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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阑发出它特有的“咔吱,咔吱”的声响,缓慢而坚定的向下邳城移动。刘函仔细整理了下穿戴在身上的全部装备。战场之上无小事,任何一点如绑腿未绑实,鞋带为系好等这类微末的疏忽都可能让自己丧命。所以刘函每次出战前必把自己的装备,武器细细检查一遍,以防有任何纰漏。同时这也是平复自己紧张情绪的好办法。
江东左军心志坚强,虽则初战失利,对江东左军必胜信心都无丝毫影响,反使江东左军愈挫愈勇,管亥与彭脱虽然其后又突袭了几次,但都被吸取了教训的江东左军一一化解,反是下邳城门差一点被江东大将黄盖趁机夺取,如非“燎原火”彭脱硬挨了一记火神鞭,此时的下邳城恐怕早已陷落。
虽然在彭脱的拼死护卫下,保住了城门不失,但下邳城的护卫河还是被黄盖截断填满,使得江东左军的井阑,攻城锥等重型武器可以直接推到城下,对守军造成直接威胁。
同时有“神机军师”朱治所赶制的投石机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随着“嘎吱嘎吱”的绞盘声,一块块巨石伴随着巨大的呼啸腾立而起,它们有的飞到了城里,有的则准确的砸在城墙上,破碎的人体和裂成泥石的墙片漫天飞舞,给守军带来了极大的破坏与震撼。
战争比得并非只有临时的爆发力,还有忍耐力与意志力的较量,谁能在漫长的战斗中保持更旺盛,更持久的战斗力与意志力,往往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黄巾军在卜己等人鼓动下不缺乏爆发力,但在斗志与意志较量上与江东左军相比却不止差了一截。在江东左军持续不间断的半天猛攻之下,虽有卜己,管亥,彭脱三大高手助阵,却难掩黄巾军的颓败之势,随着登上城头的江东左军越来越多,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疲于奔命的卜己等三人也渐渐感觉左右难支。
“少主,函公子,你们待会莫要离开我三丈之内。”此时正轮到韩当的解烦兵发动进攻。此时的韩当正轻轻拨动手上的广寒弓,这是韩当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当大战之前,韩当总要轻轻拨动手上广寒弓的弓弦,广寒弓发出的轻微且带有凉寒之气的声音让众人心绪迅速平静下来,韩当本人更是进入了弓手心如弦止的最高境界。
刘函与孙策听了精神一振,知道一决胜负的时刻到了,这位江东四神将中的“寒”将终于决定亲自动手了。
井阑离下邳城头越来越近,额带黄巾的太平道徒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因张角宣传“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缘故,所以太平道徒大多头裹黄巾,因此江湖上也管太平道徒为“黄巾军。”
此时在井阑上的刘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黄巾军眼神中的狂热已越来越黯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倦以及竭力想要隐藏的惶恐与不安。在孙坚率领下的联军猛烈如火且连续不断的攻势下,眼前的黄巾军的体力与意志力已经流失殆尽,此时的他们分明是一支疲军,而江东左军的眼神却依然是狂热的战意,强大的战力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减少,精锐雄狮与乌合之众的差距在此刻显露无遗。
韩当人立如山,保持静如止水的弓手境界,双手缓缓来开广寒弓,刘函感到以韩当为中心,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随着广寒弓的弓弦越拉越开,四周空气中的水汽像是被一个强力的抽水机抽动一般在广寒弓弦上迅速凝聚,一支寒光闪闪,晶莹剔透的冰矢在广寒弓上渐渐成形。
“嗨”韩当大喝一声,巨大的冰箭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轨迹,直入城头坚硬的青石板三尺之内,可见此箭的威力之强。
“哈哈,这就是‘寒神箭’韩当的本事,这种箭法也敢拿出来丢人,真是笑死我了。”
“韩老儿,不如回家重新找你妈练过吧!”黄巾军见韩当箭术如此不堪,纷纷叫嚣嘲笑。
刘函也暗感可惜,韩当这箭威力十足,可惜缺乏准头,这十大神射手之一的“寒神箭”确实有点名不符实。
