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往前了!”雪冰极力拉扯着三无,可是三无似乎无比坚定。
“不信你伸手摸一下这边,全部都是铁刺!”雪冰急忙为自己的想法抬出佐证。
三无也处于稳妥起见,伸手摸了一下那些铁刺,果然如雪冰刚才一样,锋利的铁刺瞬间扎破了三无的手,鲜血顺着手掌流了下来,映衬着炉内的火光格外刺目。
但让雪冰万没料到的是,三无却是轻蔑的一笑:“哪里有刺,这上面平整无缺,还落满了细小的微尘,根本没有什么尖刺。”说着搓了搓手指,就像是在仔细感受指尖的细尘。
“不可能啊。”雪冰又摸了一次,仍然是锋利割人的刺痛:“你的手不痛吗?都流血了!”雪冰急躁了起来。
“都说你被幻象骗了,你看到我手掌流血都说幻觉,这些全是假的,我能感觉到这里有风透过来,我之前就是全凭感觉空气流动察觉楼梯的位置,一直都是正确的,所以我现在肯定这扇门后面就是出口,你别再犹豫了。”
“可是……”雪冰仍旧不放心,却听到后面的坍塌声已经越来越近,这里的确不能再久待,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彻底塌陷的。
“若是你执意不肯走,那就算了。”三无又拉扯了一下雪冰,雪冰仍然不肯前进,于是三无放开了雪冰的手:“既然不知道谁才是对的,那就当我先探个路吧,生死有命,你看我情况再决定是否跟上。”这话听来倔强,仿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但是其实,却掩盖着浓重的善良。
二人现在各执一词,也容不得细想,既然三无笃定自己正确,也就唯有一试,然而即便如此,谁能保证他一定是正确的,血狱的生路从来都是用尸体堆出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三无立马向前大跨两步,“不要!”雪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三无确切的感觉到自己脚下一空,心顿时一沉,果然……雪冰出手很快,但只是刚刚扯到了三无脖子上的项链,随着不到半秒的时间里项链“啪”一声拉断,三无只感觉到一股热浪侵袭而来,然后整个人跌进了熔炉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几乎让雪冰大脑断线,只觉得神经线拉扯着一些思绪,扯得生疼。一阵晕眩袭来让她有些站不稳,一个踉跄后退让她的手又一次摸到了边缘。
这一次是光滑平整的。
雪冰的思维立即高度集中,是的,热浪也感觉不到了。
是项链!她立即将项链放到地上,再去摸,这一次被刺痛了手掌,然而她再拾起项链,又光滑了。
她立即惊恐地将项链抛出老远,果然是项链干扰了其它的感官。
很多她一直费解的事情现在终于懂了。
之前拾到打火机时莫名其妙闻到的煤气味,还有很多错觉,这些她都明白了:一旦进入邪瞳会社,眼前的一切就会被替换,全部变成怨灵设计的样子,而只要戴上象征会员身份的项链,那么触觉、嗅觉、味觉、听觉都会被干扰,出现幻觉。
之前的雷洛就是被幻觉控制而不自知,他摸到了三无的手,却被自己的触觉出卖了,让人感觉到那是一只鬼手,从而彻底误导了他的判断,以及在橙子惊叫的时候,雷洛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径直往前跑,想必也是听觉屏蔽了正确的方向。
而今向来,背脊一股冷汗,刚才戴着项链的众人就出在完全脱轨的虚幻世界,五感全部被任意干扰欺骗,完全接受不到正确的信息,处在巨大的谎言里,没有一点真实而不知却还在妄图求生,这该是多么危险而可怕。
反倒是橙子抢走了雪冰的项链,无意中让她避免了项链的误导,只剩下视觉的幻象,而触觉、听觉、嗅觉等都是正确的,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好阴险的血示,此时雪冰才算是完全想通,血示只是要求成为会员,并没有要求一定要持续会员的身份,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拿到项链之后立即丢掉,然后逃离,因为只需要成为会员便算是完成了任务,而橙子他们一直争夺的项链,其实是死路,而一般谁又会轻易的丢掉项链,而不戴上,毕竟成为会员是血示中明示提到的,谁又会反过来想呢?
