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驾马狂奔,不忍回头,情肠百转,茫茫天地间,也不知何处是去处,一路任马径向西行,他虽不会武功,体力也不太好,但吃过早点尚未多久,奔出几十里,未见停歇。
一路奔来,遇见不少修士,听他们言论中,多半谈论君山罗元靖得到极品道器《湘夫人图》一事,凌恒也不敢上前打听,只策马奔腾。
正奔至一处山涧,水流涓涓,正感口渴,马上虽有袋装水,却比不过山泉清甜。寻声来到溪水旁,阳光下溪水清澈,入手之下,甚是清凉,凌恒忍不住掬了一捧清水,喝了几口,又把玩一番,洗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略扫奔波疲累。
忽然小溪上游,不远处传来一名少女“格格”的笑声,紧接着又一道男子声音传来。
只听得那男子道:“颜师妹,快别玩水了,赶路要紧。”
被称作颜师妹的少女道:“宋师哥,这里有溪水,你也走得累了,歇会再走吧。”
宋师哥道:“颜师妹,歇会就歇会,你也不用把脚伸到溪里边,万一下游有人路过,岂不喝了你的洗脚水?”
凌恒只听得气往上冲,“哇哇”两声只觉肠胃翻腾,寻思:“这个颜师妹真不是人,害我喝她洗脚水。”想到对方只是无心之失,又是少女,也不好开骂。
哪知那颜师妹竟歹毒地说道:“本小姐的洗脚水,别人想喝都喝不到,真若有人喝了,本小姐非得把他喉咙割掉,看他是哪只手捧的溪水,就把他哪只手截下来,师傅常说舌头是味觉器官,我还要他把他舌头一并割掉。”
宋师哥似乎对歹毒师妹的作风习以为常,一旁搭腔:“颜师妹的洗脚水香着呢,真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喝了,师兄我第一个帮师妹杀了他。”
凌恒听了,吓得一罗索,身体微微发颤,显得甚是害怕,暗道:“这对师兄妹真是歹毒,动不动割人喉咙舌头,要人性命,真是恶毒。”赶忙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双腿都觉无力,生怕被师兄妹发现,不敢起身,只好坐在溪岸边,打算等师兄妹走了之后再起身。
此时,又听得那颜师妹道:“宋师哥,你说是师妹漂亮还是师傅说的湘夫人漂亮?”
凌恒只觉一阵“呕心”,虽隔得远看不清少女模样,但是《湘夫人图》就在自己体内,相当于体内藏着娥皇、女英二妃的精气印象,虽然不能开启,闭眼感受时便能见到娥皇、女英的样貌,远处这少女拿自己和湘夫人作比,真是好不害躁。
凌恒转眼一想:“她为何不拿别人比较,偏拿她师傅说的湘夫人?难道她们两也是奔《湘夫人图》来的?”
果然,只听宋师哥道:“肯定是师妹漂亮,师傅说的湘夫人,那是《湘夫人图》上的画像,而娥皇、女英两人都是四千多年前的人,就是活到现在也是老妖怪了,哪有师妹这般花容月貌,青春靓丽,美丽动人。”
颜师妹大感欣喜:“宋师哥真会夸人,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看。”
宋师哥继续赞扬:“我颜洛师妹就是天底下最美、最好看的女孩,自打我十年前来到乾坤武院,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开始喜欢你,此番奉师傅之命,前往君山查探《湘夫人图》的情况,等回去之后,师傅便让我们两成亲。”
“谁要和你成亲,手下败将。”颜洛道:“等你什么时候打过我再说吧。”
宋师哥脸色微红,道:“颜师妹,那是我每次让着你,照师妹这么说,我现在打败你,现在就能和你成亲了。”
“宋宝同,不要脸,谁说要和你成亲了。”颜洛直呼其名,骂道。
宋宝同仿佛天生喜欢被人骂,越骂越好受,也该是习惯了,竟然凑近身体,走向颜洛身边,伸开双手,就要抱住颜洛。
凌恒看到这里,忍不住鄙夷一笑,“嗤”的一下,发出声来,这一笑既出,心知不妙,赶忙跳起身,便待上马。
只听得宋宝同一声大喝:“什么人?”跟着脚步走近,急奔而来。
凌恒还没爬上马背,暗暗叫苦:“这两师兄妹也不知道是哪路妖魔,如此恶毒,我昨夜才逃离道士虎口,又要落入恶毒师兄妹手中,真是时运不济,背啊。”
宋宝同奔跑速度极快,片刻即到凌恒身边,见凌恒慌张模样,道:“你是什么人?到此鬼鬼祟祟做什么?”
