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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于吐蕃对大唐边卡重镇渗透上,紫亭军营并没有如沙州节度使的意,要求把抓获的吐蕃探子都送去沙州官衙。而只是把二位愿意合作的,又吐出了当地紧要联络点的探子,送了过去。这样等于是放出了线。
而对于沙州节度使要求严打鲁三,紫亭军营也不会照着做,而是看着泼皮们跟吐蕃拉巴格勒两边互相撕杀。
这就是化被动为主动,法融的主意,一切都顺利得到了贯彻。
又过了一些时日,觉明送交李世民的举荐信也得到了回复,朝廷给了法融一个昭武副尉之职,作为觉明的副将一起镇守紫亭。
早在法融还在监狱的时候,他那些师兄弟无处可去,都已还了俗。法融因为追经缉凶这一切没有结果,他又不甘心,又跟刘老头儿一家情义难断,其实心里也早就还了尘世,到了现在朝廷给他昭武副尉一职,就算是形式上跟佛门做了一个了断。
临近春节的时候,法融回家了一趟。还没到院子门前,就远远瞧着院门外停着好些个马匹,还有一辆马车。他以为是那来的熟人朋友,就快步走了过去。
进入院门后,里面还见几个官府兵丁在院子休息,法融箭步走到屋内。
原来是张护,此时他坐在厅堂内的中间位置上,桌子上摆放着茶水,刘苇在一边陪坐。张护见到法融进来,起身笑道:“法融师傅,不…法融大人,久违了。”
法融抱拳施礼,“张护大人,大架光临,近来可好?”
张护挥了挥手,又落坐,笑道:“老样子。”
张护现在是法融的上级,官级高,但却不是管着法融他们,但礼数法融不敢有失,现在他不再是和尚,而是大唐的昭武副尉。所以深施一个抱拳礼,而张护只是轻轻挥手,让他免礼,又复落坐。
法融站立着,又言道:“大人找我何事?”
这时刘苇起身让坐,法融坐到一旁的椅子。
张护笑道:“我没有找你,只是来看望刘苇与刘老伯。送一些年货过来。”
法融哦了一声,也不作言语。此时刘苇找了凳子在张护身边坐下。
法融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多余。就起身说道:“那么…你们聊,我去看看干爹。”
法融进了厅堂后面的房间,给刘老头儿翻了一个身,又坐在床沿边。房间里不时传来外面厅里刘苇与张护的笑语声。法融听得心烦,就去给他干爹轻轻地揉背。
他不知道在房间里坐了多久,看看时辰不早,天已暗了一丝。又把干爹翻身过来,盖好被子,喂了几口水,走出房间去。此时张护独自坐在厅里,喝着茶。见法融出来笑道:“晚饭就一起吃吧,我使人买了一些酒菜,刘苇正在厨房准备,我们好好地喝一盏,聊一聊。”
法融盯着张护的双目定定地看了一会,忽道:“还有军务在身,不便久留,张护大人有啥话请直讲。”
张护顿了一下,“你我是否朋友?”
法融应道,“当然。”
“朋友一起喝杯酒,叙叙旧。”
“张护大人跟我叙旧,卑职如何敢当?我倒是欠着大人的恩情未还,大人在我干爹与妹子危难之间出手借助五百两银子,这恩情法融一直记得心头。”
张护举手轻轻摆摆,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银子不用还了,是我送与刘老伯与刘苇的薄礼。”
张护盯着法融的眼睛,两人都看着对方,张护想是刺透了法融的心,“这银子是我送与他们的,与你无关!”
法融双手一抱拳,言道:“告辞!”
他出去的时候差一点在门口撞上正好端盘子进来的刘苇,法融一个急让,身体向左侧踉跄了二步,止住后,撇了刘苇一眼,说道,“你保重。”
法融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的家,他从出狱后一直就把刘老头儿那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但突然地发觉,那里可能并不是他的家,甚至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心里的家也许在这里,但实际上可能他并没有家,到那里都是临时居所,形同客栈。
法融回到了军营。智圆是当初石窟武艺最强的护法,昭武校尉觉明就把他留在亲自镇守的南城军营,平时训练兵丁武艺。法融整天东奔西窜,觉明就把静悟留在身边当作谋士与书记。
这三位师兄弟跟觉明坐在了老地方,军营里面中间哪座楼房的厅堂里。法融临时住所就在楼上,三位师兄弟与觉明紧挨着房间,平常就是一起吃住。倒是法融基本脚不着地,四位兄弟难得相聚。
法融进去的时候,里面三人拉开桌子正在吃喝,见法融来了,寒暄了一番,落座,互相劝酒吃饭。
吃过一会儿,静悟察觉法融神色不对,双目失神,闷头喝酒,于是道:“家里出了事?”
“家?我那里有家?”
“跟刘苇生气了?”
法融低头不语,闷声喝酒。
这时觉明与智圆也察觉到了法融的异常,“怎么回事情?”
套了半天,法融不语,众人也没有办法。
法融扒完饭后,说道,“快过年了,年夜饭就把其它兄弟都叫了来,一起吃吧?”
