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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废旧的厂房,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落寞。厂房的一侧就是法尔斯湾,夕阳洒在碧蓝的海水中,鱼鳞般的光斑在不停地跳跃。海鸥在远处天水一线的边际飞起,还有停泊在港湾中,那早已废弃的老式军舰随着海水,寂静地起伏。
一个黑发的少年却突然出现在了厂房的边上,他一身黑色的风衣,背对着太阳站立,将自己的所有表情都隐藏在那同样黑色的阴影里。
“身份验证。”
走到了一张锈迹斑斑的铁门前,突然冰冷的电子音却从门上传来,接着铁门的一侧突然闪开,上面出现了一块指纹板。
少年默不作声地将右手放了上去,接着就听到,“欢迎你回来,第五十号学员,空。”
空轻轻地推了下门,原本应该沉重的铁门却轻易地被推开。空知道这铁门得下边安放着将近一吨的烈性炸药,倘若没有验证身份强行进入的话,也许从厂房这头一直到码头边都会被炸成火海。
这已经是他来到训练营的第二个年头。过往的一切就像是按下了电影里的快进键,一幅幅短暂却深刻的画面都储存在他的脑海里。他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个雪夜,他抱着妹妹站在酒馆的铁门前,希望可以在蜷缩在酒馆的角落里度过一个安稳的夜晚。然后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出现在了巷口,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边,给了他一个承诺。而后的五年里,他跟随着那个男人周游了全世界,然后在某一天,男人将他送到了这个训练营里。
他走进了这个废弃的工厂,喧闹的人声铺面而来。
联排式的工厂很大,每个学员都有自己独自的住宿空间。可是工厂的最中央,原先是一大片车床的车间,现在却成为了训练营的公共空间。车床都已经被拆除干净,留下来的只是大片的空地,沙发,还有一张高约十米的巨大投影屏幕。
这就是训练营的“会客厅”,训练营里的几股势力轮流控制着会客厅的使用权,若不加入这些势力,那就会毫不客气地赶出这片区域,当然,漂亮女孩例外。
今天的黄昏时候,这儿的人影却异常的多。沙发早已被坐满,就连附近的几个小型塔吊上也悬挂着摇晃的双腿。空默默一瞥之下,发现那几个排名靠前的变*态也都在这儿。要知道他们平日里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天却都坐在这里,姿态峻傲,一言不发。
夏洛特也在这儿,他坐在二楼铁楼梯的边缘上摇晃着白花花的双腿,手里握着一个超级大的圣代轻轻地舀着。虽然和空之间的距离有十几米,但是空却看到她正朝着自己眨巴了几下眼睛。
很少遇见这种全员集合的时候,一般这种情况都暗示着大事的发生。记得上一次集合还是几个月前,全体的成员都被聚集起来参加了一个共同的项目,项目的内容就是颠覆一个经济共同体。
空低着脑袋,脚步如猫一样放轻,想要绕过这些喧闹的家伙,躲在某个角落里。可惜这些变*态耳力实在惊人,他才走到一半,就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垫底的家伙么?欢迎归来啊!”
这语气十分平缓,而且是正宗的伦敦腔。不过这原本属于绅士和淑女的英语,却在空的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用回头,空对于这声音太熟悉不过。说话的是一个男孩,如同树干一般挺直,有着病态般惨白的皮肤,还有那一头银白的头发,总是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大背头。这个家伙叫马克思.朗顿夫,他是一个地道的贵族后裔。他的父亲是一名侯爵,曾经在白金汉宫里任职。也正因为这样,在大崩溃以后,他的父亲就顺利地在英荷东印度公司找到了一份高层工作。
马克思算是这个训练营中的地头蛇。他的实力不错,总是排在二十多位。他也不是和人人开战,要不然他也不会拉拢到一批跟随在他附近的成员。但是,他对于空来说,却是个彻底的灾难。当他第一天和空见面,想要招揽空失败以后,两人间的关系就势同水火。如果有一种感觉能够形容空眼中的马克思的话,那就是用匕首在玻璃上轻轻划动时的尖锐噪声。
“我说空,你的排名好像不能再往下掉了哦,”马克思的冷嘲热讽一如以往,“不过你连夏洛特这个小*妞都没有赢过,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在追求你吗?难道没有让一让你,还是说,就算一个女人让你,你都赢不了?”
