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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玉凤与单奶奶祖孙相认的两个月后,老人在睡梦中含笑而逝。因秦怀珠参加省里举办的财会集训班无法赶回来,赵世良代表她参加了老人的葬礼。老人生前做了一辈子教师和校长,当年的同事、学生与亲朋好友一千多人参加了葬礼。老厂长、曲桂兰代表电子一厂的家政服务公司参加了老人的葬礼。人们赞誉老人为人师表的风范,传颂老人乐善好施的精神,感受老人高尚典雅的品格,为老人的一生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丧事结束后,老厂长、曲桂兰、赵世良等人陪着哭成泪人一样的赵玉凤回到住处,一起回来的还有奶奶的几个同事。还没等他们坐下,一身西装革履的裴德便拉门而入。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后旁若无人的坐在正面的一张沙发里。他没跟任何人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上,吸了两口后便一把掐灭,起身走到里屋翻起老人床前的柜子,上下抽屉翻了个遍,连老人每件衣服兜也没放过。但是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找到。裴德气冲冲的回到房厅,乜斜了眼睛问赵玉凤:“老太太的钱都放哪去了?”赵玉凤故意反问:“什么钱?”裴德眼睛一瞪,“装什么糊涂!老太太工资不低,这些年也该攒几个,怎么一个子儿也没看到?”赵玉凤用蔑视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你知道她攒了钱,为什么生前不问问?我是个保姆,凭什么过问你们母子之间的事情?”赵玉凤的话不软不硬、不卑不亢,裴德讨了个没趣,转过身到各屋又翻了所有能翻的地方,又一无所获的回来了。他用逼视的目光看着赵玉凤,“老太太不可能一个钱没有,是不是你……”赵玉凤蔫能听不出他的用意,截断他的话说:“是不是我收起来了,对吧?”裴德冷笑,“没有这个可能吗?你们这些乡下人……”赵玉凤愤怒了,她两眼怒视着裴德,如果不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真想上前抽他一个耳光。听妈妈讲当年就是这个人说:“我不能跟一个没有城市户口的乡下人过一辈子,也不能要一个‘黑孩子’。”而把她们母女踢出门去。以前她对这个人只是感到厌烦和看不起,自从知道他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后,赵玉凤则是满肚子怨恨和委屈。现在面对面听到这样污辱自己的话,赵玉凤向前跨了一步两眼直逼裴德,“我是乡下人不假,但听奶奶说她也曾是乡下人,她还说你的爷爷和奶奶都是乡下人。”这两句话把裴德噎得脸通红,他扭头看一下屋里的其他人,他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冷笑,目光中都是鄙视。他自讨没趣的又坐到沙发里,重新点上烟吸了几口后抬头看着赵玉凤,“我告诉你这事不算完,回头咱们派出所见。我要告你一个盗窃罪。”赵玉凤冷笑,“好哇!我随时恭候。”裴德的烟只抽到一半又掐灭了,然后站起身扫了众人一眼,“你们都可以走了,赵玉凤,你可以把钥匙交出来了,我要锁门了。”没等赵玉凤开口,老厂长先说话了,“你就是裴德吧?”“是,怎么?”老厂长摇摇头声音平和地说:“裴德啊,这个屋里最应该走的人是你。”裴德一愣,“为什么?”没等老厂长回答,他哈哈地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我是老太太的儿子,这房子是我的。”老厂长笑了笑,“可是老人家已经把房子送给了赵玉凤。”裴德吃了一惊,他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问道:“你说什么?”老厂长把话重复一遍,裴德的嘴张得大大的但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干笑两声摇着头说:“不可能!老太太就是再糊涂也不会这么做,你开什么玩笑?”老厂长告诉赵玉凤,“把遗嘱拿给他看看。”赵玉凤从挎包里找出遗嘱递给裴德,裴德看了两遍后,疑惑的瞅着赵玉凤,“这……这……你是用什么方法哄着,不,逼着老太太这么做的?”赵玉凤冷笑了一声,“无可奉告。”因为她不肖向这种人做出任何解释,她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女儿。裴德气不打一处来,他既恨面前这个保姆,也怨自己的母亲,真没想到母亲临走也没把他这个儿子放在眼里。他怨恨至极抬手就要撕遗嘱,老厂长制止了他,“慢着,我告诉你撕了也没用,律师那还有一份,而且公证处还有存档。”裴德呆住了,脸色一阵苍白,无奈的把遗嘱还给了赵玉凤。站在一旁的曲桂兰说:“请你把钥匙交出来吧。”裴德只当没听到,转身走到门边,临出门时说:“法庭见。”说完粗俗的用脚踢开门走了。
赵玉凤和远在省城的妈妈通了电话,告诉她裴德已经起诉,法院受理了他的诉讼并于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开庭。秦怀珠在电话里安慰女儿,“学习班今天结束,明天妈妈直接赶到市里。你不要着急,开庭之前,妈妈和爸爸一定到庭。”第二天秦怀珠起早来到火车站乘坐五点四十五分的火车赶回了临疆市。
秦怀珠和赵世良来到法院,他们进屋时刚刚开庭。裴德的律师在主审法官的允许下从原告席上站起正要陈述。秦怀珠走到大厅中央,看了一眼原告席上的裴德,向主审法官说:“我能跟裴德说两句话吗?”主审法官问:“你是谁?”“我是被告的母亲。”“你的话与本案有关吗?”“正是本案的起因。”“好!你说吧,但要简短。”这时裴德已经认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二十多年前的秦要武,他惊呆了。她怎么来了?她说是被告的母亲,难道赵玉凤是二十一年前的小金秋?天哪!这真是冤家路窄。自己起诉的竟是自己的女儿!裴德又仔细看了面前这个女人一眼,一点儿没错,正是秦要武。虽然她已步入中年,但那美丽的面容不减当年。秦怀珠的目光象利箭一样向他射来,他沮丧的低下头。秦怀珠悲愤的怒视着裴德,“裴德!你抬起头看看,是谁站在你面前?”裴德没有抬头,他只觉得羞愧难当。秦怀珠接着说:“真是山不转水转,你没想到我们母女今天能站到你面前吧。”裴德看了看被告席上的赵玉凤,声音颤抖的说:“莫非赵玉凤就是小金秋?她真的是我们的……”“住口!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秦怀珠两眼象喷火一样蔑视着他,“裴德!你要不要我把二十一年前的事情说一遍?”裴德慌张的站起身连连摆手,“不要说了,请你不要说了。”他万分羞愧的哀求着,然后又扭头向法官说:“法官同志,我请求撤诉,撤诉。”主审法官和他左右的两位法官都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主审法官问道:“撤诉?