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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有一个习惯,相貌会直接影响你对这个人第一印象的判断,我们总是会对那些相貌出众的人多施以好感与谦和,而对那些长相略微抱歉的人,总是本能的嗤之以鼻,无论男女。不过,这人的相处最终跟脸的关系不大,时间的洪流奔流而过,冲走的那些渣滓之后,留下的,其实真的和相貌无关。
“那真是谢恩人救命之恩,小女姓献名红姗,你唤我姗儿便可。”献红姗支起身子微微鞠躬道。
此时此刻花玉楹出神的盯着面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两弯迎风柳叶眉下,一双丹凤含情眼,两颗眸子在其中水波流转灵光闪动,低眉抬眼间尽显娇媚。肌肤润滑有度,亦不见了前晚那病态的煞白,不施粉黛之时已是如桃园之风拂面,红润细腻。轻启的双唇唇线分明,两缕珊瑚之色让人恍惚间以为什么上等胭脂覆于其上。有诗云
朱唇渐启,鬓挂分肖髻。
媚眼含波捎凤尾,古往谁人媲迹。
清魂尽献思愁,红绫亦散扁舟。
半世姗姗而走,今生所谓何求?
“玉楹姑娘?玉楹姑娘?”献红姗轻唤了两声,这方才把花玉楹的魂儿勾了回来。
“啊……对不起,你……你好漂亮啊,我都有点看出神了。”花玉楹倒是一点也不见生的说了出来。
“呵呵呵呵,玉楹姑娘谬赞了,你也不比我差啊。”献红姗谦虚的说着。
“哪里啊……我比你还差远了呢……”花玉楹脸颊一片绯红,害羞的说着。其实也是,在这山岭之中,容貌远不比一身力气重要,花玉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除了自己熟悉的人外这么夸赞她的。不过花玉楹的容貌并非称不上这夸赞,只是这自小疏于装扮,又在这深山之中,举手投足之间略显土气与稚气罢了。单单要论这长相而言,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平分春色,花玉楹貌似还尚可胜过三分。
不过气氛在这攀比之中略显尴尬,献红姗相当的娴静淑德,面含微笑看着这娇羞的少女,为了不让这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只得率先开口打破此局面。
“还不知玉楹姑娘芳龄几许?小女今年年芳一十有八。”献红姗手作宫礼说道。
“你太客气了啦……弄得我都不会讲话了,我只有十六岁,你还年长我两岁,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姐才是,你叫我楹儿就好。”花玉楹常年在深山之中,虽平时谦恭有礼,但也是大大咧咧惯了,一下这么文绉绉的讲话反而不适应了。
“那我便唤你一声楹儿妹妹了,姐姐我平时家中就是如此教导,你莫要见怪,可不知,楹儿姑娘的‘楹’字是哪个字?”献红姗轻声细语的说着,言语之间尽是大家闺秀的千金气派。
“唔……爷爷好像是说过,这个楹字是取‘松桷有梴,旅楹有闲,寝成孔安’一句中的那个楹字。”花玉楹头一歪,细细的思索着。
“看来楹儿妹妹的双亲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呢,姐姐我的‘姗’字是取自‘衣曳地貌,便姗嬖屑’的那个姗字。”献红姗回答道“若有幸,务必要让姐姐我登门拜谢楹儿妹妹的双亲呀。”献红姗高兴的将双手握住花玉楹的手,可花玉楹却将手抽了出去。
“对不起……我爷爷婆婆他们……他们失踪了……”花玉楹又回忆起花家木屋的惨状,这才从那悲伤中跳脱出来,这旧事重提又让花玉楹陷入了哀伤之中。
“对……对不起,楹儿妹妹,姐姐实在不知道你遭遇了这些,如果不嫌弃,就跟姐姐说说吧?”献红姗又重新握住花玉楹偷偷抹眼泪的手。
花玉楹一边啜泣,一边将这最近发生的事告诉献红姗,当然,这其中把去秘境与撞到献红姗的事给省略了去。
献红姗面色凝重的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楹儿妹妹,姐姐多嘴说一句,你现在难过还略微有点早,你爷爷婆婆说不定没事,你要积极一点!”听了献红姗安慰一番后,花玉楹说:“谢谢姐姐,其实我也有感觉爷爷婆婆还活着,只是最近这事接连不断,心里难过,也不知道找谁说说,谢谢姐姐愿意听我发牢骚,说出来就舒服多了。”
花玉楹擦干眼泪,抬头看着献红姗说:“算了,不说这些难过的事了,我好想知道点姐姐的事呢。”
献红姗看花玉楹似乎恢复过来,便松了口气说:“那楹儿妹妹想知道什么呢?姐姐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看姐姐你穿的那么漂亮,一定是城里来的吧,那里是不是又好多漂亮的东西呀?还有姐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姐姐你那里有什么好吃的吗?姐姐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呢?姐姐你……”花玉楹一听献红姗开口可以随便问,便一口气的问了很多问题,直到献红姗将食指放到花玉楹的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太失礼了。
