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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三日,吴桥县知县王琦收到李焘火屯堡下击溃流寇马回回部数千人之事骇的几乎晕了过去。
马回回部起事,河间诸府衙早已收到消息,可是苦于各地武备失修已久,众人吃拿卡要上上下下皆尽吃空饷不少,抓几个小贼尚且困难更何况是激战流寇。
此间诸府皆无建树,惟有这要命的锦衣卫击贼成功,无奈之下王琦请河间知府邱彦良定夺,此间所有官职几乎都是由王镛心腹把持,更有王琦乃是王镛四十余岁之时的老来子。
整个河间被王镛修的铁桶一般,所有有力官员皆是王党之人,此番所动者宁津知县张瑾河间巡按车书俱是王镛学生。由此可见党锢之祸在朝堂内外几乎根深蒂固,动一发而牵全身。
此时锦衣卫朝堂之上虽被文官集团压制,然地方上依旧暗桩密布,当下有锦衣卫暗桩骁骑飞报京城,骆养性得了线报也不处理径直解到李焘处,并言:“河间诸府衙以后密报,凡涉李焘者皆报与知道不必进京再转,贻误时机。”
李焘接了线报,令众官议事冷笑不已:似此等迂腐之辈,莫说反咬参劾,便是手握胜利之机吾也可以一力搬到,愚蠢!
于是令人书密报两份,并银一千两解至京城,其中一文中只是哭诉其对皇上对锦衣卫忠心耿耿,所做之事俱是为国云云。此一章却是与皇帝看的。
另一封确是如何化解危机之策,通篇风清云淡,不但一退为进,以和为攻,更兼满篇不提一个朝堂诸老名讳,杀机却暗藏密布,收朝堂诸老于无形。骆养性看的冷汗淋漓,只欲呼其策略歹毒,一心想要将其调入京城辅用,心中又想:这李焘心思缜密头脑灵活如在自己身边当添一极大助力。
回头想来惊了一下:“李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大才,更兼深的皇帝宠爱,这般入京历练,数年之后岂不取吾代之?幸亏此子志不在京城,既然如此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当一力成其所好,最好永不入京。想罢骆养性面上已带笑容,令人整备车马入宫。
崇祯招入,骆养性将李焘所报呈与崇祯观看,崇祯感动不已:“李卿数度与社稷大功,却自愿居于偏僻之地为朕鞠躬尽瘁,朕心甚慰,骆卿可传朕口谕与李焘:卿不负朕,朕不负卿。”
“臣遵旨!”骆养性看到皇帝态度,更加坚定了李焘永不可进京的心念。
崇祯又问骆养性:“似此朝堂之上参劾李卿之事何解?”
骆养性冷笑一声:“陛下只管令其满场起舞,且作杂耍观之,吾一力破之,此次当携陛下天威扫荡王党,使其不复在朝乱政。”
崇祯喃喃道:“王镛?王党?资格虽老小小御史竟也学人结党还在朝堂偷窥天颜?死字怎写,汝可知否?”
