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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韩拓推门进来,看见牧星伤成这样,也是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李婶劝道:“傻小子,牧星还有口气呢,又没死,瞧你们俩能哭成这样。”
韩大夫一边给牧星上着药一边说:“孩子就是孩子,容易冲动、动感情,再过几年,你就是想看他掉眼泪都难了。”
韩拓已经在街上听说了事情经过,抽噎着说:“他们太欺负人了。”
“他们不欺负人那又吃又喝的钱从哪来?”李婶一副老于世故的语气。
李兰芳说:“咱们不是法治社会吗?就没人管的了他们吗?”
李婶白了李兰芳一眼说:“傻丫头,你懂个啥?就拿牧星这件事来说,因为这几百块钱的救灾款都不值得打官司告状,就算告下来了,顶多也就是把钱给你,最后算下来,你打官司花的钱和耽误的功夫比这个钱要多得多——干啥都要先算算账。”
韩大夫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说法:“哎,是这样。”
韩拓抹着眼泪说:“那他们家的狗咬人就白咬了吗?”
李婶打了一下韩拓的头说:“傻小子,不白咬还能咋样?你让他赔医药费,他就不赔,你能咋样?你就算报了派出所,派出所和他们是一伙人,也是帮着他们说话,再说,牧星也把他家人打了,这事能说清?”
韩拓无言以对,最后恨恨地说:“我早晚给牧星报仇。”说完摔门出去了。
打完针,上完药,韩大夫只收了针药的成本费就离开了。
李兰芳和牧星商量:“你的伤不好挪动,而且怕吓着小吉,不能让小吉看见,先在我们家养两天,万一要是严重了也好及时送医院。”
牧星想了想,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这几年牧星兄妹没少受李兰芳家照顾,两家亲密的和一家人一样。
忙活了半天,已经过了中午,李兰芳煮了两袋方便面,又煮了几个鸡蛋,先给牧星盛好面吃着,又去后院把煮好的方便面和鸡蛋给小吉送去,顺便告诉小吉,哥哥去地里干活,晚上还要排队浇地,可能明天上午回来。
小吉对此已经习惯了,农村地里的活没有早晚,不像城里人上班那样有严格的时间管理,农忙时节干活干到半夜是常有的事,有时候浇地要守一整夜,每当哥哥不在家的时候,小吉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要是哥哥夜里浇地,小吉就会把黑子叫进屋里,这样夜里也不会害怕。
……
傍晚,李兰芳爸爸回来,李婶把牧星大闹村支书家的事情悄悄跟他说了一遍,李中看了看牧星的伤也只叹了口气,然后回到西屋。
李婶一边烧火做饭一边说:“就因为那几百块钱的救灾款,王家的藏獒把牧星咬成这样,这医药费就不提了,谁让这孩子把王胆操也打了呢,那救灾款要是好好说说,是不是能要回来?”
李中抽出一支烟,就着灶膛的火点着了吸了两口,说道:“要救灾款?谁去要?”
“你去呗,你大老爷们不去,还能让我去?”
“我去?那王胆操要是说‘你算哪根葱啊?’,我咋回答他?”李中的脸被烟头照的一亮一暗。
“你就跟他说点好的呗,我也知道这钱不好要,可一想这兄妹俩要是没有这笔钱,这一年就过不去,让支书可怜可怜他们……”
李婶还要往下说,却被李中给打断了。
李中说道:“他们要是知道啥是同情心能扣下这俩孤儿的救灾款?牧星这么闹都没把钱闹回来,我说几句话就能把钱说回来?我有那么大脸吗?我要是镇长他爹也许能行。”
李婶听了这话一脸的不高兴,说道:“人家镇长的爹是省里的大官,要你这样的爹有个屁用?你是能让镇长升官啊还是能让发财啊?眼看着牧星这孩子被咬成这样,我就让你去给说一声救灾款的事,能要回来就要,要不回来拉倒,你瞧你甩出这些闲话。”
李中也生气了,说道:“你们老娘们懂个啥?这时候只要我一出头,肯定就跟支书撕破脸了,就算我去他家给他磕头,说拜年话,他心里也会记恨咱,咱们家能惹得起支书那一大家子人吗?你又没本事给我生个儿子……”
“那生儿子的事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生了闺女咋啦?”李婶越说越生气,高声叫道,“小芳,小芳,你爹……”
话刚喊了一半,就被李中的大手一下捂住了嘴巴。
……
晚上,李兰芳给小吉送了晚饭,安顿好小吉,回来继续照顾牧星。
李中两口子劳累了一天,吃了饭早早的去西屋睡觉了,北屋只剩下李兰芳和躺在炕上的牧星。
李兰芳见西屋爸爸妈妈熄灭了灯,知道他们都睡下了,就轻轻扶起牧星的头,让他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拿小勺喂牧星喝了半碗小米粥。
牧星的伤就左臂上的咬伤重一些,胸部和腹部主要都是抓伤,腿上磕了一下,并不算太严重,但看起来那也非常触目惊心。
看着牧星这一身伤痕,李兰芳忍不住又流下眼泪,轻声劝说道:“那笔救灾款就当捐献给国家吧,没有那笔钱,日子照样能过下去。”
牧星躺在李兰芳腿上,神情非常平静,胳膊上的伤口虽然疼痛,但幸好并未伤到骨头。
“这钱必须拿回来,不是我的我不争,是我的一分都不能少。”牧星眼睛望着屋顶,语气严肃。
“你还要去找他们吗?这次伤的这么重,万一他们下黑手……”李兰芳小声哭着,说不下去了。
牧星把目光移到李兰芳脸上,伸手轻轻捏着李兰芳正在流泪的脸,轻声说:“放心,我没那么好欺负,明天一早我去县城,王胆操不怕镇里的官,我不信他连县里的官也不怕。”
李兰芳握住牧星的手,然后把脸贴在他的手上,柔声说:“早上我给你做好早饭,吃饱了再去。”
李兰芳了解牧星的性格,知道他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
“嗯。”这是牧星的回答。
……
半夜里,几声凄厉的狗叫声惹得全村的狗都吠叫起来,第二天一早村里人传开了,说是村支书家的藏獒被人拿农药给毒死了。
……
凌晨四点三十分,牧星起身穿上李兰芳昨晚帮他拿过来的衣服,脸盆里已经准备好了洗脸水,他用没受伤的右手简单洗了两把脸。
李兰芳端着排子(排子,用高粱杆穿成的圆形炊具,可以摆放饺子、烙饼等食品)推门进来,排子上是两张烙饼,一大盘葱花炒鸡蛋。
牧星坐在圆桌前,吃了一张饼,半盘鸡蛋,李兰芳把剩下的那张烙饼裹上剩的鸡蛋,塞入一个方便面的空袋子里,装进她平时常用的绿帆布书包,给牧星背在肩上。
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来到院子大门前,李兰芳细心的帮牧星整了整衣领,然后转身把大门轻轻拉开一条缝,叮嘱牧星路上小心,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
东龙泉村离县城有四十多里路,要是骑自行车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到,但牧星现在手上有伤,骑车不方便,所以只好步行。
昨天晚上牧星就把事情想清楚了,王胆操和镇上当官的称兄道弟,就算找了镇政府也没用,不如直接去县城,县政府的人要是不管,就去县公安局,反正自己手上有伤,万一公安局的人也不管,就去省里,就算闹到首都,也要把属于自己的钱拿回来。
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再过前面的一个村子,牧星就能走上通往县城的公路。
这时,后面传来摩托车发动机的“哒哒”声,两辆摩托车驶上来,忽然停在牧星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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