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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云山上,众英雄簇拥着孟飞步入聚义厅,邹渊邹润两叔侄早便吩咐手下喽啰杀牛宰羊,备下酒宴为孟飞压惊,只是入座之时,却又起了争执。
“这如何使得!倘若贤叔侄只顾想让,孟飞情愿这便下山去。”
原来方一进聚义厅,邹家两叔侄便要推孟飞去坐那主位,孟飞是个义气的汉子,如何肯就坐,此前来山寨,推却不得做了那主位,乃是因着他是客,邹家叔侄相让,迈不过人情,坐便坐了,如今他众人闹了江州,孟飞也是个有家难归之人,再去坐那主位,未免有鸠占鹊巢之嫌,不论前世今生,孟飞最为顾惜的便是名声,今日,邹家叔侄和诸位英雄为了救他,不惜抛家舍业,倘若当真去坐了,江湖之上,该如何议论?
邹渊也是个义气汉子,早便想要请孟飞入伙,只是孟飞有偌大家业,轻易如何肯抛却,与他叔侄做这刀头添血的生意,连累子孙后代都顶着个贼寇的名号,如今孟飞落难,正好随了他的心愿,见孟飞推却,如何肯答应:“大官人休要只顾着推却,当初若不是大官人仗义,哪有俺们叔侄今日,往日也曾想请大官人来山寨歇马,只恐大官人不愿,今日既然闹了江州,大官人没了牵累,俺方才称心如愿,这山寨头把交椅,大官人不来坐,还有哪个敢坐?”
邹润也在一旁劝道:“俺们叔侄平生只服大官人一个,今日便请大官人做了山寨之主,俺们叔侄愿随大官人执鞭坠镫,便是刀山火海,死也不悔!”
两叔侄说着,竟跪倒在孟飞面前,余者见着也纷纷拜倒:“恭请哥哥做山寨之主!”
孟飞见着,不免心中叫苦:“众兄弟这般逼迫,分明是要陷孟飞于不义啊!”
乐和是个精细人,知道孟飞是担心坏了自家的名声,便道:“大官人休要迟疑,江湖之上大官人仗义之名何人不知,如今众兄弟一致推举,大官人倘若只是推却,岂不是冷了众兄弟的心。”
邹渊也不是个莽汉,被乐和一点,当即就明白了个通透,当即喝道:“这山寨是俺们叔侄心甘情愿让的,今后但有哪个敢乱嚼舌头的,说大官人不是,俺便戳他三五个透明窟窿。”
孟飞见事已至此,也知道再推却也无济于事,况且他此时无处安身,也好借了这山寨暂且栖身,当即叹了口气:“如今这混沌世界,便是想要做个平头百姓也不可得,罢了!既然众兄弟如此看重孟飞,孟飞便应了做这山寨之主,今日孟飞在此立誓,倘若今后有对不住众兄弟,有违义气之事,便让孟飞身遭横事,不得好死!”
众人见孟飞应了,也是欢喜,连声称呼“哥哥”,孟飞连忙上前,将众英雄一一扶起,孟飞既然在山上落草,那赚来的“大官人”自然也就无用了,他虽年纪较孙立,邹渊小,可既为山寨之主,众人也只称呼“哥哥”。
当即有山寨喽啰摆下酒宴,众人一通豪饮,饮罢,自有喽啰撤去杯盘碗盏,孟飞端坐主位,众英雄在厅中站定,如今孟飞做了这登云山寨之主,又添了众多好汉,自然要重排座次。
孟飞心中思虑了一番道:“山寨原是邹渊兄弟所创,如今孟飞蒙众家兄弟推举,坐了这头把交椅,便请邹渊兄弟坐这第二把如何?”
邹渊武艺在众人之中虽只是中游,然毕竟是老寨主,山寨草创之时,出力颇多,又有让位之举,当即也没有人反对,纷纷出言赞成。
邹渊却连连摆手:“哥哥这话却是说的差了,俺武艺只是寻常,如何敢僭越第二,依俺之见,孙提辖武艺出众,此番为救哥哥,连那提辖官身都舍了,这等义气,当坐了那第二把交椅。”
孙立不曾想邹渊竟然提到他,如何肯答应:“不可!不可!孙某如今不过是个有家难归,有国难投之人,只求能有尺寸栖身之地,做山寨一小卒足矣。”
邹渊见孙立推却,如何肯答应,上前只顾着将孙立往那第二把交椅上推:“提辖哥哥倘若不坐,还有哪个敢坐,往日里,哥哥是官,小弟是贼,便是敬佩哥哥武艺人品,也不敢贸然结交,如今哥哥既然上了山寨,却是由不得哥哥不答应了!”
