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都市言情 > 草鞋英雄 > 20 胡蝌蚂与郭蝌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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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城,要说小商品是汉正街风靡全国,可说蔬菜就是武泰闸了。武泰闸不说风靡全国,但闻名个九省是没有问题的。但你要在武泰闸问那个菜铺子,没有多少人知道;可你要问蝌蚂王胡家荣、胡蝌蚂,那可是人人晓得。因为江城人最喜欢吃蝌蚂(青蛙),而胡蝌蚂在江城没有了野生蝌蚂后,第一个搞到家养蝌蚂的,并第一个在武泰闸开了第一个、也是最大一个专门批发蝌蚂的门面铺子。

  

  胡蝌蚂没有想到,他搞了四年的蝌蚂批发,现在生意越来越差了。原因很简单:江城人对家养的青蛙,已经吃厌。说家养的味淡,个小,不肥。价格越跌越狠,一斤只赚到一块钱,将将保个本。

  

  胡家荣多活泛的脑壳,立马寻找新的门路,跑到武大找到一起下乡的知青吴道平。隔板板的,都他妈一个队里的,老子就只是个胡蝌蚂。吴道平也搞蝌蚂,却是个武大的副教授。人莫狗样的,喊老子这个胡蝌蚂,到他那个吴蝌蚂那里。凭什么?还不是凭我这个蝌蚂求他那个蝌蚂。胡蝌蚂到吴蝌蚂那到不亏,没花一分钱不说,还酒足饭饱。离开武大时,才知道他们原来下乡捉得蝌蚂叫石蛙,现在养的叫青蛙。隔板板的,都是蝌蚂,味就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价格石蛙是十五块一斤,一只最小有七两重,过一斤以上的二十块一只。青蛙只有五块一斤,一只过二两,就是大的。石蛙呈乌褐色,肉质松软鲜嫩,性味甘平,富含蛋白质、钙等,脂肪少,易消化,营养价值甚高,食之有清火、明目、化疮、滋补健身之效;被誉为“食之长寿、药用化疮”的珍贵野味,其综合营养可与甲鱼媲美。

  

  我的个妈吔!想到这,胡蝌蚂就心潮澎湃,脑海里就浮现大堆大堆的石蛙,在铺子里被人抢购,自己数钱数的手成鸡爪子,还是喊吴道平吴蝌蚂教授,来给扎银针才扎好。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一回到现实,就想起吴蝌蚂的话:石蛙生长条件苛刻,林地、流水、石洞、藓苔,湿地森林是其最爱。要找到石蛙,在本省最好的地方就是三峡与清江流域的山区。隔板板的,还是教授脑壳好使,一下就想到在山区,找个峡谷湿地,人工喂养。一个平方米最经济喂养50只。这东西吃的杂:小鱼、小虾,飞虫、爬虫,蚯蚓、蝗虫,螺丝、蜗牛,蜈蚣、草鞋板,反正带点肉的都吃,好养活。一说山区,他就想到了他下乡的五峰。他虽然下的是渔洋关这个山区县的边沿地,离真正的山区还隔几十里,但也是山区吗。于是,自己兴奋起来,什么时候以知青的名义回五峰一趟,找县里帮帮忙,看找不找得到养石蛙的地。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一头撞在一个人怀里,同时被一声怒骂惊醒:“胡蝌蚂!你隔板板的想敲死啊?大天白日的吃老娘豆腐!”

  

  胡蝌蚂惊得一跳退后,抬眼一看:是自己婆娘在对面,叉着个腰正骂的欢。胡蝌蚂肥肥的脑壳,马上换成笑脸,问道:“你隔板板搞么事?跑这里监督老子?”

  

  婆娘一听,又闻到胡蝌蚂一身酒气,不由一笑后问道:“蝌蚂!这是哪里?你隔板板地喝酒喝黄昏了吧?老娘在自己屋门口。监督你打鬼呀?猪脑壳哦。”

  

  “啊!”胡蝌蚂一听是自己屋头,就奇怪了,问道:“隔板板的哄我。我刚和吴道平在武大他屋头喝酒,怎么变成你屋头?”

