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神花劫 > 第二章 随风所入禁忌地 生人见墓诧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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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葵叶村中男女老少都像往常一样平静的生活。忙于吃穿用度。

  村中的杨家,男丁们在门外急的乱转,门内是锅碗瓢盆叮咣作响。本就育有一女子的杨王氏今天生产,不知是门外突如其来的大风惊了胎气,还是如何,在预产期之前就腹痛难耐。还好家中就备有山上花家配好的安胎药,匆匆服下之后,才让家中的长子,也即是杨王氏的丈夫赶快叫来稳婆,坐好开水,在怀揣着一份安心中焦急等待着新生命的诞生。

  而村东头的张家,一双儿女都迁到了青池镇讨生活,只留下了张老伯守着老伴的灵位难过,再难过还是要生活。出门打水时一阵风掠过,身体本就不好的张老伯突然心悸病发,还没来得及吃下花家配的药丸就殁了,临走之时却面带笑容,大概是想着生不能长相厮守,那便共赴阴间黄泉之类的事吧。

  葬花岭下的李家,平日里和花家相交颇多,这李老伯本想着今日上山为自己的孙儿求一帖健胃消食的汤药吃吃,没想到刚出门便被一股风沙迷了眼睛。一个不小心崴了脚,年轻时就落下的病根一下又复发了,幸好逢这花家婆婆从集市上采买归来,路过做了下紧急处理,这才好了些。

  可见这生老病死,均是这当下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了,又逢近几年总是天灾不断,这群顽强的人们对那些自己无法抗拒的事情也学会了坦然处之。就像,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来袭的怪风有半点异样……

  葬花岭深处,粗布麻裙的少女边哼着歌,边采集手里单子中记录的草药。树影婆娑,飞禽走兽来往于其间尚不奇特,又何况在这深山里微微相送的清风能有什么异样。只是这微风似乎有些太大了点,惊诧的花玉楹这么想着。

  “扑通”

  花玉楹双手紧抓包裹,臀部着地,三分力道,就是有点疼。刚被这奇特的罡风吹送上天际,饱览了葬花岭的一番壮阔景色,还没来得及感叹,就被送到了地上。

  花玉楹揉了揉屁股,拍拍身上的杂草,四周望了望。竟被这似梦如幻的景色迷住了。

  花玉楹清楚的记得,方才被风吹上天际时,明明是白日当午,可眼下却是如午夜一般。虽漆黑一片但视觉却未受半分影响,因为这周围稍稍矮一点的树木竟微微的散发着荧光,更奇特的是这矮树叶承接着上方高大树木所滴下的汁液,每滴一次叶片就散出微弱的光芒,渐渐消除后再等待着下一次的汁液滴落下来。若此奇树只有一棵便罢了,花玉楹放眼望去皆是如此,上方大树的汁液参差不齐的滴落而下,这密不透光的森林仿佛天上的银河坠落至此,斑驳浓密的微光就如有生命一般随着呼吸明、暗、明、暗。而每每汁液滴落下到叶子上清脆的声音,就像每年初春之际,花玉楹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屋外那片树林被绵绵细雨拂过那边静谧清宁。

  花玉楹站起身来,却见到这幻梦之地有一条略微清楚的小径,似乎此地常年有人来往。但对山上熟悉无比的花玉楹来说,却怎么也不记得山上还有这么一个秘境。可花玉楹总对此地有种奇妙的熟悉感,就是那种记忆清楚的告诉自己从未来过此地,可肌肤、嗅觉、视觉,都告诉自己,此地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花玉楹顺着小路走去,每走一步,这小路就像在引导她向前走去似的,两边草植的叶子就会向前闪出一道光芒。