正当刘函暗自感到惋惜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只见韩当一双银瞳寒光发亮,大喝一声,“寒冰神环”,那直插入青石板的冰箭尤如烈日下的冰棍,迅速融化分解,在城头上荡起一层肉眼可见的白色寒芒,如石入湖中的水波般向四面八方荡漾开了,刚刚还在嘲笑韩当的黄巾士兵如遭霜冻,脸上,脚上,凡是落出的肌肤都结起了一层淡淡的冰晶,定定的站立在原地。
战场上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其他地方烈日当空,杀声阵阵,这寒冰箭所在的三尺之内却是寒气逼人,那些黄巾军战士犹如一座座冰雕一般,凝立不动,直到他们全身由内而外的泛出一层层淡白色银芒,他们才如挺尸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而韩当身后,以孙策,刘函为首的二十名高手早已严阵以待,哪会放过如此良机,趁着敌人还未反应过来填补被韩当神乎其技的一箭打开的缺口,一跃而上,跳上墙头。
黄巾军终于反应过来,立即有六、七名太平道徒,手提长剑,厉叱连声疯虎般的扑上来。
“来得好,”孙策大喝一声,后发先至,使出自创的“剑法三十六式”中的“反客为主”。剑劲如狂风乱卷,当先一人立时毙命,另一人则被强大的剑气扫得倒跌开去,撞上正紧随而来的三名剑客,如巨浪般的剑劲透体而入,三人闷哼一声,立时毙命。剩下的两人见孙策如此勇猛早吓得两股打颤,哪还敢抵抗,齐发一声喊,各自逃命。
另一边,刘函也大展神威,刘函的武艺习自其父亲的义弟张飞,又结合了自己上一世的实战搏击之术,最适合这大规模的群战,比之孙策自创的“孙子十三式”江湖争斗虽有所不如,可在群战中杀伤力更加惊人。此时的刘函如入鱼群的大白鲨,一招“锋芒毕露”所过之处血流成河,上前来的黄巾军无不如斩草切菜般被刘函砍到。敌军无不被刘函这如猛虎下山般的威势惊呆,纷纷退避,竟再无一人敢站在他一剑之内。
“吼。”刘函发声怪叫,在这千军万马的冲杀中刘函只感到全身酣畅淋漓,上一世那种全身热血沸腾,整个人犹如在燃烧的感觉又回来了。此时的刘函已经化为一头发狂的野兽,完全忘记了恐惧与死亡,有的只有那无尽的杀戮与尽情的破坏。刘函比在任何时候都清醒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也比任何时候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这一刻,刘函再次确信,自己喜欢战争,也属于战争,只有在血与火的战争中,只有在充斥这阴谋与诡计的沙场上,刘函才能感到欢喜,刘函确信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诠释杀戮与战争的意义。
刘函野兽般的嘶吼,手中的凤吟剑也尽情宣泄着刘函满腔的杀戮,如杀人狂魔般杀向黄巾军最密集处。这些黄巾军大多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哪里见过刘函这般疯狂不要命的打法,顿时乱作一团,落荒而逃,这数百人组成的防线竟被刘函一人杀得崩溃边缘。
忽然背后风声划裂,一股凛厉至极的剑气割背而来,强大的剑压令刘函头皮发麻,刘函的锋芒毕露,疯狂般的杀戮终于引起了敌人的注意,敌方的顶级高手出手了,务必要击杀刘函,重振已方接近崩溃的士气。
刘函的反应也是神速,几乎是想也不想,手中凤吟剑猛地往前刺,突的一个扭腰,剑锋随势旋转过来,在后方猛斩过去,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毫无一个多余的动作。
这一剑已看出刘函的急智,因为如果刘函选择转身在挥剑格挡,这不但在节奏上慢一拍,气势上更会减弱几分。从来人那柔中带刚的气劲中,刘函已认出此人正是“太极剑客”卜己,刘函知道卜己的剑法最是连绵不绝,一旦让他抢得先机,把剑势展开来,自己必定会陷入完全被动。现在刘函先劈刺后转身,气势不仅没有减弱,劲道亦运至最巅峰的状态,完全化被动为主动。
卜己“咦”了一声,显然没有想到刘函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明的反应。不过卜己一生经历的大小战役数也数不清,经验何其老道。在惊诧于刘函超乎寻常人的反应的同时手上却豪不见慌乱。手中长剑由硬到软。“锵”一声点在凤吟剑剑锋处,整个人如大鸟般借力倒退,同时剑锋颤振下,化出无数朵绚丽的剑花,在他身前布下层层太极图案。