你想好了?”“想好了,立即撤诉。”没等法官说话,秦怀珠厌恶的看着裴德,“裴德,为什么要撤诉?我正想再为你凑点儿材料呢,我明确的告诉你,单奶奶不但给了赵玉凤一套房子,另外还给了她十五万块钱,你可以一并起诉。”裴德一脸愧疚的苦笑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不要说了,请你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后半句话他是含在嗓子眼里说的,他没有勇气让别人听到。裴德的律师已经看出问题但还是追问道:“真的不起诉了?”裴德低下头,“不起诉了,余下的事请你替我办吧。费用我照付。”裴德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在众目睽睽下浑身无力的走下原告席。他走过秦怀珠身边时,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在快走到门口时,才惶惶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被告席上的赵玉凤。赵玉凤脸上是愤怒,眼中是哀怨。他无地自容地收回目光象丧家之犬一样溜出了法庭。裴德出了门,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他在心中骂自己,在今天的法庭上,自己才是真正的被告。
这样一次庭审让主审法官和旁边的两位法官都没有料到,他们纳闷的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听众席上更是议论纷纷,不解、猜测、询问之声此起彼伏。主审法官站起身宣布:“闭庭。”秦怀珠向法官行了个鞠躬礼,“谢谢法官同志。”赵玉凤的律师正是两个月前那位主持单奶奶立遗嘱的那位律师,他微笑着对赵玉凤说:“我当律师十几年了,头一次遇到这么简短的庭审,这就是正义和良知的力量。”赵玉凤点点头,向律师道了一声谢。“不客气,玉凤,我真为你高兴。”赵玉凤跑下被告席来到爸爸妈妈身边,她伸出双手一左一右挽住他们的胳膊,“走,咱们回家去。”
裴德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母亲生前对他的蔑视,秦要武对他的仇恨,赵玉凤对他的哀怨,使他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做了检讨,第一次对自己的品行与人格做了反省。母亲至死不原谅他,秦爱武和小金秋更不会原谅他。尤其是他想到母亲在冥冥中替他向女儿付了亲情,小金秋(赵玉凤)在不知不觉中替他向母亲尽了孝道,裴德感到自己的心在颤抖在流泪,他平生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是丧尽良知、人格和一无所有的人。致使他看到亲生的女儿就在面前,他都没有脸面和勇气去叫一声金秋或者玉凤。
下午,裴德到公墓去了,他跪在母亲的墓前进行了忏悔。但是就在他自言自语的向母亲谢罪肯求母亲宽恕时,身后有人严肃的说:“裴德,起来吧,你不觉得晚了点儿吗?”裴德回头一看,是两位警察站在身后。他站起身面向警察,“你们……”“你被捕了!”一副铮亮的手/铐带到他的手腕上。一位警察问道:“裴德,你知道为什么要逮捕你吗?”“知道。”裴德低下头。这时,秦怀珠、赵世良、赵玉凤正向公墓走来。秦怀珠怀里抱着一大束鲜花,她因为没能参加单奶奶的葬礼,所以她要到单奶奶的墓前为老人献上一份真诚的祭拜。当他们与裴德擦肩而过时,裴德手上的铁铐让他们惊愕,同时也让他们更加认清了他的本质。裴德看到他们过来时羞愧难当,他把头深深地垂在胸前。但是擦肩而过的刹那间他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和秦怀珠,他知道自己罪行有多重,他感到也许今日一别今生将永远不会见面了。顿时他心如刀绞。这擦肩而过就等于永别,没走几步两行冰冷的泪水流下裴德的脸颊,他在心中哀叹,“完了!一切都完了!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裴德几次回头留恋的看着那两位曾经的亲人。
当晚,赵玉凤和父母三口人住在了奶奶留下的楼房里。晚饭后,赵玉凤收拾碗筷开始给远在四川的张福顺写信。她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当然也捎上几句思念之情。妈妈问:“是给张福顺写信吧?”“唔。”“福顺是个好人哪!”停了一会儿,“不过,你……”见女儿抬头注视着她,她却没有把话说下去。“妈,我咋的了?”妈妈笑了笑,“好好处吧,但要多了解。”
信写完了,妈妈说:“凤儿,明天我和你爸就回去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们有点儿不放心哪。”赵玉凤笑了,“妈。”她又扭头瞅了一眼父亲,“爸,你们放心吧,我已经约了咱村几个在这里打工的姐妹,让她们一同来住。对了,还有咱家后院我张姨也答应来住,有这么多人陪着我该放心了吧。”母亲和父亲都赞同的点点头,妈妈还抬手照她胳膊拍了一下,“鬼丫头,倒是挺有办法的。你有了伴儿,她们还省了住宿费,一举两得,好!”赵世良坐在女儿面前,“凤儿,奶奶走了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我准备明年考大学,奶奶帮我复习的差不多了,我有信心考上理想的大学。”赵世良点下头,用欣慰的目光注视着女儿,“那这一段时间呢?”赵玉凤向父亲送去一个调皮的笑容,“当然是给你这个养鹅公司的大老板当助手啦!回家养鹅去。”父亲慈爱的望着她,“养鹅就不必了,我想你还是住在这,帮我做好销售工作,跑跑外。我听说俄罗斯、南韩都很看好咱们的鹅肉,绿色食品嘛!咱可以借助临疆市这个绿色食品之都的招牌把买卖做大,怎么样?”“噢!我可以出国旅游啦!”赵玉凤拍着手跳起来。母亲笑着插言,“看你!象个五岁的孩子,这销售工作可不是好做的。”赵玉凤向妈妈努了一下嘴,“你就放心吧!你闺女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高中生了,我有足够的能力干好这件事。”她拍了拍胸脯,“你闺女是谁呀!”母亲向她额头点了一下,“来不来先骄傲了。”父亲在妻子身后向女儿伸出大姆指,“好!就是要有这份自信心。我相信凤儿,一定是最棒的。”妻子回头瞥了丈夫一眼,“你就惯着她吧。”