  “这是……鼓荧叶,这是……随路草。”花玉楹心中默默的念出了这四周的奇特草植,连花玉楹自己都觉得十分讶异,说不上来为什么,但自己就是知道它们叫这个名字。

  这景色让花玉楹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件事,有那么一次,因为自己贪玩,也是这样采药草的时候迷了路,误打误撞的走到了葬花岭中深处。林子里又黑又冷,不时还有些鸟冷不丁的“咕咕”叫两声,那时候花玉楹还不满十岁,被吓的哇哇大哭,哭到睡着,睡着以后醒了又哭,哭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找她,虽然大了以后才明白,这么大的林子,要找一个孩子是如何困难。只是那时唯一还存有印象的事就是有个美丽的地方,闪耀着无数的星光,光里总是有个轻柔的声音呢喃。然后就只记得醒来就在自己的床上睡着,身边是花爷爷和花婆婆担心的面容,也是只有那一次花爷爷也发了非常大的脾气,一向好脾气的花爷爷痛骂了自己一顿。

  不过花玉楹很快就忘记了这些,欢快的哼着小调,一步又一步的顺着不停闪光的小路走去。口中轻吟

  星落林间吹叶光,

  仙子提灯听雨凉。

  秘境似闻昔时来,

  曲径送芳一路香。

  此时此刻,葬花岭入口处花家,花婆婆不断进来出去进来出去,似乎很焦虑的看着森林的入口之处。

  “你说楹儿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么长时间了,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花婆婆恨恨的说,可面容上分明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老婆子啊,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楹儿大了,况且她灵则术法修行的对付这林子里的小虫小怪绰绰有余了,你就别瞎操心了。”躺在秋千上惬意晒着太阳的花爷爷说道。

  “你这死老头,就会说些风凉话,万一楹儿出了什么岔子,你不心疼啊?我操什么心了,我那不是为你操心啊,那些家伙可没我好打发。”花婆婆瞪了一眼花爷爷说道。

  “是是是,我就会说风凉话,你还是快回屋子吧,你这进进出出的闪的我眼睛疼。”

  “老头子,跟你说正经的呢,今天上午去采买的时候,有股风很是怪异,从我身旁刮过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丝灵则外溢,你说会不会是他来了?”花婆婆走到秋千旁,准备拉起来正在补觉的花爷爷。可花爷爷一听这个,“噌”的一下坐了起来,面色凝重的思考片刻说:“老婆子,我们还是收拾一下去那边看看吧,应该能赶着楹儿回来打个来回。”

  “好,快,东西都在我的梳妆盒里。”语毕,花爷爷与花婆婆一路小跑走到了木棚内,收拾了一些需要用到的重要物品。正准备出门,开门的片刻,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花家二人。

  “你是……”

  “啊啊啊啊啊!这什么鬼地方啊!还没到头吗!”花玉楹在这昏暗的环境里貌似已经把自己那所剩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了,不满的鬼吼鬼叫,可惜在这地方,除了一些显示电量不足的萌萌萤火虫飞过去,再没有什么生物可以听她的抱怨。

  其实途中花玉楹几次都想折回去,寻找下山的路,可这地上的随路草只向一个方向发出光芒,途中细碎的分岔路让花玉楹不敢妄然走回去,而每当想用“绿萝缠翠”抓向高处时,只要催动体内的百花灵则,周围就会一片漆黑,让她找寻不到目标,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向前走了。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婆婆肯定要收拾我一顿,唉……算了,万一迷路了,见不见得到爷爷和婆婆还是问题呢。”花玉楹垂头丧气的想着,却不曾注意眼前的物体。

  砰!花玉楹被这坚硬的物体撞了个七荤八素,抬头一看,居然是一座与周围环境极其不符的冲天式三间两柱一楼的牌坊。

  牌坊十分奢华绚丽,基座是质地坚硬的大块白色玉石,其中浮雕有各种精致的花卉。而支撑上方牌楼的柱子是散发着浓重香气又极其稀有的胭脂檀木,这胭脂檀木通体朱红,表面平整光滑,如天然上漆一般。牌楼上方的瓦似乎也不是普通寻常人家用的泥砖瓦片,而是呈现着淡淡金黄色的透明琉璃瓦,瓦片上似乎还细细的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牌楼本体更是浓墨重彩的绘制了许多姿态婀娜的女子舞动在百花丛中,而这墨彩之中的女子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镶嵌在中央的牌匾,牌匾上蓝底金字的写着三个字。

