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淮安府山阳县西南的一个小镇,家境富有,父亲当年想读书应考,但家庭困难无法维持生计,便随亲戚外出经商。挣下一笔家业后,便将年青时的追求寄托到儿子身上,想让儿子读书应考,求得功名,得个一官半职。
但是,路戈倚一边在学堂里读书读得津津有味,却又同时爱上了舞剑弄棒。参加院试后没费力气考了个秀才,从此再也不肯作参加乡试的准备,将父母急得直跺脚。后来听说,乡试时,有一看过他院试文字的考官还打听过他,听说他的情况后连称可惜。
父亲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但他反正就是死了心不再考了,说整天读那些东西、写那些东西实在没意思,还说人不做官还算个正常人,要是做了官就得整日阿谀奉承、装猫变狗、压榨百姓、欺负良善,连人味儿都会越来越淡。
父亲也无可奈何,只得认命,承认自家祖坟至少在儿子这一代不会再冒青烟了。同时,就将自家开的一处杂货铺交给他去照应生意。
弘治五年春的一天,从南方来的一个相貌清秀的青年人,在东岳庙旁的一家饭店吃午饭。因为此人*北方口音,当地三个喝多了几杯的小青年就过来挑事儿。
其中一个说:“你从哪儿来……来的呀?不错啊,阳春面,炒长鱼的浇……浇头……”
另一个说:“哟,没看出来,你这样的白面书生……还……挎着腰刀……“还有一个说:“你也……配挎着这腰刀,你会……会用吗?你敢用它杀……人吗?看你这样子,恐怕杀……鸡……都不行吧?哈哈……”
说话间,他伸手就要他把刀取下,说:“这么好的刀,你……你根本不配。将这刀给我,我给你二……二两银子……”
此人淡然一笑:“莫非你们是当今的‘屠中少年’吗?”(屠中少年:语出《史记?韩信列传》:“屠中少年有侮信者信者,曰:‘若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一市人皆笑信,以为怯。”)
后来的日子,路戈倚常想起那天的情形,真是怪事,那天我为什么忽然觉得心烦,想出去走一走?走到东岳庙旁的那家饭店时,为什么就突然想吃这家店做的阳春面了?
总之,他当时在有滋有味地品尝阳春面的同时,听到了北方口音所说的颇带讥讽意味的话,不由一笑,心想,有关韩信的史籍典故信手拈来,此人看来也是文墨之人。
那几个醉汉不懂,一个就说:“什么‘图中少年’?你以为我们是画儿上的人吗?你吃的也就是白米饭一碗,没有喝酒呀,怎么尽说些醉……醉……醉话?”
还有一个说:“这会不会……是……变着法子骂我们?这家伙看来……欠揍,看我来教训……教训他。”说着便挥拳上前。
岂料,那北方青年没费什么劲,就左格右挡将他*到墙角还不了手。
路戈倚看出来,那北方人有几次可以将对方打倒,但都没有下手,不禁对这个青年又增加了好感。
另两人一看,对视一下,一起喷着酒气上前围住这青年,你一拳我一脚好一通猛打。好在那几个喝多了酒,脚底下打飘,拳脚也都空虚无力。所以那青年也没费什么事,只是简单地闪躲敏捷,让那几人的拳脚不得近身。
这时,那青年就有些大意,不将这几个醉汉当回事。
他再也没想到,第一个上手的醉汉后退一步,摇摇脑袋,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竟忽然从身上摸出了一把短刀。
那青年正试图挡开另外两人的拳脚,应对之中不觉忽略了身后。
路戈倚心里说:“不好,这样下去要出乱子!”
只见那醉汉手握着刀,晃了晃,站稳脚步,涨红着脸,使足了劲,将短刀向那青年身后扎去。
就在刀刃已靠近那青年后腰的一瞬间,路戈倚忽而跃起,一把擒住那醉汉握刀之手,用力一勒,再反转一扭,那醉汉一声尖叫,短刀应声落于地上,自己也腿一软,歪倒在地。另两人一看此情,吓得酒也醒了几分,惊慌之下退了两步,站立一边,不敢造次。
他们三个都认出了这位山阳城尽人皆知的路秀才。
他们知道,这位路秀才不仅有文才,而且剑术高超,同时他为人极重义气,好善乐施,在这山阳城中朋友极多。
路戈倚责骂他们:“山阳从来就是礼义之地,汉代的漂母当年帮助困厄中的韩信,为天下人敬重;而那几个‘屠中少年’无端欺凌他人,则历来为人不耻。你们如此下作,欺负外地客人,这是在丢我们山阳人的脸面呀!”
那三人至此酒也醒了大半,对酒后滋事后悔不迭,连忙认错。
旁观的当地民众,也纷纷指责那三人,有的说:“要不是路先生及时阻拦,你们三个今天非闯大祸不可,动刀子见血可是要吃官司的呢!还不向客人道歉,请人家原谅你们。”还有的说:“像你们这样就是不见血也是要吃官司呢!你们几个的名字衙门里都熟得很,你们闹吧,到时正好给你们一个寻衅滋事的罪名,不怕治不了你们!”
那三人见众人如此言语,自己更是觉得非常无趣,便匆忙道歉,然后一溜烟去了。
路戈倚将那青年带到他在城里的寓所,查看那青年后腰处,仅有一红点,并无伤破出血,放心道:“这就放心了,没受有伤。”
这青年人叫秦观则,北京人,比路戈倚小一岁,从南方进货回京,听说山阳县历史厚重,古迹众多,便中道下船要细心寻觅观赏一番,不想碰上了今天之事。
“今日得遇路兄,实在是万幸,否则,我很可能回不了家呀!”
路戈倚连忙说:“快不要这样说,依你的身手,我就是不拦着,他们三个也奈何不了你。”
秦观则正色道:“我非常清楚,要不是你上手,那刀是肯定要刺进我后腰的,并且按那人的力道,按刀锋所指的位置,我必有性命之虞。当时,我忽感到后腰处一阵凉气,知道有锐器袭来,但已根本来不及躲闪,一瞬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如此救命之恩,真不知何以为报。”
说着,他解下腰刀,双手递过:“这把腰刀,是福建冉驰风所铸,极为珍奇,我有幸在南京购得,如果路兄看得起我,请收下做个念想。以后你看到此刀,就会记起在北京城中有一个你可以信任的朋友。”
路戈倚很为感动,双手接过腰刀,同时也将自己最珍爱的一把秦代青铜剑,回赠与秦观则。当日下午,路戈倚带秦观则到鼓楼、文通塔、*桥等处游玩观景,访古论今。
秦观则因要随船回京,第二日便匆匆离去,二人洒泪而别。路戈倚站在码头最高的一块石墩上目送货船远去,直到船影再也看不清时,方怅然回返。
秦观则所赠之腰刀,路戈倚知道一定是腰刀中的精品,但因为他素来喜欢使剑,所以便将那腰刀挂于卧室的墙上,有空就取下赏玩一番。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间,他被开窗声惊醒,又听见窗前“咚”一声。他不禁好笑,知道家里进贼了,心想:“我倒看看这贼有什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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