“楹儿妹妹慢点说,姐姐我都听不清了,呵呵。”献红姗故作恼怒之状,却脸带笑意的说道。此刻花玉楹嘿嘿一笑,搔了搔头,便不再发问,而是静静的听献红姗开口。
“妹妹这一点没看错哦,姐姐家在胤凤国国都城胤凤城里,父亲曾在城中做官,只是……”献红姗说到这里,眸子中神色黯淡,无比难过的说:“只是父亲得罪了什么人,我们全家上下都被人盯上了,父亲和母亲提前得到了消息,但是只有我和一同陪我长大的丫鬟逃了出来。”献红姗声音越来越小,声音里的悲伤之色越来越重。花玉楹听闻于此,只得紧紧握住献红姗的手,坚定的凝视着她的眼睛。
“然后,逃了几天几夜,打算去翻了山投靠曌龙国的亲戚,可是越关的时候,边关驻守的人似乎知道我们要逃,便追了上来,一时慌乱之间,就和我那丫鬟走散了,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真的,楹儿妹妹,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活着见到我父母了。”献红姗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眉目之间尽是愁容,想必也在牵挂着什么吧。
“姗儿姐姐……”花玉楹刚欲开口,献红姗便又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微摇摇头。
“姐姐我可不难过,现在难过也没用啊,如果现在就因为这些事一蹶不振,怎么对得起父母历尽艰辛将我送出,所以楹儿妹妹也要振作起来,去找寻你的爷爷婆婆。”献红姗眼中点点泪光轻闪,但炯炯有神的说着。花玉楹细细想来十分钦佩这比自己略微年长的姐姐,在和自己相差无几的遭遇里,还能这么坚强的说出这些,只得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姐姐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花玉楹问。
“我出来之前父亲给我读过一卷《古元天地志》和一卷《北天涯洲详解》,葵叶村隶属曌龙国青螭省,再过不远就是‘青池镇’我想先到那里看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亲戚。”献红姗慢慢思索着。不过花玉楹却对着《古元天地志》和《北天涯洲详解》颇是好奇,便问道:“姐姐,这《古元天地志》和《北天涯洲详解》是个什么书啊?能说给我听听吗?”献红姗对花玉楹的提问略感诧异,不过只是刹那间,又恢复了神色。
“这《古元天地志》是记载了天窟补上了以后,我们‘古元大陆’的大地走势,简单来说就是一副地图。”献红姗简短明了的对这本书进行了解释。
“哦!那……书里面都记载了什么呀?我只知道青螭山在北天涯洲里,姐姐能不能在多说一点?”花玉楹泛滥的好奇心又开始决堤了。
“好吧,那姐姐我只说一遍哦,你要认真听。”献红姗故作无奈之色,说道。一旁的花玉楹却两眼放光,像看见糖葫芦的小孩一般聚精会神。
“《古元天地志》里面说呀,自大地中央的‘三生石’击穿天幕后,大地便遭逢巨灾,天空降下雷火、江河湖海卷起数仞巨浪、狂风撕裂山川林木、大地也分崩离析、无数的异兽从天幕中流下。然后天幕之中有一巨人之手,带着一柄锋利的斧头,将这击穿天幕的‘三生石’斩成三段,将中间最大的一段随着斧头一起飞向天窟,变成了云霞霓彩、星辰明晖封住了天窟。自此以后这大地就分成了四大洲。”献红姗说道。
“咦?这段听着好熟啊,原来爷爷让我背的灵则释义是出自这里吗?”花玉楹问道。
“呵呵,也许吧。然后姐姐来给你说这四大洲,古元界本是地圆天方如铁板一块,天涯海角贯通南北,艳阳明月纵分东西,但受到这次灾难以后,大部分的土地都沉到海中去了,后来幸存下的人们,便以剩下两段的‘三生石’作为中心将‘古元界’分作了四块,分别是天涯所在的‘北天涯洲’,海角所在的‘南海角洲’,还有便是东方的‘东浮陆洲’与西方的‘西洋水洲’。而世界中心的‘三生石’自中段被取掉之后,下面的一段沉入海中,化作‘地材七宝山’散发着奇特的力量托着上面的那一段,而上面那一段化作‘天云玉京山’,全称‘玉京七宝山’,简称‘玉京山’。而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便是古元界最大的陆地‘北天涯洲’,‘北天涯洲’因为是天涯之所在故做此名。”献红姗咽了咽唾沫,清了清嗓,花玉楹急忙把床头的水递给献红姗,献红姗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
“这‘北天涯洲’是天涯之所在,那‘南海角洲’便是海角之所在了,传闻‘古元界’地势南高北低,海水都要从‘海角’之中流过,从‘天涯’之中流出。这便有了‘北天涯洲’的‘天水星河’,所以北天涯洲无论大陆的宽广,还是生灵的存在,都是这四大洲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南海角洲’只有两座岛屿,便都是海水。而‘西洋水洲’则是大片细小的群岛浮于其上,‘东浮陆洲’有大中小三块岛屿,也有生灵居住其中,只是相比‘北天涯洲’已经小很多了。”献红姗如数家珍般的向花玉楹讲述他们所生活的这片天空之下,是如何一番景象,花玉楹脑子转的飞快,一点也没有听不下去的样子。