两个月后,裴德因帮助和教唆他人偷税漏税,以及本人倒买倒卖增值税发/票等诸项罪行,被法院判为无期徒刑,从此开始了他漫长的铁窗生活,何时能出狱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程才为了生意上的需要,同时为了徐丽华上下班通勤的方便,最近买了一台国产轿车。徐丽华问他:“你才挣几个钱儿就享受上了?”程才回答:“这是工作与生活的需要。”“怎么个需要?”程才拍了拍“夏利”牌黑轿车的方向盘,“一是谈合同的需要,二是接送女朋友的需要。你说吧,就咱小华这模样和白衣天使的身份总是坐我那台大解放能行嘛?”“油嘴滑舌。”徐丽华笑着瞪了他一眼,“你这个评价可是错了。”程才抿了一下嘴唇,“我立群哥说的才对,我这是感性做人、理性做事。”徐丽华看了他一眼没再吭声。程才提到立群哥使她想起在孟学君的婚礼上看到的魏立群,那真是具有相当的亲合力与感召力的人,更可以说是青年们效仿的兄长。难怪程才、李哥和姜燕、戴晓慧他们每当说起他时,是那样的敬重和信服。程才见她不说话和她那凝视着前方的目光,问:“想什么呢?”“没想什么。”程才减慢了车速并向右转动着方向盘,在路边停下来。徐丽华问:“你要干什么?”程才扭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最近我考虑个问题。”“什么问题?”程才注视着徐丽华那妩媚的眼睛,“我想把你调到市第一医院去,那样离家不是近了嘛。再说那是三级甲等……”徐丽华摇摇头没让他说下去,“花那个冤枉钱?我不干!”“不就是三万块钱嘛!”徐丽华又认真的摇下头,“不!为这花一分钱我也不干!”她看了看程才那愣得有点儿闭不上的嘴,“程才,别怪我不懂好赖,我在这够不上级的乡卫生所呆惯了也呆服了,每天看到那些敦厚的面孔和真诚的眼神,我从心里往外高兴。我有一种安慰感和满足感。真的,程才,这是我的心里话。”程才盯了一眼她那挂着微笑的脸轻轻地叹口气扭过头去。徐丽华狡猾地笑了笑,“再说我站在乡卫生所里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农贸市场,每天都可以监视你,这多好哇!”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程才转过头望着她也笑了,“怕我这帅哥跑了是不?”徐丽华一撇嘴,“别往好上说,我是怕你干坏事。”程才做了个得意的笑脸,“可也是,不过这还真没准儿。”“你敢!”徐丽华两眼一瞪。“不敢。”程才忙摇头。
程才笑着起动车重新驶入机动车道,他从内视镜里看了徐丽华一眼,“这样也好,我正打算在乡卫生所附近挑一块地方建一座农资商店。以后定点卖货,大蓬车毕竟带货有限。盖一座二层小楼,楼下做生意楼上当住宅,咱俩就在那结婚行不?”“好哇!”徐丽华看到内视镜中程才那一脸兴奋的样子,高兴地说:“好!这样好!不过就怕地号批不下来,农村的土地可不是好占的。”程才扭头笑了,“这事你放心,我已经跟乡长谈了,他说正好乡里也打算建个农资批发站,正愁资金不够呢,同意与我合资经营股份分成。”徐丽华怪嗔地撅了下嘴,“有这好事你咋不告诉我呢?”程才目视着前方,“谈妥没两天,这不是向你汇报了嘛。到时候你就准备布置新房吧。”“我才不管呢,那是你的事。”徐丽华的脸红了,头也扭向了车窗。
今天是星期日,晚上电大没课,为了准备年终考试,吃过晚饭姜燕就和李家贵聚在一起复习功课。间休时姜燕忽然问李家贵:“顾春萍退回来的首饰能给我看看吗?”李家贵摆了下手,“不看了吧,将来我要给你买新的,那些东西我自己留做纪念吧,因为那是奶奶和师母……不!是妈妈留下的,我要……”“不对!”姜燕打断他的话,“那些东西应该是我的,拿出来,我要看看。”李家贵注视了她一会儿,“好,我这就拿给你看。”李家贵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姜燕,“都在里面了。”姜燕两眼闪着惊喜的目光,“这盒子真漂亮。”“我特意为这两样首饰配的盒子,我看到了它们就象看到了奶奶和妈妈。”李家贵的目光中满含着思念和追忆的神情。姜燕打开盒子拿出一对耳环。李家贵说:“这是奶奶送给未来的孙媳妇的。”姜燕看着耳环上那花朵般的饰纹,“真好看!”说着戴在自己耳朵上,面对李家贵问:“我戴上它好看吗?”“真漂亮!”李家贵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姜燕又从盒里拿出一条细细的项链。李家贵说:“这是师母……是我妈妈送给未来的儿媳的。”姜燕把项链递到他手中,“给我戴上。”李家贵转到她身后为她戴到脖子上。姜燕转过身又面对着他,“美吗?”“美极了!”李家贵的声音里全是幸福和爱意。
姜燕走到墙上的镜子前,前后左右地照了照,“奶奶和妈妈的欣赏水平满高嘛!好了!从现在起全归我了。”“当然。”李家贵停顿了一下,“不过……不过旧了点儿也小了点儿,我……”姜燕盯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这可是奶奶和妈妈对我的期望与祝福呀!它是任何物件都代替不了的。”李家贵频频点头,他注视着姜燕耳垂上的耳环和脖子上的项链,“燕子,过些日子我要给你买个钻戒。”“好哇!”姜燕甜甜地笑了,“不过钻戒就免了吧,买一只普通的就可以了。”“为什么?”“我们今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干嘛非要花那个钱?”李家贵强调说:“一定要买钻戒,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姜燕理解他的心意,用感谢地目光望着他,但仍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家贵,别忘了我们都是下岗工人,你才当了几天小老板……”李家贵没让她再说下去,“如果是这个理由,这个钻戒我一定要买。钱花了可以再挣,可是这份心意你不能不让我表示。更主要的是凭我们燕子的模样,不是钻戒也配不上你。”姜燕轻轻甩了一下头以示美的眼神看着李家贵,“我美吗?”“美!当然美。”李家贵动情地说:“在我眼里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姜燕笑出了声,“哈哈!你这个直心眼的人也学会花言巧语了。”李家贵郑重的说:“我是心里话。”
继上次戴晓慧夺得省服装模特大赛冠军后,又在紧接着的全国夏季服装模特大赛中获得季军和一个单项冠军(最上镜小姐),随后她被保送上了北京服装学院,主攻服装设计专业,同时她还欣然地接受了夏承俊的爱。时光又过去了一年,已经担任市艺术团副团长的夏承俊借去北京演出的空闲时间,到北京服装学院探望正在读大二的戴晓慧,他们在惊喜与热烈的气氛中紧紧拥抱之后,夏承俊用深情的目光望着戴晓慧的眼睛,肯切地说:“晓慧,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戴晓慧笑了,“有话就直说,干吗这样客气?”夏承俊轻声说:“趁你今年暑假放期,咱们结婚吧,好吗?”戴晓慧想了想,“还是寒假吧。”“为什么?”戴晓慧认真地说:“寒假时魏立群大哥他们就回来了,我们的婚礼一定要请立群哥参加,也许还能赶上郝向博大哥、严坤姐他们回来,你说好吗?前些日子程才来信说他与李家贵也把婚期定在年末或明年初,也是为了等立群哥他们回来。”夏承俊沉默了一会,脸上稍微现出一丝遗憾的神情,“也好,你说的对,咱们就再等半年。”
