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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脚下,一汪清明的湖水。湖边是一个岗哨,驻扎着一小支军队。湖的东北边不远处就是剑门关,此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更有蜀山弟子和政权掌控的军队把守,直直面对这一片看似平静无波的湖水。
这天正是阳春三月,阳光明媚,映照着这波光粼粼的湖面,不时有微风习习吹得人有一种意识迷醉之感。湖边岗哨亭下几个守卫坐在一起,喝着酒聊着天。
“我说这世界也真是奇怪啊,都说鬼门关鬼门关的,听着那么煞人,居然是湖底的一个石洞。”一个守卫已经有些醉意,就开口抱怨起来,“我们这些人整天面对这鬼门关,鬼影都没见过一只,还不准下去看看。”
“啊呀,你这臭嘴巴。我真是不想骂你,”另一个守卫瞥了他一眼,“这才他妈不是什么鬼门关,这是上古时候的事情,叫你平日只顾着吃喝嫖赌,这种传说都不知道。”
这时第三个守卫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他俩说:“少喝点,另外三界对我们的土地也是垂涎很久了,我们看的是这个世界的大门,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比较好。”
“我说你也是瞎操心了,亭子里不是有个术士吗?我们还没看见的东西他就能听到闻到。我们顶多是出了事去点那烽火台就好了。”
正在嘈杂之际,亭上的一个术士打扮的人突然厉声对这几个卫士喊道:“别嚷嚷了你们这群匹夫!快去湖边看看!好像有人进来了。”
术士的地位毕竟远远高于他们几个戍卒,当下虽然心里不情愿也只能应一声诺,站起来拿起武器往湖边走去。
湖面上突然冒出几个大大的气泡,紧接着一个人影从湖里跃上岸边。这一下也是让戍卒们吓了一跳。他们仔细打量这个穿着斗篷的长发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皮肤白皙,面容英俊至极,他正在用力拧干身上的水。这几个戍卒愣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有人先反应过来,大声问道:“什么人擅闯人界?”
长发男子并不理他们,再整理了一下头发,擦擦脸,然后只是拿手指了指他们几个好像是施放了什么咒语,瞬间他们就完全呆滞不动了。
看到这一幕,岗哨上的术士惊呆了,这……难道是束缚精神的奥术?糟了,他想了一下,刚刚想抬手发个信号给剑门关的守卫,突然就发现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他再看湖边那个长发男子却如一记烟尘散去,出现在他面前。这几十步的瞬息移动的能力可是非同小可,只怕是只有各界最最顶级的术士才能做到,他一时感到背后开始发凉。
“别紧张,”那个长发男子开口道,“我不是侵略者,我只是来玩玩。”
“你是什么人?”
“游客而已。”长发男子笑笑,说:“就你们这种戒备实力,我魔界要是真想入侵,怕是你们挡不住的。”听着这种无情的嘲讽,那个术士也是气的牙根痒痒,却无奈受制于人也无力反驳。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长发男子想了想说:“你放心吧,那几个家伙才不是被我束缚了,只是被我在这边的朋友事先下药了,刚刚那个我也只是幻象,我一直潜伏在你身边呢。”
术士瞪大了眼睛,竟说不出一句话。“瞬移百步,那也只我家里那个老头子能做到,我还没那个实力,哈哈好了现在给你下一个失忆咒你们就继续在这里吹风看风景,然后我就去人界玩玩。放心我不会捣乱的。”当长发男子抬手时,人界术士才注意到他胸前那一枚明亮的家徽:“你竟然是迪……”
然后那个术士感觉脑袋一疼,一瞬间的黑暗之后,世界又明亮起来。
湖边那几个匹夫站着一动不动,倒是难得的老实。今天天气不错。他想。
一条林间小道上,一个斗笠男子一袭白衣,身后跟着一个少年。正是幻影和林程。
“天旻大哥,”林程开口喊道,“我累了,休息一下好吧?”
幻影也就是凌天旻,点点头。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林程面露喜色,也赶紧找到一个大树靠着坐下去。那件事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虽然不时想起,但是孩子毕竟是孩子,似乎也从痛失亲人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天旻大哥,你不是杀手吗?”