  

  婆娘明白了,蝌蚂喝醉了。于是二话不说,孙二娘似的身板就一把抱起胡蝌蚂,进了屋。边安置胡蝌蚂边骂:“冒的个本事,灌么事黄汤哦!”

  

  人背时运气低,窝尿淋湿衣。胡蝌蚂第二天下午,按规矩给水果湖的一个餐馆送100斤蝌蚂。哪知送去后不要不说,还说胡蝌蚂的蝌蚂是水货。气得胡蝌蚂就要找人拼命。老板也不多话,端出盘蝌蚂给胡蝌蚂吃。

  

  胡蝌蚂只吃了一块,就瞪个大眼睛惊讶的问:“哪来的?”

  

  老板得意的问:“和这比,你胡蝌蚂的蝌蚂是蝌蚂吗?”

  

  胡蝌蚂赶紧点头:“就他妈个水货。可隔板板的,你是石蛙,我是蝌蚂啊?”

  

  轮到老板惊讶了:“隔板板的胡蝌蚂!真不亏是蝌蚂王啊!老子服了。你是么样晓得地?告诉老子!老子就告诉你。”

  

  这回归胡蝌蚂骄傲了:“老子下乡就在五峰山里,天天捉石蛙吃,吃了五年。你隔板板的,五年的味道,凭么事忘得了?你说。”

  

  老板恍然大悟,一拍脑壳:“还真被你个板板养的说到了,这就是五峰的石蛙。胡蝌蚂怪不得能成为蝌蚂王!不得不佩服哦。”

  

  胡蝌蚂不被老板迷倒,抓住石蛙来源不放:“你还冒告诉我,这蝌蚂的来源。”

  

  老板哈哈一笑:“好说。我让你认识两个人,你就晓得了。请!”

  

  两个人一走进餐馆。老板就对坐在门口桌上吃饭喝酒的两个人笑道:“喝着呢!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个人认识认识!”笑着指着圆滚滚、肥头大耳、啤酒肚的胡蝌蚂:“这就是江城武泰闸鼎鼎有名的蝌蚂王,胡蝌蚂、胡家荣老板!”

  

  吃饭的两个人,赶紧站起来,笑道:“胡老板好!”胡蝌蚂赶紧点头。

  

  老板又指着身穿新T衫,足蹬双最时髦的圆头皮鞋,头发摸了发丝,一脸正气,大鼻、阔嘴、小眼、浓眉,清瘦的青年介绍:“这位是五峰弯潭镇的经委主任、郭小山、郭主任。这石蛙就是他送来的。”

  

  胡蝌蚂的胖脸,笑的连眼睛都没有了,一步上前,握着郭小山的手,比多年不见党的地下人员,见到党时还要亲热和激动。便握手边说:“欢迎啦!欢迎!郭主任!我下乡就在五峰渔洋关,在那儿呆了五年。一看见你,就看见了五峰的山山水水,想起了我们捉石蛙打牙祭的往事。”

  

  郭小山心中大喜,正想睡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马上迎合着笑道:“是啊,是啊!人不亲山亲,山不亲水亲,水不亲土亲啊!知青在五峰,是将最宝贵的青春,献给了五峰的山山水水。五峰人民忘不了啊!”

  

  餐馆老板呵呵笑道:“你们等一会煽情叙旧。还有一位红娘呢!”说着指着圆盘脸、络腮胡,大眼睛的粗壮中年汉子说:“这是我的老战友,恩施到武汉开客车的司机、覃家安、覃师傅!”