小伙子和姑娘们的爱情成熟了,郝向博的学业与科研成果也宣告成功了。早晨,电子研究所里,郝向博刚刚换上工作服,常思源教授兴冲冲地进了屋,把一个档案袋放在郝向博面前的桌子上,“向博,打开看看,看是什么?”郝向博看了看教授的笑脸,打开了档案袋抽出了一叠单张的文件。他摊开每张纸之后,惊喜地呼叫起来,“呀!批下来了!”“批下来了。”常教授也欣喜的回答。两个人的目光一同落在文件中央的四个大字上——《专利证书》。郝向博点了点数,“六个项目全批下来了,太好了!”接着他轻轻捧起证书,逐张地仔细看起来。渐渐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抬头盯着常教授,“不行!这可不行!这是绝对不行的!”“怎么不行了?”郝向博把《专利证书》一张张地摊开,“教授,这六个项目怎么只有两张署了您的名字,而所有六项都把我写成主创人,这不公平!所有的主创人都是您呀!而我只是个助手而已。这里主要的成果都是您的心血啊!其中有三项还包含着你半生的心血与成果。不行!一定要重新登记。”常教授笑了笑,之后又很快收往笑容,十分从容但又感慨的说:“说实在的这两项我都不想署上名字,所以写了上去我就是怕在你这通不过,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向博呀!我所以要费尽心血来攻克这些项目,我是向祖国和人民赎罪呀!祖国用人民的血汗钱培养了我,而我的前半生没能来回报这份恩情,你说现在做出了这一点点成绩我还有什么脸面署上自己的名字。我欠祖国和人民的太多了!今生今世我也难以偿还。向博呀!把它们拿走吧,上面有两项写上我的名字就算是对我们合作的纪念吧。”“教授……”常教授没有让郝向博说下去,“我佩服你们电子一厂人的创业精神,尤其是你常向我提起的老厂长、魏立群,当然也包括你,你们的奋斗精神是我后半辈子的学习榜样,就让我也为电子一厂做点儿贡献吧。”郝向博还要开口,常教授摆摆手,“不要为了一个名字争了,我们的心思与精力都用在正地方吧。”郝向博明白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深深地向教授鞠了一躬,“恩师,你的恩德与教诲将是我终生的精神力量。”“错!”常教授摇摇头,“错了!报效祖国造福人民才是我们终生的精神力量。当初我如果树立了这个信念,我就不会有国不归了。”说着一阵愧疚之情浮现在脸上。过了一会儿常教授从郝向博手中接过《专利证书》重新装进档案袋里,抬头注视着他说:“你的博士学位马上就要审批了,但是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千万不要满足于眼前的点滴成绩。不要忘记工厂倒闭的教训,要永远记住在市场经济中没有新的产品就意味着失败,就没有立足之地。所以说科技是生产之母。要永远记住自主创新是我们企业的生存法则。你以前提出的口号很好,生产一代、储备一代、研发一代。你的企业才能生存下去。你回去以后,一定要抓好科研这支队伍,努力努力再努力,研发研发再研发。”郝向博郑重地点着头,“我一定谨记教授的教导。”常教授用慈父般的目光看着他,“我相信你,今后我还愿意与你合作下去。你们重新建厂的时候我一定前去祝贺,回去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来个信儿。”郝向博再一次向教授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代表我们电子一厂的全体职工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常教授板着脸托起他的两臂,“不要这样,你应当把我也看做你们电子一厂的人,不好吗?”“好!好!您就是我们电子一厂的人。”“好了,我们转入正题吧,现在项目有了,要把它们转为产品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我想听听你下一步的打算与规划。”常教授与郝向博一起坐了下来。郝向博说:“眼下我有下面几项工作要做,一是写出这些项目转化为产品的可行性报告;二是将来产品的市场前景的评估,包括国内市场和国外市场;三是实现生产的必备条件,包括人力资源与物资资源;四是产品的自我定价权利与产后利润的估量;五是……”常教授插话:“在国外市场定价时一定要考虑到这些项目都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独立知识产权,一定要让外商不可小视我们,这样才能显示我们的国威和民族自豪感。”“说得好!”听了常教授的点拨郝向博激动地站起身来,“这一点太重要了,我一定牢记在心。”他接着说:“第五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工厂科研队伍的建设与今后的研发方向。以上五个方面是我初步的想法,请教授指点。”常教授示意他坐下,“我没有什么补充了,更谈不上指点,暂时先把这些设想搞周全了就很不容易了。好!很全面。”郝向博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些规划写好后我打算给市政府副秘书长王一谦和老厂长寄回去,一是征求他们的意见,二是取得市政府的支持。”常教授点点头,“这是必须的,集思广益嘛。再者没有市政府的支持也不可能实现的。”郝向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打石头的工程队就要下山了,我与魏立群约定,他探望了老班长的父母后就来北京。我们坐在一起再详细研讨一下,这样我们回去就可以开始实施。”常教授高兴地说:“我多次听到你夸奖这位老同学,这次他来了你一定要替我引见,我要好好跟他聊聊。”他拍了一下郝向博的胳膊,“我和你一起到车站去接他。”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中旬,新年就要到了。外出的人们象春归的大雁纷纷返回家乡,打石头的工程队也不例外。他们超额完成了04年的生产任务,告别了艾长山、陈刚和孟学君下了山。临下山前陈刚用像机为大家逐个的摄影留念。魏立群在去老班长家之前对何建新说:“路过北京时让大家下车玩两天,逛逛咱们的首都古城。许多工友都没去过,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大家听到这个建议都欢呼起来。
工程队的工友们在北京停留了三天。他们约见了郝向博、严坤、刘永志和尚迎霞。郝向博向大家汇报了自己的学习与科研成果,讲述了重新建厂的规划。工友们听了后许多人激动地流下了热泪,希望之火重新在他们心中点燃。严坤与刘永志、尚迎霞还特意请了两天假为大家做导游,带领工友们游览参观了风景、名胜、文物古迹,兴高采烈地逛了一趟北京城。
回到临疆市后,大家带着归家和一路风光的余兴又迎来了一个振奋的大喜事,那就是家家住进了新建的楼房。在亲人与朋友的迎接和簇拥下个个都笑逐颜开地进了新居。
田连禄一进家门把父母吓了一跳,经过这两年的艰苦劳动,他的个头硬是长高了二十多公分。父亲高抬起手比量了一下他的头顶,“嗬!你小子现在有一米七五了吧?”田连禄自豪地来个立正,“下山时,福顺哥给我量了,正好一米七十八公分。”母亲高兴地把儿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抹了抹眼泪说:“一定是四川的高山大岭地气有劲,把我儿子给拔高了。”田连禄平地又跳了一下,“妈,我立群哥说了,二十三还窜一窜呢,说我非超过一米八不可。”父亲兴奋地给儿子倒了一杯水,“喝杯水,一会儿吃红焖肉,你妈听说你回来,今一早就去市场买肉。”田连禄接过水杯,“爸,看你,哪能让你给我倒水,这要是让立群哥看到非收拾我不可。”母亲感叹地说:“跟立群在一起就是出息人。”父亲坐到椅子上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儿子,跟爹说说这次回来了有什么打算?”田连禄坐下后,说:“我想好了,明年开春征兵时,我报名参加解放军,将来考军校。这两年上山过的就是军事化的生活,太过瘾了。人家立群哥就是军人出身,将来我要做个他那样的人。”父母都点点头。
