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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给文轩问的一愣，文轩一时不知所措，也不知要如何回答，只心里暗道“这莫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好你个倔强小娃！，你不说是不是？！”周元怒声更甚，根本也不给文轩说话的机会。
若是此时有旁人见此情况，定是要为文轩捏一把冷汗。
“弟子实在不知师长所指何事，烦请师长明示。”
文轩定了定神，恢复了恭敬样子。
听闻此话，周元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僵硬神色，咂了砸嘴，“你！你往常都是午时回来！你瞧瞧现在已是什么天色！快说！是不是跑去哪里鬼混了！”
说罢一屁股又坐了下去，直喘着粗气，抬手直接拿起一旁茶壶，对着嘴就是一大口，但猛然发现不对劲，眼睛一瞪，噗一声又全都喷在了地上。
这一下周元火气更烈，“你看看！我老头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山外寻了这么点如此上好的松玉茶！就想着让你长长见识！可倒好！左等右等你也不回来！这下完了吧！茶全他娘的凉了！”
文轩闻言噗嗤一声乐了，心道原来是这么个情况。
“你！你个苦瓜脸还会乐！？你还好意思乐！！！”周元此时样子怕是都快要气背过去了。
但是他这气话倒也说的没错，文轩这数十天以来，不苟言笑的模样，喊他一句苦瓜脸还真是名副其实。
文轩思至此处也有所感，微微摇了摇头，如此放松的状态实在久违。
“这茶，师长您等我回来再沏也不迟啊。”
周元一愣，而且是愣了好一阵。
忽见他嘴角一抽，脸色都有些憋红了。
“我…这…我!我哪顾得了那许多！！还不是因为你！！你别给我说这没用的！！”
文轩笑意更浓了，心想难怪别人都要喊他一声老顽童，真真再合适不过。
但好笑归好笑，见周元这愤愤的样子，又是长幼有别，文轩也不好太过分，赶忙收敛，险些没憋出内伤。
稍顿之后无奈的躬身回话。
“师长明鉴，今日晚辈因与掌门师尊提及今后打算，也问起诸多修行琐事，便多留了些许时间，误了师长一番心意，晚辈知错了。”
周元闻言神色渐缓，但是细细一品文轩的话后，突然噌的跳了起来，只见他脸上就如换了一张面皮一般转瞬间怒态全无，呲牙一乐，又着实又吓了文轩一跳。
周元变脸变得实在出神入化，此时竟是一副谄媚的嘴脸，笑嘻嘻问道，“今后打算？那快和我说说，怎么个打算的？”
见周元如此，文轩心里算是踏实了大半，也不敢怠慢，恭敬回道，“师尊安排我在此由万师长教习两载，等升阶考试后再做打算。”
周元闻言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表情略有不屑，“羽阳这老鬼，真是老糊涂了，宁可让万棠那小丫头来，也不愿逐了我的意！哼！”
文轩垂首，此时已是恢复了往常“苦瓜”模样，但心里却松快了许多。
“诶，不对呀。”周元忽而自顾自嘀咕了一句，抬眼看了看文轩，神情有些疑惑之色，“你自幼学的是哪一本的心法？”
文轩此前刚刚听闻羽阳真人说及此事，记忆犹新，随口道，“听师尊讲，是清虚子书。”
“对啊！”周元啪的拍了一下大腿，抬高了嗓门，“你所学基础，是天罡六册的路数，逐步登阶，峰回路转如是也，可万棠修的是月转空轮的法门，乃是云遮月隐，风起云动之意，一朝有幸则登天，一朝不慎便化土，让她教你？她能教你些什么？”
文轩略加思索，但毫无头绪，便摇摇头，“想必师尊如此安排，定是其意深远的，再言之，晚辈初入此途，怕是还牵涉不到如此高深的论法吧。”
周元摸了摸下巴，陈言道，“你听着好似高深，其实也没什么，说白了，就是一静一动之别。”
“你所学的天罡六册清虚经，主修内气外化，一应心法皆是由内而外，身既不动，也可真气成势，若到大成境界，心念动便可翻天地，而月转空轮则是外气盈内的典范，借风而动，借雨无形，借日月则自成空轮虚化一方。”
“难不成…难不成是要你双修？那还了得？也不对…修行之事最忌讳急于求成，此时就如此岂不是害了你…”
片刻之后周元也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什么心法路数，“也罢，想来老鬼他也是为了你思虑过的，你且先试试看，有何不懂问我便是，反正如今我也是闷的很。”
“蒙师长抬爱，晚辈定当尽力为之。”