  

  胡蝌蚂是真心感谢覃师傅,握手寒暄后,就掏出大中华的烟散给大家。

  

  餐馆老板接过烟,见胡蝌蚂很懂水的给老覃点烟后,才往桌上一座。胡蝌蚂是几精的人,跟着餐馆老板坐下后,就瞅见桌上的空酒杯,抓起酒瓶就给自己和餐馆老板酌酒,酌满后端起酒杯说道:“王老板!你、我做了几年生意了。你的战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冒昧的跟着你喊声老覃!么样?(见王老板笑着点头后)哈哈,老覃!没有你当红娘,就不会把郭主任带到王老板这来。王老板就不知道石蛙的美味和营养,也就不会给我们双方介绍。我也不会知道这笔赚钱的买卖,所以,我就借这残酒,先敬老覃一杯!我先干为敬!闷了。”

  

  众人齐应,跟着把杯中酒一口闷了。郭小山也不落后,抓起酒瓶,给几个人把酒酌好,就端起酒杯站起来:“胡老板说的好!你要感谢覃师傅,那是没得话说。我要感谢王老板这个红娘,也是一片真心。没有王老板的介绍,弯潭的上十万只石蛙,就见不到江城的蝌蚂王,弯潭的一万六千山民,脱贫就没得指望。我千言万语都在酒里,我敬胡老板一杯!”说完也一口闷了。

  

  覃师傅也要站起来敬酒,被王老板一把拉住。王老板呵呵笑道:“你们两个正主算是认识了。我和老覃两个红娘的任务算是交了差。等会胡蝌蚂你把弯潭的郭蝌蚂(众人哄笑),带到武泰闸或者汉正街,见么事洋广(方言:见识什么稀奇事),就不关我们么事了。就一条,万一你们两个蝌蚂把生意谈拢哒,千万别忘了老覃。老覃就一个要求:把石蛙的运输交给他。么样?”

  

  胡蝌蚂嘿嘿笑道:“隔板板的冒的问题。不过一个客车装不了几多吧?”

  

  老覃实在:“我一辆客车的顶上,有个三米乘二米的六平方货架。一平方可装100只,约100斤石蛙。二十公分一层,可以装四层,就是二十四平方。一趟可以运二千四百只。”原来,老覃早就惦记这这件事,怎么搞早就算计了。

  

  王老板补充到:“胡蝌蚂!两千四有吨把多,你隔板板的能吃几多?”

  

  胡蝌蚂一瞟郭小山和老覃那渴望的眼光,知道来事了,于是干咳两声后,缓缓说道:“刚开始不会多,按我搞蝌蚂的经验,现在的八月到十一月的冬眠,最多还有70天的销售期。刨去给点时间宣传,旺销就只有六十来天。最大胆的估计是:一天搞一趟,今年能保证60趟,就是大生意了。”胡蝌蚂心里清楚,说少了怕郭主任找二家,他就没得独门生意做。说多了又怕砸在手上,没得资金跟。于是就来了个保险的中间值。说完看着郭主任嘿嘿嘿地笑。

  

  郭小山举起酒杯说道:“胡老板就是胡老板,不得不服啊!刚开始就这么大量,让我吃了定心丸子,谢了!”

  

  “哪里哪里!千把万人的江城,一天两千多只蝌蚂,算个么事。”胡老板举着酒杯,遥空走了一口,谦虚到。

  

  郭小山瞧了瞧等着定运蝌蚂的覃师傅,微微一笑说:“那是不是先把运蝌蚂的事定下来?其它的事,是不是等我跟着你见了洋广再说?”

  

  胡老板头一点说:“好。你那边管装车。我这边管下货。覃师傅只管把货拖到武泰闸我铺子门口,代表郭主任点数、交货后,签个字就成。我们按覃师傅的单子结账。么样?”四人齐声答应。站起来共同干了各自面前的酒。

  

  酒后。胡家荣带着郭小山和覃师傅,在车上装好郭小山带来的半筐50只蝌蚂,就离开餐馆,到武泰闸认认门,熟悉熟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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