可是张福顺到家没坐一会就呆不住了,连母亲为他布置的新屋都没心思看。母亲见他魂不守舍地样子就猜到了他的心事,“想玉凤了吧?你走后她三天两头过来,什么活都帮着干,真是个好姑娘。”父亲在一旁也感慨地说:“你小子真是福气,这回不走了,你就好好地处吧。”见儿子不吭声,母亲说:“好了,我马上做饭,吃完饭你就去找她。”张福顺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妈,我在火车上吃了两个大面包外加一大根香肠。我一点儿都不饿,我这就去。”母亲笑了笑摆了一下手,“去吧。”
张福顺蹬上自行车象飞了一样一口气赶到单奶奶家的楼房,几步上了二楼,抬手按响了201房间的门铃。门开了,张福顺兴奋的上前喊道:“玉凤!我回……”他见开门的是个陌生的姑娘,一张脸刷的红了,“你是……”那位姑娘没有回答他的话,笑了笑问:“你是张福顺大哥吧?”“你认识我?”“不光我认识,”那位姑娘回头向屋里看了一眼,“我们大家都知道。”张福顺疑惑地向门里望了一眼,看到她身后站了好几个年青女人。那位姑娘解释说:“两年前市报上见义勇为的英雄我们都看过,就是玉凤姐也多次向我们坦白过。”说完咯咯笑了起来。张福顺的脸又微微红了一下,“不好意思,请你帮我叫玉凤一声。”“请进吧!”几个姑娘几乎同时说。张福顺摆下手,“不进了,你请她出来我有话说。”那位姑娘和门里的姑娘让出路来,“请进,有什么话跟我们说就行了,我们保证一字不差的转告。”“这?”张福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有点儿尴尬地笑了。一位年龄稍大的姑娘瞪了开门的姑娘一眼,“别闹了,福顺兄弟一定是刚从山上回来。”她上前一步,“玉凤不在家,她到俄罗斯和外商谈大鹅销售的生意去了,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了。签了合同才能回来,我看也就是这两天吧。”开门的那位姑娘说:“我玉凤姐如今可是名人啦!国内跑了个遍,俄罗斯、南韩都去了好几趟了。”又一个姑娘接过话头,“听说过完新年还要上日本呢。”玉凤不在家张福顺有些失望了,他说了句:“谢谢你们,谢谢!我过几天再来。”说完转身出了门。年龄稍大点儿的姑娘跟出了门,“等玉凤回来我们立即转告。”
张福顺无精打采地下了楼,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回了家。谁想到没等赵玉凤回来他就接受了一个新的任务到北京去了。原来是魏立群从老班长家回来赶到了北京,对有关建厂的问题与常教授、郝向博碰头商讨后,决定一些提前准备的事情马上就组织人员去做。所以何建新、张福顺等一行四人被紧急招到了北京。第二天就在常教授的亲自率领下到南方有关城市考察新产品的生产设备和原材料市场去了。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未归。
赵玉凤从俄罗斯回来后在临疆市稍做停留就回到了家,她向父亲详细介绍了俄罗斯之行,并把签到手的销售合同交到父亲手中。赵世良高兴地看了每一份合同,用赞扬的目光看着女儿对身边的妻子说:“我们凤儿就是比我强。”秦怀珠摸了一下女儿的发鬓,“看来我闺女没说大话,妈以后再也不能把你当小孩了。”赵玉凤娇憨地看着母亲,“还小孩呢,再过几天我就二十二岁啦。”
刚吃过午饭赵玉凤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小挎包。母亲问:“要走?”“是,昨天我路过市里时听姐妹们告诉我福顺回来了,他去找我了。”她看了妈妈一眼,“对了,在街上我碰到曲姨,她告诉我电子一厂就要重建了。听说张福顺有可能当上车间主任呢。”母亲看到她一脸喜悦的神色也跟着高兴地笑了笑。但是她马上就止住了笑容,问女儿:“对福顺你究竟了解多少?这一年来你们总共在一起没呆上二十天,对他的各方面你清楚吗?”赵玉凤愣了愣,“妈,你啥意思?”母亲严肃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当然福顺这个人所作所为我们都看见了,我没有异议。我也知道你们月月书信往来,可是对一个人还要多方面的了解,何况你要把他做为终生的伴侣。你们相识的时候他是个下岗的打工仔,如今正象你听到的他有可能当上车间主任……”母亲把话停了一会儿,“玉凤,怎么说咱家是在农村,当然咱们没有必要自轻自卑,可是事情不能不想周全了……”她没再往下说,赵玉凤若有所思的望着妈妈,母女都沉默了一会儿,母亲叹了口气,“唉!凤儿啊!可要记住妈妈的教训哪!对于一个男人不要听他说的如何,要看他做的如何。你爸爸这么多年从没有对我说过一个爱字,也没夸过我如何美丽呀,漂亮呀,但是他把一颗心、一世情都交给了我。孩子,孰是孰非可要冷静一点儿呀。”说着她注视着女儿脸上的变化,加重了语气说:“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学会冷处理。”“冷处理?”赵玉凤重复着妈妈话中的最后三个字,“对!冷处理。”妈妈拍拍她的手背,“不过这只是妈妈的一点儿建议,事情还要你自己拿主意。妈妈的话仅供你参考。”秦怀珠说完有意地盯了女儿一眼出屋去了。赵玉凤不断在心中叨念妈妈的话,“冷处理、冷处理、冷……”她告诫自己:妈妈说的有理,妈妈的教训不能忘也不能不警惕,人心隔肚皮呀!赵玉凤下决心暂时不见张福顺的面,她要对他进行“冷处理”。其实她还不知道张福顺已经去了北京,由于走的仓促,他没有给任何人一个信儿。赵玉凤的“冷处理”暂时只能是一句空话。
在常教授与何建新、张福顺等人出发的第二天,魏立群和郝向博带着希望的火种,怀着成功的梦想和对明天的憧憬,离开北京登上了北去的列车。一路上他们归心似箭,胸中涌动着工厂即将新生的喜悦,真想一步跨进临疆市。
经过一宿半天的颠簸,列车终于停在了临疆市车站。当他们背着旅行袋走出车站检票口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站前广场站满了电子一厂的人,职工和家属,还有老人与儿童。两个青年举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的金黄大字是“热烈欢迎创业的功臣希望的使者魏立群郝向博”。横幅下面站着老厂长、老会计、老劳模以及李家贵、程才、姜燕、戴晓慧等人,还有市政府副秘书长王一谦、区长李荣、区社保局局长邢向阳和站前派出所所长关涛。
