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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香江,1973年6月的一天。
一大早,月明就让司机老陈开车,先送了大儿子小矩上学,跟着就带老二小楷到玛丽医院看病。小家伙都7岁了,还老是睡觉蹬被子,结果感冒了,一晚上咳嗽。玛丽医院是香江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作为香江大学毕业的才女,对于家人的健康,月明当仁不让的选择玛丽医院。
1973年,ICAC(廉政公署,1974年2月成立)还没有成立,香江依然贪污横行,就算是警察捉贼、消防员救火,医生救人,都是收了钱再说。不过月明的丈夫现在可是上市公司主席,香江排得上号的富豪,巴结的人排队都能从九龙排到新界。于是专门给黎家看病的DoctorChow(曹医生)用与身材完全不相称的速度出现了,脸上笑出来的皱纹能夹死苍蝇,声音腻得要吐出来。
经过DoctorChow极其认真的诊治,护士长过分温柔的扎针,小楷的症状有了缓解,又有精神了。不过被一大群人围着,谁都受不了,小楷哭了出来,这小子就是娇气,一点都没有老大的谈定。不过月明自己也是受不了主任的热情,只好客气地告辞,然而和阿福很是相像的DoctorChow依然坚持着要把她们送到大门口。
刚走到候诊大厅,月明听到了一个女人近乎绝望的叫喊:“医生!救救我女儿吧!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快救她啊!……”,还有她“蓬蓬”的磕头声。“废话少说!有钱就救,没钱快滚!”虽然是夏天,护士的话比冰还冷。那个女人的声音有点熟,但月明还是想硬着心肠走过去,毕竟也帮不了这么多人。
几个救护员和医生、护士推着担架床冲了过来,月明护着孩子转过身让了过去。这时正好看到那个女人,和她怀里的小女孩。小蝴蝶扇动了翅膀,小楷神差鬼使说出了一句改变历史的话:“妈咪!那个妹妹好靓哦!我要娶她做老婆!”年纪虽小,一代情圣风彩尽显无疑。
月明这才认出了那个女人,那是北角老厂的一个女文员,名字叫黎带好,英文名字是Diana。北角老厂是月明和丈夫嘉诚起家的地方,她们夫妻当年也曾在厂里赶工的时侯和工人一起粘胶花,感情非常的深。所以月明现在还时不时回到厂里看一看,对厂里的职员都有印象。
阿好是1970年入的厂,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女工,后来才知道她读过书,会写会算,还会英文,做事也认真,人也挺漂亮。月明知道后,又专门面见了阿好,感觉这姑娘挺踏实的,才向嘉诚提出把她提上去做文员。阿好的档案里记录她是末婚,没想到她竟然有个女儿。
阿好怀里的小女孩一头栗色的头发,皮肤是陶瓷般的白色,闭着的眼晴上是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伴着樱桃小嘴,很可爱的混血小姑娘。只是脸上瘦瘦的,透着异样的潮红,*发绀,全身颤抖着。
同样脸色潮红,*发绀的阿好现在也认出月明,愣了一下。女儿的生命是最重要的,阿好一瞬间就决定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跪着用膝盖走到月明脚下。“老板娘,求求你,帮帮我,我女儿快死了,救救她吧!只要无病没事,我下半辈子给你作牛作马……”
小楷这时候也很情圣的来凑热闹:“妈咪,你看嘛,妹妹真的很漂亮,我就要她做老婆……”月明刚才不看过来没什么,现在面对面,勉强压住的同情心决堤了,看着这对被生活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母女俩,点了点头:“DoctorChow,她的医药费我出,快给她看看吧!”