刘函的“百战刀法”师从张飞,最重气势,以不要命的打法和不守任何常规的以命搏命的拼斗方式而出名。此时一招得手,略占上风,刘函怎么会放过这得之不易的机会,一招“千军万马”手中凤吟剑挥舞成阵,凤鸣九天,剑舞八方,剑阵中杀气流转,尤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啸这急速奔驰一般,气势骇人。
“叮叮叮”剑革兵击之声不绝于耳,卜己所画的太极图忽明忽暗,且暗合着天地间的阴阳转化之力,刘函感觉自己就像率领着一支重甲骑兵闯入一个四通八达的迷宫之中,每一个都像是出口,每一个又都是死路。自己的剑势如惊涛骇浪,却找不到宣泄的点。这种有气无处使的感觉让刘函胸闷非常,如果在无法突破卜己那玄奥的太极剑阵发泄自己不断凝聚的气劲,刘函就会像一个涨破极限的水坝一般,未伤敌先为自己的劲气所伤。
刘函双目精光一闪,知道此刻是生死时刻,不能再有所保留,大喝道:“破釜沉舟。”
“破釜沉舟”是刘函压箱底的本事,取自于昔日西楚霸王项羽破釜沉舟大破秦将王离的典故。是真正的孤注一掷的一击。“破釜沉舟”一旦施展,就表明刘函完全舍弃了防守,将自己全身的命门要害全置于对手的眼皮底下,如果这一击不能奏效,刘函就会像后路被断,粮草全失的军队一样必死无疑。
剑势渐弱的凤吟剑剑芒顿时暴涨,“千军万马”的剑招得到“破釜沉舟”的加成,瞬间尤如昔日西楚霸王重生,率领着八千江东子弟雄赳赳,气昂昂跨过浩瀚的长江北上伐秦,无不以一当十,勇不可挡。本来严整的太极剑阵顿时一阵松动,似乎那重甲骑兵不在那纵横交错的迷宫中寻找那唯一的出口,而是汇聚城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以无坚不摧的蛮力硬生生的在那玄奥的太极剑阵中开出一条道路,随着一阵尤如墙壁倒塌的“啵啵啪啪”,那不断转动转化阴阳之力的太极图案黯然消失,本紧密如阵的太极剑阵轰然倒塌。
刘函的凤吟剑剑势不停,一招“直捣黄龙”直取那本隐身在太极图下的卜己。
卜己终于变了脸色,身形倏退,手中灵蛇剑一颤,一剑化作两剑,两剑化出四道剑影,正是卜己压箱底的“两仪四象”。此招乃是卜己悟自《易经》中“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之句,从两仪四象不断变化之中衍生而出,有八八六十四般变化,几可化尽天下任何纷繁复杂的武功招式,发挥剑刃招数中的极致,威力无比,乃是卜己最厉害的杀招。
一时之间,以刘函与卜己为中心,两人的剑芒大涨,入眼处皆是两人的剑刃编织而成的万千茫影,中间间或火光点点,晃得人眼睛生痛,泪水不止。
“当”一声金属鸣响,声震全场,刘函的身上新添四道剑伤,而卜己则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般的向后急退十多步,本是儒雅的脸略过一阵红云,脸色随即转为苍白,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已深受重伤。
刘函微笑道:“太平道中用剑的不胜凡几,但能把剑法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也不过两三人,最负盛名的当属‘雷霆剑’程远志和‘太极剑客’卜己,阁下剑法隐含阴阳变化,刚柔并济的自然之理,应当就是太平道四大护法之一的‘太极剑客’卜己前辈了吧?不知小子有否认错。”
“是又如何!”卜己冷哼一声,横剑胸前,肃立不动,虽是重伤之下,却依然气势逼人,不减他名家风范。
刘函哈哈笑道:“原来真是卜前辈,久仰前辈大名,小子不才,在家在自己飞叔的指点下自创了几招微末剑式,还望前辈不啻指点一二。”
卜己暗骂刘函卑鄙,其实若论武艺,刘函要远逊于他,只是他被孙坚所创的旧伤未愈,刘函这不要命的打法又远出卜己的预料,所以一招面,这绝世剑客竟吃了大亏。此时的卜己已是重伤之下难逞昔日雄威,这刘函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看似尊敬,实则包藏祸心。要知江湖人士首重名声,如果自己被一个无名的晚辈逼得落荒而逃,即使逃得性命,日后又有何面目在江湖上行走。所以这刘函口口声声的自称小子,以晚辈自居,实是把卜己逼上死路以防他逃跑。可恨卜己虽看破他的用心,却无计可施,打定主意即使死也要拉着这狡诈如狐的小子上路。
“轰隆。”
卜己抱定与刘函同归于尽的心思,忽然,一声巨响从脚下的南门传来,卜己感到大地震动之时,就听到江东左军震天的呼喊声,还有守军那尤如见到世界末日般的绝望大喊:“城门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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