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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正在跟雪花说悄悄话的时候,突然一辆马车从我眼前跃过。然后,我就觉得一阵刺痛了,清醒后,我知道自己是被那人救了,所以就忍着痛想去跟他道谢。”说到这里的戴善佳突然声音小了下来,而后,有些怨愤的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才接着开口道:“那人好看是不假,起先我还看呆了,谁知道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说话口气好生嚣张,好像自己是皇帝似的。”
戴师菲有些不悦的睇了戴善佳一眼,明显对她上次莽撞的行动还有些余火未消。戴善佳也乖觉,并不往戴师菲方向看。“小姐,你看,我姐姐这样没轻没重的,若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我们戴家可怎么是好?幸好,过不久我们就要跟着小姐去金陵了,那时,姐姐一没了父亲母亲纵容,二又有小姐管束着,想必能让她收收性子。”沈籁君知道伴读的身份一旦确立,除非哪一家有大变故,否则她们定是要陪自己到及笄的。故而,戴师菲的话也是在情理之中。戴善佳听得这话,并不像平时一般不依,而是傻傻的笑了笑。心里却想到了自己上回怯场的经历,暗暗发誓若下次再遇到,定要借着沈籁君的名头找回场子。
戴师菲瞧着戴善佳发呆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指了指戴善佳,而后望着沈籁君开口道:“小姐,你看我姐姐这个呆子,要么就不理人,要么就不饶人,我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沈籁君并不知道戴善佳在想着如何合理利用自己的名头唬人,只当戴善佳在装傻躲避戴师菲的谆谆教导。
“以后的事谁又说的清呢,师菲你又何必这么悲观,是福是祸就得看个人造化了。”戴师菲听了这番话,算是明白了,沈籁君其人看似循规蹈矩,其实骨子里拿礼法是不当回事的。好在还不是明面上跟戴善佳一般不着三两,戴师菲退一步后,有些无奈的这么安慰着自己。
“小姐,这是那人给我的银票,你瞧瞧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若是能根据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藏身之处,那就应了那句老话,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逮不住他!”沈籁君看着面前的银票,又用余光扫了扫气鼓鼓的戴善佳,心里对戴善佳也有了个新的认识,这人虽爱玩闹,倒也不是全然没脑子。
“我一个深闺小姐,哪里知道这些弯弯道道,那人救你之心不假,但方法有些过烈,如此也算两不向欠了。这张银票你爱买花粉首饰,还是去吃海珍鱼翅,都由得你。再说,他到底是男子,找到了又能如何?”戴善佳以为沈籁君会满口答应,谁知道会被婉转拒绝?戴师菲深以为然,她觉得戴善佳这样费尽心思的找到人家,跟倒贴没什么区别了。“小姐说的很是,姐姐你也十岁了,有些事情还是要仔细些的好,免得让父母亲难堪。”
平时一个戴师菲说教,戴善佳就举手投降了,何况此时加了个沈籁君。戴善佳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放进荷包里后,才开口道:“其实我并不是想怎么着那人,只是想再看看他,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罢了。”戴师菲的脸色变的铁青,要不是碍着沈籁君在前,戴师菲铁定要严厉的审问戴善佳一番了。不过眼下也只能保持沉默了。冰儿可没有戴师菲的好定力,见着戴善佳一脸憧憬的样子,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
同心儿站在戴善佳身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像根木头似的矗立着。在听到冰儿幸灾乐祸的嗤笑后,也只是肩膀稍微耸了耸,并没有什么表现。深儿有些不忍,知道同心儿跟着戴善佳吃了不少苦头。有心替戴善佳圆两句,可沈籁君没有发话,深儿并不敢逾越。
“师菲,这是你的丫头冰儿吧,不知道为何突然发笑,又不知道我们中间,谁是那可笑之人?”戴师菲没想到冰儿如此沉不住气,浑然把自己上次交代的话当了耳边风。有些生气的瞪了冰儿一眼,正想起身跟沈籁君告罪几句。却听得冰儿急不可耐的声音已经在屋内响起来了。“沈小姐容禀,奴婢并非有心对您不敬,实在是咱们家大小姐太可笑了些。您想,她是您的伴读,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沈小姐您岂不是要受连累?再看那人出手阔绰,听大小姐形容,容貌气度也是如仙如神,这样的人会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吗?奴婢从懂事就到了苏州,这么十四年,从未见过这般少年公子,也没听说哪家有这般出众的公子,沈小姐您想,大小姐好不好笑?”
