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清早也真够折腾的”。赖布丁姗姗来迟,推门看到房间里哭天抢地的两夫妻,不禁皱起了眉头:“我看咱这趟不是旅游,而是玩儿命来的。”
我听她这么说有些啼笑皆非,可左右一想事实倒也如此,这趟出门还真是诸事不顺。起先在火车上就横生枝节,鬼厨子还未抓着,大清早又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家子,不但险些害得三爷吃官司,而且还带来满脑袋的蛆虫。
黑白阴差看着赖布丁直翻白眼,但又拿她没辙。到底是阎王爷送来的讨债鬼,顶着钦犯的身子堂而皇之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大大咧咧不把阴差放在眼里,绝对是极品一个。
我拿起手中的半拉雪茄,想要仿照救治女童的办法把男人颅内的蛊虫熏烤出来。耳中的猫女急忙出言制止:“先生,这人中蛊太深,用烟熏火烧是不能救治的。”
“那该怎么办?”我对蛊毒毫无概念,连陆小雅在内也不过才接触两回。刚刚把话问出口,脚背就被身旁的牛边边狠狠踩了一脚。我满怀疑惑的抬眼望去,却见她斜眼咧了咧靠墙站着的黑白二鬼,他俩此刻正满面狐疑的盯着我。
唉,合该着三爷流年不利,一早起来就被折腾的晕头转向,差点儿忘记耳中的猫女是他们的缉捕对象。俩阴差不是不知道我那点儿猫腻,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可尽管如此却不能把窗户纸捅破,怎么都要做足场面功夫。
我轻轻咳嗽两下,以此掩饰尴尬。猫女却是轻笑道:“先生不必着急,现下我不能回到自己的躯壳内,所以暂时没有办法救治他。可蛊术一门万变不离其宗,想要帮他就非得寻找到施术之人。”
原本预定的行程被扰乱,我郁闷之极,偏偏却又抑制不住心中好奇。咧嘴呲了呲牙,我还是决定要管这桩闲事,于是乎制止了中年夫妇的哭闹,让他们把前因后果一一道出。
中年男子名叫杨基,正如我所料是昆明市里的一位猛人。他父亲是官,母亲是当地黑帮的千金,因此杨基以经商起家,顺风顺水。待等人到中年,显然已经成为了昆明一霸,无论黑白两道都要卖他些情面。
正所谓堤高于岸,浪必摧之,做人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五年前杨基的父亲下台,人走茶凉,他在生意场上便没有先前那么顺畅。有些早已对杨家产业眼红的人开始蠢蠢欲动,暗中搞起了小动作。杨氏企业宛如墙倒众人推,很快就滑落低谷。
杨基虽然是富家子弟出身,但天生就继承了母亲的一股子狠劲。眼见自己辛苦打拼来的江山快要易主,心急之下竟然起了邪念,跑到深山苗岭求助一个名为吴舫的蛊师,妄图以旁门左道来恢复风光。
听到吴舫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明显觉察到左耳一震。猫女并没有即时向我说明原因,碍于黑白二鬼在旁,我也不便询问,只挥了挥手示意杨基继续。
杨基对蛊师吴舫许以重金,对方答应相助,但却提出两个条件。其一,要杨基年方五岁的儿子拜他为师;第二,要在杨基颅内种下旺蛊,以此助其成功。
第一个条件杨基还能接受,毕竟技多不压身,让儿子学习蛊术怎都不算是坏事。可第二点却跟他当初想象的大有出入,不是应该在对手身上下蛊吗,却为何反其道而行?
他把心中疑惑向对方提出,蛊师吴舫却是冷冷一笑:“苗疆蛊术博大精深,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既是旺蛊,顾名思义会替受蛊者带来兴旺,你难道希望自己的对手发达?”
杨基思索再三,终于是被欲望冲昏了理智,横下心来答应了吴舫的两个条件。先是瞒着老婆把儿子送到深山学艺,随后被吴舫在脑里种下了旺蛊。
听到这儿,猫女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旺蛊、旺蛊……哪有毒虫能带来兴旺的道理?实乃‘亡蛊’也。”
听她如是说,我便对后事猜到了几分,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倾听杨基讲述。
蛊师吴舫倒真还有些手段,杨基被他在脑子里种下旺蛊之后,起初还真是得到不少好处。他行事起来如有神助,洽谈生意的时候只要其对手意见相左,他便按照吴舫教予的办法,伸手在对方后脑一抹,就能令人转变想法,乖乖的让利给自己。这种奇妙的蛊术委实让杨基好一阵春风得意。
可就在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幼子的回归却让杨基从云端跌入谷底。
时值盛夏,暴雨倾盆连下了三天三夜。这一晚杨基被个响雷从梦中惊醒,正要顺势起夜上趟厕所,却猛然间发现墙角有个黑乎乎的影子。惊慌间他连忙摸索开关,打亮灯光,也把妻子从睡梦中吵醒。
二人看清楚以后才发现那影子并非别人,而是三年前被杨基送到深山学蛊的儿子。夫妻俩虽然对幼子的突然回归觉得有些怪异,可家人团聚,仍旧是抑制不住满心喜悦。杨基的妻子光脚下地,想要上前搂抱儿子,不曾想小家伙竟然出奇的力大无穷,一把将她推开数米,跌回床上。
夫妻二人愕然不已,杨基试探着问道:“孩子,我是你爸爸,她是你妈妈啊,这么多年没见,你是怎么回来的?”
