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罩远山,佳木繁阴碧水缠。
往来种做人自乐,赛过福地小洞天。
浙江天台县天台山,名副其实的胜景灵山,名山有灵,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说法。天台山巍峨雄奇,令无数文人骚客为其倾倒。东晋孙绰独爱天台山:“天台山者,盖山岳之神秀者也”,“穷山海之瑰富,尽人神之壮丽矣”。也有李唐时诗仙太白高吟“龙楼凤阙不肯住,飞腾直欲天台去”
在天台山主峰华顶山不远,有一座小峰,高不过百丈,方圆不过三十里,也没人愿意给起名字,就归在华顶山名下。虽然没名字,却别有几分秀丽,而且奇异的紧,话说当年康王赵构与金邦划江而治,大宋朝在临安立了国都,坐了龙庭之后,这山竟凭空高了三丈,山中无论什么树木都又发了一次新芽,从那时起,这座山树木繁盛,百草丰茂,飞禽走兽多流连此处,且常年被淡淡的云雾笼罩。不知从什么时候,一群北地逃难的旧国宋民来到此地,在这儿落了脚。这群人靠着这山自给自足,也是少有忧愁。从此山脚下就有这么一个几十来户的小村子,有了村子之后村民为了省事顺嘴就起了个名字华顶山村。在这里就站住了身子,在这一住就是几十年,娶妻生子,整整繁衍了两代人……
……“笃~笃~笃…”半山腰的山林中一个壮实的少年正在此处砍柴,这后生一身短衣打扮,卷着裤腿,穿着草鞋,一副平常面孔,看面相十一二岁。随着沉稳平缓的呼吸,有力的挥动着手中的铁斧。不一会儿,打好了两捆柴。熟练的捆扎好,扛在肩上,向山下走去。
书中暗表,此少年姓罗,叫罗祯,正是这山下村子里的人,打小懂事就比别的孩子要早,长得还结实,慢慢的就把家里的活接下来一些,前几天他爹上山采药摔伤了腿,砍柴的活也就落在他身上了。
正往山下走,就觉得林子中哗哗作响,噌的一声窜出了一道影子,闪着幽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罗祯,口中低嚎,前腿弓,后腿绷,似钢鞭的铁尾左摇右晃,分明是一只饿久了的艾叶黄皮大花豹子。
罗祯心下一惊,却没有发慌,轻轻后撤一步,抬手将担子扔向前方,将飞身扑向自己的豹子打落在地。随手把斧头横在胸前,紧盯再度起身的豹子。那畜生并不罢休,二次扑来,要是被它扑中,定是一通撕咬。罗祯快步侧身,躲开了这一扑,顺势一斧砍下。花豹血肉翻飞,一条前腿不敢着力。一瘸一拐,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人。这边罗祯也不好受,前襟已经烂了,可以看到胸口的几道血痕。这一人一兽斗了几个回合,最后,就看罗祯抬起一脚,踢碎了花豹子的下巴,再一斧,整砍在天灵盖上,毙了那畜生的性命。
坐在地上,罗祯大口的喘着粗气,许久才站了起来,再次捆扎了担子,又找了根树藤,捆了豹子一起背下山去。
却说这山下罗祯的家中,父亲罗义明卧病在床,幸好没有真个伤了筋骨。用了药,再养几天也就好了,妻子李氏正在身边陪着。不免有些担心“这孩子一个人上山不会出事吧?山上可是有猛兽的啊。”罗义明想了想“无妨,凭着祯儿他现在的本事,寻常的畜生是伤不了他的,砍个柴也不会走太远,别瞎担心。”正说着,从外面蹦蹦跳跳的进来一个八九岁的女娃,梳着两个羊角辫,小脸蛋红扑扑的,透着一股可爱的劲儿,正是罗祯的妹妹罗雪,一把扑在李氏的怀中。“娘,娘,雪儿把牲口喂好了,厉害吧。”见到女孩儿,李氏笑了,拍着女孩儿的小脑袋“嗯嗯,雪儿最乖了,出去和伢子们玩去吧。”罗雪点了一下头,又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罗雪带着几个最亲近的孩子们一起正在村口玩的高兴,只见一队人从外面走来,大约有几十号人前后各有十几人,都是蓝衫小帽的家丁小厮打扮,中间是几个人抬的一乘滑杆,上面坐着一个身材富态,管家模样的人。滑杆后跟着四人,身材高大,体格壮硕。
一群人脚步飞快,转眼就到了村口。这帮人的突然到访把在村口玩的小孩儿们吓得不敢说话了,只有罗雪还仗着胆子看他们,顶头那个看着像主事的看着他们“小孩儿,这儿是不是华顶山村?”罗雪他们点头。“那就好,他娘的累死爷了,我说这儿可够背的了,老爷也不知咋想的,派咱个这差事。唉,你们几个,把村里的大人都给我叫出来,快去!”最后那一句是冲着罗雪他们喊的。没别的,人家让叫,就去吧,几个小孩儿回村把这些都跟大人们说了。
大人们一听,怎么着,有外人来了,看着有来头儿,那去吧,听听他要说啥。呼啦呼啦的,不一会,这人可就都聚来了,一看这帮主儿:顶头的那一个身穿青色绸缎长褂,头戴青色方巾,足蹬精纳的千层底。长的一个瓢似的脑袋,小眼睛,倒扫眉,肥脸上挂着两撇八字胡。身后跟着的四个都是一般穿着干净利落的玄色箭袖紧衣,足蹬快靴。生的都是身型彪悍,虎背熊腰,肩宽手大,往起一站是刀砍斧剁一般齐,四棱子起筋线的主儿。再加上那几十个家丁歪歪斜斜在那一站,都撇嘴呲牙的,就差在脸上写着“不是好人”四个字了。这么一帮人堵着村口一站谁不发怵?大伙儿心想:来着不善。看那模样不像是和和气气的样。
