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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指使鲁三想给法融一点颜色的事情,不难查证到。鲁三等泼皮三人被拉到关卡军营后还是得招出来,这是时间问题。何况泼皮们求财,做一个样子给雇主,看起来好象是对法融做了点什么,拿了银子,作一个交代,并不想跟军营对抗,显然收买的人也并不想隐藏自己是什么人。
第二天,法融早早起来,先清扫了一下院子里的结雪,搞完后,耍了几套拳脚,吃完刘苇做的早餐,就去牲口棚里找坐骑,没想到里面除了几只鸡,啥也没有。
一问刘苇才知,原来为了还债,就把所有的四匹马全卖了,连带着法融缴获的普布索朗黄骠战马也一并卖了出去,但还是不够还房债,这就是做“房奴”的悲剧。
问了一下刘苇,张护替还了多少两银子?闻听后,法融吓了一跳,竟是整整五百两纹银。然后搞得清楚,原来房价是八百两纹银。父女俩十八九年积蓄连带拉活有二百多两银子,借上五百两,卖掉四匹马纹银八十两,就此刚好房价此数,最后的债务就是所欠张护的五百两银子。
法融挠了挠头,这可是一笔巨债,普通人家三四十两纹银就能过上一年,这房价得赚上二三十年才能还清,人最好的时光都还了债去。
没有坐骑,法融只好走着去,他自己原先小黑马被沙州官府收了去,也无法要回。这个年头,凡是进官府的东西,都得有去无回。
他今天需要赶去南城军营,与觉明会面。搞完这一些,过了一些时辰,看看街上的结雪也已经被人清扫干净,行人逐渐增多。法融就开始东张西望地走到街头上,沿着路边向紫亭南城方向而去。
但他并没有马上去南城军营见觉明,而是在周围走走看看。以前他们一行人从苏干湖来到紫亭养伤,走的就是南城门。那里同样热闹非凡,军营就坐落在南城门旁边。
入得南城门就能看见一个十字街口,那里自然也与法融他们第一次入城大为不同。在紫亭大发展的期间,这个小城已经放不下众多的人口,所以一直地往城外扩张,而城内也被充分地利用起来。如此一来,原先应该属于防御工事的城墙几乎被高楼所淹没,失去了大部分的防御功能,甚至一些三层高楼开了后面的窗户就能直接跳到城墙上面去,这样的防御工事效果可想而知。
更糟糕的是,原先城墙就是黄土坯所垒,这些前后紧挨着的楼房雕梁画栋,华丽景致,衬托着紫亭城防是如此地丑陋与不协调。
入得南城,见到的那条十字街口,在左边街对面就是军营,一排黄土坯垒起的院墙耸立着,圈围起军营来,围墙的外面是一个自然集市,地摊一个挨着一个,商贩们高声叫卖,也有生火的小吃炉灶靠着军营的院墙起火,把黄土底色院墙搞得油腻腻,黑漆漆,肮脏不堪。围墙的里面,就是大唐昭武校尉觉明守军驻扎的地方。这里是极其不协调的一派景象,军营是黄土坯围墙,外面就是青砖土木的民居楼房,招牌旗幡色彩缤纷,那军营看起来,就如是一块世外飞来贫民窟。
大唐正六品上昭武校尉觉明军营守卫的范围,辖盖紫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城防,向南延伸至与吐蕃接壤的界地,直至到柴达木盆地的边缘,这里的主要防守对象是吐蕃,所以觉明坐镇的军营驻地面向南部方向。但主要只是军事上的辖区,并不包含着“开放搞活”后作为特区的紫亭行政管辖权,行政权限属于沙州节度使。但就算如此,关卡军事也承担着一定程度的治安管理,所以在这紫亭范围里方圆数百里之地除了节度使张护,就是昭武校尉觉明,若论实际的权力在此地已无人可比。
大唐守军,在此兵力也并不多,城池东南西北都有军营驻扎,每营二三百兵丁不等,大致有一千余人。昨天昭武校尉觉明在宴庆时诚恳地对法融提出建议,希望他能协助训练士兵、出谋划策之类。法融感觉自己出狱后也无所事事,做生意自己不会,石窟也已经回不去,回江南又放心不下刘老头儿一家,又不甘心这一系列的事情加于他身上而毫无结果。但要想把这些事情搞明白,调查清楚,那最好就是去昭武校尉的军营任职。这样一想之后,法融就一口应允。
现在他在军营的周围看看,看到这些城墙防御,三层高楼挨着黄土坯城墙,法融心想是不是节度使张护故意整成这个样子呢?也许可能吧。心想,吐蕃士兵如果来进攻,连云梯都省了,直接跳窗就行。
当然“搞活”的大唐不会仅限于把城防给整成这个样子,据说全境花费无数人力与巨资的地下防御工事,不是被改成妓院,就是改成歌舞戏院,或者其它商业用途。更可笑的是,为了减轻财政,号召军队去做生意。军队做生意,那想来想去,最好就是挂着军牌去走私了。
