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门进去时,看到先生正舒服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我就问他:“先生,昨晚没休息好么?大白天的还躺在床上。”
先生见我进来,微睁双眼,淡淡地说:“我不躺床上还能去哪儿?府里就这么大地方,我两步就走完了。”
先生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话语里不无孤独和无奈之意。这原也在情理之中。先生在此只认识我们几人,而我们又不可能总陪着他,未免会让他心生孤独。况且,登门做客毕竟不能像在自己家里,一切都要客随主便。这种无奈也是无可避免的。
听了先生的话我心里一酸,感觉他挺可怜的,一个自由、自在惯了的江湖散人,为了我竟然甘心窝居于此,遂对他说:“先生,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找我说说话,或者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啊。下午我正好要和表姐到城中走走,去置办些东西。你也一起吧!看有什么需要的,也一并置办了。”
对于我的提意,先不不置可否,他眯着眼睛问:“那你们准备几时出去?”
我以为他这么问是打算与我们一起去,就回他说:“吃过午饭稍歇后就走,大概在未时(13:00~15:00)吧。到时我来喊你!”
先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喊我了。你们两个郎情妾意,叫我夹在中间好不尴尬。记住!在城中不要逗留太久,申时(15:00~17:00)一定要回到府中。”
我以为他要同去,哪知他非但不去,还叫我们早早地回来。我不明所以,遂问道:“先生为何这么说?难不成城中将有事发生?”
“没什么大事儿!”
先生说:“天可能会下雨。你置办的聘礼若是叫雨给淋湿了,岂不是不美!”
我听了心中郁闷不已,“怎么又要下雨了!”
前几天刚在益阳城逢了两天大雨,这刚来到宿阳又要下雨了。都说春雨贵如油,我看哪里会贵如油,倒贴钱也没人要啊。
不过,郁闷归郁闷,毕竟阻止不了,我只好听从先生之言,早早地买好东西赶回来。于是,我对先生说:“多谢先生提醒!我置办好东西会尽快赶回来的。”
说罢,我又问先生:“既然你不愿同往,那可有需要置办之物,我一并买了。”
先生想了想,说道:“我也没什么可买的。要不,你给我捎回来一个红包吧。”
“红包,红包是什么?”
我问:“先生,你所说的红包是什么东西?是红颜色的包袱吗?”
先生听了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他笑得那真叫一个开心呀!
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遂又问:“不是么?”
先生忍着笑说:“当然不是!哈哈……可能你们这儿还没有那东西。算了,你帮我裁回来一张红纸吧。”
裁红纸?难不成先生刚才说的红包是用纸做的。可是,用纸做包袱能装什么东西呀?唉!不管了,既然先生要,给他买回来就是。想好后,我答应说:“好!我回来时给你捎一张。不知你要多大一张?”
先生答:“店铺里正常售卖的方纸就行。不要太小了!”
我点头道:“行!我记下了。”
因为担心下雨,吃过午饭后,我们也未歇息,便欢欢喜喜地去往城中。
晌午后的天气不冷不热,温暖的东南风一路吹拂着,非常的惬意。天空中时晴时阴,就像一张一会儿欢笑,一会儿严肃的孩子的脸。而一路上的景致,也随着光线的阴晴变化,不时在繁华似锦和淡如水墨之间幻化着。
自打出了郑府,一路上,我和表姐都是肩并肩、手牵手地走在一起,两个人的身体还因为互相依恋,而密密地紧挨着。这么亲密的举止,再配上我们满脸的幸福,但凡举目之人,都能一眼看出我们正是一对蜜恋中的恋人。
我们一双俊男美女公然亲密地走在街上,自然引来无数人的目光。我直接无视了周围人的目光,是羡慕,是嫉妒,是赞许,是抵触,是什么都好,管他们怎么看呢,都随他们吧。看法是他们的,幸福却是自己的。
表姐似乎在众人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压力,在别人的目光中羞红了脸、垂下了头,并刻意与我保持了一点距离,被我牵着的一只玉手也想要挣脱。我见她神情极不自然,便微笑着安慰她、鼓励她,牵着她的手非但没松开,反而握得更紧。在我的鼓励和坚持下,表姐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自然与从容。终于勇敢地抬起头,和我手挽手肩并肩,有说有笑地逛起街来。
由于我需要置办的物件比较多,所以就在城中多逛了一下。但见这宿阳城中,也是繁华非常。城中八街九陌,各类商铺沿街林立,绸缎庄、茶庄、玉器行、及各种饰品商行更是鳞次栉比。看得我是眼花缭乱,犹犹豫豫地不知该进哪家好。
店多难免挑花眼,钱多更愁没处花。我们逛来逛去,挑了又挑,却没买到什么东西,我不免有些心急,遂开口问表姐:“英儿,你可知这城里哪家首饰比较出名?”
自打昨晚我和表姐有了非同寻常的亲密后,我就不再称呼她为表姐了,而是直呼其小名。
表姐见我直呼她小名,立时嗔了句“真是没大没小”,然后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直接忽视了她那句嗔话,回道:“我想给你买件订情信物。”
“真的!”
表姐听了面上一喜,但嘴上却说:“但是,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不要破费了。”
我知道她心里是想要的,就说道:“那可不行!一定要送。你说哪家的好?”
表姐见我仍在坚持,又推辞道:“真的不用了!”
“不行!”
我稍带胁迫地说:“你要是不说,我就随便进一家店买了。”
“别!你让我想想。”
表姐见我心意已决,遂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对我说道:“前面有一家还不错!我之前也曾光顾过几回。要不咱们去那里看看?”
我说:“好!咱们就去那儿。”
表姐说:“好吧,我来带路。”
说着,我们就赶往表姐所说的那家首饰店。
这是一家名作“金玉满堂”的首饰店。店面装饰大气、风格厚重,里面虽珠光宝器,金银刺眼,却又不铜臭刺鼻,俗不可耐。看来店主人不只对首饰极有研究,眼光和情*也极是不俗。
我和表姐进到店里时,店里生意正值冷清,几无旁人。店家见有客人登门,赶忙满脸堆笑地向我们迎来。
“郑姑娘,您又来光临小店了!真是欢迎,欢迎啊!”还没走到我们跟前,店家就热情招呼道。
招呼完表姐,店家又转向我,笑道:“这位公子面生的紧,想必是第一次光临本店。”
我正待答话,表姐代我回道:“我表弟第一次跟我出来。你这儿最近可有才到的新品?拿出来我们看看。”
“原来公子是郑姑娘的亲戚,欢迎!”
店家对我拱了拱手,又回表姐说:“最近才进了不少新货。不知郑姑娘想看哪一种?”
表姐扭头看向我,似乎要让我拿主意。
我对店家说:“凡是金银玉器,不论是头上插的,还是脖上坠的、耳上钉的、腕中戴的,都拿出来给我们瞧瞧。若是有中意的就一并买下。”
店家见我话说得大,以为是阔少上门,脸上一阵惊喜。他笑道:“好,好!二位请进里屋稍等。”
说着,他就引我们进了里屋。
正是:宿阳城繁华,店铺林中立。
一时挑花眼,两手无所持。
欲知后情,且看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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