冰儿一席话落地,满室寂静。沈籁君听着冰儿的分析,脑子里朦胧的想起了一个可能。时间,地点都对的上,若真是他的话,也难怪戴善佳会念念不忘了。戴善佳即使百般不是,戴师菲自己可以说,但不代表她允许自己的丫头也可以说。不过戴师菲毕竟是戴师菲,就算心里已经把冰儿恨了个半死,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不会当着沈籁君的面失去风度。“让小姐见笑了,我这个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单学会了牙尖嘴俐,搬弄是非,请小姐看在我的面儿上,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戴师菲的求情很值得玩味,沈籁君稳稳的笑着,视线一会停留在冰儿身上,一会停留在戴师菲身上,并不急着搭话,心里却在想着,冰儿虽说有些小心思算计,但到底做奴才的不容易,能保住就保住,但也不能让戴二姐妹跟自个儿离心。
戴善佳光听到戴师菲替冰儿求情,因为气愤,并没有把戴师菲的话往深里想。当下就不乐意了,她可不在乎什么淑女风度。“小妹,你什么意思,一个丫头,三五两银子的事,你竟然帮她不帮我?亏得你平时说什么姐妹情深,一心为我好,原来都是骗人的?”戴师菲先有自己丫头的逾规,此刻只一心盼着沈籁君为自己姐妹俩主持公道,却没想到该说话的没说话,最该扮委屈摸泪不该言语的戴善佳倒急吼吼的来质问自己来了。真是旧恨未消,新愁又来。
“姐姐,叫你一声姐姐,你何时像个姐姐呢?在小姐面前我也不与你争执,反正现下我是没脸在这了,请小姐宽谅,师菲改日再来赔罪,今儿先走一步了。”戴善佳没想到戴师菲就这么把自己晾着,一个人跑了。沈籁君看闹的越发不像样子了,便令不知所措的冰儿赶紧去追自己小姐,自己则默默看着戴善佳抱着同心儿掉眼泪。
戴师菲气愤之下从沈宅出来后,也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便回去,便眼眶红红的涌入了人群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哪里,直到戴师菲觉得眼前的景色一派陌生之时,才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坐在一处隐蔽的篱笆墙下面,戴师菲双手托腮,神情倔强,远远看去还以为是谁家小孩在调皮捣蛋,实则,戴师菲此刻正无声的留着眼泪。戴好和齐氏对戴师菲不可谓不好,可是刻意的太好了,难免就显得有些疏离了。此时的戴师菲还不能完全理解这种好的意义,可是她已经隐隐察觉到戴好和齐氏对自己和戴善佳是不一样的。
宇文瑛开春后即大婚,他生性又是耳根子软,没什么主见的人。因着贴身大丫头朱碧爱好江南风光,他便求自己母妃向宇文瀚要了个人情,带着朱碧和两个得力侍卫一行人下江南来了。苏州的景若非用一句话囊括,那肯定是小桥流水人家最贴切了。在苏州这小桥流水人家常见,可枯藤老树昏鸦之意境,那就得个人慢慢寻找品尝了。朱碧最是喜好风雅之人,花开花落自然规律也爱在众人眼前迎风洒泪一番,所以,到了苏州自然是要紧缠着宇文瑛陪她找找莫须有的缥缈意境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宇文瑛心里朱碧的好自然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了。况且,不久他就要大婚,而朱碧陪他到现在更是名份也没一个,如此一来,宇文瑛近期对朱碧说是百依百顺那也不为过。
也是该有的相逢,若不是为了寻那缥缈意境,非得往那幽静偏僻处行走,又怎会发生后来那许多事。
“三少爷,请止步,这人迹罕至处,怎会有个半大女娃,待我前去探个究竟。老宁,你保护好三少爷!”宇文瑛看着包能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对方不过才到自己臂膀高,亏得这二人如此紧张。
“包能生,你去便去,不要吓坏了人家孩子,问问那女娃有没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忙的地方。”老宁看着包能生年纪虽小自己两轮,但心细胆大敢干,不愧是自己提拔上来的,老宁越这么想,越看包能生越顺眼,可惜自己没个女儿,老宁眯着眼有些遗憾的如是想道。
戴师菲察觉到有陌生人向自己靠近后,头一件事就是把泪珠子从脸上抹了个干净。两人视线从各自脸上飘过,都有些吃惊。包能生自然意外戴师菲的眼泪和秀丽的容颜。戴师菲则是没想到,这个远远看去身材健硕的男子竟然是这么年轻,那张脸甚至还残留着未褪的婴儿肥。“看上去你也是丰足人家的小姐,怎么也没个人跟着?你一个人在这里要不要紧,若是迷路了我们可以送你回家。”看着戴师菲通红的眼睛,确定戴师菲没有攻击力后,包能生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做不到熟视无睹。
戴师菲望着包能生递过来的手掌,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拒绝了,而是自己用力的从地上撑着脚后跟站了起来。明眼人都看的出宇文瑛是主子,戴师菲想着若要对方送自己回家,肯定是要宇文瑛点头的。
“公子有礼了,小女一时跟婢女走散了,还望公子将小女送回家去,小女定当感激不尽。”戴师菲并没有提财帛感谢,这行人一看就不差钱。见那小小人儿并不靠近自己,只远远低头望着自己胸口,容貌端美,声音轻柔,言语得当。宇文瑛越看戴师菲越觉得有趣,便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儿,家又在何处,我今儿不得空,不能亲自送你,不过我可以让侍卫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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