全大唐的兵丁军士,能找到来钱路子的基本跟紫亭城差不多,法融又想到上一次来紫亭遇到军士沿街叫卖皮裤的情景。
不过这次他看到的是卖军械,值守南城的那些兵丁,以前是躺在石条上打瞌睡,抿着酒,或者拉人叫卖皮裤子。但看上去,现今好象稍微有了一些进步,他们在城门口街边搭了二座很大的帐篷。帐篷为白色,日晒雨淋后出现了泛黄,象是皮做布拼,相当简易。
几个兵丁就在里面休息。那二座帐篷外面还写着字。靠城墙里边一座帐篷刷着四个红色大字,分别在帐篷中间入口的两边,一边写着“正宗”,另一边写着“军械”。而在城墙外边的另一座帐篷,书写在中间入口顶上有三个字,上书着,“老军医”。
法融眨巴了一下嘴,半天才合得上,对大唐人民群众以及将士们的创造力感觉到万分地钦佩。
他走了一圈,稍微了解一下守卫城池兵丁的情况,就去军营找觉明。进得隔着厚厚黄土坯院墙内的军营,可见有一个很大空地,看上去是平时出操之用,几个兵丁正在铲除结雪。见那积雪,今早也没经过训练之用。进去后见有二个哨亭,一边一个,里面分别塞有二个被寒冷冻得缩手缩脚的兵丁。
法融走到左边的哨亭,说要见昭武校尉觉明,二名兵丁闻听后精神一震,其中一位疾步如飞地跑向里头。
在院子的里面,一排排黄土泥墙的房子就是军营住房与杂房,一座后接着一座,两排并列着,中间有宽阔的走道,计有两边三排六座。除了这些,最后还有一排青砖土木的房屋,那里的房屋才有点模样,一排之间没有空隙走道,紧靠外围黄土坯院墙壁,那一排中间还有一个青砖小围墙,小围墙中间起了一座比较好的二层楼房,看起来就是昭武校尉觉明的住处。
见那兵丁跑开,法融就跟了去,其余兵丁也不阻拦。就这样法融踏着积雪边走边看。
到了最里边的小围墙门前,还有几个兵丁守护着。那起先在大门口跑去通报的兵丁,显然已经见着了觉明,正在跟门边的守卫交代着事情。法融就这样走了过去,他们看了看觉明,冲着里面中间房屋的门挥了一下头,显然觉明就在里面。
推开房门,觉明正坐在屋子中央火炉边烤着火,上面支着一个锅子,里面有汤汁哧哧地翻滚着,满屋子肉香。
“你来啦。”觉明看看法融随便地说了一句。
法融合上门后,就拖了把凳子坐在火炉旁,抓起锅子里一双长筷翻了翻,找到一块肉,吃了起来。
“咋样?那招了没有。”法融问觉明。
“怎么可能不招,不招打死。”
“那谁呀?”
觉明冲后扬了一下头,他背后是南城墙的方向。
“吐蕃!”法融几乎高叫出来。
这是他没想到的,他想到了张护,想到了石窟的平江,但他肯定不会去想普布索朗。
又想,不太可能是普布索朗指使,法融以几次交手后对他的了解,其人不属于小肚鸡肠,如果出手对付法融,绝对也不可能这种小儿的把戏。
就问道:“有具体的人吗?”
“有,那边新任讨击使拉巴格勒。”
法融立即想起,黑瘦身材,精干利落,手拿长尖刀的吐蕃武士,那次一不小心,被法融拖进了陷阱。
“原来是他?”
“你认识?”觉明抬头看着法融。
“交过手,上次他大意,落入了我的陷阱里。”说完笑了起来。
觉明接着说道,“我一直在奇怪一个事情,他的据点在阿尔金山口,离此起码也有二三百里,又如何知晓你的出了监狱?又有何时间,在你出来的第一天,及时地联络上鲁三这种泼皮呢?”
法融眨巴了一下嘴巴,“我知道。”
觉明等着他说下去,但法融突然地说了一句,“赶快给我一官半职,也许我能救尔等一命。”
“那是当然,你在这里训练兵丁,给我做副将就是,我今早就使人给秦王捎了信去,保荐你当我的副将,昭武副尉一职,只怕委屈了你。”
法融笑道,“这和尚当不成,最后还是被朝廷招了去。”
于是想到了当初在长安,御使韦挺要举荐他四品之位的那件事,该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想来觉明也知一二,所以才说委屈他之类的话。
法融接着道,“谈不上委屈不委屈,做不成和尚才叫委屈,尔等不知其中追求理论之乐。”
“呸”觉明啐了一口,“穷酸一个。”
法融又道,“穷酸才能知晓,拉巴格勒为何能及时联络上鲁三这等事体。”
“到底知道什么?从实在招来,否则招打”。觉明叫喊道,坐在凳子上,边倾身伸手去抓法融。
法融侧身一躲,坐在火炉之后,笑道:“大人威武,我招…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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