  “葬花岭?”花玉楹疑惑的默念出牌匾的上的字。可这字的意义大过了这奇妙的秘境中为何矗立着这么奢华的建筑。花玉楹心想,葬花岭不就是这座山头的名字吗?这山头自打自己记事以来,就没有什么人上来过,除了偶尔山下的村民上来劳烦爷爷和婆婆治病外。况且这么豪华的建筑,没有大量的人力是无法完成的,就算是精通灵则的术士,也难以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做出这么精细的工作。而且,在这深山之中,建起这么华丽的牌楼,又无人观看,那又有何意义。

  花玉楹还未思考清楚此事时,向前望去,这样的牌楼居然一直延伸到她目光的尽头。花玉楹也顾不上脑子里这混乱的思考,用“丝履蹑足”的身法快速跑开去,一路上这样华丽的牌楼竟然有八个之多!

  可当走到尽头时,花玉楹反而失望起来,这奢华的牌坊之后,并没有想象中满怀少女梦的华丽宫殿,只是几座简单修葺过的坟包罢了。

  “唉……还以为这后面有什么好玩的呢,几座坟包而已啊。”花玉楹失落的叹气道。“不过既然都来了,那就看看咯,这么华丽的地方,不会葬下的都是神仙吧?”

  花玉楹按捺不住心中旺盛的好奇心,悄悄的走进这几座坟包。走进一看在发现这几座坟包虽然远看极为普通,但实际上非常匠心独运,每座坟头的墓碑都是与之前那些牌坊的基座同样的材质,墓碑的周围也打扫的非常干净,奇妙的是远看的坟包走进一看都是一棵棵只有普通成年女子一般高的矮树,树上不断的发芽开花结果,但是始终是那么大。

  “葵叶村里死过这么多人吗?”花玉楹细细想来,这葵叶村年年葬掉的人不都是在自家的田里吗,如果这么大老远的从山下搬上来,再葬掉,这不是把石头往山上背吗?不过谁知道呢,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孝感动天的大孝子做这种事来纪念自己父母之类的吧。

  “我看看,我看看,这都是谁家这么有病…呃不是,有钱。”花玉楹好奇的走向这些坟包,细细的看着碑上的文字。

  花沫苒

  水芝苦心未吐芳,波中轻漾芳魂殇。

  花瑚姬

  美人如虞烈女性,冷霜终熄痴女情。

  花容姒

  一果甜心妃子笑,替郎化作坟边草。

  花苎萝

  玉台金盏浣纱香,乱世焚身痴情惘。

  花婕漪

  宫墙牡丹压群艳,只惜身死无人怜。

  花素心

  无忧仙子向天道,难逃情思乱心绕。

  花婵子

  梅云荫下弄文墨,怎知芳心皆许错。

  花月霜

  月下清冽红颜笑,双双情殉紫云坳。

  花玉楹依次看过这八座墓碑上的碑文,心中莫名的有种撕裂开的难过之感,眼泪仿佛像夏日里倾盆而下的大雨,纷纷落下。

  “我怎么哭了?真是的,幸好爷爷没在,要不然又要笑话我了。”花玉楹擦了擦眼泪心想,这些人,莫非是花爷爷的花婆婆的家人,都姓花,可是从来也没听爷爷和婆婆说过,算了,大不了回去以后问问他们。

  正说着花玉楹便来到了第九座墓碑之前,花玉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大脑“嗡”的一声陷入了一片空白,因为……因为这墓碑上分明刻的是“花玉楹”三个字。