“哈哈哈哈。”
大厅里一阵欢笑。虽然大部分人对于这个叫做空的少年并没有矛盾,但是他们却丝毫都不掩饰对于马克思这句俏皮话的赞赏。大概在他们这群天之骄子之间,羞辱就成为了最受欢迎的货币。
“喂,英国佬!”夏洛特似乎是挥舞着勺子在抗议,可是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打趣的笑容。
马克思看到了夏洛特的表情,他那惨白的脸上就变得更加阴郁了。其实他对于空的成见,并不仅仅是因为当初空拒绝了自己。要知道当初他本就是象征性的邀请,而且空后来一直的表现不佳,所以这根本不算一件多么重要的事。而马克思却把空视作他最大的敌人,理由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喜欢夏洛特。要知道马克思和夏洛特是同一批来到训练营的,当初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算是密切,也在几次的活动中充当过搭档。可正当马克思准备对着夏洛特穷追猛打的时候,空,这个黑发少年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当这个黑发少年出现在了训练营里,马克思看到了夏洛特望着这个少年的眼神。那是如此的赤裸裸的爱意,不由得让他怒火中烧。而这个少年后来一向孤冷的姿态,则让马克思恨不得将他踢入深渊。要不是训练营里不准私斗,马克思自信自己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这个有些单薄的少年在饱经痛苦后死去。
空只是稍微停了下脚步,接着就继续朝着某个角落里走去。
这也是训练营里的其他人都有点儿讨厌他的地方之一。就是面对无论多么难受的嘲讽,他几乎没有回应过。这就好像他们用劲力气挥出一拳,却击打在了空气中。
“没有球的家伙!”马克思恶狠狠的诅咒,又赢得了大家的喝彩。“小心点,你这排名,再掉一掉,结果我们可都知道哟!”
训练营从来都只有五十名学员。当第五十名学员的分数持续三个月都排在最后一位时,这名学员的下场就被注定。
简单却又无比残忍的结果。
死亡。
第五十名学员被处死后,又会有一名新人替补进来。这条简单的原则,却是激励着整个训练营的学员不断成长的源泉。要知道无论是在任务中还是训练中,训练营都会竭尽所能地避免死亡的发生。换句话说,无论多么喜欢折腾的家伙,只要不是最后一名,他们就不会死亡,这原则就比最安全的防弹衣还要保险。
最后那句话,无比清晰地传到了空的耳朵里。他的胃猛地抽搐了起来,不过他却强忍着装作没事般,挪到了一个油桶的背后,然后才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这是处于极度紧张中才会引起得生理反应。而空紧张的原因就是,离三个月的最后一天,仅仅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难道真的要被处死了吗?
空不敢去想象这个结果,他也不能去想象。空握紧了拳头,狠狠地在水泥墙上砸了几下。墙壁上的石灰簌簌落下,鲜血也从拳头上渗出来,可是空却目光专注地盯着那个投影屏幕。
“为了妹妹!”空在心底里发誓。
事实上,从空进入训练营以来,他的排名就一直在第四十九和五十名之间浮动。这并不能怪他,只能说训练营里的其他人,全部都是怪物。他们有的是五岁就黑进过各大公司的深层服务器的资深骇客,有的还是无所不能,甚至飞机都能制造组装的机械狂人。有的是赛马,帆船,击剑,棋弈样样精通的富家子弟,也有那种所有数据都能及时储存调取和计算的人形电脑。
就只有空一无所有。也许他勇敢,也许他努力。可是再怎么样,他的成绩也只是每次堪堪爬到第四十九名,躲过了死亡的威胁而已。
空把妹妹当做了整个世界,所以他要为了捍卫这个世界而付出一切代价。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执念,空才能每时每刻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尝试着去提高自己排名上的分数。
川崎均三,第四十九名,502分。
空,第五十名,498分。
只是四分的差距,可是在剩余不多的时间前面,却像是天和地之间的距离。
“各位!”
弘厚的声音从老式的扩音喇叭里传了出来。坐在各个角落里的学员们都为之一震。
这个声音他们都熟悉无比,这个原本应该是法国母语,却说着英语的男声,是属于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这个男人没有人见过他的样貌,却自称是“G先生”。G先生就是训练营唯一的一名组织者。像那些教授各科目的专业老师,并不会常驻在训练营里。可是这个组织者,却在无时不刻管理着整个训练营。发布任务,奖励惩戒,一切都会通过这个声音在广播里发布。
而且这个声音似乎无所不知,无论在这个训练营的厂房,亦或者是在整个开普敦发生了什么,这个声音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不少的学员在私底下称这个声音叫做“天眼”,也有不少的学员想要挑战下“天眼”的能力,而最后吃尽了苦头。
“晚上好,各位!”G先生的声音似乎很欢快,这种天然的愉悦腔调,让不少学员紧张的心都暗自纾解了不少。
“首先只是一个小提示,那就是距离三个月一次的月考,也就是决定你们生死的月考,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想要接受新的任务快速提分的家伙,请快用邮件通知我!”
这个消息不算太新,许多人听到了也就是笑笑而已。对于他们来说,这场生与死的战斗,只会关系于那两个排名最后的家伙。还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空所在的角落,虽然隔着油桶,可是空却能清楚地感应到那些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的目光。
“第二个通知嘛,就是有一名学员,要接受地狱十九层的惩罚了哦!”
地狱十九层的惩罚!
每个学员都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常年的训练让他们对于生死这样的理念早就看淡,按理说他们也早就把恐惧这种情感克服了。可是当这个名词出现的时候,每个人的身上都不由得激起了鸡皮疙瘩。每个人都知道地狱十九层的惩罚意味着什么,在训练营里,这个词语就代表着,无尽的,最接近死亡的痛苦!
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自己不是那个倒霉的名字。
空的胃又开始紧缩了,少年看着那个投影屏上的数据,孤独的少年,这一刻有了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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