原本面无表情的幼童,闻言竟然狰狞一笑,开口说话了。儿子一张嘴,却是差点把夫妻俩吓个半死。他说的是:“杨基,我吴舫为了你劳心劳力,该当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儿子被送走的时候是五岁,三年过去也不过是八岁孩童,嗓音却如成人般沙哑粗糙。杨基仔细分辨,当即毛骨悚然,开口的虽是自己的儿子,可那声音分明就是当初的蛊师吴舫!
瞬时间杨基如坠冰窟,听话头他竟似讨债来的。杨基久经沙场,终究有着几分胆色,强作镇定的质问道:“当初我对你许下重金,已经是给足了报酬,你怎么还来索要?”
幼童闻言,身体立在墙角不动,猛然间项上人头却是飞离颈际,狞笑着逼近夫妻二人:“呵呵呵,你们在都市中大吃大喝,终日里灯红酒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吴舫空有一身本事,却为何要在穷山僻壤受穷?”
杨基的妻子被诡异场面吓得临近崩溃,却仍然惦记爱子,歇斯底里的冲人头咆哮:“你这恶棍,究竟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人头桀桀怪笑道:“如果还想保住你儿子的性命,那就乖乖把家中产业变卖,全部奉送于我,否则……嘿嘿嘿,否则非但不能一家团聚,恐怕连你们的女儿都要丢了性命。”说罢人头还归颈上,幼童如僵尸般跳跃离地,撞碎了落地窗的玻璃,钻入暴雨中不见了影踪。
杨基此时如梦初醒,晓得自己遭到恶徒算计,三年来只不过是为他人利用,做了敛财的傀儡。妻子更是对他怨恨不已,几番的寻死觅活。
此时此刻杨基仍然不肯舍财,几经周折在一座小庙内寻了个得道的高僧。孰料那和尚见到杨基便沉下面孔,训斥道:“侵欲无厌,规求无度,尘世间怎得如此多孽障。还恕贫僧不能相帮,施主请回吧!”
杨基夫妇好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怎肯就此罢休。数次死缠苦求过后大和尚终于松口,叹声道:“阿弥陀佛,施主的孩儿已然殒命,你夫妻二人见到的不过是一具傀儡,受蛊术驱使无恶不作。施主本体也已被蛊虫荼毒三年,为虎作伥种下了数不尽的恶根,唉……”
听闻噩耗,如遭晴天霹雳,杨妻当场就晕厥过去。杨基心硬,咬了牙询问复仇方法。大和尚乃是佛门高僧,怎肯教人为恶,只说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切祸端皆因你的贪心而起。事到如今怎么还在怨恨别人?奉劝施主尽早舍了万贯家财,行善积德,兴许还能保住你一家三口的性命。”说罢扭头便走,行到半路却又折返回来:“若想保命,从今日起万万不能一榻两宿,切莫教恶徒寻找到你。既是体内寄生蛊毒,万万不可再拍人后脑。”大和尚沉吟片刻,似乎做出了某个相当为难的决定,顿足道:“如有一****遇到个满口污言秽语,又自认美男的臭不要脸,那么……那么你可试着求他相助,或许……唉,凭他那个性子,自会帮你这傀儡安身立命!”
……
什么叫他妈的满口污言秽语?什么又叫做自认美男的臭不要脸?
“我靠!”杨基叙述完毕我立时间怒不可遏,咆哮如雷:“妈蛋!快告诉我臭和尚的地址,老子不把他的狗窝砸个稀巴烂,明早便跟你姓杨!”
牛边边与罗成虽然啼笑皆非,但见我发火均是上前劝阻。附身猫女躯体的赖布丁却是在旁说着风凉话:“哎呀我去,我还以为边边姐是你枕边的无二红颜,没想到啊没想到,那老和尚才是张三爷的真正知己。嗯嗯,高人就是高人,姐们儿我佩服之至,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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