“这便是《古元天地志》中大概的记载,其实里面还记载着很多有意思的事,只是时间仓促也为好好品读,也就只记得这些了。”献红姗喝了口水后,想花玉楹解释道。
“姐姐太厉害了!这么多内容都可以背的如此流利,爷爷每次叫我背点东西我都记不住,只能记个要义。”花玉楹两眼崇拜的目光直刷刷的看着献红姗。
“文章嘛,背个要义就足够啦,楹儿妹妹在这山中又不需要读些迂腐的书籍,自然记点生活常用的便可,不必为此烦恼啊。”献红姗安慰道
“那接下来我便说说这《北天涯洲详解》,‘北天涯洲’刚才说过了是天之最北,‘天涯’的所在,又是‘古元界’最大的大陆。而从‘天涯’之中流出的‘天水星河’将‘北天涯洲’也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部分,以‘天水星河’主干为界,河南边是‘胤凤国’国土,也是姐姐的故乡所在,河北边是‘曌龙国’国土,大陆西端因为青螭山脉纵贯南北的缘故,自古都还未被哪国占领,属于无主之地,而东南方被‘天水星河’的干流与支流分割出一块,被一群妖灵占据,不过也不曾挑起事端,两国也对此地放任不管。在‘胤凤国’南边的海上,还有一浮岛,但是很多人都说那岛飘忽不定,总是位置无法准确的认定。这便是我们北天涯洲大概的地理风貌了。”献红姗又喝了一口水,暂作休息,一旁坐立难安的花玉楹看献红姗终于稍作休息,便一股脑的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姐姐,‘胤凤国’有什么好玩的吗?这些地方你是不是都去过呀?还有那个岛,既然位置不确定,怎么会被记录下来呢?”花玉楹几个问题快速轰炸而来。献红姗放下手中的碗无奈的轻叹,然后打起精神说道。
“其实‘胤凤国’远没有‘曌龙国’繁华,‘天水星河’的主流实际上‘胤凤国’才占了不到四分之一,其余四分之三都是‘曌龙国’所有,‘胤凤国’只是临海方便,多与其他几个洲有些贸易往来,只有‘胤凤城’旁的湖泊附近略为富饶。而‘曌龙国’不一样了,‘北天涯洲’十分的土体,其中五分都是‘曌龙国’所占,除去‘曌龙国’东边的‘不毛之野’大部分都是水草丰饶的地区,因此人民的生活品质也比‘胤凤国’好上许多。”
“哎~~是这样的吗?”花玉楹此刻其实心里偷偷的在想,要真的如献红姗所说,那自己都过着如此辛苦的生活,这‘胤凤国’贫瘠之地的民众,那要生活成什么样啊?
献红姗暂时不理会花玉楹的疑问,继续说:“所以,‘胤凤国’其实还好,只是说每年会有很多海外的珍玩,这大概是唯一能胜过‘曌龙国’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可能会让楹儿妹妹失望了。当然这些地方,姐姐自然是没去过,不过仅仅是这书里的记载,姐姐已是心驰神往,如若有天能安定下来,必定要好好游玩一番。至于妹妹问的那个岛,书中只记载‘每逢海风凛冽之时,便会有仙乐之音响起,若想要入岛,循着声音便可’,姐姐觉得书中如此记载,也就是说这个岛大概就在这一带吧。”献红姗此番解释令花玉楹十分满意。花玉楹听完后不禁心驰神往,暂时忘记了伤痛,幻想着自己在这大好河山之中尽情畅游,逛遍美景,吃尽美食,该是如何幸福的事啊。
“小花姑娘,小花姑娘!饭做好了,快来一起吃吧。”李大娘边撩起门帘边说着,将花玉楹的白日大梦生生打破,眼看着花玉楹旁已经醒来的献红姗也是微微讶异了一下。
“呦,这位姑娘也醒啦,饿了吧?一起来吃个饭吧。”李大娘说道。不过花玉楹与献红姗本就躺了两天两夜,一直未进食,只是李大娘在其昏迷之间喂了些水进去。又刚好碰着花玉楹这小妮子好奇心泛滥,不知不觉竟已聊至当午之时,献红姗和花玉楹的肚子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咕~”的一声。
“小女献红姗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大娘的款待。”献红姗脸微微一红,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着。
“哈哈哈,这是说哪的话,既然是小花姑娘的朋友,就把这当自己家,别客气啊。”李大娘豪爽的笑了笑,便招呼门外的孩子们多添一副碗筷,自己便先出去了。花玉楹扶起献红姗向门外走去,桌上虽是粗陋不堪的碗盆,其中的鲜炒时蔬也颇是诱人,寻常乡里人家来说这顿饭也是下了心思,花玉楹与献红姗对饭桌周围的李姓一家打过招呼,便一同入席了。
饭毕,李老伯叫住花玉楹,从袖间掏出一个布帕,里面裹着个东西。
“小花呀,你来看看,这是在你家里发现的东西,看看可还认得?”李老伯说
“这个?是?”花玉楹对眼下的东西甚是好奇,这究竟是何物呢?是否与花家双亲的失踪有何关联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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