一听到有人肯出钱,刚才还冷眼旁观的医生护士立刻干劲十足,熟练地接过小女孩抱进抢救室抢救。阿好看着女儿被抱进抢救室,知道女儿有救了,支撑着自己的最后一点气力顿时消散,整个人摊在了地上。月明想把她拉起来,才发现她身上也是滚烫的……
玛丽医院住院部的一个房间里,阿好和女儿睡在病床上,看上去病情好转了许多。月明坐在阿好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小情圣小楷却是趴在另一张病床边,目不转晴的盯着混血小美女。老陈走了进来,小声地对月明说:“太太,我己经打了电话给老爷,老爷说你想做就去做吧,这是为黎家积福呢。”
就在这时,阿好的声音惊恐地响了起来:“无病呢?!无病呢?!我的女儿呢?!”原来阿好醒了。月明连忙安慰她:“Diana,不用担心,孩子已经退了烧,救回来了!”阿好看到女儿在旁边平静地睡着,这才冷静了下来。
阿好反应过来了:老板娘就在旁边,她知道了自己未婚先孕,孩子还是个杂种。她尴尬着。知恩图报的潮府传统思想最后还是让她决定先谢过救命之恩。“老板娘,谢谢你救了我女儿,我作牛作马都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阿好说着,从病床上撑着起来,要磕头。月明拦着她:“你也病得不轻啊,就别动来动去了。是了,你的家人呢?”虽然尴尬,阿好还是决定向恩人坦白。
阿好其实姓郭,郭带好,父亲家里是朝府朝安的一个地主家庭。1948年底,看到国*党政权败局已定,全家就逃到香江定居。阿好的妈妈原先是郭家的丫环,某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被喝醉的郭二少爷污辱了,后来生下了阿好(情节是不是很熟悉?)。朝府人注重长子嫡孙,重男轻女,庶出的郭二少爷和丫环生的女儿,还是醉酒副产品,阿好不受郭家待见,但毕竟也是郭家血脉,还是可以读书的。阿好从小很懂事,读书很用心,成绩很优异。
一直到了1967年,“六七*”,“波萝(土制炸殚)”乱飞,郭老太爷不经吓,一命呜呼。继承了郭家家产的郭老大只给了郭二少一点钱,就把他扫街出门。郭二少竟然也一样不经吓,不久后也步他爹后尘,呜呼掉了。这次就轮到郭二少奶把阿好的妈妈扫街出门了,从此,郭带好改随母姓,叫黎带好。幸好阿好的妈妈还可以出来打工,又有同乡姐妹的接济,阿好又利用课余时间(香港很多学校是半日制)给小学生补习赚钱养家,日子还过得下去。
68年,阿好18岁,她以“5A”的成绩通过香江英文中学会考,考上了香江大学。大学学费很贵,家里没有足够的钱,阿好就用尽时间给学生补习,希望开学前赚够学费。一天,阿好太晚回家,在路上给几个喝醉的“鬼佬(洋人)”拖进了黑暗的后巷……
几天后,当几乎疯掉的阿好妈妈找到晕迷的女儿时,阿好全身赤果,遍体鳞伤。警察说贼人消失无踪,就此结案。阿好妈妈用尽了所有钱给女儿治伤,为了挣多点钱,她拼命干活,台风来了也不停歇,被塌下来的广告招牌打中了头部。阿好醒来时彻底变成了孤儿,而且还发现自己怀孕了。阿好随母亲信教(香港华人信天主教很平常),教会反对堕胎,她最终还是强忍着羞辱把孩子生下来。在孩子含着*吃奶的时候,血肉相连的感觉让阿好决定要好好的把孩子养大。因为孩子出生后身体状况一直不好,阿好给孩子起了名字叫无病,希望她能健康长大。
为了生活,阿好进了北角老厂打工。最近,天气炎热,疟疾流行,阿好两母女都感染了。(难怪那些医生护士那么熟练了。)
听着阿好的身世,月明眼泪泛滥,而且知道阿好是朝安同乡(没查到月明的籍贯,只好也算是朝安的),还是自己师妹(香江大学校友),身世又这么可怜,而且小楷很喜欢无病(童养媳的感角),也不细想就拍胸脯要照顾她们母女俩(女人就是感性!)。这时,一直盯着混血小美女的小楷高兴地叫起来:“妹妹醒了!妹妹醒了!”
……
有了月明的帮助,阿好母女很快恢复了健康(疟疾其实不难治)。月明知道了阿好是香江大学的师妹,经过考察,还发现她又有能力,人又踏实,和自己又很谈得来。月明现在也不老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了,更多时间跑回北角老厂,美其名曰要看紧老厂,其实是找空拉阿好聊天。阿好向月明提了不少好的建议,效果不错,不过阿好不同意月明要提拨她的建议。
厂里接纳了阿好的建议,设立了托儿中心以解除有孩子的女工的后顾之忧,无病在妈妈上班的时候也呆在托儿中心。结果小楷也经常屁颠屁颠的跟着妈妈来厂里看美女,搞得混血小美女非常厌烦。
注:由于在1973年,西方国家还未解除对Z国大陆的围堵,治疗疟疾的奎宁(金鸡纳霜)作为战略物资也在限制之列,所以在疟疾流行时也很难买到,病人只能到医院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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