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河北遇触,二人往云中军。
——《华夏春秋》·《武帝纪》
“官爷,小人真不能去呀,家母如今瘫痪在床,我若是走了便无人照料。”一农夫扑通跪下带着哭腔向官兵恳求道。
然而那官兵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的喝道:“昨日来时你说今日就走,今日又找什么狗屁借口,难不成你全家死光才能从军?”
“我不是不想去,实在是老母无法自理,恳请官爷放我一马,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来世我给你当牛做马。”那农夫摇头痛哭,看着让人心疼。
“给你脸不要脸是吧?”那官兵根本不想听农夫的话,于是抽出身后的马鞭,“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就算是尸体我也得拉回去个。”
那农夫依旧抱头求饶,那官兵有些愤怒,提鞭便向农夫抽去,那农夫也不知躲闪,只是蹲在地上抱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几鞭下去官兵还不肯停手,抬脚向农夫面门踢去,就在这时,一双手突然将脚托住,轻轻一抬手,那官兵整个人便翻了个大跟头和大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亲密接触。
“你是何人,竟敢阻挡本官爷公务,是不是想吃牢饭了”那官兵吃了一亏还不肯罢休,恶狠狠的向那个将自己摔出去的男子威胁道。
“挨我一摔还不知抬举,那且说你为何无缘无故鞭打别人。”那出手的男子似乎对官兵的威胁完全不放在心上,双拳交叉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官兵。
“这是本官爷的公务,也是你能问的?”说罢官兵出鞭朝男子抽去。
而这男子却是不紧不慢的伸手一抓,那鞭子便到了手中,随后使劲一拉,那官兵便朝男子飞来。男子一抬脚又将官兵踢了出去,这一下官兵却是半天没有起来,躺在地上唏嘘着。
“这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男子不屑的看着被自己打的满地找牙的官兵。
不过那官兵似乎还不服气,勉强站起来喊道:“你给我等着,我看你今天能出平恩县。”还没说完就没了人影。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有大批的官兵包围过来,走着前面的一人骑着马和旁边的人正说着什么。而院中的农夫看到此景却是吓得晕了过去,再看那男子依旧淡定的看着众官兵。
“何方好汉在此,为何阻挡我下属公务?”领头的男子双手抱拳的问候道。
男子笑了笑回道:“在下不才,名为焦触,兄弟们都称呼为‘一条蛟’,你的手下无故鞭农夫,我出手不过是想让他长点见识。”
那头领朝报信的官兵看去,那官兵连忙跑到头领旁说了两句,随后头领点头道:“我敬兄弟是条好汉,这事你若不多管,还请兄弟来寒舍一饮。“
还没等头领说完,焦触便大喊道:“我若是非要管呢?”
那头领不再言语,只是摆摆手两三队官兵便向焦触冲来,而焦触早就抽出身后的长枪摆好架势迎接。官兵一起涌了上来,焦触一条枪如同蛟龙一般,点,穿,刺花样频出,那一条条枪花如蛟龙飞出,不过焦触倒是心中有数招招点到为止,顶多把人打晕,却是没伤一人。
“好,好一个‘一条蛟’果然不是徒有其名。”下面打的正激烈,此时房顶传来响亮的叫好声,此人正是刚到河北不久的孙策。
头领看到焦触能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官兵实在有些吃惊,而房上传来的声音更不知是敌是友。头领有些担忧的看着孙策,心想这小小的平恩县今日怎么出了这么多陌生人,想罢便下令将所有的官兵投入战斗,势必先干趴下一个再说。
焦触看着一下子涌过来的官兵顿感压力,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眼前的这些人是受过训练的官兵。这些官兵一个个打或许还不行,可是一群人打一个却是再擅长不过了,这样一来焦触却被逼的连退几步才算歇了一口气。
此时房上的孙策看到头领的举动便心道不好,连忙翻身落地,不过并没有向焦触那帮忙。孙策跑的飞快,目标正是头领,那头领看到孙策向自己跑来,又发现自己身旁已没了护卫,急忙将马掉头打算逃走,然而这小小的院子哪里有空间掉头呢?走到近处的孙策伸手一抓头领的腿,便将其从马上拉了下来。
“还不让他们住手?”孙策按着那头领大喊道。
“停,都停手,好汉饶命呀!”那头领一看局势不妙,也圆滑的很,此时一动不动的向孙策求饶。
官兵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头领被孙策按到地上。
