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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的儿时记忆,除了两个姐姐那就是爷爷奶奶了,其实我当时很奇怪为什么父母不把我带着去地里,后来听说是我在地里不是睡觉就是自己玩,还不如留给奶奶看,毕竟作为他们最小的孙子,他们是超级疼我的。即使这些超级疼爱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然而农村里的家庭琐事谁家都有一本经,即使说出来这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有两个大爷,在农村,老人不劳动后都是把地给儿子,然后爷爷的三个儿子每年给他们一定的粮食来赡养老人。然而我在那边吃那边喝,定然引起他们的不愿意。嘿嘿,我又觉得我是多余的,可是我每次都把自己家好的东西拿过去的他们却也是不知道的。不过,他们也只是埋怨一下,农村吧,很普遍的事情,可是爷爷一句话我该怎么玩怎么玩,该在那边吃的还是在那边吃。老人已逝,虽言无意。
炎炎夏日,我们在家吃饭,爷爷来到我家“**在家吗”,我抬起头后,爷爷又说了一句“去我那边”,然后我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好吃的,就冲两个姐姐嘿嘿一下跑出去了,不过他们两个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偏爱,因为我经常跟她们炫耀我在奶奶那边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可是,两个姐姐从来没有一句埋怨过爷爷奶奶,尤其是大姐一直地用行动教我孝敬他们,每次都是让我去给爷爷奶奶送菜,炖个鸡、炸个油条什么的也是每次都送一些,而且我深深地记得,第一次也是大姐让送的。大姐上初中后,也是每逢有集市都会给爷爷奶奶带包子吃。然而这些温柔的关心似乎成就了我如今不会接受痛苦的根源,命运总是看着我的埋怨,然后微微一笑,你小子不服是吧,那我就再多给你点痛苦。我曾贪恋这些关爱而逃避一切,只要父母对我不好我就跑去找爷爷奶奶。如今呢,你们是不是能够温柔的原谅现在的孙子的所作所为,如果我再像从前那样依赖着别人,如果还被那样强烈地爱着,我是不是会一直地懦弱下去?如今的我想想以前的你们,真的是心如刀割,感觉就像一只健壮的青蛙跳起来后突然地抽筋,然后扑通一下掉进河里,然后冲着无辜的太阳呱呱地叫个不停。
天是蓝的,海是深的,门前流水大都是向东的,在一样亘古不变的东西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那就是time,没错,是时间......伴随曾经那些玩泥巴的朴素少年的长大,定然会有一群人们要告别年轻。我很好奇是不是人的年纪大了就会忘记哈哈大笑、就会忘记奔跑、就会忘记狼吞虎咽、就会忘记搞点恶作剧......有时想想老年以后的自己,如果不能做这些无聊的事,自己的生活将会是多么的无聊啊!可能老年后的乐趣就是去幸福的捡那些秋天飘落后的快乐碎片吧?当然了,如果树叶下面有硬币,等我老了我会去捡。我一点一点的长大,用奔跑迎接着我的年少,然而、他们,慢慢地、变老了,无奈的向岁月挥手问好。受大姐的刺激,小学的我学习还是可以的,记得第一次因为考的好得到的奖励是从爷爷那里得到了五毛钱的冰棍。那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兴的过头了,放学后跑到爷爷奶奶家“爷爷,你猜,我考了第几?快猜、快猜,你要猜不出来我就告诉你......”如今想想曾经的“辉煌”,就像嘴唇干裂地走在烈日炎炎照耀下的撒哈拉沙漠,然后想着家乡东边月光下鸣蝉独奏下的潺潺溪流。真的,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种放不下的处境,再回头,却发现,回去的路好像已经在施工封锁了。
从小长在爷爷奶奶家,面对要去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现实,当时感觉是很残忍的,然而作为长辈的他们,似乎很自豪地欢送我去迎接我的学校生活,这条漫漫修远上下求索的道路。其实我很崇拜这些人的思想转变之迅速:建国后他们欣然接受识字教育,认识了知识的重要性,很庆幸自己在新中国后不再是文盲;然而,接下来的“文革”,他们似乎忘记了那些呼唤他们告别愚昧的文字,盲目的举着小旗去砸孔丘;然后新的领导人恢复高考,进行教育改革,他们又很欢迎这个九年的义务和责任。前前后后想想,我的脑袋里有这么一个画面:您是孔老爷是吧,快上座,斟茶;快看,他就是孔丘,高高坐在上面的那个,我们一起拿砖块砸他;您看您,这么不小心,被我们砸伤了吧,快,看座,翠花,赶紧上酸菜......。
其实上了小学,我一直还是属于爷爷奶奶家的人,几乎放学后和长假短假都会在那边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小学即将结业的时候,县城里的一所新的中学在全县各个地方小学选拔学生,以前的我是很幸运的,自己村的班主任,我在狗屎上蹦蹦跳跳地得到了有限的考试名额,而且,又踩了狗屎的被这个学校录取,就此,我开始了离家住校的生活。县城里,楼房,不知不觉间,自己看东西都是抬着头了;县城里,有限的视线里大街上都是我喜欢的休闲鞋和最新款衣服,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眼睛开始转向了自己的身上。他们很自豪地把我送到了所谓的县里来上学,而我顶着头上令北极光都逊色的光环,胆怯地来到这个新的地方。是的,这时候的我应该觉得自己是在长大了,思维开始成熟,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叛逆期的前期,应该就是否定一切的嚣张期吧,这个年龄,感觉自己就是二愣子一样学会了跟别人啊啊的为一件事争吵,可以为了鸡和鸭子谁打架厉害而吵个半天。然而就是这种心智不成熟的时期,我很期待放假,因为我知道,爷爷奶奶会在路口等我,每个回家的周末都在那里,比我经常到达那个路口的时间不知道早多久地在那里等,然后让我跟着他们回家,然后给我吃的,然后永远都是笑着看着我吃......如今,回忆及此,除了面对屏幕让眼泪留下来,在心里默念我想你们,请原谅我,可是我该怎么样跟你们道歉,曾经你们的希望之星,现在,陨落了,而且是没有飞多高就心甘情愿地撞向两颗王氏核导弹头、然后被轰了下来,并且很不幸地摔在了沼泽里,那么难拔出来,对不起!
“奶奶,我先回家,下午再来......”初中,两位老人走后,这句话一直在我的梦里无数无数无数无数次地出现:曾经,一个小屁孩,在他奶奶家玩了一上午,然后把屁股留给奶奶目送,颠颠地跑回家,然后头也不回的无数次地重复说出这句话,然而,我,再也梦不到再来的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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