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大家坐在餐厅里,因为正值午饭时间,虽然眼下的局势不容乐观,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是饭却是必须要吃的。
但此时的情况与昨晚热闹的晚宴俨然不同,除了又额外空出了三个座位之外,在场的人仿佛是被什么魔法所石化了一样,谁也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没有讨论也没有意见,只是沉默着。
眼下没有人再想走了,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没人敢走了,王昊的死无疑给众人敲响了警钟,告诉每一个人,湛蓝公馆已经是完全孤立与隔绝的存在了,谁也别妄想离开。
而莫小札也至此彻底失去了踪影,找遍了整座公馆,始终没有找到,这也让小泽等人很是不安,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他多半凶多吉少了,可是却没有一点头绪,也从找起,只能一切按正常进行。
小泽看着桌上的众人,那位薛家少爷还是没有出现,仿佛这个人原本就是虚构出来的一样,找不到任何一点他真实存在的痕迹,就像是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地撒谎一样,他只活在别人的话语里。
此时的薛久霖已经没有经历去管这些了,他的脸色很是疲惫,早已不是昨天那气定神闲、谈笑自若的模样,也许因为这里是他的地方,因而他比所有人的压力都要大吧。然而即便如此,其他人的神情也并不轻松,尤其是白翎,不时竟会紧张到微微颤抖一下,似乎有种极大的惧怕在威胁着她,也像是她已经预感到自己也会遭遇一样的结果似的。
期间,小泽几次想将昨晚看到冷雍容的事情讲出,以询问出一些究竟,至少利用对方此时紧张的情绪,能看出一些端倪,但始终没有说出来,毕竟这样做是有些不妥,万一打草惊蛇反而会招致更大的麻烦,于是始终都忍着。
厅内的气氛让人窒息,大家都不说话,使得原本正午的和曦纵然明媚地从窗口洒进来,一切看起来焕然如新,也化不开这里依然冻结住的坚冰。
菜一道道地从厨房端上桌,依旧是非常丰盛的食宴,虽不至于满汉全席的排场,但是山珍海味还是都有的,真想不到薛久霖收山已久,居然还有这样的财力,或许平日的衣食不是这般奢华,但仅仅每年一次,每次多日的湛蓝公馆聚会,就应该所耗不菲,何况还要支持整个公馆的开销,真不知道他当年作为玉雕巨匠所赚的这样丰厚,竟然能给他提供这样富饶的晚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家会一直沉默地吃完这一餐的时候,一个年轻侍者端上的一盘极为丰盛的主菜上场时,薛久霖脸色立马变了,第一次出现了遏制不住的盛怒。
站在一旁的涂管家一看到这道菜顿时也吓了一跳,立即吩咐人撤下桌去,但终究是晚了一步,薛久霖已经猛力一拍桌面,发作起来:“谁让你们做这道菜的!不知道湛蓝公馆里绝对不能出现这道菜的吗?”
侍者忙不迭的端下去,所有人顿时都慌了起来,桌上的客人们脸色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虽说撤下去的速度很快,但是烟暖已经认出了盘中的菜肴,那是名馔佳肴“龙凤呈祥”,这道菜以鲟鱼为龙,母鸡为凤,在鱼肉中浇入茴香汁和凤梨肉去腥提味,又在鸡腹内塞入樱桃,以荔枝壳生火烘焙,因而菜肴中果香四溢,避免了荤食中最忌讳的油腻闷心,在肉质中自带一种清新,鲜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回甜,是相当考究功夫的一道佳肴,但也恰恰是这湛蓝公馆的禁忌!
对于这个圈子,蓝蓝梦所涉猎的非常浅薄,自然是看不出原因,好奇之下,小声向旁边的烟暖询问。
烟暖自然是这其中的行家,而看了一眼薛久霖,发现他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压低声音对蓝蓝梦说道:“这道菜是前任薛太太的招牌菜。”
“啊?”蓝蓝梦不禁有些吃惊:“薛太太不是冷雍容吗?原来还有前太太啊?”
