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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二听孟飞问起造船工匠,与两个兄弟对视了一眼,笑道:“哥哥倘若早先来问,小弟还真不知道去何处为咱梁山寻这等能工巧匠。”
阮氏兄弟既蒙孟飞招揽,同去梁上聚义,自然也就把自家当成了梁山一员,说起话来也是“咱”梁山,这话一出口,阮小二不觉甚是快意,他蹉跎二十余载,只今日方得称心如愿。
“不过如今这眼前便有一专擅打造大船的巧匠。”
孟飞闻言,不禁心中一喜,忙问道:“不知这人现在何处?”
阮小二道:“这人现今正在石碣村,平日里俺们兄弟也与他多有交往,况且他如今落难,哥哥若要用他时,小弟前去将他招来便是。”
孟飞还当真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想着这为梁山打造一应大小战船的巧匠,只能等待来日去寻那玉蕃竿孟康,没想到来这石碣村招揽阮氏兄弟,还能有这等意外收获。
梁山如今最要紧的便是组建水军,眼下这水军统领人选有了,
阮小七听自家哥哥说起,插言道:“二哥说的莫不是前些时日逃来村中的叶春。”
叶春!
孟飞闻听这人的名姓,心中不由得大喜,他前世熟读《水浒》,对书中每一个人的来历都知之甚深,书中对这叶春的描述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可是要论造船的本事,这人显然要远超孟康。
叶春在书中初一亮相便是在太尉高俅统领十节度兵伐梁山,要伐梁山自然少不得大船横渡梁山水泊,便使人去近处山林砍伐木植大树,又在附近州县拘拿造船匠人,就济州城外搭起船场,打造战船。
恰巧济州城中客店内歇著一个客人,姓叶名春,原是泗州人氏,善会造船,因来山东路经梁山泊过,被他那里小头目劫了盘缠,流落在济州不能够回乡,听得高俅要伐木造船,征进梁山泊,以图取胜,便将纸画成船样来见高俅。
叶春所献的正是海鳅大船,虽说后来高俅征伐梁山失败,可却也不是叶春的责任,他不过是希望通过献图,寻一进身之阶,却最终被连累,导致这个能工巧匠平白丢了性命。
只是书中记载叶春是路过济州,被梁山劫了盘缠,没奈何只能流落此处,怎的如今竟然在这石碣村居住。
阮小二道:“这叶春原是泗州人氏,只因擅造大船,便被官府征发营造为那皇帝老儿运送花石纲的大船,后因恶了上官,反诬他督造不利,要将他刺配沙门岛,叶春寻机逃了出来,前些时日到了这石碣村,病倒在了五郎门前,俺们兄弟看他可怜,便将他收留在了村中,哥哥若有用他之处,小弟这就去将他唤来就是。”
孟飞原想着亲自上门去请,阮小二却怎么也不答应,他初上梁山,正愁没有立功的机会,当即起身出门,孟飞想去追时,又被阮小五和阮小七拦住,只得重新落座,陪着众人饮酒。
不多时,阮小二带着一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想来正是叶春,看他三十出头的年纪,面白无须,丹凤眼,卧蚕眉,也称得起是仪表堂堂,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想来也是有功夫傍身。
阮小二带着叶春到了孟飞跟前,道:“叶春哥哥!这便是天下闻名的登州小孟尝。”
叶春闻言,连忙拱手拜倒:“早闻哥哥大名,今幸得遇见,请受小人一拜。”
孟飞连忙拦着,将叶春扶起,笑道:“我也尝听人言,泗州有一叶春,身具祖传的造船手艺,不想今日竟能在这石碣村中遇着。”
言罢,让叶春入席,阮小二又去唤来浑家再去取酒,虽只是村酿,可几人意气相投,倒也喝得畅快。
喝下几碗酒,孟飞这才试着招揽叶春:“适才听二郎说起兄弟遭遇,不知今后兄弟有何打算。”
叶春闻言一怔,方才阮小二唤他来时,只是说要为他引荐一位真正的英雄人物,并未提起招揽一事,如今听孟飞问起,心中也是苦闷,他虽只是个匠人,可因着身具好手艺,倒也不愁吃穿,日子过得十分快意,怎奈何当地官府要为当今官家打造运送花石纲的大船,将他拘拿,原想着造完大船便能回家,却不曾想,因着一时之气,与上官结怨,竟然被对方陷害,要被刺配沙门岛。
那沙门岛可是什么好去处?
这些年来,但凡被发配沙门岛的,有几人能活着回乡,亏得府衙处有他一远亲,给他通风报信,才让他寻机逃了出来,如今流落在这石碣村,虽说有阮氏兄弟照拂,可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想到自家如今也是有家难归之人,心中愈发苦闷。
“小人落难,全赖阮家兄弟照拂,才得苟延残喘,天下之大,何处才有小人安身之所,如今也只盼着有朝一日能遇赦还乡,与妻小团聚。”
阮小七见叶春说着双眼泛红,不禁气道:“叶春哥哥好不晓事,便是当真得遇大赦,难不成今后那些狗官便不来撩拨你,到时候还不是要受那腌臜气,今日放着眼前孟飞哥哥这等真豪杰不来投奔,却只顾踌躇,做那惺惺女儿态,岂不惹人笑。”
叶春被阮小七一说,登时清醒了过来,起身拜倒在孟飞面前:“哥哥倘若不嫌小人出身低微,还请收录,但有用着小人之处,万死不辞。”
孟飞闻言大喜,忙将叶春扶起:“兄弟何故如此,倘若兄弟愿意梁山入伙,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
梁山!
叶春心头猛地一震,他原以为孟飞不过是路过这济州,没想到最近在梁山水泊闹得那般大动静的竟然就是孟飞等人。
叶春虽然只是个匠人,又被官府逼迫,可也从来都不曾想过要落草为寇,流落在这东溪村,虽然落魄,可也只是万盼着有朝一日,朝廷开恩大赦,到时候也好让他返回原籍,和妻小团聚,倘若在梁山入伙,可就当真没有出头之日了。
见叶春不说话,阮小七登时恼了:“怎的!?时至今日,你还想着给那狗皇帝做良民不成?原以为你是个直行的汉子,俺们兄弟才与你结交,没想到这般不爽利,你若怕被连累,只管现在便走,只当阮家三个全都瞎了双眼。”
孟飞见阮小七火起,忙将他拦住:“七郎不可如此,人各有志,岂能强求,若是叶春兄弟别有良图,便只当孟飞方才甚么都没说就是了,今日得见,便是有缘,且吃酒。”
叶春见孟飞倒也不曾逼迫于他,又想了想自家现今的处境,咬了咬牙,又拜倒在孟飞的面前:“方才小人是迷了心窍,幸好得七郎及时点醒,小人不过是个无名小辈,能得哥哥这般看重,还有甚还犹豫的,小人今日情愿上梁山入伙,还望哥哥不以小人粗鄙,望祈收录!”
孟飞闻言大喜,阮小七见叶春答应上山也在一旁告罪,众人又吃了一通酒,孟飞这才说起造船之事。
叶春既然已经答应上山聚义,万事自然以山寨为重,当即便道:“这有何难,旁的小弟不敢说,这造船的手艺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小弟虽不成器,可这祖宗的手艺却不敢丢。”
叶春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纸来,众人细看,上面绘制的分明就是一种大船的建造图形:“小弟今日情愿将这海鳅大船的图纸献与山寨。”
解决了一桩难题,孟飞自然是喜不自胜,这时一旁的阮小七道:“哥哥!如今叶春哥哥都有了职司,俺们兄弟上得山去,却要做什么,难不成山寨要白养俺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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