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安那恐怖的笑声戛然而止,蓝凝的心咯噔一沉,“怎么没有声音了,不是过来了吧。”她心里紧张地思索着,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几乎是万籁俱寂,黑暗的巷弄剥夺了视觉的感官,虚无的空间里触不到任何东西,连耳畔的声响也顿止了,像是落入了永夜的深渊,被剥夺了五感,完全处于灵魂悬空的状态。
窒息感像是泰山压顶,来势汹汹地侵袭着神智,让人喘不过起来,而周围却又愈发得平静,平静得犹如已死之人所感知的世界,原来死亡最恐怖的不是生命消失,而是永远堕入这种虚无的悬空。
风平浪静的气氛里,她仿佛闻到了一丝清冷的血腥,但愿不是幻觉,这样表示嗅觉还在,并没有如死尸一般。
她用力喘息了几口,那血腥味若有似无,好像是缭绕的烟,捉摸不定,忽然,一声清脆的“叮呤”声,像是细小的铜铃,很轻微。
她不想再猜测了,脑海里任何一丝臆想都几乎要让人疯掉,若是这样蚕食一般的折磨,她宁可死掉,于是,她索性抛开所有思维的包袱,在腕上的手表上摸到一个突出的金属钮,一按,一丝狭窄而微弱的光线撕裂黑暗的空间。
这样是危险的,黑暗里的灯光就像是羽箭的标靶一般,无疑是最醒目的存在,可是她顾不得了,这种黑暗的折磨让她已经生不如死了,她宁可痛快一点。
手表上细小的灯孔发出微弱的光线,蓝凝并没有前进,她的前方是一片空荡的长廊,长的仿若不可思议,甚至让人无法理解,在家中建这样一条什么也没有的长廊,意义何在?但这些都不是她最急切的问题,眼下最让她不安的时,前方空旷,但却不知,身后如何。
五安疯狂的笑声停了,安静仿佛是久别归来,但这一次,安静得让人毛孔舒张,让人不寒而栗……因为没了笑声,如何知道五安是否跟了上来?
她不知道该不该回头看一眼,想求个心安,同时也……如果是危险在靠近,也可以早一步发现,但她真的怕,刚才五安的背影在她脑海里浮现,她不敢想象此时那张脸上是如何的狰狞可怖,她怕一回头就看见一张惨白或是深绿色的脸,正一脸狞笑地靠近自己。
但最后,她还是回了头,理由和她打开了手表上的备用电筒一样,宁可直面死亡,也不想被这种未知的恐惧所折磨。蓝凝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回过头来,甚至在第一眼回头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睁眼,但随着瞳孔里的景象逐渐清晰,她重重喘出了一口气——身后依然是空荡的长廊,什么也没有。
她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强制镇定自己的情绪,也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杞人忧天,猛吸了一口走道里的清冷空气,她提着电筒又往前走去,怎么还没有看到林薇薇呢?她跑得这么快吗?
却不知什么东西在她转身之后,重新自黑暗里慢慢蔓延着,就像是一条尾随的蛇,无声地跟着……
经过刚才的连番骚乱之后,现在平静地吓人,连笑声也消失了,一切仿佛雨过天晴,但柯一梦知道,这才是真正恐怖的序幕罢了。
眼前忽然亮起了一点点微光,原本就不强的光线被刻意遮挡着。
子爵拿着他早就预留的备用小型手电,将衣服包裹在上面,以减弱光源的穿透力,在提供了简陋的视物条件的情况下,又稍稍避免被远处发现的危险。
他挪动了一下身体,立即蹭起了一层扬灰,他手掌在口鼻前扇动着,小心地将光源延伸出去。
“小心点。”柯一梦拉了他一下,他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
光源极其微弱,但却是黑暗里唯一的一丝光明,他小心地探视了一番,确定此时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他和柯一梦了,这时,才轻手轻脚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刚才的情况非常危险,他和柯一梦已经来不及通过唯一的楼梯通道逃生了,情急之下,他打碎了照明器,让黑暗作为屏障,然后拉着柯一梦火速躲到了床底下,听着楼梯上的坍塌与追逐,他们的心拧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其实他们才是离五安……或者说怨灵最近的人,声响对于其它逃亡者来说也许意味着危机,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在这样密闭的环境中,门口被堵,无异于瓮中捉鳖,因为声响对他们就是死亡。
就这样一直按捺着,听着一声又一声的响动,听着那挥之不去的狞笑声,知道它完全散去,又过了一阵子,这才敢探出头去,一点点释放光源。
房间里一切如旧,没有任何改变,也没有任何异样,子爵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对着床下的柯一梦说道:“似乎没事了,出来吧。”
柯一梦的心里其实也一直是七上八下的,毕竟如果不算国兰大厦的那一次,这仅仅是她的第二次血示,上一次抛硬币打玩具的血示,若不是子爵赌上性命,用他自己的那枚硬币帮她打出了满贯,失手的她差点被忽然生出獠牙的玩具熊咬死,因此,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结,一个被压抑着,却掩饰不住的结,她怕,因为迷茫和不知所措,她和所有的新人一样,不知道该怎样做来保护自己,尽管她曾经想保护别人,并且真的这样做过,但是当直面血示,她却丝毫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些费解的难题,就像是这一次,女主人的心愿,一切渺无头绪。
“呃。”就在她有些出神地慢慢爬出来时,她的头因为走神也撞到了什么,还有些痛,“这是什么?”子爵手中微弱的光源迅速伸进了床下:“怎么啦?”
