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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我……啊,我叫林语辰,是陆筱乔陆小姐的朋友。听说她生病了,住在这里。我是来看望她的……”林语辰看着苏夜阑犀利的目光,顿时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苏夜阑时会有点胆战心惊的感觉。明明是身量体型都差不多的人,他甚至比苏夜阑还要高上半个头。可是面对苏夜阑冷峻的神色时,他还是不免感到心头一颤。
苏夜阑上上下下粗粗打量了一下林语辰。一看林语辰便知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面皮洁净,斯文秀气,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系着一条素色的长围巾,围巾下隐约可见一条细金链子挂着的金怀表和一条串了个镶嵌着金绿猫眼石的戒指的细金链子。看来林语辰体质也不大好,还未近冬,便过早的穿上了棉质的灰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湖色丝带。
苏夜阑向来瞧不起这些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国家本就大难临头,民族生死命悬一线了,他们却还在风月场所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真真是民族之败类,社会之蛀虫。苏夜阑本就是铁血男儿,出生入死多次,练就了一身的胆量,比不得这些白面书生,自然先在气势上压倒林语辰三分。
“是,她确实住在这间病房里。不过她现在虚弱的紧,林先生还是改日再来看她吧。”苏夜阑努了努嘴,显然并不想和林语辰有过多交涉。
林语辰看着苏夜阑不耐烦的神情,这才在混沌的思维中找到一点光亮的出路。他颇有些怀疑的看着苏夜阑与陆筱乔毫无相似之处的如雕塑般英俊的脸庞,想起那个饶舌的医生说是陆筱乔的哥哥送她来医院的,终于有了些底气地开口问道:
“那请问您……是筱乔的哥哥苏夜阑吗?”
“……是……”苏夜阑听他如此挑衅地一问,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林语辰是在质疑他的身份吗?他确实不是陆筱乔的哥哥,但好歹也和陆筱乔的姐姐、姐夫有一定交情。于情于理对陆筱乔的生活他都应该照应一下。这林语辰是什么东西,他和陆筱乔能有什么关系,值得他来对陆筱乔的事这么指手画脚吗?还“筱乔”……叫的挺亲密的嘛……
“我苏夜阑就是陆筱乔的哥哥。她现在真的很虚弱。不管您是她的什么朋友,也都得请等她的精神稍微好点再来看她吧。”
苏夜阑的语气不由得放狠了一些,他实在不想让林语辰和陆筱乔碰面。他已经认出了林语辰就是那日和陆筱乔亲密接触的男子,心中不免有些许别扭。至于为什么觉得别扭,他也说不出来。就好像小时候吃花生糖时被其他小孩分抢了几颗去。虽然自己还剩下几颗,但到底被别的小孩拿走了几颗,心里总归是不平衡的。
但陆筱乔毕竟不是糖果。就算是糖果,也不可能是他苏夜阑的糖果。
林语辰一听苏夜阑这么蛮横地下了逐客令,面上本来伪装的一股子和善气也被彻底抛到爪哇国去了。本来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再良好的教养也敌不过父母亲的宠溺。更何况他林语辰有理在先,这苏夜阑的身份着实可疑。林语辰面色颇有不善,言语之间也不免犀利了不少。
“不瞒您说。我和筱乔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她早先和我说过,说她家中只剩下她一人孤苦伶仃的。而现下您又冒了出来说是她的哥哥,这……”
“怎么?难道你怀疑我说假话,怀疑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苏夜阑火气更甚,说话也就更加地口不择言了。他也不知道为何平日里沉着稳重的他今日会如此把持不住自己。心里头迷迷糊糊的,总共就转着这么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让林语辰这小子和陆筱乔见面,千万不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林语辰把苏夜阑的怒火中烧理解成理屈词穷,认为苏夜阑定是阴谋败露而恼羞成怒,陆筱乔很有可能深陷泥潭。心中越发坚定了要见到陆筱乔的念头。
“那您除了要表达这个意思,您还想表达什么意思?我苏某人行得正坐得直,岂会甘受这等不白之冤?”苏夜阑说的越发离谱,声量也提高了不少。
话一说出口,苏夜阑不免又后悔了不少。他本不该这般激动的。自从成为了地下党员后,他早已学会了掩藏情绪,又怎会这么轻易地情绪外露呢?
果然,那个青年医生循着苏夜阑的大呼小叫又来找苏夜阑的麻烦了。他一面支使着小护士去照看一下陆筱乔,一面又开始对着苏夜阑的咋咋呼呼挑剔个没完。
“我说苏先生,和您说过多少遍了,这里是医院,不是您的家。要是您的家,随便您怎么折腾。自从您的妹妹住进我们医院,我们可都看着您的一举一动呢。先不说您让您的妹妹发了那么高的烧,单就是你这么大呼小叫,不管是您那重病的妹妹,还是医院里的其他病人,可都受不了。我说您呐……”
苏夜阑早就受够了这医生的聒噪。明明是个七尺男儿,却和个长舌妇人一样爱嚼舌根,还镇日自以为是个没完。苏夜阑也懒得和他争辩,毕竟陆筱乔还住在这家医院里。只是心底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到这家医院来看病了。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一失神,却让林语辰趁机随着小护士进了病房里。
小护士进来嘱咐了陆筱乔几句,量了量她的体温,就出去了。小护士说的什么,陆筱乔也没细听。她只是呆呆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想来自己这十几年活的也真是够多灾多难的。她自嘲的一笑。至于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苏夜阑,她也不想多了解什么。她也不想知道那一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缘何会昏迷了那么久,缘何是苏夜阑把她送到了医院,缘何不是……林语辰!
她的泪一滴一滴砸到手背上,温热的泪在滚烫的双颊上局促地冰凉,最后咸咸涩涩地避开了她干裂的发白的唇畔,直接在苍白的手背上灼烧出一块又一块印记。
“筱乔……”林语辰看着眼前那个低着头暗自垂泪的蓬头垢面的女子,心中无比纠结。他所认识的那个陆筱乔一直都是无比光鲜亮丽的,缘何像现在这般褪尽钗环、邋遢无力?
陆筱乔只感到有一片阴影向她袭来,却不想是如此熟悉的声音。她惊地抬起了头,林语辰紧锁眉头的样子落入了她朦胧的泪眼中。
而她,也从林语辰的金丝眼镜里看到了一个无比邋遢,无比丑陋的女子。
“啊!”陆筱乔尖叫一声,随即扯过被子,像个孤独无助的小猫把自己整个裹在了被子里。
“筱乔,你怎么了……筱乔……”林语辰非常心疼,连忙抱住了在被子里挣扎着不敢露面的陆筱乔,想把她的被子扯掉,“筱乔,你怎么了?我是林语辰啊,你不认识我了吗?筱乔……”
“你走,你走,你走……”陆筱乔简直要哭了出来。她一个劲地用被子蒙住自己,尤其是脸。她实在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形象有多么糟糕,而她的语辰会不会因此对她倒尽胃口?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可是自古至今,又有哪个男子不爱如花美貌?就算是女子,到底也只爱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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