  墓碑上鲜红的字就像尖利无比的匕首,穿过花玉楹的双眼,直直的刺向她的脑子。“怎么会!这怎么会有我的墓碑,不不不,这肯定是别人,肯定是谁的恶作剧。”花玉楹快速恢复了思考,高速运转着她的大脑,自问自答似的消灭了自己所设下的一切假说。自花玉楹记事以来,她最远的活动范围内,都只有她和她的爷爷婆婆姓花而已,又怎么可能是不远千里之外同她一样姓名的人呢?而若是恶作剧,将这么贵重的石料搬上山来,刻下她的名字,只为这意料之外的一次偶遇?那这恶作剧人的成本也太大了些。况且自己又年少,若先行立碑也应该是爷爷和婆婆在先更为合理。

  这个可怜的少女似乎预见了自己的死亡,头疼欲裂,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而额头上的冷汗却是越滴越多。

  人固有一死,可还活着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归宿,这在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心中,还是激荡起了不小的波澜。

  “呼~呼~呼~”

  这昏暗的森林之中忽然响起了阴森的风声,可奇怪的是,风声格外的强烈,但感觉不到一点点空气流动的感觉。

  花玉楹猛然抬起头,周围的景色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大地,长势颇丰的野草在微风的轻抚之下犹如湖面的波浪层层叠叠,天边青山环绕,似乎还有一条瀑布从山中落下,不远前方一汪如镜的湖水倒映着天空偶尔飘过的闲云。湖边一颗枯树旁倚着一位身线窈窕的女子。

  这女子头顶的随云髻中插着一支精致的碧云纹金色桂花步摇,脖颈中挂着的是一串琥珀色青素珠串,身着着的是一身白底青花纹的齐腰襦裙,腰间的青纱丝绦勾勒出此女子不俗的身段,略带藕色的荷叶边披帛无风自起,将这脱尘女子的仙盈气质释放的淋漓尽致。只是面容总是云雾缭绕,无法窥探。

  反观村姑一般的花玉楹,此时看到如此清丽的女子,也不禁暗生羞愧。眨眼间,女子便来到了花玉楹面前。

  “你是谁。”花玉楹急忙问道。

  “谁都可以是我,而我只能是你。”这莫名女子的回答也是莫名其妙。

  “可这是哪里?怎么出去啊?”花玉楹似乎不理会女子奇怪的回答,一心只想快点离开的她又问道。

  “这里是当下,你逃得开过去,步行于当下,而这未来你如何出去?”女子依然说着奇怪的话,似乎在打哑谜一般。

  花玉楹此刻真的没办法了,心想不就上山采个药嘛,先是被怪风吹起,又是看到自己的墓碑,现在又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听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说着不明所以的疯话。一时间花玉楹盯着面前这个女人说不上话来。

  可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熟悉感。

  花玉楹看的正入神,这女子伸了伸手,花玉楹别在腰间的一双折扇缓慢的飞到女子的手中,接触女子手指的一瞬间,这把平凡的折扇竟然光芒大放,木色的扇骨渐渐被光晕流转的冰蓝水色所包裹,扇面的纸一点一点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什么材质形成的扇面,扇面之中竟然活灵活现的有许多琼花在其中浮动。只是一会的功夫,这普通的木扇便变成了一件精致典雅的艺术品。

  女子将这对折扇握在花玉楹手中,说道:“天命既知,必定抗之,灵身不灭,轮……”

  花玉楹一脸错愕的接过折扇,似懂非懂的听着这女子的哑谜,刚听到一半,女子与周围的景色瞬间分崩离析,眼前的坟包与牌楼也不见了,周围又是花玉楹所熟悉的森林。

  此时的花玉楹一时间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大脑回路还处于短路状态。可搞不清楚状况的她,就能阻止这命运的波涛滚滚袭来吗?

  “轰!”不远处响起了爆炸般的声响,将还在断线的花玉楹拉回现实。

  “那个方位……不是家里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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