“这里有个箱子。”就着光线,她看见这是个古朴的木箱。
两人合力将箱子拖了出来,这时才看清,这是一个黝黑大木箱,沉重而结实,箱口上悬挂着一个细小的铜锁,看上去锈迹斑斑。
“这箱子锁上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柯一梦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苏皖她们之前并没有提到这口箱子,想必她们之前并没有发现它,也许是因为床下太黑,看不清楚,并且谁也不敢探进去,才遗漏了。”
子爵点点头,她说的的确有道理,柯一梦的表现虽然尚显得有些稚嫩,但是她的头脑和思维都非常敏锐,她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一定可以活很久,至少比他要久,子爵这么哀伤却又欣慰地想着。
他伸手试着拉了拉铜锁,那锁杆的铜线很细,看起来并不解释,他用力一掰,锁杆居然就这么断了,可见这个锁长期放置在阴湿的床下,被浸蚀的很厉害,两人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木箱。
里面反正很多零散的东西,梅花发簪、题诗手绢、翡翠玉镯、狐毛披肩……都是些女儿家的饰物,并且叠放的很整齐,但完好的收藏却只是表面,仔细观察之下能发现发簪上有些乌红的污渍,不像是锈迹,反倒是像是曾沾染了血液,然后干涸所留下的痕迹,而手绢上的题诗中有两个字被烧掉了,像是草烟烫得,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字了,留下两个难看的孔,其它东西也全是带着残破的,玉镯有裂纹、披肩有刀痕、戒指有缺口……几乎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就连其中仅有的一张照片也像是被火烧过,但却不严重,只是四边损毁了一些,参差不齐,但照片上的人却还清晰可见,像是这照片原本落进了火中,却被人救了出来,才会这样。
照片上的人穿着一身军服,看起来英挺飒爽,柯一梦不由得都有些微怔,子爵的面貌已属俊秀,是让人眼前一亮的英朗气质,绝对是非常好看的一张脸了,但和照片中人一比,顿时弱了不是一点半点,照片虽是黑白,并且有些泛黄了,但仍旧能看出照片中人的气质出众,他轮廓英挺、五官俊雅,身上还带着一股慑人的气质,是英气中带着几分风雅,威严中又不失柔情,这样的男人,简直让女子无法抵抗。
看来这个男人一定与这唐楼主人有着重要的联系,从这箱中的事物就可以看出,女主人对待这照片中的男人却不寻常,这也许就是破解心愿的关键。
“这是……”子爵忽然从箱底找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笔记本,装订看起来十分复古,但是封面的牛皮却比现在的名牌笔记本还要扎实,可见这个笔记本价值应该不菲。
子爵用力吹开了封面上厚厚的灰尘,露出了笔记原本的颜色,柯一梦也放下了手中的照片,将目光投到这笔记本上来,一般纸质的记录应该比其它佐证更能触及问题的关键,因而这显然是重要的线索。
在柯一梦的屏息以盼中,子爵小心的翻开了第一页,上面赫然用工整的毛笔书写着:沈家一别,梦牵魂绕,听卿云英待字,冒昧相求,以此本作帖,望允一面,冯梓学上,一九四五年秋。
两人均是一怔:1945年?是68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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