈,但老爷子当年定下此计,就是要防着华雄一手。”
“嘿嘿,那个刘棣还好吧?”梁宽坏笑道,“他娶了前任户部尚书的女儿,却不知道玩儿那个女人最多的,其实是我吧?”
“知道又如何,不过是个贱种,让他借了你的身份,享了几十年的福,算对得起他了。”刘熙眯缝着眼,有几分得意的捋了捋胡须。
“呦,瞧大兄的神色,原来玩儿她最多的,是大兄你啊!”梁宽拍腿大乐,“怪不得大嫂每次见到她都脸色不善,原来是大兄弓马娴熟,骑射功夫了得啊。”
“没办法啊,华雄这老小子,自己玩儿了手李代桃僵,对我们这些人是恨不得诛而后快,肯定不会给我们常年待在军中的机会。找个鬼劳子替身,今日祝天明日祈雨的,搞得我们几个是片刻不得安宁,他自己倒是躲起来闭关修炼的勤快。”
“就是不知道,这个替身,会不会替到皇后娘娘床上去。”梁宽露出神往的奸笑。
“所以这次杨家被灭门,八成是华雄这老小子指使,就是要探探我们这几家的意思,如果那些个老混蛋还看不明白,仍然只顾着碗里的那点儿东西,或者盯上了杨战的侯位,恐怕真要给华雄得逞,逐个击破了。”
“不知道哪家要给华雄老儿当替罪羊了!不过看大兄智珠在握,一定早有定计,”梁宽似乎还没从皇后床上回过神来,嘴角还挂着邪笑,“只管吩咐,要我做什么?”
“和杨易那小子走近点儿,我看他弄出来的幕山兽,确实很有价值,”刘熙正色道,“如果真的能大批繁殖,在战场上的威力无法想象。”
“大兄的意思是,”梁宽做了个割喉的动作,“羽林卫的四个副都统,八个千户,一半以上都是我的人,要安插几个人进督骑营,等到时机成熟摘果子,易如反掌。”
“不妥,”刘熙摇头道,“杨战在南诏经营数十年,和南蛮的关系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当年趁机崛起的几次大胜,斩南蛮无数,怎么看都太过巧合。
“关键是,他实在太谨慎了,我这个顶头上司,盯了他几十年,从未见他有任何一朝得志便猖狂的举动,如果不是所图甚大,他大可不必如此。”
“他总不可能图的是。。。”梁宽说道这里,顿时愣住,一拍大腿道,“他格老子的!这杨战真是好胆色,竟然连姓都不改!”
“你竟然也会有这种猜测,”刘熙摇头苦笑,“一开始我也以为他和前朝有什么关系,但是自从我见过他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华夏以锻体为主,修为越高气血便越是强横,外貌就越是难以改变,人的相貌是由血缘决定,怎都不可能出现和父母双亲一点不像的孩子。”
“有没有易容的可能?”梁宽皱眉道。
“我虽然卡在承胎境十年,但也多少摸到了一点胎动境的门槛,据我观察,他绝对没有易容,更没有控制面部肌肉以改变容貌的迹象,”刘熙斟酌片刻,“在没有摸清楚杨战的底牌前,不宜和他闹翻,如果幕山兽可行,我们不妨逼一逼华雄,保住杨战的侯位。”
“没错,保住杨战,我们稳赚不赔,”梁宽点头赞同,“这几年南诏的物产日渐丰富,几乎被杨战改造成了鱼米之乡,兵多将广粮食储备极多,若是换了华雄的人,或者其他几家,那可真是老鼠进了米仓了!”
“华雄也不愧是一代枭雄,这几年大肆封赏,确实把那些旁支末脉的心思,给喂的野了,做梦都想着被皇帝看上,好分家出去自己当老爷呢!”刘熙拍了拍桌子,“岂不知,主家没落了,他们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精彩!实在是精彩!”伏在房顶上听了多时的杨易一个翻身,顶开一扇窗子,从容落在刘氏兄弟面前。
“好贼子!”梁宽跳起来就要动手,却被乃兄拦住。
“你就是杨易?”刘熙有些狐疑,“和杨战年轻时的样子,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正是小侄!”杨易点头笑道,“常听父亲提起公爷,每每对您的智慧赞不绝口,今日听了公爷对天下大势的分析,令小侄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呵呵,”刘熙一笑,岔开话题,“既然贤侄夜访,也省去了本座差人去请你的麻烦,贤侄可否如实告诉本座,那幕山兽,是否真的可以取代上等战马?”
“不能!”杨易摇头笑道,“我可以秘术弄出来几头红牛,却绝无法批量繁殖成千上万的红牛。”
“那要你就没什么用了!”刘熙暴起发难,一指点出,直取杨易胸腹要害。
杨易好整以暇,正要展开身法,让刘熙兄弟二人明白一时片刻绝无法击杀自己,却发现身体突然失去控制,连动弹一丝的能力都欠奉,顿时亡魂大冒!
“吾命休矣!”杨易心中狂呼,“这刘熙明明还是承胎境,怎么可能悄无声息间,完全锁定我周身血脉,使我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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