“多谢阁下相救,不知阁下是哪路英雄。”焦触气喘吁吁的穿过官兵向孙策拜谢道。
“我是孙策,却非英雄,也没什么名号。”孙策将地上的头领提起,“此人就交由焦兄处置吧。”
一听这话那头领不等焦触理会自己便哭道:“好汉饶命呀,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年幼的孩子,我妻子还在孕中……”
“闭嘴,我问你答,答的满意你便无事,不满意看不打得你满地找牙。”焦触伸出拳头比划着。
“你为何纵容手下打人”
“好汉,这不是我指使的,我们的纪律是不让打人的,那小子违反纪律,回去我一定好好惩罚他。”还没说完焦触一拳便打向头领的肚子。
“我说,我说。最近又要征兵,分配到县城里的名额是个大数,而这家人我看着家有患病在身的老母,所以一再宽容,这些年的徭役兵役却都是饶了过去。可是这次实在凑不齐人了,所以我只有……哎呀,都是我糊涂两位好汉,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不信你问这家的主人。”挨打后的头领果然懂事很多,不用焦触问自己全都答了出来。
焦触看向那在一旁刚从惊吓中醒来不久的农夫,“是不是他说的这样。”那农夫连忙点头,头领看到后心里一松又连忙说道:“兵役本来就应该是责任,本来我也想帮他,无奈这次上面逼得紧,我连自己的侄子都算上了,好汉你也要体谅一下下官的难处。”
这下倒真让焦触有些为难了,皱着眉头眨着眼睛盯着头领,而头领此时心已经凉了半截了,手也不住的颤抖。
“这让你为难倒也真不好,不过这农夫却是不能去了,既然如此那我替他去不就得了。”焦触的这番话却是让孙策和头领都大吃一惊。
孙策看着焦触却是有些敬佩道:“焦兄当真如此?”
焦触点点头向孙策提议道:“我看孙兄你的武艺也不错,不如我们一起从军,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当当。”
这话更是搞得头领一头雾水,一副不可置信面庞的看着两人。孙策倒有些犹豫,自己来河北去了很多地方,发现这里的太平道势力巨大埋藏的很深,一个人根本无法下手。孙策原本打算偷偷混入太平道,可今日看到焦触,孙策虽然对这个名字不熟悉,然而刚才所表现出来的身手倒让孙策真心感觉是一个人才。
之所以在焦触被围攻的时候参与进来,并且救了焦触,不过是想要结个交情,图个照应。对于焦触的邀请孙策也有些心动,这无疑能让自己跟着焦触,在这河北有焦触这样的人在身边,有什么意外也能应付了,然而孙策想到这是从军却又不免担忧,不过又想到在军队里对于打探太平道的事也许更有利,孙策就这样不停的衡量利弊。
焦触看着孙策低着头在思考,却也不知怎么开口。还好孙策没有考虑太长时间便决意从军,在孙策的眼里此次河北之行还是安全最为重要,而从军也有许多危险,不过有了焦触,两人联手还是足以保命的。再说此次来河北本来就是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在军中或许还真有些机遇。只能说孙策现在太想让自己变强大了,可孙策并不知道机遇和风险往往是在一起的。
焦触看到孙策点头答应,在高兴之余难免有些感动,焦触放开手中的头领道:“这农夫你不能再去为难了,我们两人去从军,也不为难你了吧,快快让府里做饭,晚上我要和孙兄一醉方休。”
头领连忙称是,其实心里已经乐的开花了,头领也不一般,回去之后却是不计前嫌的好酒好肉款待两人。
几日过后,也到了服兵役的时候,头领又费心招待为两人送行,而且还拿出让工匠特意打造的两块胸甲赠与二人。
孙策却是对这头领有些佩服,见风使舵到这种程度也真不一般,不过孙策也没想太多只是收下美意跟随人群从军而去。
其实孙策本来认为这次从军应该是临近的县城讨伐贼兵,或是去郡城训练。可是孙策这一次要面对的不是贼兵,也不是教官,这次众人去的地方叫做云中,那里是东汉的边境,对战的是强大的鲜卑兵。
当孙策知道这一切时已经晚了,而焦触对于这些并没有太多担忧,依旧整日悠闲,这实在让孙策叹服不已。让孙策欣慰的是一路上通过各种方式打探太平道的消息,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孙策听到了民间流传的一句话“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孙策反复思考这句话,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原来是甲子年,这么说还有一年的时间。孙策对着月光自言自语着,心中的石头也暂且落下,现在的孙策已经不在畏惧那个日子了,甚至有些期待,期待那些名臣武将的逐渐到来。
孙策枕着月光睡了,这一次是睡的多么安稳,然而孙策不知道这样安稳的睡眠将会越来越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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