烟暖依旧很轻声,应该是怕薛久霖或是冷雍容听到,这样谈论别人家事有些失礼,但如果不回答蓝蓝梦恐怕会一直追问,当下用最简洁的语言说道:“前薛太太是一代名厨董溪,早年嫁给薛久霖,但是几年之后就去世了,之后不知为何,薛久霖便很讨厌一切有关董溪的事物,凡是跟她有关的东西都不能在湛蓝公馆中出现,这厨子和侍者想必是新来的,不知道吧。”
“噢,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觉得冷雍容的年龄比薛久霖小多了,原来是第二任太太。”蓝蓝梦也怕薛久霖看见了会不高兴,连忙坐了回去,毕竟现在的薛久霖看上去情绪很不稳定。
这一餐饭吃的极为压抑,大家情绪都不好,不仅薛久霖等人因为连续的命案而烦恼,小泽他们更是担忧,眼下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搅在一起了,形式上就等于已经全断了,原本觉得可疑的玉雕美人现在凭空消失了,还是在马国成被杀死在书房之后,而马国成死时王昊很紧张,似乎知道什么,但王昊也死了,还有童梦的死,看起来是这一切的开端,正是从童梦的死开始,接二连三的死亡就开始了,现在莫小札也不见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这样忽然下落不明,只有可能是被血示中的怨灵袭击了,因而现在只能肯定一点,既然怨灵开始袭击执行者,就代表着执行者已经触到一些禁忌的东西,俗称为死路,也同时昭示着,执行者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触到了跟怨灵有关的线索,才会被袭击,只是究竟是什么线索,现在还看不出来,也许是被忽略的某个致命的细节,也许知道了莫小札在消失前发现了什么或许可以想到一些线索,但这显然不可能了,除非莫小札还奇迹般的活着。
餐后,小泽五人根据涂管家的指引,来到了薛家少爷的门外,这种情况下,不得不来看看,这位什么的薛少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叩叩叩”帝舜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明显有响动,但是却没有人来开门,帝舜又呼唤了几声,里面的人仍旧没有响应。
小泽在门边的地上发现了一套空着的餐具,上面还有油沫和残留的一些饭餐,明显是刚刚用过的碗盘,薛家少爷似乎刚才也用过饭了,只是不想让人进入房间,而将餐具直接放到门外,等人来收。
“这家伙怪的有点离谱啊。”小泽忍不住道,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不想见人了,甚至依稀已经有一些病态了。
“少爷就是这个样子的。”忽然从身后出现了侍者的声音,看来是来收碗盘的,恰好听见了小泽的话:“少爷有自闭症,平日里谁也不见的,总是躲在房里,老爷为此发过几次脾气,可还是没用。”
说完,侍者也没有继续再八卦什么,而是直接拿起碗盘准备离开,但天仓绯忽然问道:“请问一下,少爷是一直这样的吗?”
“反正从我到这里来开始他就是这样。”侍者倒是回答的很实诚,看来并没有什么隐瞒。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工作的。”天仓绯继续问道。
“大概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这里除了涂管家,几乎所有佣人都是一起被招来的,还有几天就满整整一年了。”侍者回答道。
“最后一个问题。”天仓绯温和地笑着:“你们少爷喜欢什么东西?”
“少爷喜欢画画,凡是画画有关的都喜欢,从油画到漫画,凡是画都喜欢。”侍者想了一会儿说道,随即一看时间:“哎呀,不说了,我要干活了。”便匆匆走掉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一点很奇怪?”烟暖似乎从侍者的信息里发现了线索。
“你是说,去年的这个时候所有佣人全部被换了?”帝舜显然也发现了,并且还有更深一步的想法:“而来的时间刚好就是去年湛蓝公馆聚会之后。”
“也就是说,去年湛蓝公馆聚会之后,所有的佣人都被换了!”天仓绯之所以这样问,想必也是有所想法的:“也许每年聚会之后都会换一批佣人,那是不是代表着这个聚会远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
“没时间考虑这么多了,现在我们得想办法见到这位少爷才行。”小泽将重心点拉了回来,当务之急的确是如何见到这个几乎被忽视的隐形任务。
“我可能有办法。”这次蓝蓝梦出奇的机灵,也许她本身就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只是对于血示和这种所谓艺术圈的技能不熟悉罢了。
只见她从随手携带的斜挎包里拿出一本小书,又走过去敲了敲门:“少爷,我这里有市面上还没有发行的漫画噢,有兴趣看看吗?我可是它的作者噢。”
房间里的动静忽然停了,似乎什么声音都没了,五人面面相觑。
忽然门锁响了一声,锁已经打开了,蓝蓝梦旋转把手,轻轻打开了门。
随着门一点点打开,房间里的事物一点点呈现出来,而在门正面的位置放着一副打油画,似乎还没有完工,但是可以清楚的看清楚一片黑暗上有一轮白月正在散发着光晕,徐徐照射下来,宁静而美丽。
所有人几乎同时惊异了一下,没错,那副油画上画的内容正是……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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