可是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已经完全不知身处何地了,眼前的一切还在做着欺骗,要从这里离开,谈何容易,何况,这里马上就要坍塌了。
就在雪冰纠结不已的时候,一块大石板从侧面倒了下来,看不见,雪冰是从声音的发出和扬起灰尘在鼻息间嗅到的,然后感觉身体对空间的直觉反应躲开了这一下,想来要是此时雪冰手上有一条项链,肯定是必死无疑。
然后这块石板却不唯一的一块,这里的灰尘越来越大,想必这里即将塌陷了。容不得片刻的停留,雪冰闭上眼睛,跟随着直觉开始在周围探索前进,她不想放弃这几乎是踩着同伴尸体才能探到的这一步,眼看一切都揭开了,可是却仍旧无法生还吗?
周围崩裂的速度越来越快,有几次雪冰都差点来不及躲避,这样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搜寻出口其实无异于大海捞针,自从三无死后,雪冰心中那片刻的平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这个血示从一开始到现在无处不透着一种绝望,时时刻刻都充斥着一种不可能完成的恐惧,连支持下来都是一种勇气,何况是真的活下去。
就在刚才那一刻,三无仿佛是光明的指引者,也只有那一瞬间,让她不觉得迷茫和无助,也是他给了她无尽黑暗里第一束真正的光,可是却如此短暂,几乎来不及重重的缓上一口气,那种短暂的安定就彻底崩毁了,现在就堕入这种茫然的漩涡中,仿佛世界被重新染上了灰色。
这样的茫然探索持续了一阵子,却没有什么重要的收获,不过是在坍塌的建筑里穿行,无谓的挣扎罢了。
她靠着墙重重喘息,一连串的动荡,她早已经疲惫不堪了,几乎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若不是在血示中,她几乎可以倒地就睡着了,可是她却知道,若是现在一旦放弃,就永远没有机会了,绝望,却不能绝断希望,就算是欺骗,也只能向前……
雪冰仔细回忆着三无临死前所说的感受空气流动来辨别出口的办法,然而效果却不太理想,她并没有像三无那样已经失去视觉有一段时间了,有足够的时间来训练提升其它的感官,因而她还做不到那么明锐,但要说起敏锐的地方,似乎只有她的耳朵,这是她在警校时专门训练过的。
声音?雪冰似乎好像找到了突破口,她仔细搜索了一下声音,其实刚才就有细小的声音环绕,但却被坍塌碎裂的声音掩盖着,现在全神贯注,细细剥开,才听见是一种细小的“丝丝沙沙”的声音,顾不了那么多了,雪冰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径直向那古怪的声音跑去。
慢慢靠近之后,她才听清那声音,久违了,这声音她之前就听到过,只是后来忘记了,而今听起来,却觉得分外亲切,即便那并不是一个让人感觉亲切的声音。
是的,那些声音来自一种爬行动物——蛇。
她几乎都要忘记那些蛇了。算起来是她黑暗里发现的第一样事务,不过这些蛇听信子声很是凶猛,但为何始终没有攻击她?
之前她一直疑惑,所以尽可能里的离那成堆的毒蛇远远的,但是随着现在失去项链,嗅觉复苏,她终于发现了原因,之前在黑暗来临之前,她曾在为了躲避危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当时她就觉得地上的黄色粉末格外异样,现在想来,那必定是雄黄,是一开始就给定的生机,正因为她浑身沾满了雄黄,那些毒蛇才不敢靠近。
但也正是如此,毒蛇本身带来的恐惧和威慑力,使得人不会想主动靠近,然而此刻几乎处于绝路之下的雪冰才猛然想到,这可能才是预留的另一条生路!一开始就在身边,却没人会注意到的生路!
这里即将坍塌,任何生物都难以幸免,包括那凶恶的毒蛇,然而爬行动物灵敏的天性和感官却要比人类强上许多倍,尤其是蛇,基本依靠感知来洞察一切,而且紧贴地面,从地面的颤动就可以察觉方向。真正的出路,与其凭借自己的直觉乱闯,还不如跟随蛇的引领,它们一定会找到哪里才是正确的生路。
而这一身的雄黄正好是自己跟随的依凭,听到那平日里让人生寒的吐信声,雪冰却像是重新看到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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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狱之间。
“回去吧,别等了,她已经回不来了。”嘲风轻拍了一下小空的肩膀,能感觉到那肩膀在细细地颤抖着。
“雪冰都能活着回来,为什么她不能?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血狱本就如此,生或者死,从来不会给你任何理由。”嘲风回过头去,看着满天的雾霭:“你要学会看淡,也许很快就有一天,我也就不在了……”
小空忽然转身抱住嘲风,很紧,几乎勒得他都快喘不过气了,但他没有抗拒,任由他这样抱着,静静看着太阳从雾霭里悄无声息又黯然地升起,仿佛阳光都是冰冷的灰色……
第二卷邪瞳会社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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