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杨岳和陈虎都借宿在范骏家中,孟超回来,一看脸色几人就知道事情成了,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只是陈虎有点失望,其实这次本来没有他什么事情,不过是在小月村待腻了,撺掇着杨岳一起来,说是帮忙,其实心底里打着一旦有变,几个人再充一把北梁好汉把章小姐劫走的念头。
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北梁好汉一时没有机会当了。想起上次几个人当街痛扁那几个花花公子的情景,陈虎心想什么时候再这么过把瘾就好了。
“老孟,如此喜事不可不庆祝,今天就要你做东啦。”杨云笑着说。
“应当的——走,曲水街客不归!”孟超应道。
杨云先去和范骏说了一声,四个人出门来,无巧不巧正遇到连平源。
“连兄弟,你回静海啦?”杨云眼尖,第一个看到。
“刚刚到,在码头看到你留的信,还不赶紧过来看看几位兄弟?”连平源笑道。
“怎么样,这次清泉之行可有收获?”
“一言难尽,不如先去吃饭如何?”连平源说道。
“好啊,一起走,上客不归。”
曲水街客不归酒楼,门口迎客的小二隔着老远看见杨云,一溜小跑地过来。
“杨公子您来啦,还是二楼雅间?”
杨云点点头,小二殷勤地把五个人引上楼。
杨云虽然来的次数不多,可每次吃掉的菜量让小二记忆深刻,他这一个人饭量至少能顶三个大肚客。
几个人落座,小二奉上干净的毛巾、小吃、香茶,杨云虽然只来过几次,但是几乎这里所有的菜式都吃过,当仁不让地开始点菜。
记满了两张单子的小二幸福地下楼,憧憬着这顿饭后的打赏。
不等连平源问起,陈虎已经竹筒倒豆子般把孟超的事情说了一遍。
连平源听得连连称奇,趁着酒菜已经开始摆上桌,连忙敬了孟超一杯。
众人纷纷敬酒,孟超酒到杯干,豪爽万分。看这个架势今天他是真的不想回去了,倒应了这酒楼的名字。
正在热闹的时候,酒楼小二上了一盘虾,对众人笑道:“几位客官尝尝,这是本店奉送的银壳虾,刚开始发卖这道菜,水牌上还没来得及写上。”
众人面面相觑之余,一起笑了起来,倒是让小二莫名其妙。
杨云眼睛一亮,伸筷子过去,夹起一个虾子扔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片刻之后,杨云摇摇头叹道:“唉——沾了烟火气,不如趁新鲜活吃的好。”
陈虎也夹了一口进去,“我觉得味道不错啊。”连夹了好几筷子。
杨岳也尝了一口,“是不错,估计我们是常年在海上跑,老吃这活鱼活虾,倒觉不出好来了。”
杨云也没有解释,他吃的是其实是虾中的灵气,微笑着问连平源:“这一个月你不是去清泉了吗,怎么这里还能吃到银壳虾?”
“银壳虾卖的不错,不过毕竟量有限,用长福号这种大船浪费了,我临走前,岛子上又凑钱买了条乌篷船。”
“原来如此。”
“我们岛上那个生意不是长久之计,银壳虾也只能是小打小闹,我这才盘算着去了趟清泉。”
杨云知道所谓的生意就是打捞沉船,这个确实是越捞越少的东西,难得连平源有这么长远的打算。
“行啊,清泉的茶叶、瓷器、铁矿、桐木都是好销的货,你又有船,我看这买卖能做,把这边的丝绸、棉布和煤运过去,来回都能卖上好价钱,很多老板都是这样发家的。”陈虎双眼发亮,又起了跑海的心思。
不要说陈虎,连杨岳也有所意动,老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事儿,总要找个营生来做,几个月没有跑海,觉得身子都有点发涩。
“这趟怕没那么顺利吧?”杨云察言观色问道。
连平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本来已经和几个当地老板谈好进货的事情,不料四海盟居然在那边也有势力,放出话来,结果货没进成,带过去的货也只发卖了一半,剩下的只能折价保本。”
“就为了那么点事儿,四海盟还盯上长福号啦?”杨岳不可置信地问道。
“听说那里四海盟的舵主,刚好是这边舵主周威的好友,听说过长福号的事情。”连平源无奈地说道。
众人借着酒劲痛骂了四海盟仗势欺人一番,不过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孟超说道:“我还认识几个江湖上的朋友,明天托他们去打听一下这个四海盟的底细,最好避开他们有势力的地方。我就不信清泉一国,沿海数十个港口,就都有四海盟的分舵不成?”