于是有了朝堂争斗之事,而此时李焘知按自己策略,此次朝臣参劾反成李焘将手脚东伸的助力,早已下令收容流民并选青壮七百冲入火屯军中急切训练,不过月余新军初成,于是全军整编开始。
此次整编李焘思虑良久,左卫一战,凸显此时骑兵之于步兵其战力之强大,锋线之犀利,无以伦比。然骑兵成军不易,又添装备马匹昂贵,以李焘现在财力,百人已是顶天。于是李焘招众人商议骑兵之事。
听到李焘欲起骑兵百人,或为夜不收或为冲击主力,锦衣卫小旗刘汉匍匐于地哭泣拜倒:“防守大人在上,属下原本就是蓟州镇夜不收,天启四年,熊督与王总兵兵败辽东之时吾为蓟州镇熊督手下夜不收百户,辽败之初属下引本部夜不收退于武清,得知熊督被杀传首九边,不敢再行出山已历三载,幸赖年初毛百户经武清惜吾善骑射,收为本部锦衣卫骁骑,未想吾性格暴躁京中得罪勋贵,所以毛百户发来此处躲避,及见防守大人大才,愿为大人家奴,效犬马之劳今生无悔。”
李焘呆鄂,他原本就想训练一支夜不收使用,未想这刘汉竟是大名鼎鼎的蓟州铁骑,身为蓟州镇铁骑,其本身骑力就已不比鞑子骑兵逊色,蓟州军中夜不收,更是骑兵中的佼佼者,未想这刘汉竟是如此人才。
李焘大喜,真是要风来风,要雨得雨,喜事盈门也。
他疾步下堂,俯身扶起刘汉:“刘哥哥何出此言?刘哥哥一来时哥哥便知你必有大才,心中窃喜却不知哥哥想法,今番已知小子当以兄事视汝勿言为奴之事。”
刘汉复跪:“防守大人在上,刘汉只愿与大人为奴,融入与共,此心天地可鉴,如违誓言必遭天谴。”
李焘还欲推辞,陈子龙揖首道:“主公,刘壮士忠心耿耿,切莫冷了刘壮士苦心。”
李焘始从。
刘汉大喜,当即下拜口叫:“主人在上,请受小奴一拜。”
李焘唱免,又问:“刘哥,新练骑兵汝可有计议。”
刘汉问:“主人现欲练骑兵几何?”
李焘道:“护卫并夜不收百人足矣。”
刘汉喜道:“如只百人,不需操练,小奴今有手下骑兵战士二十人,皆尽蓟镇骑兵夜不收出身,另有兄弟计一百二十七人寄居武清,且多有马匹,小奴可令手下心腹将其迁来,俱是骑兵精锐之士。”
话里话外李焘竟然徒增精锐骑兵一百五十人,且各个精锐,心中狂喜于色:“哈哈,得刘哥相助,我火屯军如虎添翼,如此这般天下那里还去不得?”
厅堂众人俱是下拜贺喜。
这边刚处理完毕,门外忽听有喊道:“圣旨驾到!”
李焘又是大喜:“未想今日竟然双喜临门,真喜鹊绕枝头也!”
话音不落,宣旨太监并锦衣卫缇骑已到门口,李焘父亲,母亲,家奴并手下,数十人跪于庭前接旨。
宣旨太监耀武扬威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锦衣卫百户武略将军火屯堡防守官李焘守护地方,击贼马回回部数千人,英武忠勇,更兼恪守地方政令清明,养民万余与朕分忧,朕心甚喜,今特下旨进李焘为锦衣卫千户,赏银五百两,甲胄一副,健马一匹,兹令勿妄,戒骄戒躁,必有后赏,并令于宁津设千户所,宁津县改军屯,所有民丁皆入军籍,就地剿匪宜靖地方。手下唐千,王朝,丁超剿贼有功皆进百户,赏银百两,火屯防守官之人选,自行斟酌无需奏言。钦赐。”
李焘三呼万岁,抬头看时竟发现这宣旨太监竟是在诏狱中宣旨的同一人,恭恭敬敬收了圣旨拜到:“如此这般辛苦公公,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大名,伏请告知。”
内堂中有人封了百两银子送与太监手中,太监大喜:“未想小将军如此年纪竟有此等韬略,地方养民如此繁华,真不世人才也,咱家乃是殿前当值太监杜勋是也。”
李焘具恶,心中暗叹:“原来是这厮鸟。”面上却笑道:“公公此来甚急,待吾等薄备酒宴为公公接风。”
杜勋笑道:“咱家无福,不能讨李小将军美酒了,还有数处圣旨要宣,圣上好奇,亦亟待咱家将河间景象告知,是以不能赴宴还望小将军见谅。”
李焘正色道:“原来如此,公公此行公事繁忙,竟至酒席不待,真国之忠士也。”
杜勋呵呵笑道:“与皇上分忧正是我等宫中诸人职责所在,如此咱家去了。”
匆匆而去。
李焘送归,满堂皆贺,一片喜色,只有李焘二老相拥哭泣告慰祖宗。
众人抚之,二老进后堂去了。李焘即令今日大摆筵席,火屯堡所有体面人物皆来庆贺。
一时整个火屯堡沐浴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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