孟飞见着,也一同劝道:“兄长休再推却,如今都是自家兄弟,若是只顾谦让,反倒生了嫌隙,既然邹渊兄弟如此,兄长便坐了这第二把交椅便是。”
孙立见孟飞都如此说,便谢过了邹渊与众兄弟,在孟飞下首左侧的第一位。
接着孟飞又要推举邹渊坐第三位,却又被邹渊让过:“哥哥又差了,庞家兄弟武艺超群,远胜小弟多矣,小弟倘若坐了第三位,岂不是惹天下英雄耻笑,还请庞家兄弟坐了这第三位。”
庞万春忙道:“邹家哥哥不可,今日之事皆因小弟所累,害的哥哥抛家舍业,又连累孙家哥哥投身绿林,小弟便是万死也难恕罪,小弟情愿一头碰死,也不能答应。”
邹渊又让,庞万春只是不答应,没奈何,邹渊又道:“如今山寨有哥哥坐镇,可谓稳如泰山,却少了个军师帮衬,此番救哥哥脱困,全赖乐和兄弟谋划,不如便请乐和兄弟坐了这第三把交椅!”
孟飞前世读《水浒》,也知道乐和人才出众,当即便道:“兄弟说的有理,便请乐和兄弟坐这第三把交椅!”
乐和推却不得,见众人一致推举,倒也不再执拗,朝众人拱手称谢,便在孟飞下首右侧第一位坐了。
再往下,邹渊还要再让,孟飞却不答应了,原本这山寨便是邹家叔侄的基业,如今他坐了山寨之主,倘若再这般让下去,岂不是让山寨喽啰心生怨恨。
当即邹渊坐了第四把交椅,庞万春坐了第五把交椅,武松坐了第六把交椅,邹润坐了第七把交椅,往下依次是孙新,顾大嫂,薛睑,解珍,解宝,一共十二筹好汉。
众英雄都是义气之人,于那名位全然不上心,只顾相互退让,到最后还是孟飞一言而绝,众英雄方才分两厢坐好。
孟飞见着,原先心中的烦闷也是一扫而光,原本他就想着要在这大争之世搏上一搏,只是没个章程,如今倒是被那牛奉恩所逼,没了牵挂,到可以放开手脚,这登云山寨虽小,可却也是孟飞猛虎出笼,龙脱浅滩的所在。
那宋江不过是郓城县衙司小吏,都能割据山东,动乱天下,孟飞如今麾下有这么多生死弟兄相帮,难道还不成成就一番大事。
胸中豪情顿生,正待指点江山,可如今眼下却有一件要紧事,倘若不能化解,莫说是纵横天下,争那中原命主,只怕这山寨顷刻间都要灰飞烟灭。
乐和见孟飞面带忧色,忙道:“哥哥今日脱险,为着何事担忧?”
众人闻言,也是一静,纷纷看向了孟飞。
孟飞道:“如今你我兄弟在这登云山上聚义,虽说挣脱了世间牢笼束缚,得享快活,可今日众兄弟为着孟飞闹了登州,只恐朝廷围剿大军不日便到。”
邹渊闻言道:“哥哥何须担心这等事,如今山寨有哥哥坐镇,又新添了这般多的好汉,莫说是那厢军,便是皇帝老儿将东京汴梁的禁军派来,也杀他个落花流水。”
孟飞道:“孟飞自是不怕朝廷大军,可既为这山寨之主,却要为众兄弟的前途安危担忧,登云山虽险,却太过险要了,除去那进山一条路,周遭再无退路,一旦朝廷派大军来,无需交战,只堵住上山的路径,便是饿也将我等众兄弟饿死了。”
众人闻言也是大惊失色,他们自不怕死,可倘若真如孟飞所言,被人堵住山路,活活困死,却也是决不情愿的。
孙立道:“哥哥可有主意!”
孟飞是山寨之主,众人自然都等着他来拿主意。
孟飞沉吟片刻之后道:“我倒是知道一处险要所在,倘若取了做安身之地,便是朝廷派大军征剿,也难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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