天旻一愣,淡淡道:“是。”
林程看着他说:“那怎么没见你杀过人呢?”天旻一时无语,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也不是以杀人为乐的奸恶之徒啊。”
林程嘿嘿笑了笑说:“那你为什么要做杀手啊?”
天旻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多说。曾几何时,蜀山三侠之名也是名动江湖,造化弄人,那年掌门之争弄得亲如兄弟的三人天南海北再无期遇。其中的细节现在想来确实有蹊跷,但是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天旻大哥天旻大哥!”林程的喊声把他从思绪里拉回来。
“天旻大哥,你武功那么好,教我武功好不好?”林程突然认真的看着天旻说。
天旻一愣,皱了皱眉,问他:“怎么突然想学武功?”
“我……”林程突然低下了头,“不会武功,我都没办法保护自己的亲人……”天旻看他又想起那日惨剧,眼睛又开始泛红。他伸手摸了摸林程的头,拍拍他的肩膀说:“别难过了。男子汉大丈夫总有要自己顶天立地的时候。”
林程台头看着天旻,眼眶湿润了。“这句话是很久以前二师兄告诉我的,那时候我比你现在大不了多少。我答应你,我教你武功。”天旻依旧面无表情地说。
林程破涕而笑,用力点了点头,就想跪下拜师。天旻赶紧制止了他,告诉他说:“不用这一套,我只是要你不要忘记初衷,永远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你是为了什么习武。”
“我发誓一定不忘自己为什么习武!”
晚上,在客栈房间里。林程正坐在床上自顾着练习天旻教他的基础心法。天旻出身蜀山,一身功力也都是以蜀山派的内功心法为根基,这种心法枯涩难练,虽然有一种浩然正气给人的充实感,但也很难让人不感觉无聊。练着练着,他又想起来那个老道人教他的心法,想起那个道人他就莫名涌上一股五味陈杂的心情,有仇恨,有不解,有悲痛,他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练道人的心法。
这时候有人敲门。“是我。”听声音是天旻大哥。他赶紧下床去开门。
门开了,门口除了天旻以外,还有一个身着斗篷打扮奇怪的长发男子。这个男子面容极其俊美,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心生倾慕的气质。尽管都是男人,林程感觉自己居然对他特别有好感。想到这里耳根都红了。
“林程,这个是我朋友,莱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天旻一边领着人走进来,一边介绍说,“这个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了。”
林程点点头,不知所措。莱斯倒是很大方的伸出手,林程一怔,也伸出手握了握。
天旻嘴角微微一扬,对莱斯说:“大晚上的你一定要看一眼这个孩子也是让人费解。”
莱斯笑笑说:“实不相瞒,这孩子和他母亲十年前我就见过。”
林程和天旻同时一怔。莱斯继续说:“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说。”
对他这个关子卖的林程显得有些着急,刚想问什么。天旻不等他开口就说:“也行,既然见过了,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回去吧,不打扰这孩子休息了。”
他们走后,林程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莱斯说起他十年前的事。那时候自己太小根本没记得什么事,他越想越好奇,好奇心促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床去莱斯的房间。
他去掌柜那那打听了下莱斯的住处,就悄悄的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小心翼翼的,似乎是不愿意让天旻察觉。林程站在莱斯房门口,正想着怎么说,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莱斯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
林程微微一惊,定了定心,就推门进去了。莱斯微笑着看着他,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他一伸手说:“有什么事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吧。”
林程也有些紧张,点了点头,坐下来自己沏了一杯茶,刚想喝,突然一声严厉的“住手!”从门口传来。林程吓了一跳,手中的杯子摔破在地上。他转头一看,是天旻,只见他一脸严厉,眼神里透露出杀气。再回头看看莱斯,倒是面不改色,依旧带着一种慑人心魄的微笑。林程正不知所措之际,天旻慢慢走进来,眼神一直盯着莱斯,一字一顿道:“是受雇还是自己要下毒手?”