魏立群、郝向博向前紧走几步,这时李家贵、程才赶上前接过他们的施行袋,并激动地与他们握手。接着两位少先队员捧着鲜花跑过来,他们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女生正是刚上一年级的郝佳。他们跑到魏立群、郝向博面前先敬了个少先队员队礼,然后把鲜花献给二人。他们脸上挂着动情的笑容接过鲜花,随后抱起了两位少先队员,快步来到老厂长他们面前。大家一一握手,魏立群声音颤抖的说:“老厂长、王秘书长、严叔、李区长、邢局长、关所长……还有大家,你们……你们这样做,我和向博不敢当啊!”郝向博在握手中也说:“我们受之有愧呀!”“不!”老厂长满面笑容,“你们当之无愧。”王一谦说:“这是大家的心意。”魏立群问道:“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老厂长笑了,“三天前何建新就给我们打来了电话。立群、向博,你们是我们电子一厂的功臣,功臣归来我们能不迎接嘛!”王一谦接着说:“迎接你们是我三年前许下的诺言,我能不来嘛!”“让立群哥、向博哥给我们讲讲话吧!”这是姜燕的提议,“好,请我们的功臣讲话。”这个建议立即得到大家的响应。“不!不!”二人几乎同声说,“这里哪有我们讲话的份,还是请老厂长和王秘书长讲吧。”“今天我们是听众。”老厂长和王一谦都摆摆手。魏立群又看着李区长,“李区长,还是你讲吧,你是我们的父母官。”李区长忙摇头,“现在你们是主角,讲吧!再推让可就冷了大家的心啦。”魏立群扭头看着郝向博,“向博,讲讲吧,今天你才是第一主角呀!”郝向博刚要推辞,魏立群一把将他推到前面。郝向博两眼含着激动的泪花,高举着鲜花向人群挥动着,“感谢市、区和厂领导,感谢师傅们,感谢电子一厂的亲人们,你们的儿子魏立群、郝向博向大家报到了。请亲人们检查我们三年来的成绩,请亲人们审阅我们的毕业答卷吧!”人群中响起一阵春雷般地掌声。这时广场周围已聚满了围观的人群,当他们从电子一厂人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动情的鼓起掌,并纷纷以敬佩的目光望着这两位年青人。郝向博激动地又挥动了手中的鲜花,“各位领导、亲人们,三年前我们立下的责任、许下的诺言就要实现了,我们没有给电子一厂人丢脸。”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感天动地的掌声。在掌声和此起彼伏的赞扬声中,许多人都流下了欢欣与期盼的泪水。老厂长拉了拉王一谦的胳膊,“秘书长,该你讲讲了。”王一谦笑着看了老厂长、李区长和邢局长一眼,“那好!我就代劳了。”然后向前跨了一步转身面向人群,“我只有一句话。兄弟姐妹们!我们电子一厂的春天到了。”人们欢呼起来了,喊声、笑声、掌声连成一片……
市政府副秘书长王一谦的办公室里。王一谦的周围坐着老厂长、魏立群、郝向博和李区长、邢向阳局长,大家正聚精会神地听郝向博的汇报。他详细的向在座的领导讲述了项目的投产计划与电子一厂重新建厂的规划。郝向博说:“根据这些项目的科技含量和与国内外同类产品的比较来看,我们有百倍的信心占领广大的需求市场,这可是常思源教授多年的构想与心血呀!”王一谦插话,“常教授来临疆市时,我一定请市委书记和市长去迎接他。他不但给你们电子一厂送来希望和福音,也给咱们临疆市送来了发展和财富。”郝向博接着讲,“一个月前我寄回的报告各位领导都已经看了,更多的我不讲了。我要强调的是,如果这些项目能在一年之内形成批次生产,我们在两年内可以占领国内市场,三年内在国外市场占有相当可观的份额。这些产品涉及到工业、农业、医学、气象及军事等诸多方面的需求,而且需求量将逐年递增。按这个预测,我们的生产规模也必须逐年扩大。关于建厂的规划下面由魏立群来介绍。”魏立群没开口先笑了,“我也只是替向博来说,因为这些规划都是常教授和向博早就草拟好了的,由我来转述一下。按着向博刚才说的诸方面,我们的工厂重建必须达到八千到一万员工,产值达到十个亿,三年后达到一万八千到两万员工,产值达到二十五个亿。目前我们电子一厂加上另外六个无线电厂除去退休离职的还不足三千人。必须向社会招聘人员,特别是工程技术人员。最好是有专业特长的历届和应届的大学本科与专科毕业生。人员这方面通过努力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资金问题。经过详细的估算,建厂和建厂后的生产启动资金最少要在两亿元以上,这是我们最感到困难的问题。”王一谦插话说:“这确实是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不过请你们放心,从向博把规划给我们寄回来那天起,我们就针对这个问题开展了工作。市委书记、市长很重视这个问题,并专题向省里主要领导做了汇报。省领导说这件事不但是你们临疆市的大事,就是在全省也是一个大手笔。省长亲自拍板决定从国家支持东北老工业基地发展资金内给咱们拨过一亿元无息贷款。”“这可是太好了,也太及时了。”在座的几个人相互对了一下眼神,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老厂长接着说:“听到重新建厂的消息职工们奔走相告,人人想为建厂做点儿贡献。一个月来据老会计说要求入股投资的人员不断,初步统计光我们电子一厂的职工和家属就可集资一千万元以上。还有梁文达经理的父母也主动上门来了,他们说总经理携款潜逃的案件告破后,文达的股份两千余万元已经追回来了。两位老人决定入股两千万元,也算是圆了儿子的一个遗愿。另外,立群的战友乔松林经理决定投资一千万元,老会计的女儿严坤投资五百万元。”“太好了!”魏立群与郝向博高兴的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王一谦用慈爱地目光望着面前的两个年青人,“高兴了吧,这回我们心中就都有底了。建厂以后我们还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也可以向社会广泛征求资金。”魏立群高兴地看着郝向博,“我们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怎么样?”两人相互拍了一下手掌重新坐了下来。魏立群接着说:“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李荣区长接过他的话说:“厂房问题,对吧?”“对!”魏立群兴奋地看着李区长,“李区长已经为我们想到了。”李区长向邢向阳局长递了一个眼神,“该你的了。”邢向阳局长说:“按着王秘书长的指示,李区长已经多次组织人员讨论你们的建厂问题。关于厂房区里决定把你们的原电子一厂厂址还给你们,三年前购买你们厂房的商人由于管理不善已经于半年前把工厂关闭了,他们愿意按原价把厂房返还给你们。李区长还沟通土地资源局,决定把工厂附近的两块地拨给你们,以备扩大生产之用。这段时间内李区长还亲自跟区内的几家银行商谈贷款问题,都答应大力支持尽力而为。关于人员招聘的工作,我们局里可以抽出专人协助你们。”“谢谢李区长、谢谢邢局长。”魏立群与郝向博先后表示了谢意。魏立群长长地出了口气,向面前的领导分别看了看,振奋地说:“接下来就是行动了,我打算组织三个筹备小组,一是人才招聘组,由老厂长和李家贵负责;二是生产技术组,由郝向博、何建新、张福顺负责;三是基本建设组,由我和程才负责。怎么样?”说完他看了看老厂长。老厂长连忙点头,“我同意,就这样定了。”王一谦看了看墙上的表,“快十二点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吧。走!中午吃饭我请客。”李区长笑着站起身,“好哇!我和老邢借光。”