周元笑了笑，“与我可免了这些繁文礼节，其他人已经够烦的了。”说罢又招手示意文轩坐下，“我此来还有一事要与你说一说，你坐下听好。”
文轩会意，坐在石桌另一侧的石凳上，静待下文。
周元抱起肩膀，把手塞进袖口里，眉毛微微皱起。
“我此次出山，遇到了一些怪事，想必与你有关。”
文轩有些诧异，“与我有关？”
周元摆手，示意他继续听，“我在玄阳门附近山林里采茶之时，见到了几具野兽尸体，其死状凄惨，一看便知是魔门功法所为，因此，老头子我特又去周边城镇村落中查探了一下，果不其然，还真有蹊跷。”
说罢他顿了顿，又道“自南北战以来这十几年间，中原地界早已难见魔门踪影，就算有也是藏头藏尾不敢声张，哪个又敢来这断阳山附近晃荡，所以奇怪便是这了，我从几个旧识那里寻到一些风声，听闻最近一段时间，几个隐匿多年的魔门堂口好似又暗中活跃起来。”
“想必定是有什么猫腻。”
文轩闻言点了点头，“那依师长之意，这是冲着云邪来的不成？”
“正是！”周元凝眸，此时略显严肃的他，倒是多了几分师长的气度，“云邪如今虽与你刻下禁制，但这也是关键所在，怕只怕，他们知云邪在这，却不知云邪离不了你，若是因此为你引来祸端…”
周元没有说下去，抬眼看了看文轩，样子又轻松起来。
“故此，你切忌不可离开玄阳山门，呆在这便是周全，想他们也不敢来这里造次。”
文轩默然，旋即道，“我怕因为我…”
周元哈哈一笑，“这份心思你可就省了吧，你以为这玄阳门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且不说有羽阳在，就是随便挑出一个五代弟子，已经可以撑得住场面了，而且…”说话间周元怪笑着朝逐日峰上指了指，“还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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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堂中，夜已深，文轩独自坐在屋内，借着灯光，正认真的翻阅着手中一本书简。
这是周元临走时塞给他的，是天罡六册清虚经的第二本，化虚子书。
周元还偷偷摸摸的要他千万不能声张此事，文轩不解其意，但答应了。
文轩虽然学过清虚子书的心法，但全部都是青唯口传心授，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书简，如今手中这一本，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没什么精致之处，但是保存的十分完好，丝毫不见陈旧。
文轩翻看了一会，只觉得其中大部分都是深奥晦涩的语句，需要多加时日仔细研究才可。
想到此处，他心道或许可以寻周元问上一问，只是周元向来见首不见尾，文轩竟是有些盼着他再来了。
聚精会神的研究了许久，文轩有些乏闷，正欲收起书本休息片刻之时，眼角余光扫过了书简中不起眼的几句话，忽然一愣，又定睛看去。
“空虚开形，无穷无尽，有孚盈也，以万物之为宗，虚而不竭，用之不堇，静而不息……”
文轩下意识念出了声。
此中语句是形容自身内息与外物之气相结合的点题之语，说的极为宽泛，但细思之下又好似精准无比，文轩稍加思索，猛然间抬头，似是有所悟，几步间已跑到了院中。
站定后，他先是注视着自己掌心沉思了片刻，随后只见一丝微光自他手心处亮起，随着光芒渐盛，自光中几道真气流窜而出，略有规律的游上他的手臂，文轩压制住心中惊叹，聚精会神的体会此中精妙。
几息之后，流转的真气不再如初时那样凌乱，已经稳定的盘绕在文轩右臂之上，文轩心叹，这所谓天罡六册，果然是环环相扣的，此前在清虚子书里遇到的疑难问题，竟是在这化虚子书中寻到了答案，当真玄妙。
文轩思虑之后，又如法炮制，将真气运使于左臂，竟也成功了，他大喜，正欲再进一步将真气转化为实质之时，忽然身子一轻，半跪下去，虚弱感猛烈地袭来，真气随之四散消失。
原来对他来说，这已经极限了，才短短片刻的时间，已让他如此不堪。
文轩瑶瑶头，苦笑一声，“果然是如斯不易。”
虽是如此，但是他的激动之情并未褪减多少，稳了稳心神，勉力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尽管气息不匀，汗流如注，但是那坚定的双眸却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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