那主事儿的看人来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列位村里的老少爷们,兄弟我报报家门,咱是天台县周老爷家里的管事,顾胜标。”一句话说完,下边都炸了锅了,这人来头大了。
顾胜标看着他们的反应点点头,显然很是满意。
敢在天台县称周老爷的只有一个,周元举周老爷。眼下天台县最富的就是这位周老爷,周元举在天台县名气大了去了,你道怎么着,人家那是真有钱!家里都富的没边儿了,站着房,躺着地,什么叫金子,哪叫银子,珠宝古玩,周家里面无数,买卖家儿是遍布了江南各路,在临安城人家都是算的上号的,天台县这地方,守着名山,靠着曹娥江,又离都城临安不远,四通八达,大商贾多如牛毛,在这儿能被公认为首富,你说得有多少钱吧。就因为他有这么多钱,大家给他起个号,叫“周半城”,意思说半拉城都是他的。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可别瞧不起这一个小管事,分谁家的管事,周家的一个管事在外头都得是人人敬着的主儿。谮么大的人物现在就在大伙眼巴前站着,也就怪不得乡亲们这么大反应了。
知道对面是嘛人物了,村长也就不能干站着了,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者越众而出,只见这老者精神矍朔,眼眸明亮,腰背挺直,身子骨十分硬朗。正是村中的长者刘正煊。
作着揖笑道:“小老儿正是此地村长,不知顾管家来咱这穷山沟里所为何事呀?”顾胜标一呲牙“兄弟我也不为别的,就是想告知您老爷子一声,你们这村子,我们周老爷买下了!从今天开始,你们都给我搬走!”话刚一出口可就在人群里炸开了。大家伙是议论纷纷,刘村长一听,雪白的长寿眉一挑,深邃的双眼精光一闪又隐去。“呦,这可怎么话说的,我们在这住了几十年了,您突然说就被周老爷买下了,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别是有什么误会吧?”刘正煊问道。“什么误会也没有!”顾胜标似是加强语气的挥着手臂。继续自说自话“我们周员外指定了要这块地方!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就这么个鸡毛蒜皮的事儿还用过问你们?你们是不是想要钱啊?放心,我们员外爷那是什么人物,不差你们这点钱。员外爷说了只要你们搬家,每家每户给二十两银子,五亩水田!”说完这话,顾胜标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场面。村民们都神色淡然,并未因为这些好处而失态,顾胜标不由得有几分气弱。刘正煊上前一步“此言差矣,俗话说故土难离。咱们好歹也在这住了几十年,生了两代人。就凭周员外的一句话我们就得搬走?这里边可不是钱的事啊。”“呦呵!故土难离?跟我来这套。你们这儿也算的上是故土?逃难过来的还敢硬气,衙门老爷照顾,没来收你们的钱捐,还蹬鼻子上脸了。信不信我员外爷的一句话,让你们日子不好过!”顾胜标显然是恼怒了,要以权势压人。刘村长见对方如此索性也不客气了“皇家恩典,免了我等赋税,一刻未敢忘记,然则我等既然是大宋子民,就有这一分责任,若是县太爷收我们的钱捐,定不会推卸,你今天用这来威胁,以权势相*,那就对不起了,你走吧,我们不欢迎你!”话说出来,后面的村民一齐高喊,声势浩大。吓得顾胜标倒退几步,撞到了后面家丁的身上。
感觉到身后的人,顾胜标又有了主心骨。一错身,现出一干跟随。“好啊,你们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见爷带的这些弟兄了吗?今个儿,你们不搬也得搬!”
正在两方对峙的功夫,罗祯挑着担从后山走回了村,老远看见村那头儿聚了一帮人,连忙放下担子跑过去。看见罗雪在人群中,三步两步的凑了过去“小妹,这是怎么了?”罗雪一回头儿,自己兄长在身后站着。一眼就瞧见了罗祯胸前。“哥!你受伤了!”“不要紧,在山里碰见个畜生,让我打死了,这帮人是干啥的?”一边说一边指着顾胜标。
这边罗祯正问着,那边顾胜标可是要动手了!这正是:远离尘境锦河山,无喧无嚣自悠闲。
天台恶客惹人怒,怎知心中苦难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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