又是一年寒假到了,已经是大三的刘永志和尚迎霞从北京回来了。半年不见女儿的父亲尚华仁看到尚迎霞文静的模样,欣喜和感慨地说:“大了!”尚迎霞没听明白父亲的意思,“什么大了?”“我说你长大了,再不是那个调皮任性的小姑娘。”女儿笑了,“爸,看你说的,我已经二十二岁了,还说我长大了。”父亲开心的笑了,问道:“这个寒假做什么打算?”“先玩几天,然后回台湾看爷爷和姑姑。”尚迎霞说完,她一下子想到爸爸最忧心的事,忙问:“爸,寻找大/奶的事有点儿结果没有?”“难!”父亲摇摇头,“难哪!听公安局和民政局的人员说,全省的户籍都查遍了,毫无音信。你爷爷的老家山东那边也尽力了。”父女一下子都沉默起来。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尚华仁抓起话筒,“喂!是,好。”他把话筒递给女儿,“迎霞,是永志找你。”尚迎霞接过话筒,“喂!唔!好,我马上就去。行,不见不散。”她放下听筒,高兴的望着父亲,“爸,永志约我到李家贵家去看看。这两年朋友聚会,只是在外边玩,他们的家我都没去过。尤其是李哥,我特想拜访一下他的义父。李哥每次提到自己的义父总是两眼放光,敬重的不得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位老人怎么那么有魅力。”说完自己先笑了。尚华仁若有所思的说:“一个人能被别人认为义父,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尤其是现在这个年代。”尚迎霞点头认同父亲的见解。她穿上大衣,下楼去了。
自从姜燕与李家贵的恋情公开以后,姜燕三天两头都要到万春生家去。帮助干活,点炉子做饭,洗洗涮涮,为李家贵减轻了许多家务事。当然更高兴的是万春生,李家贵总算有了对象了。万春生去了块心病,更让他开心的是,姜燕是他看着长大的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他想到魏立群曾经说过的话:“象家贵这样的小伙子还用愁找不到好姑娘。”现在看来一点儿也不假,世道再变,是非好坏永远变不了。
正因为姜燕是在自己面前摸着头顶长大的孩子,万春生对她说话从不掖着藏着。有一次趁李家贵不在时,他对姜燕说:“燕子,将来你们结婚了就搬出去住吧。”姜燕看了他一会儿,反问:“怎么你这房子舍不得给我们住啊?”万春生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那是啥意思?”万春生被问笑了,“我是觉得现在的年青人大都不愿意跟上岁数的人住一起……”姜燕摆手,“别说了,是你不愿意跟我们在一起,是不是怕我们花你的钱?”万春生急了,“这叫啥话?”他看到姜燕脸上那没好样的笑,才明白她是故意气他,也佯装生气的说:“你这丫头,拿你大伯开心是不?”姜燕也不松口,“你不是也拿我开心嘛。”万春生糊涂了,“我啥时候拿你开心了?”姜燕板着脸说:“我们结婚搬出去住,你不是让我当泼妇吗?”万春生憋不住笑,“你这丫头,倒打一耙。”姜燕咯咯笑了起来,“行了,别没事净想些没用的,你看我和家贵是那种人吗?今后你要再说这种话,我可不理你了。”“不说了,不说了。”万春生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心中也象开了一朵花。
万春生的腿病一到冬季就加重,尤其进了数九,更加行动不方便。到新年前他已经断断续续的有十多天没出摊修鞋了。虽然分给他的是一楼,他也有好几天没出屋了。今天姜燕一下早班就赶过来,为他熬中药。这个药还是严坤在新疆演出时,当地维吾尔族老人送给她的治老寒腿的草药。
姜燕把中药放进砂锅,添上水,刚打着火,听到一阵门铃响。她跑出厨房打开房门一看,是刘永志和尚迎霞来了,“呀!是你们二位,放假了?”“放假了。”姜燕一把搂住尚迎霞的肩膀把他们让进屋。亲昵的问候了一阵后,刘永志坐下与万春生唠起嗑,尚迎霞到厨房去看姜燕熬药。尚迎霞说:“我在台湾也替爷爷熬过中药,我特爱闻这股味。”说着她揭开药锅锅盖,凑上去深深地吸了一口,“真好闻。”又看了看里边的药,“燕姐,这种是什么药?我从来没见过。”姜燕过来往锅里看看,“哪种药?”尚迎霞指着一种象白花一样的中药,“就这种。”姜燕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都是严姐从新疆寄回来的。信上说什么是天山上的一种……她没说出名,反正是治关节炎最有效了。”尚迎霞在厨房里与姜燕一边熬药一边聊天。尚迎霞看到姜燕耳垂上的耳环和脖子上的项链笑着问:“我从没见过你戴首饰,你是不是?”“是什么?”尚迎霞诡秘地看着她,“什么信物?”“什么信物?”尚迎霞凑近她的耳朵,“莫非是……”她故意没往下说,却眨了眨眼睛。姜燕明白她要说什么,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孩子别问不该问的事。”尚迎霞岂是了事的主儿,她一把抓住姜燕的手,“坦白从宽,说,谁送的?”姜燕倒也爽快,“男朋友送的。”“谁?”“到时候就知道了。”尚迎霞放下手,“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是谁?”“你在谁家忙乎还用我说吗?”“鬼丫头!”姜燕又要刮她的鼻子,尚迎霞笑出了声,一闪身躲开了。
中药熬好了,姜燕找了条毛巾垫着端起砂锅,把药汁控到碗里,凉的差不多时端进了屋。在万春生喝药的时候,尚迎霞在屋里转了一圈。当她看到墙上挂的照片时,她呆住了。其中一个单独悬挂的相框中是一张发黄了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青夫妻的合影。这张照片让她震惊了,这照片她太熟悉了,她何止看过百遍千遍。这照片不正是父亲来大陆时刻带在身边的那张照片嘛。照片中的男人正是年青时的爷爷,照片上的女人正是让爷爷大半生都魂牵梦绕,让爸爸千里寻觅的大/奶奶嘛!尚迎霞睁大了眼睛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上面的日期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九四八年三月二日”,一点儿不错连日期都一样,就是父亲办公室卷柜里那张照片。尚迎霞欣喜若狂,她两手紧紧捂住心口,她感觉到自己那颗嘭嘭狂跳的心。她转过身注视着万春生声音颤抖的问:“万大伯!”她扭头指着那张照片,“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什么人?”说着她又赶紧回头看着万春生。万春生望了一眼照片,“那是我父母年青时照的。”停了停他又补充了一句,“可惜,我的父亲我也没见到过。”尚迎霞紧接着问:“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尚修堂。”“母亲呢?”“朱彩云。”刘永志听到这里也愣住了,因为这两个名字尚迎霞不止一次向他提起过,现在从万春生口里说出来,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更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尚迎霞面前,小声说:“你没看错?”