莱斯笑笑说:“不是受雇。”林程听的一脸莫名其妙。
“那也好,可以问理由了。”天旻继续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想刺穿他的内心一般。
“你确实长进太多,这次失手算我认栽。你我相识十年之久,不说亲如兄弟也不是萍水之交了。愿意听听这个理由就跟我去喝一杯吧,放心这次不会有毒。”
林程这才恍然大悟,看着地上的水杯怔怔说不出一句话。他下意识往天旻一边靠了几步,警觉地看着莱斯。天旻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了,你回去睡觉吧。他虽然不是正人君子却也也不是满嘴谎话的江湖骗子。”林程还是有些担心,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天旻坚定地眼神挡了回去,他只能回房间去了。回去的时候还小心的绕过了地上摔破的那杯茶。
酒桌上,天旻和莱斯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微妙。天旻也不开口,只是看着莱斯。莱斯也只顾着喝酒,一言不发。
“客官,小店要打烊了……”酒店老板看着这仅剩的一桌奇怪的客人,小心翼翼地说。莱斯不说话,一锭大元宝扔向柜台,这笔钱足够老板经营个一两年赚的的,老板又惊又喜,当下再也不多说话,暗想就这样三天三夜不打烊也没关系。
还是天旻先开口打破僵局:“你是在费心思编故事吗?”
莱斯抬起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却充满一种洞穿人内心的眼神。“你根本不是这么看待我的,何必要说这种伤感情的话。”
“魔界读心术还是厉害。”天旻低头喝一口酒,摇摇头,“那你有什么话说吧。”
“我也只是不再知道怎么说好。还是从十年前我从那群人手里救下他们母子二人的事情说起吧。”
“十年前我第一次离家出走,我跟家族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看不惯他们就如同他们也看不惯我。那时候我就来到了人界,本来就是抱着来玩玩的心态,说来也巧,就在华山脚下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怀抱着两三岁孩子的少妇,少妇身旁虽然有两个护卫却也是身受重伤,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我那时候也是意气风发,想着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欺负一个女子。我就出手救了他们母子两。那两个护卫确实受伤太重,我也没有回天之术。我赶走那群人之后那个妇女告诉我他夫君是华山掌门,为奸人设计所害,奸人还要斩草除根杀他们全家,诬陷他们名声。”
天旻皱了皱眉头,说:“此事江湖上倒是确实有几种不同的说法。我也一直奇怪为什么他们能从华山逃出来,原来是你所为。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向那孩子下毒手?”
莱斯摇摇头,说:“此事我一度觉得是自己光辉一生的开始,没想到却成为我一个挥之不去的麻烦。”
“你知道我们魔界有一个老太婆,被尊为‘圣母’,她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作为神的预言。这个老太婆居然说我救下的那个孩子,会成为我们家族最大的灾难的始作俑者。我是没把她没睡醒的话当一回事,可是我爹那个老糊涂,却深信不疑。我也是不明白代表魔界最高智慧的‘守护者’怎么能信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既然如此,你想说你下手是你父亲的意思?”
“也不全是,你想我都能当着他的面把家徽丢进厕所,我根本不在乎所谓家族荣耀所谓血统光辉。迪兰达尔这个姓我一点也不在乎。可是你知道吗,整个魔界都把我当做罪人,我处处受到排挤。其实我也了解并不是因为他们都信了圣母的预言,只是他们单纯的讨厌我,而这个理由又是一个可以让我永远不得翻身的理由。”
“所以你就可以对一个孩子下手?”天旻冷笑一声。
莱斯不置可否,喝一大口酒。沉吟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我这次来并不全是为了找这个孩子,当我听说他亲人被杀,自己却活了下了,还跟着你的时候我开始紧张了。”
“哦?”
“预言是这么说的:灾变来自一个阴谋家,他的棋子有几十枚,王手之子是一个孩子,一个赏金猎手,孩子一生经历九次死劫,全部过了就是灾变的开始。第一次已经过去,得益于迪兰达尔法师的救护。”
“哈哈哈!”天旻放声大笑。“我不信命运,就如同我不信世上真有神的存在。这种预言,我不管你怎么看待,反正你要杀这个孩子,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莱斯叹了口气:“我倒也不惧所谓灾变,来就来吧,我们不过是时代的蝼蚁,开心就好。”然后他盯着天旻,严肃的说:“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没准什么时候我还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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