“好”,众人点头。
鲁三与吐蕃的混战一直打到过完年,吐蕃派出的刺客杀手,已经杀到了紫亭城。这年初,武德九年,过完年后,鲁三失踪了,跑得无影无踪,当然他在那里法融是知道的。法融把他送进了军营,单独拘所,保护了起来。
在紫亭城中杀人,法融岂能放过拉巴格勒。当然在朝廷“和谐友邻”的政策下,法融也知道无法向对方要回公道。就此,他就暂时把鲁三保护了起来,但到需要时候,鲁三就是活证据。
而法融放出给张护的二名吐蕃探子,也没有令法融失望,因为吐蕃探子交代出的对方情报,就是二名探子叛变的证据,这一送交到拉巴格勒手里,吐蕃探子也得被自己人做掉。
现在张护勾结吐蕃的证据,一封书函,张护送交普布索朗的书函就在他手中。
普布索朗并没有拿一千两黄金买上一批地,过上自己的想过的好日子。而是作为吐蕃的节度使镇守在阿尔金山口到柴达木一线。
在法融放出的二名吐蕃探子交给张护后,张护又把他们放了回去。
很自然地,张护修书一封,张护想巴结普布索朗,拉巴格勒尚不在他的眼里。
他的修书,顺道叫释放的二名吐蕃探子带给普布索朗。法融自然不会放过这条线,在送出二名吐蕃探子的时候,军营也把他们死死地盯上。这一书函就在路上被截了下来。
法融找来紫亭最出色的伪造笔迹高手,临摹一封。又送交给二名吐蕃探子带给普布索朗。
该信透露不多,大致是张护表达了对吐蕃王朝的崇敬之情,为之服务感到荣幸,对于普布索朗这个朋友的情谊,以及将来举事的憧憬,诸如之类。
这如果在以前,足够张护的死罪。但法融已经不敢再相信朝廷能够处理这种的事情,毕竟“和谐友邻、开放搞活”摆在这里。这要送上去,不单自己找麻烦,落一个破坏“和谐友邻、开放搞活”的罪名,搞不好自己还得继续被当作“三种人”送进班房去。
所以法融决定暂时不露声色,看他们如何地进行下去。
在这同时,发生了一件法融痛心疾首的事情,张护把刘老头儿与刘苇父女俩接去了沙州,说是给刘老头儿看病,有更好的照顾。法融接到北城通报后,急急地赶出北城外,已经追赶不上。心想,自己也无法说什么,你法融有何理由去阻止他们?
法融一个人走到刘老头儿家的院子外,看着院门紧闭。他在门口蹲了一个下午,左思右想。
也许得给刘苇说说那张护勾结吐蕃的信,但忽地一想,那不等于是泄露了机密?泄密可是重罪。罪不罪倒无所谓,那万一刘苇去跟张护说,或被张护套出,那该如何好?这万万使不得。忽又想,我这又穷又脚不着地的人,我能给刘苇什么?也许他能找到好的归宿…
就这样胡思乱想,昏头昏脑,直到天黑才回到军营。
又过了一个月……
春天,天渐转暖,草木复苏,军营周遍的柳树长了出绿黄的嫩芽。
法融在那座楼房的小围墙里耍了一套拳脚,静悟、觉明、智圆接着一起来凑热闹,兄弟四人你来我往,互相交手起来。
忽然一名兵士急急地冲进来,“沙州节度使张护大人那边派人前来求见。”
四人停下手来,互相对望了一眼,觉明一挥手,说道,“叫进来。”那名兵士闻听一溜小跑回了去。
不一会进来二位身穿布袍外罩轻盔的军士来,其中一人笑嘻嘻地道:“各位大人,小的有礼了。”
法融眉头紧锁,不知道张护派人来要搞啥把戏。还想着,也许能从这军士口中探听到他干爹与刘苇的一些讯息,就问道:“找我们何事?”
那军士向后一挥手,只见背后进来一溜六个军士,他们二人一抬,抬着三只竹筐走了进来,上面用红布覆盖着,满满当当。三只竹筐外面贴着大红双喜字,平排地摆放在院子中。
那军士笑道:“这是我们大人与四奶奶送给各位大人的。张护大人非常惦记各位大人,我们四奶奶,也非常感谢各位大人长期来的照顾。大喜的日子,叫我等送来十五只鸡、半匹猪肉,十五只羊蹄、八十块喜糕来给大人们。”
法融显得有些茫然。
这时一旁智圆吼道:“慢着,张护也就罢了,你说那四奶奶又是何方神仙?”
军士哈哈一笑,一副诡异的神色,说道:“我们四奶奶嘛,就是刘苇姑娘啦。她感谢各位大人的长年照顾。昨天是她和张护大人成亲的日子。她昨晚就和张护大人叫我等送来这些喜糕鸡羊肉,我们天黑起程马不停蹄地赶将过来,我们大人与四奶奶跟各位大人交情真是不错。”
觉明大喊一声:“操你MA的交情,还他MA的四奶奶。”
智圆一个箭步抢上去,如同小鸡一样地拎起哪个军士:“你胡说八道!有没搞错?”
那军士被拎起身体,左右地往地上张望,双脚蹬动,急道:“大人…大人们…不关小的们事情,我们只是送东西传讯的。”
静悟叫道,“智圆呀,别为难他们,他们只是传讯的。”
智圆闻听,一推,就把那军士扔了出去,呯,哗啦地把他扔在竹筐上,竹筐倾倒,那军士连滚带爬地起来,把竹筐里食物洒了一地。
法融头脑中感觉嗡嗡作响,说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似乎在问那些军士道:“我干爹可好?”
其中军士说,“张护大人很照顾四奶奶与岳父。四奶奶交代了话,以后会来看望各位大人,现在生活很好,比以前好多了,让各位大人放心。”
觉明看着此时法融,状若行尸,面无表情,急忙打断,冲着那一众军士大吼道:“操你MA的,都给我滚。”
那一干军士们闻听,就如弹簧得到了释放,腾地一下,跑得一干二净。
静悟走到法融跟前,欲开口,又止,把话吞了回去。
良久,法融走到那个倒掉的竹筐前,他弯身在地上捡了一块喜糕,定睛看着,那些喜糕上印着“娶四大喜,百年好合”八个方方正正的赤红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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