连平源点头称是,“不提这个扫兴的事情,来,继续喝——”
这时杨岳将酒杯一放,“先说好了,今个这顿是秋考前最后一场酒了,过了今晚云弟和老孟还是安心备考为是。四海盟的事情也交给我和虎子去打听,老孟不要管了。”
“是是——秋考是正事,等云弟和孟大哥中了举,到时候我们也不怕四海盟了,孟大哥也可以风风光光把章小姐娶回门。”连平源说道。
孟超苦笑一下,中举一事,他自知希望不大,不过杨云才学出众,孟超估计他有六七分成算,想起当初和杨云的约定,心想杨云要是能娶了章小姐,虽然心中难免酸涩,但总比被白麻子那种渣滓把佳人糟蹋了强。
一顿酒喝到整条曲水街华灯高照才散去,要不是杨云惦念着修炼,估计散的还要晚。
连平源和孟超抢着会钞,杨云说了句:“还是老孟来吧,我们之前说好的。”
连平源这才作罢,笑着说道:“那下顿庆祝你们乡试高中的酒,可先说好是我的啦。”
九月初就是乡试的日子,算下来已经只有二十来天了,杨云虽然备考的准备已经做了十足,明天就上考场也没有问题,但是人前人后还得做出闭门苦读的样子。
这种时候如果表现出散漫来,在学林中得一个举止轻浮的评语就糟糕了,要是风声传到主考那里,更加会影响前途。
杨云索性在范骏家里闭门不出,整日里不是在修炼月华真经,就是在配制药物。
县城里的药材当然比镇子里多,连一些毒物也有地方卖,杨云趁机又配出了几个方子。
秋考日益临近,这一天杜龙飞却找上门来。
因为临近秋考,学子们一般都在闭门做最后的苦读,出来走动的不多,杜龙飞此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两个人坐下后,杜龙飞迫不及待地问道:“杨兄,你可知道本县宋教谕的消息?”
“不知道,怎么啦?”杨云问道。
“宋教谕高升啦,昨天衙门里来了文书,升任本府的学政,月底前到任。”杜龙飞说到这里,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满脸喜色。
“这岂不是刚好赶上主持秋考?”杨云微微有点吃惊,没想到宋教谕真的在最后时刻升了上去,还成了凤鸣府乡试的副主考。
看来这个宋教谕在上面有人啊,主持一次乡试,哪怕仅仅是副主考,也能“收获”几十个新举人当学生,这可是一笔不小的人脉关系,前任学政没理由轻易放弃的。
杜龙飞眼中的火热毫不掩饰,他的学问马马虎虎,本来对中举不报什么希望,偷书贩书其实也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但是这次私书公流的事情让他在宋学政那里获得不少好评,只要卷子能过房师那一关,中举就很有希望。
如同沉沦的人看见了一丝光明,尽管房师取卷那关并不好过,但是杜龙飞已经振奋起来。
受到秋考的影响,一个月前私书公流已经暂停,书库中的热门书已经全部清空,到了学子们的手里,直到秋考结束才归还。这段时间杜龙飞没日没夜地攻读,竟然自觉有了不小的收获,今天宋亭轩升任学政的事情确定下来,他再也按捺不住前来找杨云。
杨云不是一个会败别人兴头的人,看出杜龙飞的热切,和他聊了几句经文,也发现杜龙飞确实有点真才实学,于是顺口恭维了几句,杜龙飞心中大悦,他自觉学问日进,可是这个时候找别人印证都不合适,杨云的一句话,让他心中对中举的期待继续高涨起来。
“杜某如果侥幸得中,一定不会忘记杨兄的提携之情。”杜龙飞临告辞的时候,郑重地对杨云说道。
杜龙飞走后,杨云也有点感慨。
他本来对杜龙飞毫无好感,拉着他一起上私书公流的折子,也不过是因为这个人合适罢了。但是刚才杜龙飞说那句话的时候,七情珠感应到他确实出自于肺腑。
私书公流在杨云看来不过是一件顺手而为的小事,宋学政是否器重也不太在意,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让杜龙飞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因缘际会真是人世间最玄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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