凌恒身在马背上,坐稳身子,极力保持镇静,道:“我只是过路的,什么也没看见。”
“过路的,什么也没看见,那你为什么嗤笑?为什么想跑?”宋宝同喝问。
凌恒正待设法回答,便见一个少女手持长剑奔来,这名少女一袭白衣,身材窈窕,约莫碧玉年华,姿色确是不错,难怪有自比湘夫人的勇气,正凶狠地盯着凌恒,凌恒哪敢多看,只吓得不敢出声。
“快说,是不是偷听到我们谈话,不说我一剑杀了你。”白衣少女颜洛恶狠狠地道。
凌恒心悸,颤抖地道:“我,我正好路过,没,没听到什么。”
“师妹,你看。”宋宝同指着溪岸上的水渍突然道:“这小子肯定在这喝水。”
颜洛寻声望去,果见溪岸上一滩潮湿的水渍,又转而望向凌恒衣袖,见他左右袖子都有沾湿的水痕,二话不说,拔出长剑,直向凌恒咽喉刺去。
凌恒惊恐,来不及驾马,赶忙跳下马来,拔腿就跑,逃命时本能爆发,一个劲往前直奔,颜洛尚未穿鞋,等穿上鞋子再和宋宝同来追凌恒,凌恒已跑得远了。
只奔出一阵,双腿酸软,气喘嘘嘘,回头看时,不见颜洛和宋宝同两个恶人追来,方才放心,只往地上坐了下去。
猛听得水声响亮,煞是喧闹,寻声望去,只见一条大瀑布从山上悬挂下来,形成一个大水潭,恰如银河垂落,降落潭中,呼呼水气袭人体肤,好生凉快,凌恒跑得疲惫,索性靠近瀑布,任凭水滴打湿全身衣服,一股舒爽清凉侵入全身,颇有堪畅淋漓之感。
凌恒很是兴奋,暗庆自己逃过恶毒师兄妹的追杀,想起师茯苓,又想起两师兄妹说的君山查探《湘夫人图》的话,两人又说来自乾坤武院,凌恒试着分析起来。
“君山山人罗元靖并没有得到《湘夫人图》,为什么一路下来,好些修士都赶往君山,难道有人散布谣言?”不禁呆笑,《湘夫人图》可就在自己体内,君山得到《湘夫人图》的谣言肯定是师总督师宗仁散布的。
又想:“恶毒师兄妹说他两是乾坤武院的修士,这乾坤武院可是华夏王朝两所最有名,最有实力的武学学校之一。”
华夏王朝,共有南北两所高等武学学府,乾坤武院,位于顺京城,而南方的武院叫经纬武院,位于应京城,两所武院,无论南北,都是修士的殿堂,凡夫俗子,不能进入,起码需要“肉身顶级道虚境界”的人才可以,而进入武院就代表成圣成仙。
肉身拳脚增长的只是武力,练拳脚兵器之人,锻炼的也是人的筋骨、体魄、身体的抗击打能力等技法,不可能练出法术来。
所以,这两所学校里出来的修士,放到尘世间来,个个都是罗元靖,个个都具备飞天遁地的道术。
想到此节,又不禁对刚才恶毒师兄妹的举动一阵心悸,或许,冥冥之中,自己有天人庇佑,若非如此,早被人一剑刺死了。
突然,背后传来颜洛的声音:“宋师兄,那小子在那,赶紧过去杀了他。”
凌恒大惊,脚下踏了个空,随着“啊哟”一声,整个身体竟掉入水潭之中,自小在陆地长大,并不会丝毫水性,双手狂抓乱舞,试图抓住救命之物,哪知越是乱抓,沉得越快。
瞬间,整个身体在水潭中淹没,“呼呼”几口清水涌入口内,压抑而来的水压迫使双眼紧闭,太阳穴处已然爆起,脑害中瞬间闪过父亲临死前的片段,只认为自己也将必死无疑。
水潭深不见底,凌恒强忍水压,灵台之中尚有一丝清明,不敢张开口来,整个身体在水潭中,无处着力,逐渐往潭底沉去。
尚未沉到潭底,凌恒蓦地睁开双眼,水气朦胧间,只见石壁之间透出一抹光线,使出全身力气,双脚死劲蹬水,两手呈掌将水拂开,整个身体须臾间停止下沉,径往光线口爬去。
想不到,这水潭石壁缝隙中,透来光线之处,竟然有如此大一个石洞,凌恒顺着石洞就钻了过去,而潭水急流,在石洞口汇成一个大型的旋涡,水流急转之下,将他整个身体直接卷了进去。
原来旋涡贯通之处竟是一条河道,旋涡由石洞与水流积压所产生,贯通的河道弯曲蔓延,不知通向何处,整个河道由石头堆成,凌恒随着激流翻滚,猛地被激流潭水推在一块椭圆的小石头上,激流之力,何其之大,他经此一推,已然不知人事,而身体在撞到石头之后,竟把那块小石头撞开,河水猛地灌入,瞬间把河道冲出一个大口子,水流冲击中把凌恒也一并吸入。
河道崩堤,如山洪爆发,河下是悬崖空谷,群石林立,河水四溢间,白浪翻飞,不知死活的凌恒也坠入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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