“没有,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看错。”“莫非……”尚迎霞摆了一下手,打断他的话。为了进一步验证,她又问道:“万大伯,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吗?”万春生笑了,“那还有假。”“你为什么姓万?”万春生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又笑了一下,“这姑娘。”他看了看尚迎霞那认真的样子,“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你真想听吗?”“真想听。”刘永志也插言说:“大伯,你就说说吧,迎霞问你一定有她的用意。”姜燕在一旁听这话感觉到他们一定是话里有话,也帮着说:“大伯,你就说吧,让我也听听。”万春生叹了一口气,“嗨!这都是五、六十年前的老话了……”万春生把自己出生之前父亲如何去山东接父母时被抓兵,后来母亲带着他去了山东,爷爷奶奶如何受不了打击先后去世,母亲如何领着他回到家乡,如何在阶级斗争的年代借一次搬家的机会谎称户口丢失,母亲为他换了姓也为自己改了名……万春生两眼含泪,最后他难过的说:“只可惜,我母亲头几年去世了,父亲到现在也音信皆无。”万春生的眼中充满了惋惜和悲痛。听了万春生的话,尚迎霞的眼中也闪着泪光。万春生看到她难过的模样,疑惑地问:“姑娘,你问这些事干啥?”她没做回答,接着是几乎跳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刘永志一把拉住她的手,激动的说:“迎霞祝贺你,终于找到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尚迎霞欢喜的泪水流了下来,她向万春生面前跨了一步,“伯父,我的父亲叫尚华仁。”万春生一时被她说糊涂了,忙问:“姑娘,你啥意思?”站在一旁的姜燕也一脸疑问的看着流泪的尚迎霞。尚迎霞声音颤抖的说:“伯父,尚修堂就是我的亲爷爷,您就是我的亲伯父哇!”说着她深深的向万春生鞠了一躬,然后说:“伯父,我爷爷尚修堂现在就在台湾我的老家呢。”万春生听这话人象傻了一样,呆了一会儿后翻身下了炕,穿上鞋,眼睛紧紧盯着尚迎霞,“姑娘,不!迎霞,这都是真的吗?”“真的,伯父。”“我不是做梦吧?”“伯父,不是做梦,这是千真万确的。”“那张照片你没看错?”“我不会看错的,它已经印在我脑子里了。”万春生一把拉住尚迎霞的手,激动的身子晃了晃。她赶忙扶住伯父。万春生悲痛的喊了一声,“爸爸,我终于找到你老人家了……”他说不下去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哭出了声。姜燕也上前帮助尚迎霞把他扶到床沿坐好,找来毛巾为他擦起脸上的泪水。万春生痛苦的摇着头,“可惜呀!可悲呀!妈妈她再也看不到我父亲了。”尚迎霞抹了一把泪安慰着他说:“伯父,爷爷所以给酒店起了个‘思云’的名字,就是想念奶奶朱彩云的原因。伯父,你可让我们好找哇!我爸爸来这里投资办酒店,就是为了寻找你们哪。这一晃四年了,终于找到你啦。”刘永志为了不让万春生继续难过,劝慰地说:“大伯,这是大喜事,别难过了。”接着又岔开话头说:“大伯,以前我咋没看到这张照片?”万春生看了姜燕一眼,“这要谢谢燕子了,是她把这些老照片从柜子里翻出来,装上框挂了起来。”说着他又叹口气,“唉!就是这些往事也都是我母亲临终前才告诉我的,以前她从不对我提起。”刘永志点点头,然后对尚迎霞说:“我找李哥去,你快回去告诉大叔去。”万春生抹了一把泪,“迎霞,我跟你一块去。”尚迎霞拦住她,“伯父,你不用去,我爸爸是你弟弟,他理应来见你。”尚迎霞和刘永志穿上大衣连扣子也没扣就出屋去了。
尚华仁来了,他坐了一台轿车,又带了一台轿车来。尚华仁进了屋后,从包里掏出照片,对着墙上的照片后连连点着头,“一点儿都没错,正是一张底板洗出来的。”他回转身看着万春生激动的喊了一声:“大哥,弟弟终于找到你啦。”万春生喊了一声:“弟弟!”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欢喜的泪水打湿了对方的肩头。接着姜燕也拜见了尚华仁。兄弟俩手拉手坐下亲切的交谈起来,他们相互介绍自己的情况,诉说着几十年的分离之情。兄弟俩一会儿欢笑、一会儿伤感,同时也深深地感染着尚迎霞和姜燕。李家贵和刘永志回来了,在万春生的介绍下,李家贵拜见了叔叔尚华仁。尚华仁高兴的拉住他的手,“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好小伙子!你与我哥哥的关系迎霞早就向我说过,好哇!家贵,你和我哥可算是人间真情啊!”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后,尚华仁起身说:“走!去酒店,咱哥俩好好庆祝庆祝,同时你再跟爸爸说说话。”大家上了轿车一同来到酒店。到了办公室后,尚华仁把哥哥拉到电脑前,打开视频。不一会儿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位古稀老人,尚华仁对老人说:“爸,告诉你一个特大的喜事,我哥哥找到了,你跟他说话吧。”他把万春生坐的椅子往电脑面前挪了挪,万春生坐好后看着屏幕里的老人,“爸!你看到我了吗?”老人说:“看到了!你是……”“我是你的儿子呀!”屏幕里的老人看了他一会儿,万分激动的说:“太象了!太象了!看到你就看到了你母亲彩云哪!没错,你就是我的儿子。”老人随即痛哭起来。万春生也流下了眼泪。老人声音颤抖的说:“五十七年了……”他说不下去了。接着万春生把自己和母亲的情况告诉了父亲。当老人听到妻子终身未再改嫁时伤心的泣不成声。尚华仁对着屏幕说:“爸,今天先不聊了。我们准备一下,两三天内让哥哥去台北。”“好。”老人点点头。尚华仁把李家贵、姜燕、刘永志叫到屏幕前,逐一向父亲做了介绍。老人高兴的说:“好!好!让他们都同你哥一起来,我要看看他们。”
几天后,万春生、尚华仁和李家贵、姜燕、刘永志、尚迎霞,乘飞机转道香港到台北看望尚修堂老人去了。
一周后,万春生、尚华仁一行回到了临疆市。台北之旅他们告慰了父子亲情,了却了多年的期盼,同时带回了尚修堂老人新的意愿与安排。为了纪念妻子朱彩云,老人决定在朱彩云的老家胜利乡卫生所的位置建一座七层大楼,成立一所正规的医院。彻底解决家乡亲人看病就医难的问题。以使妻子的在天之灵与家乡亲人永远同在。市政府从支持“三农”的观念出发极力支持这一举动,决定出资出人合力推进这项工作的进展。并从市第一医院调出一名副院长为医院院长,同时指令姜燕为医院董事长,苏静为副院长,徐丽华为总护士长,立即开展筹备工作。市人事局、卫生局等主管部门同时做好优秀医务人员选派与应届大学和中专人才的招聘工作。市政府还同意了尚修堂老人提出的“彩云医院”命名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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