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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沉吟半响,启口道:“他们面……”
一支羽箭射碎窗棂,直直钉在几案前的地板上,犹自颤抖不已。屋外灯火通明,杀声震天:“围住这栋宅子,见一个杀一个,莫走了盗贼,。”
“官兵捕盗,无关人等关门闭户,刀枪无眼,休要好奇自误。”
灌婴惊诧莫名,跑到窗边,正待细看,十数支利箭呼啸而来,洞穿窗户,其中一支,射开灌婴的发髻;一支正中胸口,好在贴心包裹着治疗寒疾的草药,这箭没有射透见血,却也把灌婴击倒在地,大口咳嗽。
总管魏然不动,举着酒杯,侧耳倾听,面色逐渐舒缓,自斟自饮,又喝了两杯。
灌婴捂着胸口,急道:“涉间来了。”
总管道:“不是涉间。”
灌婴道:“哪是何人?”
总管道:“上郡驻军。”
灌婴道:“这不可能,本郡的长官和将领,都是我心腹兄弟啊。”
总管道:“事情紧急,我们不见他,因此铤而走险,逼宫来了。”
灌婴气急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上郡的军兵,你怎么不见他?先生竟然为了喝酒,请一个铁匠、一个农夫把酒言欢,怠慢一城主官和守将,换了我,我也……你叫那两个沧海遗珠,活三千年的旷世英雄退敌去。”
“这箭力道不足,士卒非能战之兵;差事未毕,人喊马叫,可见纪律废弛,毫无秩序章法。期间掺杂了少许驻军,大多为衙役而已。若涉间手下的甲士到了,一箭能射掉整扇窗子,羽箭能对穿此屋。他军纪甚严,无论十人、百人的分队,还是千人万人的大队,一旦投身战场,只有一个声音,便是主帅的指令。断不会如此喧嚣。”总管稳当当地坐着,好似谈论风月,闲淡笑道,“我着人温着酒坛,主公再来喝上两盏,不出半个时辰,兵丁必定退去。”
灌婴汗下如浆,手足冰凉,强自稳住心神,坐到案边。少时,屋外一阵惊呼,人声瞬间平静。过不得许久,一人登登登上楼,轻敲门窗道:“先生,先生。”
总管道:“进。”
木门咯吱一声响,进来一个麻衣青帽的中年人,提着一个紫檀食盒,满面取好的笑意,恭声道:“先生、主公,差办妥了。”
灌婴看那人,原来是本郡郡守,帝国三十六名封疆大吏之一,心神方定。
总管道:“你等不及了,提早换了衣服?缺乏耐性,火候还是差了些。”
郡守近前坐下,取酒喝了一盏,叹息道:“教先生失望了。”
总管道:“这身袍服,费了三十年的心血,舍得吗?说脱就脱了。”
郡守道:“性命危在旦夕,还抱紧功名富贵,我虽然怯懦,却不愚蠢。”
总管道:“主公布你这颗棋子,花费的金钱堆起来比长城还高,你明哲保身,说走就走,这对得起谁?”
灌婴道:“上郡的局面糜烂成这样,皆因我意气用事,与郡守无关,请先生责罚我吧。”
总管道:“我也有错,当罚俸半年。”
灌婴道:“不必,不必,先生开销用度,岂能短缺。”
总管道:“不省下我的薪水来,哪有钱送这不成器的郡守大人到北方。”
郡守大喜,欢颜道:“我到了匈奴,将盘下一个牧场,养两千骏马,为灌氏所用。”
总管喜道:“这还像话,不枉我栽培你一场。”
郡守拿食盒放到桌上,轻拍盒壁道:“我奉命带了一道美味,予先生和主公佐餐。”
灌婴道:“吃了一天,若还不饱,便属饭桶了,你有多少珍馐美味,我也味同嚼蜡。拿走吧。”
总管道:“这道菜,用了数百条人命,历时二十年方烹调完成,主公吃且不用吃,看还是要看一下。”
灌婴惊异至极,狐疑地看着两人。郡守把食盒打开,灌婴胸口好似遭重锤一击,惊骇万分——盒中装着一枚血淋淋的人头。
这人头的主人,正是上郡军事长官,国家任命的封城将领。
他这身功名,乃经历七十二次血战、斩杀三百多人,累积二十余年得来的。只因一时愤懑,被身边亲密的战友一刀砍下,瞬间了结。
最危险的,不是眼前盗,而是身边盗。
听闻细作密报,望见城郊山中起火,涉间率领甲士深夜急行五十余里,直捣匪穴。行到密林深处,见山塌了半扇,封住五里长的通道。北军分成三队,一队掘进,两队分头翻山越岭直扑目标。黎明时分,将士们进入匪巢,但见房舍烧成白地,风光绮丽处,立着一座新坟,墓碑上用废止的魏文写着几个大字:
“大魏将军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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